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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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欧阳烨无所谓的耸耸肩，“有钱，任性。”
　　花晏哑口无言，陆海果然是欧阳烨的手下，俩人一个德行，都是奇怪的有钱人！
　　“回到之前的话题。”欧阳烨见花晏不说话，就继续继续说道，“回到我的身份这个话题上。我的身份其实是欧洲一个黑帮集团的老大。”
　　“啊——黑帮？”在欧阳烨说道自己身份复杂的时候，花晏就联想到了好多事情。
　　在花晏对欧阳烨有限的记忆里，他记得欧阳烨一年前突然成为了自己当时所在夜总会醉久的老板。他记得自己捅了别人的之后，在顶楼遇到欧阳烨的时候，很多人都叫他“老大”而不是“老板”。他记得刚到欧阳烨的别墅不久，别墅周围就突然多了一层网，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网的具体作用，但看起来很像影视作品里看到的电网。
　　如果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那欧阳烨带着人把程书揍了一顿这个行为，却比较接近花晏心目中的“黑帮”了。
　　花晏并不了解黑帮，在他印象里，黑帮就应该像《艋胛》那样，一个头头带着一群小弟跟另一个头头带着另一群小弟，在街上打打杀杀，然后在一个地头上称王称霸。或者是别着枪戴着墨镜坐在某一个顶楼的老板椅上，看谁不爽就指挥小弟们灭了谁。
　　于是，花晏也是这样问欧阳烨的：“那你是带着小弟跟别人打，还是指挥小弟打别人？”
　　欧阳烨听到这话就笑了，花晏看到欧阳烨笑有些不知所措，又问道：“黑帮不是这样打打杀杀的吗？”
　　“不完全是。”欧阳烨好笑的解释道，“一般来说，我们是做一些合法途径做不了的生意，比如说走私军火，或者走私毒品之类的。当然，在欧洲那么大的地方，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黑帮集团之间有利益之争的。就比如说，某一个黑帮跟一个国家有军火生意，如果我想要抢了他的生意，我就会跟这个黑帮有冲突，这时候就有可能涉及到武力。当然，也有其他情况会使用武力的。”
　　花晏听的云里雾里，大概明白了又不太明白。“军火”“毒品”“走私”这些往往出现在电视上的词语，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身边，这让他突然起了崇拜之心，不禁对欧阳烨赞叹道：“哇，这么厉害！”
　　欧阳烨苦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都是些为了利益不要命的勾当。”
　　花晏却不认同欧阳烨这句话，他依旧由衷赞叹道：“反正就是很厉害。”
　　欧阳烨笑花晏小孩子心性，同时也因为花晏算是接受了他的身份而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花晏有了不解，又问道：“你是从小就在欧洲吗？为什么我是你亲弟弟，你在欧洲我却在中国呢？不对啊，你要是一直在欧洲，又怎么会跟程悦云的爸爸扯上关系？”
　　花晏一下子蹦出来这么多问题，让欧阳烨失笑。欧阳烨抚了抚花晏的头发，说道：“想不想听一听我小时候的经历？”
　　花晏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头。花晏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孩子，但是对欧阳烨，他还是希望可以了解多一些，但是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但现在欧阳烨自己提出来了，花晏自然是很高兴听的。
　　欧阳烨却没有急着说下去，他站起身来，说道：“刚才说了这么多，我有点渴了。我去厨房倒杯水，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花晏不想吃东西，他只想听故事，于是摇了摇头。
　　欧阳烨笑了笑，转身出了卧室。不一会儿，他端着两杯白水又回到了卧室。他递给花晏一杯，又端起另一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坐回到花晏的身边。花晏很自觉的又靠在了欧阳烨的肩膀上。
　　欧阳烨开始将自己的经历向花晏娓娓道来。

　　☆、第五十二章

　　这一次，欧阳烨完全没有隐瞒的把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洋洋洒洒讲了几十分钟，从小时候父亲经营纵横集团，程志文是父亲的手下，到那个神似母亲的女人走进父亲的生活。从父亲心脏病突然去世，到欧阳烨远在欧洲的外祖父千里迢迢赶回中国接走欧阳烨。从欧阳烨得知事情的真相是程志文安排那个女人给父亲下了药导致父亲心脏病发去世，到欧阳烨见到那个女人最后一面时那个女人凄惨的一面。
　　当然，欧阳烨也讲到了自己在父亲遗物里发现了证明花晏身份的那张照片和那个DNA亲子鉴定。甚至还讲了自己跟方之信成为发小的过程。
　　欧阳烨也讲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随着外祖父去了欧洲，开始了五年的“储君”的培养之路，以及五年之后，欧阳烨的外祖父去世，欧阳烨又用了五年时间打拼，正式成为欧洲黑帮的帝王。可惜的是，与Eric一战虽胜利，却没有真正杀死Eric，留下了隐患。
　　讲完了这些，欧阳烨才提到这十年之内，欧阳烨曾经回国一趟，委托方之信寻找花晏的下落，在方之信终于发现花晏身在醉久夜总会之后，欧阳烨再次回国，一方面看看自己从未谋面的亲弟弟，一方面报程志文的杀父之仇。
