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后良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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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怡说着,就又将这信交到了紫烟手上,便又拆开了楚窈亲写的这封。
楚窈每隔几日才会写一封信,细述这几天来的一切趣事,只是上一封信在昨天早晨才到,按理今天不该有信的,等赵怡拆开看了里头内容,脸色却是慢慢古怪起来,等赵怡渐渐读完,却又笑出了声。
“王妃,这……侧妃写了什么啊?您这么开心,”紫烟有些奇怪,“好久不见您这么笑了。”
赵怡听了,却只对紫烟道,“也没写什么,倒是叫我知道,这世间的人也不是平白无故遇见的,总归还是靠了一个缘分。”
“那可不,”紫烟恭维道,“您和侧妃啊,那就是这世间修的最大的缘分。所以这辈子才能好好的。”
“早晨可是去偷了蜂蜜吃?嘴这样甜,”赵怡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不像前些日子,端着王妃的架子,渐渐像是成了木头人似的,只对楚窈的事情有几分动容,旁的也了无生趣一般。
紫烟见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赵怡觉得好笑,又一想到紫烟是因着挂念自己才这样,便也不去取笑她了,这思绪一转,赵怡就想起了别的事起来,“后院儿的……怎么样了?”
紫烟闻言,四下看了两眼,才低声道,“昨早上咱们才出门,曹信就对她们下了手,您不知道,大小韦氏两个竟然还会几个把式,把曹信吓了一跳,好在带的人都不是花架子,方的了手。这头一个去了的,就是她们俩。旁的几个新人都被吓傻了,底下人趁机一刀毙命,也没叫她们痛苦。最后留下了徐御侍钱宫人两个老人,钱宫人竟吼出了她是贵妃娘娘的人,替贵妃娘娘做事的话来。原也能有个痛快,如今……怕还不如徐御侍,自个儿撞死在刀上呢。”
“这么说来,钱宫人的命被留下了?”赵怡脸上神色渐渐冷了。
紫烟摇摇头,“哪儿能呢,曹信恭恭敬敬的多问了两句,知道是她在和前头来府里的内侍联系,还常年在王爷的饭食、用具里头放东西,便把她关进了地牢,昨夜里王爷回来,知道这事儿……”
“不必再说了,”赵怡闭了眼,“左右不过那几个残忍的刑罚,方能消了王爷心头之恨。”
紫烟闻言,没再说话,想来也是不愿意那些事情脏了赵怡的耳朵。毕竟赵怡一向爱的,是光明正大的对敌。
赵怡却没有紫烟想的这么多,她更在意的,是钱宫人这点与前世不同的变数。想来是早了两年,钱宫人也没磨砺到那个份儿上,一遇到危及生命的事儿,便将身后的主子卖了,希望能留的一命,却想不到,这些事情出来,不止是贵妃,夏云景也更是恨毒了她。
赵怡心里想着,便闭了眼,默默推演着自己的计划,即使是如钱宫人这样,最微小的变数,一旦忽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出来,叫人满盘皆输。以后,这样的事情,无论好与不好,还是趁早扼杀在摇篮里,才能叫人安心。
☆、第3章 。23
