缚魂-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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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让我感到恐惧。
有时候在夜里,我会感觉寒气像是一双双血淋淋,从每一砖每一瓦中冒出,死死地扼住我的脖颈,一心想之我于死地。有时候实在怕得太厉害,我就会自己对着镜子说话,用现在的话来说,我没有自己造出第二人格都是个奇迹。
我每天都会朝着东方拜拜,虔诚的发大愿,每天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请让我明天就长大吧,好见到我娘亲。”
后来想想也是可笑,自己已身在九重,又要去祈求谁的怜悯呢?
人难过了可以依靠神仙,可神仙难过了要去依靠谁呢?
没有人告诉我答案。
后来后来,我才明白自己心中那隐忍的执念。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
我只是……想知道温暖二字的含义。
从那之后,我便日日一跪,就在我自己都快要绝望的时候,我便真的到了三万多岁了,其实那也不大,按照凡人的年岁也算,也就是十二三岁而已。可是我却觉得自己长大了,说起来那还是某一日我在明镜台前发现的事情,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短发已经长至小腿以下。
那一刻我高兴地不能自已,像是疯了一样披头散发跑出去大喊道:“我长大了,我长大了,我长成大人了!”
我终于长大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娘亲了!
我终于长大了,你们看啊,你们快来看呢……
可是,你们怎么不来呢。
那一刻,无尽的绝望压垮了我三万多年来已经支离破碎的坚强,我跑的太快,摔倒了之后只感觉到疼,明明以前被打的那么厉害都没有叫过一声我的,那天却从白天一直哭到了晚上,直到昏死在宫殿门口。
其实那时候,我是可以反抗奶娘的,我可以对她凶,可以激烈的反抗她,却没有勇气对她说一句,“不用你管!”,我怕我说了,她就真的走了。
那么她走了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偌大的宫殿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一直到死呢,可是神仙是不会死的吧?
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惹他生气,尽量讨好她,可事实证明人家根本不稀罕。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这还是一个我未曾见过的仙娥告诉我的。只不过那时候她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爹的侧妃死了。听她们说,那个女人本就体弱多病,偏偏正室眼里容不下她,处处给她气受,后来就抑郁而终了,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一个人,我不仅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
可是满心欢喜见到我那所谓的兄长的时候,他却狠狠的给了我一脚,顶着一张实在挑不出什么缺点的脸庞骂道,“别碰我,我娘亲说了,你是魔界的野种,你娘也不是好东西。”
因为这一句话,我跟他打了起来,本来两个小孩子打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父君的正室却是个狠角色。
她将我吊在树上整整一天,直到我被晒掉了一层皮,丢掉了半条命之后才像是对待死狗一样将我扔了回去。末了我那哥哥还不忘往我身上吐口唾沫,嘲讽道:“你这个傻瓜,你难道不知道你娘早就因为难产死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我犹如雷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这么抓住了他的衣摆,“你……你说什么?”
他哈哈大笑,“我娘说了,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死了,父君根本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你是个爹疼没娘养的野种!”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昏了过去,想来之后我想疯了一样问我见过的每一个人我娘在哪,但事实是……我的娘亲的确是难产而死。
那一刻,我却怎么都哭不出来了。
我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蜷缩在床头,因为被晒伤的太严重,以至于我越是想紧紧抱住自己,越是感觉到刺骨的痛楚,尽管如此,我仍旧不想放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活着的。
没关系,我还有我自己,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之后的那几年,从我没竟然没有被我父君的正室弄死这件事上来看,足以证明了我确实是个命大的主。
但我也知道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落川”这个人,一无所有。
在我三万多岁之后的某一天,我的父君仙逝了。
数万年前,天界跟妖族还有鬼族正打成一锅粥,我父君领命出战,最终与万千妖兽玉石俱焚了。只不过我爹是仙君,不比那好命的最后化成了一颗蛋的某位帝君。他是真的死了,神仙没有什么别的死法,只有魂飞魄散。
或许因为我只是个野种的关系,我连我爹的战甲都没见到,就被我爹的正室给撵下了九重天。
当然,她是怕我日后抢了他儿子的仙君之位。
当我被一只九重天特有的怪鸟从半空中扔下来的时候,我不免落了个头破血流的下场。可等我坐起身子时候,我才发现我身边还多了另一条死尸,可他比我倒霉,我看着他那扭曲的腿,我就知道他的骨头断了。