　　欧阳烨事无巨细的讲了这十几年的经历，中途又去厨房喝了两杯水，才终于讲到了与花晏想相见之前。
　　这几十分钟内，欧阳烨偶有停顿，可花晏却始终没有发问，兴致勃勃的听着欧阳烨把这些讲完。
　　“所以，你回国了却不来与我相认，就是因为有Eric，你怕他利用我来对付你，不希望我成为你的累赘？”花晏问道。
　　“不是怕你成为我的累赘。”欧阳烨不满的摇了摇头，纠正道，“是怕我的事情连累到你。Eric这个人很阴险，当时我差一点就杀了他，可惜最后让他重伤逃跑了。他如果发现你是我亲人，确实一定会利用你来对付我。而且，他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你落在他手里的话，绝对不可能完好无缺被放出来的。一开始，我不敢冒那个险。”　
　　花晏不置可否，又问道：“所以，阿杰其实不是一个司机，而是一个杀手中的高手？”
　　这回欧阳烨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的个人素质跟我几乎不相上下，所以我派他来保护你的安全。”
　　“所以，陆海也不是个学美术的，也是个杀手中的高手？”花晏继续问道。
　　欧阳烨又点了点头，说道：“阿陆没有阿杰厉害，不过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阿杰你都见过了，我不可能把他派到你身边，所以就换了另一个我还算放心的。不过看来他水平也有限呐，都被你看穿了。”
　　花晏暗自笑了笑，说道：“好歹选个会一点画画的啊，陆海画的画，简直是惨不忍睹！”
　　欧阳烨听到这话也笑了，说道：“阿陆听到这话可得伤心了！他虽然个人素质方面不如阿杰，那有一定先天身体条件的因素在里面。不过，阿陆的态度一向是最好的，我信任他，所以才放心把他安排到你身边。”
　　花晏偏着脑袋看着欧阳烨，问道：“是把他安排到我身边监视我的？”
　　“瞧你这话说的。”欧阳烨轻轻拍了下花晏的脑袋，笑道，“监视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保护。我把你一个人扔在陌生的地方哪里放心的下？”
　　花晏有些不解的问道：“Eric真的有这么可怕？他不是在欧洲呢吗？还能影响到中国？”
　　“只有我也就罢了，但涉及到你的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欧阳烨转过头注视着花晏，说道，“别说他在欧洲了，就是在月球上，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要堵住任何一个他有可能会威胁到你的漏洞。”
　　花晏听着有些感动，可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事实——只要Eric还活着，欧阳烨就会一直被欧洲的事情牵扯着。想到这里，花晏又有些黯然，低头说道：“要是Eric已经死了就好了……”
　　欧阳烨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希望他已经死了。他的势力主要靠他一个人支撑着，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只要他死了，他的那些势力也就变成一盘散沙了。”
　　花晏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问道：“你说，你重伤了他，然后他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欧阳烨反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花晏语气颇为不确定，“他已经死了呢？”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我考虑过。”欧阳烨略微皱了皱眉头，陷入思考中，“确实有可能已经死了。否则不至于这么多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在欧洲的手下每一天都在探听他们那边的情况。按理说，如果只是元气大伤，也多多少少会有些动静的。不过，只要一天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了，我就一天不能放松警惕。”
　　说完这些，欧阳烨仿佛才意识到花晏问了个什么样的问题。他原本以为，花晏需要一定的时间接受他的身份，却没想到花晏似乎没有觉得他的身份有何不妥，反而开始思考从中的一些纠葛关系。这确实大大出乎了欧阳烨的意料。
　　欧阳烨却不知道，花晏之前被韩非尧带着看了好多部武侠片，对那些身手不凡的侠客一直抱有好感。在他眼中，欧阳烨可以算是现代的侠客。于是，原本以为会引起花晏困扰的身份，却没想到引起了花晏的崇拜。
　　欧阳烨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有些诧异，诧异过后，他就乐得见着花晏接受了他的身份，并且开始打趣花晏起来。
　　欧阳烨坏笑着说道：“几个月不见，小东西你真的长大不少了嘛！看来离了家就会成熟的更快些，这话是真的！现在你又能分析出阿陆的身份，又能判断出Eric有可能已经死了。不错嘛，小伙子！”
　　花晏的眼睛微微一亮，问欧阳烨道：“那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混黑道啊？”
