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姻缘-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施恩不图报,如果恩公愿意的话,可否将名字告知小女子,好让小女子在家供奉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拜死你最好!免得将来先气死别人。
不是她莫汝儿不懂感激,实在是单就刚刚他要求回报的那副贱样,就让她看不过去!更别谈还把她当马铃薯似的吊在半空中,差点没让她吓去三魂七魄。整人也不是这么个整法嘛。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
“在下姓朱。”
“原来是朱恩公。”她脑筋一转,甜甜说道:“干脆我就称呼恩公为‘猪公’好了,你不介意吧?”
他眼底闪起佩服之意。
“下在朱琨庭,不知姑娘闺名?”
汝儿差点当着他的面吐舌头。“既然是闺名,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啦!不过,‘猪公’您放心好了,长生牌位上我一定刻着‘猪公’您的名字,让您长命百岁。”
他不情愿的笑了——这是汝儿第一次见到他笑。其实他笑的时候很好看,如果古时候有相机的话,她一定会当场拍一张下来留作纪念,不过既然没有相机,用画的也行,起码可以画下他此时的笑颜。可惜她莫汝儿的绘画天份是一流没错,但却是倒数一流的那种!要是能画出他的轮廊就很不得了了,更何况是神似三分?
虽说她自小琴棋书画都曾有师傅教导,不过每个师傅在教了一年后,都不得不摇头叹息,辞去了这份工作。没有天分是其一,绝大部份还是归究她爱玩的天性吧?往往正值上课时,她这女娃儿却同小乌鸦溜去抓蟋蟀、爬树,甚至挖狗洞——否则后院那个狗洞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凭空出现的?当然不是!那可是汝儿和小乌鸦花了一年半载的功夫,才挖出这样的成就。必力都用在这儿了,哪还有时间学画画、弹琴的?更别谈她娘所传授的刺绣功夫了!身为苏州人的舞娘,她的苏绣可是出了名的!偏偏她这女儿没遗传到半点手艺,每回勉强耐住性子绣上二、三个时辰,所换来的结果是十指满头包,还累得小乌鸦费心为她包扎。她娘还常以此训诫她,像她这样的女子有哪户人家敢要?恐怕嫁出去没半天功夫,就来个休书一封,休掉她了!
他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觉好笑。这还是头一回有女子敢明目张胆的瞧着他,就只差没流口水罢了。
“这是你掉的荷包?”他好奇的从她手中拿起蓝色荷包打量。而若不是汝儿一时失神,不及抢回,只怕这荷包早已裂成两半。
“是啊。”她伸着掌心,等他还回来。“你瞧够了吧?”
“绣功挺细的。”他随意道,很仔细的打量。
“那当然。”汝儿得意洋洋的,像是沾了光的骄傲孔雀。“这是我娘绣的。别看这料子过气多时,这上头可是出了名的苏绣;算你有眼光。”
他扬扬眉,道:
“在下还没请教姑娘闺名?”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既是闺名,当然不能让外人知道。可以还我了吧?”汝儿本想趁他不备,从他手里抢回来,不过他身手敏捷,轻轻的侧过身子,躲开她迎面而来的“魔掌”,害她一个踉跄,向前扑去。若不是他眼明手快,及时挡在她面前,让她一头撞向他这的“铜筋铁骨”上,只怕她这回连小命都没有了,因为再往前一步,就会摔下桥去了。
汝儿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圣母玛利亚!耶酥基督!阿弥陀佛!如果不是他,恐怕她莫汝儿十七年后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了。
她简直感激死他了,虽然她的头给撞得七荤八素,不过小命捡回一条,为此她就该感激涕零,恨不得真的为他供起长生牌位,一天三炷香!想起先前她还对他态度恶劣,又处处讽刺他,亏得他非但不介意,反而还救了她一命!这种好人虽然提着灯笼都可以找到一打,不过她汝儿还是很感激他……
她抬起头,用自认为很感激的表情面对他,不料她却瞧见他的大手正玩着她有些散乱的麻辫,眼底还闪着她看不懂的古怪神色:有些温柔、有些纵容的。最可恶的是他唇边那几不可辨的笑意!哎呀,温热的气息让她惊觉到自己还偎在他的怀里——这辈子,汝儿没这么快动作过,像是脚底抹油似的,飞快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哈!到现在她才发现三寸金莲竟也能动作那么快,当她距离他起码有四尺以上时,她不免得意的想道。
可是当她瞥倒促狭的表情出现的他脸上时,一股热流缓缓从她颈上升起;不用照镜子,她也可以猜到此时她的脸蛋一定红透了!这种热呼呼的的感觉只有在当她患病的时候才能感受得到,那双眼睛正坏坏的盯着她。呸!她莫汝儿活了十七年,还不曾见过这般放肆的男人——她忘了十七年来,除了莫家长工以外她可没仔细瞧过其他男子——想来先前她是想错了。什么救命因人?要不是他老拿着她的宝贝荷包不还,她又怎么会差点掉下桥去?追根究底,这——根本就是他的错,她完全推翻先前他是个大好人的想法。他要是大好人,她莫汝儿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就算斜着写,她都认人。
“你没事吧?”他问,对她立刻拉长彼此间的距离,感到好玩。
“没事才怪。”她差点朝他吐口水。“等我回去检查检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你想溜也溜不了。”
“那是最好也不过了。”他亮亮荷包。“嗯?想不想讨回去?”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要是不还,我可以报官。”她很生气的瞪着他,气得两颊鼓鼓的。不过,当她一看见他身边的巨人向前跨一步时,天!她用力吞吞口水,很勉强的站在原地不动;那样的身高让她怕得想拔腿就跑,而不是她还想逞什么英雄,站在这里跟他像对峙,实在是她已经两腿发软,只能立在原地生根了!