这一晚,楚窈辗转许久,才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又很快醒了。不知怎么的,楚窈一闭上眼,就能看见赵怡倒仰着,往山崖底下坠去,直把楚窈吓得三魂七魄都不能附体,不由担心赵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恨不得那送信的鸟儿早些回转。
夜色越来越沉,楚窈心烦意乱,再也等不得,想要任性一回,就这么调头回去,可今个儿才见了冯瑛,半途而废,也不是自己的行事规矩。
“侧妃,怎么起来了,”花影听见屋里动静,忙赶进来,见楚窈只穿着亵衣,坐在床边上,被子被掀在一边,脚上鞋子只穿了一半,另一半晾在外头,忙把手里的烛台搁了,去揽楚窈的脚,入手就是一阵冰凉,“夜里寒气深重,侧妃您快回床上躺着去吧。”
“花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楚窈被花影暖着,才渐渐觉得身上凉的很,半坐回床上,同花影说话。
花影先给楚窈披了一件外衫,又来把被子拉扯了,给楚窈盖好,才虚坐在床沿上同楚窈说话,“您就放心吧,白日里就得了王爷王妃大胜的消息,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呢。”
楚窈摇摇头,“方才我梦见自己走到了一个悬崖边儿上,夫人原是背对着悬崖站的,半边脚都在外头,我正要开口提醒她,哪知道夫人站的那一块儿,竟滑脱了,夫人就那么向后倒向了万丈悬崖,”
楚窈说这话的时候脸色还有些发白,方才被花影岔开,还不大觉得,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花影听了忙劝道,“都说梦是反的,您如今梦见王妃出事,说不得王妃是将有好事发生呢,”花影顿了顿,“说来也是您太过思念王妃之故,您已给王妃送了信去,想来如今还在路上,明儿稍迟,您就能收到王妃的回信,若叫王妃知道了您如今被一个梦吓成这样,只怕信里也要笑话您的。”
“夫人才不会呢,”楚窈瞪了花影一眼,这心里头到底是缓和下来了,这一放松,就来了睡意,花影忙趁机叫楚窈先睡下。
果然,楚窈很快就睡着了,这才是一夜无梦。
花影在里头略等了等,见楚窈确实没得动静了,才灭了灯出来。这一出来就觉得外头像是有人的脚步声,就去开了门,正见到浅川一副准备敲门的架势。
花影见状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的关了门,拉了浅川走几步,才道,“姐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世子那边有什么事情?”
“正是呢,”浅川看上去也十分焦急,“不知道怎么的,从一个多时辰前,世子就有些不舒服,哭闹不休,我同刘妈妈也是实在没得法子了,才想着来求侧妃去看看,”浅川往屋子里看了看,“侧妃这是……”
“才睡熟,”花影不大乐意叫浅川去打扰楚窈,有意无意的挡了档浅川看过去的目光,“侧妃今晚上也没睡安稳,浅川姐姐你来迟一步,侧妃方才将将睡下,若打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眠。”
“这可如何是好,”浅川闻言,也有些为难,一面是小世子,一面是主人的心尖尖,哪个都得小心伺候着,尤其是小世子还太小太弱,弱到一根指头都能碾死。
花影见浅川有了决断,看着楚窈的卧房,目光里透出些坚定来,心里一凛,忙抢先道,“不如我先同浅川姐姐你过去看看,若实在不好,再来告诉侧妃,毕竟……”花影见浅川又犹豫了,才渐渐放心,“浅川姐姐可请了大夫?”