　　欧阳烨闻言脸色就是一变，严肃冰冷的面孔让花晏浑身一僵。欧阳烨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突然的僵硬，忙把表情变柔和，才不那么生硬的说道：“花晏，黑道不是想走就走的。这条路很艰难，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高大上。我是被逼无奈才会走上这条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走出来的。所以，以后不许再提要跟我混黑道。”
　　花晏对欧阳烨的回答并不满意，但出于对欧阳烨态度变化的惧怕，花晏还是违心的点了点头。
　　欧阳烨察觉到了花晏的心有不甘，于是又说道：“小晏，我是在为你好。幸福快乐的前提，是生命不受到威胁。你也许想象不到我这十年是如何朝不保夕的，随时随地都面临生命危险。”
　　“可是……”花晏不确定欧阳烨的喜怒，却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弱弱的说着，“我不怕危险，如果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
　　欧阳烨的第一反应就是义不容辞的打消花晏这个危险的念头，于是强硬地说道：“那也不行！”
　　花晏这时候却突然不依不饶起来。一开始，他只是出于对欧阳烨职业的崇拜，才突发奇想说要跟欧阳烨混，却没想到欧阳烨拒绝的态度如此强硬。看到欧阳烨这样的态度，花晏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欧阳烨刚才跟他说，他回国是为了给父亲报仇，那报完仇之后是不是就要回欧洲去了？如果他不肯带着自己的话，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独自回到欧洲去？
　　这一害怕胆子却变大了。欧阳烨态度强硬起来，花晏却顶着风说道：“你不要想着这样就甩开我！你之前说过的不会抛弃我，那以后你去哪儿我就要跟着你去哪里！你要是偷偷跑了，我就满世界找你去！”
　　欧阳烨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他担心的事情提前发生了。
　　欧阳烨事情办完就回欧洲是他回国之前就定下来的了。后来遇见了花晏，跟花晏生活在了一起，欧阳烨打心眼里希望可以留在国内，可他最后也只是心里想想，却始终没有改变自己一开始的计划。
　　这一次，欧阳烨来见花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回到欧洲这件事是瞒不住了。他深知花晏对他的感情，他要是把这件事提出来，花晏一定不会想让他走，或者会想跟他一起去欧洲。可他却没想到，他还没有提出来这件事，花晏却已经表露出他如此坚决的态度了。
　　欧阳烨一时间感觉头大。原本还下定决心趁此机会摊牌的，但看到花晏这样的态度，欧阳烨突然又说不出口了。可是，欧阳烨一不能留在国内陪花晏，二不能带着花晏去欧洲，无论如何都得拒绝花晏。
　　欧阳烨梳理了一下，又缓了口气，才说道：“这样吧，小晏，咱换句话讲。你现在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如果你要跟我混黑道，我一定得分心保护你，这样的话我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没准还要搭上性命……”
　　“不要再说了，我以后不提了！”花晏一听到欧阳烨说自己有可能搭上性命，就立刻按住欧阳烨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看到花晏的反应，欧阳烨有些愧疚，也有些心虚。
　　欧阳烨一向做事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也不止一次利用别人的感情，就像为了报复程志文，就利用了程悦云的感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利用花晏的感情来阻止他跟着自己去欧洲。
　　可是，话已出口没有回旋的余地。看着花晏担心却又落寞的表情，欧阳烨什么也说不出来，唯有把花晏往怀里又揽了揽，在花晏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安慰般的轻吻。这一次是避过了，可是早晚还是得谈程志文的事情吧？
　　此时欧阳烨心里很不好受。花晏不在身边的这几个月里，欧阳烨远远看着花晏生活的点点滴滴，也慢慢思考着自己对花晏的感情。此刻，他对自己的这份感情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对花晏，他有喜欢，有□□，有占有欲，甚至可能也有爱。
　　花晏对他，可以一心一意毫无保留的爱他。可是他，背负的太多，又顾及的太多。也许曾经憧憬过，但他现在实在做不到真的抛下所有，只为了花晏一人。

　　☆、第五十三章

　　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一起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欧阳烨思考着怎样才能让花晏接受他要回欧洲这个事实，花晏则疑惑着欧阳烨到底是不是在打算着回欧洲。空旷的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欧阳烨手表的“滴答”声。
　　“滴答”的声音巧妙的引诱了欧阳烨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看还不要紧，欧阳烨一看到手表显示着下午三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