他冷淡的丢给那巨人一个眼神,只见那巨人……天!到现在汝儿还是不太相信竟然有人能高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高耸入天,存心想吓死人嘛!那巨人又退到他的位置,不再横眉竖眼的瞪着她。
朱琨庭两眼凝视着汝儿,半是威胁的开口:
“没有我,现在别说是这小小的荷包了,恐怕你连小命都没了!照理说,你应该报答我。”
“施恩不望报。”她不安的眨眨眼。“我也说过要给‘猪公’您立长生牌位,你还不满足啊?再说,我又没要你来救我,是不是?是你心甘情愿的,又没人拿刀拿枪逼你,如果你要我报恩,不如你自己去报吧!”要不是那荷包里有她十七年来一点一点滴攒下来的积蓄,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这里跟他说废话。
他扬扬眉,做势要将钱袋放入腰际。
“等等!”她嚷道:“好啦、好啦!我分你里面的三分之一,总可以了吧?”她见他坚决的摇摇头,她咬牙说道:“一半!咱们一人一半。这可是最低底限,你再怎么威胁利诱,我都不再再加了,你好好想想。
“我不要你分毫,只是想知道姑娘闺名……”他顿了顿,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或许也有其他报恩的途径……”
“你想都别想!要是你以为本姑娘会告诉你闺名,你就是痴人妄想。呸!你八成是色魔变态,要我名字干嘛?想去做草人钉死我啊?坦白告诉你好了,本姑娘的闺名只有我的丈夫才有权知道,凭你?呸!要是我莫汝儿告诉你,岂不是自讨苦吃,我要是有这么笨……”到最后她才惊觉自己已顺口说出了她的名字。都是骂得太快,一个不小心,连名字都给溜嘴了,她真是够蠢的了。
不料,他一个箭步,趁着她来不及跑掉之前赶紧挡在她面前。
“你嫁人了?”他沉声问。
“要你管……”看见他凌厉的眼神,她收住了口。“还没……那又如何?你管得着啊?”
“可有中意的亲事?”
“你有病!”她故意大叫,趁着他一个劲儿的注意她说话,眼角瞄到他腰际的荷包。“不过,你想知道也无妨,我当然没——亲——事啦!”或许她刺绣功夫是倒数一流,不过眼快手快,荷包照样得手。
紧紧握着那蓝色荷色,她就算死也不放手了!
她一步步的往后退,逞一时口舌之快干嘛?只是浪费口水,到时跑不了不说,可能连十七年努力存下来的钱都给吞了,那才不值呢!不如忍一时之气,得个海阔天空;反正冤家路窄,到时再战也不迟。奉上行这个理念的汝儿一直退到一段距离后,她才稍微松一口气。奇怪,他笑个什么劲?本来看看他没有笑纹,只有皱纹,还以为他不苟言笑,不过今天看他起码笑了个十几次,这么会笑干麻?笑死活该!她最讨厌他笑时的那副表情。贼贼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种男人最难猜了,虽然那副笑容缓和了他冷硬的线条,但那关她什么事?一直撞到了小乌鸦,她才发现原来这小丫头片子偷偷躲起来,不敢为主出头,原因是什么?还不是那个巨人太怕人了!