正当我决定大发慈悲挖个坑给他埋了的时候,他却突然挣开了眼睛。他盯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看着我,我看着他胆小的样子,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就是我许多许多年前碰见过的那个一身火红的小孩儿。其实不是我记性好,而是我活了三万多岁,见过的人却是用手指头都能数的清的,而穿的那么惹眼的,只有他一个。又或许是他当时给我的那三块桂花糕太好吃的缘故,总之我把他记得很清楚。
我突然想起被赶出九重天之前,他们说过的我父君的正室一共赶了两个眼中钉下来,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那侧妃的儿子,名叫纪川。
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可以用拖油瓶来形容的家伙就是我那位弟弟。但是介于我对我那个兄长的厌恶程度,我决定跟他分道扬镳。
我抬脚就要往魔界的更深处走,身后的人却突然开口说了话。他只说了一个字,却像是一根钉子一样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坎,叫我再也移不开步子。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隐忍跟绝望,绝望到我眼前迅速略过了那个对着墙壁自言自语的自己,绝望到我想起了那天那个披头散发的,从满心欢喜到嚎啕痛哭的自己。
“哥……”
那时,我听到他这么叫了我。
第19章
我僵直的看着迷阵一般的魔界丛林,又望了望不断朝着我们逼过来的魔气,终是转过了身子。他趴在地上,狼狈至极,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庞此时却蒙上了一层紫灰色。
也是,他没有疼的一睡不醒已经不错了。
他的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腿,写满溃败的脸上,那双眸子却是以动不动的盯着我,像是在哀求我。那一刻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感觉我是被需要的,不再是那个被人丢在冰冷的宫殿里几万年的野种。
想来这么多年他的光景也不怎么好,他的娘亲死后,估计父君的正室也没少折腾他,不然怎么会瘦成这样。
我扯着破了边的袖子将我头上的血擦了擦,慢慢的朝他走了过去,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相处,没人教过我,我也没有所谓的友人。我看了看他的腿,二话没说就背过身子跪在了他的身边。
“上来!”
我没有感觉到任何重量,抬头看了看天,有些急了,“你快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逢魔时刻就要临近了,我可不想被那些丑八怪分了吃!”
我这句话倒是挺奏效的,他一边疼的倒吸气一边挪腾到了我的背上。
巨大的丛林中,群居魔物散发出的瘴气让我感到一阵的压抑,可是放眼望去却都是差不多的景色。夕阳西下之后,浓密的树枝遮住了最后一丝余晖,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还必须时刻提防着周围魔物的出现,很是辛苦。可就在这时,我却感觉到我的背后一抖一抖的,似有水滴落在了我的后颈处,来不及感触温热就已经彻底冰冷。
他哭了。
我觉得我这个弟弟实在是太懦弱了,我也不知道他是疼得哭还是因为太害怕的缘故。
他一边哭着,我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安慰他,我憋了半天,才小声道,“没事,有我呢,别怕。”
然而我这句话刚说完,我这个弟弟却哭的更凶了,说他哭得凶,可他又拼命的咬着唇,我听着那声音觉得自己都要被憋死了。
“呱——”
远处怵然传来一声哀怨的啼鸣,在重重魔障中,仿佛有一双血红的眸子在盯着我们。我将背后的这家伙往上托起托,折断了一跟树枝捏了个诀将他点燃,这点小法术我还是会的。
可是周围的魔气似乎越来越浓烈,浓密的树林照不进一丝月光,周围的光亮只来自我手上微弱的火光,夜越深,身边的魔气就越重,我感觉我们被包围了。
果然,四面八方中,那些魔物涌了出来,我无法形容他们的样子,有点四不像,但可以看得出他们是低等的魔物,但是数量十分的庞大。
就在我鼻息凝神准备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我背后的家伙却突然呼吸急促,他的手死死地扣住了我的背,我心里已经连忙将他了下来,可是他的脸已经不能再用惨白或是灰色来形容了,那是一种紫青色,已经快要辨别不出他原来的样子了。
我知道,他是吸入了太多魔气才会这样,但是如果放任他这样的话,他会入魔,然后会变得六亲不认,彻底沦为魔界的最低等的魔物,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才会这么轻易就被魔气弄成这样。
正当我感觉这下死定了的时候,那群丑恶的畜生们却发出了呜咽,血红色的眼睛突然变作了淡淡的绿色,□□在外的爪牙在一瞬间收了回去,然后慢慢的往后撤离。绿色的魔气慢慢的散去,我大口的喘着粗气生怕他们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的身体打了个激灵,抱起了身边的纪川就躲在了一棵树后。
“别躲了,十里之外我就闻到你们身上的仙味儿了。”
男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就好像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而我们却是低等的魔物。不过话又说回来,仙君的儿子混到这个地步,着实连方才那群畜生都比不上。至少人家没有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我敲了敲怀里的纪川,他已经彻底的昏了过去,我咬了咬牙,慢慢的走了出来道:“你要吃就吃我吧,他已经染上了魔气,不能吃了。”
“谁说我要吃你了?”
当我看清男人的脸时,我有些愣住了。这一刻,我觉得九重天的那些话本子实在是言过其实,他们画出来的魔界之人俱都是四眼两脚的,丑的爹娘都认不出不说,还都是喝血吃肉的主。可眼前的男人却生的极其英俊,发如墨,眉如剑,一袭白衣,看起来高不可攀。
我们对望着,他却朝着纪川藏身的方向望了望,问道,“你们谁是魔界琴女之子?”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请一个客人,我知道琴女是谁,我奶娘跟我说过,那是我娘亲的名号,因她琴技高超,故得此名。
我有些犹豫,便试探着问道,“琴女……你跟她是旧时?”
男人冷冷一笑,“正是,说吧……谁是琴女之子,是你,还是他?”
他指尖一点,只听“嘭”地一声,那颗四个我都抱不过来的树就被拦腰折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我颇为不解,下界之人似乎都很厌恶九重天的神仙,可现在背后的纪川已经奄奄一息,若是……
他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省人事的纪川,一狠心,指了指他道,“他是,他是琴女的儿子。”
我的话音未落,男人已经掠至纪川身旁,将他抱在了怀里,他的掌心出发出红色的微光,在纪川的眉心处轻轻一推,纪川紫黑色的脸渐渐地有了血色,我不免舒了口气。
男人抱着纪川就往前走,我僵直的站在原地动惮不得,那些魔物还没有走远,我没有办法就想开口叫男人带上我。可是没等我开口,男人便道,“琴女的儿子倒也是随了她的性情。”
我有些愣住了,“你……”
“你身上有魔血,本族之人,我岂会认不出?”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你是……魔……魔……”
“吾乃魔尊座下十尊之一,名唤乘风。”
我瞥了他一眼,要知道魔尊早就在前些年的的仙魔大战中跟九重天的一位帝君一样一睡不醒了,只不过帝君变成了蛋,魔尊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我小声嘟囔道,“魔尊都没了……又谈何座下之人。”
乘风听到我这句话之后便是爽朗一笑,男人正是意气风华之时,带着一种凌驾于九重的桀骜。
我被乘风领到灵阳宫的时候,纪川还是昏迷不醒。乘风说纪川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还不如魔族的女娃子,我很赞同他这句话,随手又吃掉了两只鸡腿。
乘风就坐在那处望着我,叹惋道,“我就猜想你在九重天上的光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觉得他的语气搞得眼下有些伤情,便道,“没什么好不好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乘风的剑眉一挑方想说什么,那边的大门便被撞开了,一只魔物着急忙慌的进了门还差点摔了跤。
乘风看不惯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厉色道,“慌什么!”
那魔物抖着身子,指着宫殿外道:“主子,我们被那些散魔团团围住了,他们来了好多人,叫我们交出……交出琴女之子。”
魔物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才微微的瞥了我一眼,我想大概是魔界的人看不惯九重天的人。
也是,他们的老大都被帝君搞死了,他们自然想搞死我们。
乘风回头看了看我们,依旧端着一脸的淡定从容,我看着他,心里突然举得很踏实。
乘风看着我,道:“你娘亲救过我的命,我认他做了妹子,你便是我的小侄儿。”
乘风撂下这句话便出了门,许是这宫殿里设了结界,不然我不可能感觉不到一丝魔气。乘风前脚刚走,就有一个小魔端来了热腾腾的汤。
我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便问道:“我说啊,魔尊死了,那下一任魔尊是谁啊?”
那小魔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像是看疯子一样。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伏在我耳边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