反正一个人没胆,两个人有胆了吧?虽然还是小胆,不过深吸口气,汝儿和小乌鸦头也不回的就跑过几条巷子,活像有什么毒蛇猛兽追着她们似的。
只见这姓朱的男子,朝那巨人微微颔首,这巨人点点头,立即健步如飞的追上前去。
第三章
京城郊外有一座山庄,说大不大,不过一千来坪,那还不包括前后院及马厩。里头只住着一个主子及一个好管闲事、多嘴得犹如三姑六婆的忠心仆人。虽说这种山庄在京城近郊处处可见,而且个个豪华的程度都远胜这离京城地带略远的山庄。不过,住里头的人可是赫赫有名的,一般人听见他的名字,莫不跪拜叩首。在京城里,他有皇帝御赐的官邸,上百个仆人供他差遣,出门有马车代步,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贵衣华服,不过他全不看在眼里,住在这命名为天鹰庄的时间几乎是在官邸的二倍。
可惜这里唯一的缺点就是访客可来去自如,不论受不受欢迎。
所以这天,哪有闲差便往哪里钻的捣蛋鬼杨明可是一路通行无阻的走进书房,后头还紧紧跟着拦不住他的仆人朱忠。
“朱兄,好久不见。”一派斯文的杨明是出了名的猎人。别以为他专打豺狼虎豹,他可是专猎那些有赏金的通辑要犯。他一脸俊秀、一身轻衫,还让人以为不知是打哪来的书生。
“可没人欢迎你来。”在他身后的朱忠咳了咳,而无表情的说。
杨明当作没听见。对于朱忠这类讽刺,他早习以为常,也就不以为意了。
“这回我可是身负重任。日前我路经朱府,朱柏托我送来一份礼物。”杨明从腰际拿出一叠画纸。“这是一个月来登门拜访的媒婆所留下的画像。她们要你自个儿看看,要是有喜欢上的姑娘,知会她们一声,好准备去说亲。”杨明开朗的声音中似乎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朱琨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杨明早养成视若无睹的习惯,只怕这回也得结成冰,送去做冻猪肉了。
“我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堂堂一个王爷身兼平西将军,哪家的姑娘不想嫁过来?就算是作妾,只怕她们也会一窝蜂的赶来。你要不趁早挑个姑娘,到时上了年纪,那能选择的就少了许多。
“言之有理。”朱忠首次赞同杨明的意见。
“你可以出去了。”朱琨庭一看就知道那饶舌的朱忠正要长篇大论起来,干脆先把他赶了出去,免遭耳累。
朱忠一脸受辱的表情,转身走出书房。
“我敢打赌他就在门外偷听。”杨明笑道。
朱琨庭连那些画也不瞧一眼。“你不是那种会为了这种小事特地来找我的人。”
“小事?朱兄,不是我有意刺激你,我已经是二十八岁的人。那些出身平民百姓人家的人在你这种年纪,早就已经是五、六个孩子的爹了,倘若你再拖下去,只怕要绝后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知为何,朱琨庭想起了汝儿。
刁钻、活泼,又有那么点小聪明,虽然不是那种倾城倾国之貌,可也紧紧攫住了他的心。自那日离去之后,心中似乎总有那么一点空虚——空虚!这可是他第一次用到这个词。过去的二十八年来,他一直为做一个德高望重的王爷而付出他有的时间——自幼即熟读四书五经、孙子兵法不说,自他三岁那年起,老王爷便四处延请武师教导功夫,每每扎马至天明,还不得休息一时半刻。他的生活排满了训练的课程,直到十年前才停止。老王爷寿终正寝后,他以一介武夫的身分在科举之时赢得武状元之名,并奉命西征鞑靼二次,赐封平西将军。过去的他自认生活充实,但自从遇见了那莫汝儿……
她与他认识的其他女人完全不同。先不谈那副清新可人的俏模样,单单就为她敢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他就该为她喝采鼓励;而她那娇柔的模样似乎已悄悄的闯进了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空虚?
那可是头一遭经验。独自的生活,少了那聒噪的天籁,似乎什么都不对劲了。仿佛许久以来一直都缺少什么,就只等着他去填补起来。他虽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能如此轻易闯进他的生活而大感震惊,但这一切像是原本就该如此发展的。
那莫汝儿的出现是对是错?
“朱兄?”杨明古怪的看着他。
朱琨庭回过神,扬扬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专程前来,就为了这点小事?”
“不止。”杨明脸露骄傲之色。“虽然浪费了点时间,不过我总算不负众望——二年前你托我查访的事,我查到了。”
他眼一眯。“它在哪里?”
“京城首富莫大仲的府邸里。”
“莫大仲?”
“京城人人皆知莫大仲是出了名的贪财。先不说他名下的产业有多少,光论他宝库里的无价之宝就够你我吃喝不尽了。”杨明摸摸鼻子。“我的探子上个月光顾过莫府宝库,依他所言,我敢打赌朱家传家之宝就在里头。不过,他还没走近一步,就让人给打跑了,现在还得定时去看大夫。我想经过这次的事情,莫老爷大概会加强防御吧?”
杨明与朱琨庭彼此心知肚明,那所谓的探子便是京城有名的大盗——草上飞。
他与杨明是拜把兄弟,虽然时常荣登通辑榜单,但说什么杨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