浅川闻言,哎呀一声,“你若不说,我还忘了这茬了,”说着,就要来拉花影,“快随我去寻。”
“浅川姐姐莫慌,”花影眉头微蹙,“这个点儿了,到哪里去寻大夫去,”又说,“我还粗略知道一些东西,你还是快些带我去看看吧。”
说来奇怪,花影去前,文渊哭闹不休,叫刘妈妈都没得法子,只能把文渊裹好了,抱在怀里走动。花影才接了文渊过手,文渊在花影怀里嗅了嗅,哭声就渐渐停了,只还时不时抽噎着。
见此情形,倒叫刘妈妈和浅川两个喜不自胜,连连来夸花影。
这一遭,直到天色微亮才算完,花影担心楚窈早醒,也没顾得上喝口水就往回赶。
花影才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个打扮端庄的少女正坐在门槛上,看那模样,倒和张家的极为相似,只身上气质格外不同。
“你就是昨晚假扮张家嫂嫂的人?”花影靠那少女更近了些,眼睛还不住往关好的门看去,心里有些后悔,当时该叫浅川留下来给姐儿守夜的,才见了家主就这样不谨慎,若出了什么事故,岂不是愧对姐儿的信任。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一直在这外头守着呢,姐儿还睡着的,”那少女一语道破花影的心思,“我叫云容,是伺候老爷的大丫鬟,你说的张家嫂嫂,是我亲姐姐。”
“哦,”花影看着云容,还是有些警惕。
云容见状,轻哼了一声,从怀里取了个牌子,丢给花影,“看完了快还我,”云容伸了个懒腰,倚着门前的柱子,眼珠子在花影脸上打了几个转儿,“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教的你,竟也叫你合格了。”
花影脸色有些不大好,却还是没有反驳。
就是这时,楚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都说高门大户的丫鬟大丫鬟是副小姐,原先看赵姐姐身边的紫烟,我还不大信,如今见了,倒是由不得我不信了,哼,一个丫鬟而已,也摆起骄小姐的谱来。花影做错了,自然有我来教她,我这儿庙小,容不得姑娘这尊大佛,姑娘还是快回我爹爹那儿去吧。”
云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唇抿得紧紧地,心里头恼怒,却又不敢发脾气走了,只好瞪了底下的花影一眼,才对着门站好了,喊了一声,“姐儿……”
只听见里头悉悉索索,约摸是穿衣裳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楚窈才道,“都进来吧。”
云容在外头等了这一阵,也冷静不少,这回是等了花影一块儿进去的。云容一推开门,就看见一身月白色衫裙的楚窈端坐在椅子上,妆未匀,发未挽,却自有一股威势在。云容看了一眼,就忙低了头去,心里头的恼意,不知怎么,就散了。云容先对着楚窈跪下,“方才是云容逾越了,还请姐儿责罚。”
楚窈绷着一张脸,也没点蜡烛,任由渐起的晨光打在脸上,朦朦胧胧的,也不能看全。楚窈看了看云容沾着晨露微湿的衣衫,道,“花影,你云容姐姐说自己方才逾越了,是错,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花影目光一闪,先给楚窈行了个礼,便向云容鞠了一躬,语气里带着些歉意,“说来也是花影先出了疏漏,花影在此谢过云容姐姐指点。”
花影这话半点不提方才楚窈的斥责,又把云容的逾越说成了指点,意义也就大大不同。
楚窈方才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毕竟云容是先守了自己半夜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楚窈和冯瑛毕竟是才认的父女,相处还尴尬着,云容这样端着大丫鬟的习惯,教训说花影,就叫楚窈护起短来。云容这一进门就认了错,就是对楚窈示弱了。楚窈接了这个话茬,也为了把方才的话揭开,才说了方才的话。好在花影机敏,这疏漏出了,有人指点可不是件好事吗,也就算圆过去了。倒也是楚窈算准了云容不会认准了这个,同自己死磕的缘故。
云容是个聪明人,就算是有点儿小脾气,也不妨碍她的通透,听完花影这话,云容就把脸上神色换做了笑颜,“花影妹妹快别抬举我了,”这么说着,花影来扶云容起来,云容也不过象征性的拒了一次,就顺着花影的力起来了。
楚窈见了点点头,就起了身,“云容你是爹爹身边的大丫鬟,想来能力也是极佳的,不如也教花影一两手私房,免得她总说自己手笨,不如别人灵巧。”
楚窈这话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了,王府里谁不知道侧妃身边的花影姑娘最是巧手,不过这会儿,楚窈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还管它真假呢,就是花影自己也忙过来推了云容跟在楚窈身后,自己出去打水去了。
趁着花影打水的功夫,云容给楚窈上头油,“姐儿这头发真好,又黑又亮,叫人羡慕得紧。这头油也好,说是上用的,只有皇宫才有呢,”云容顿了顿,又道,“倒是今年御赐的东西里有几瓶,除了这个味儿,还有旁的,那时奴婢还奇怪,如今想来,倒是专给姐儿您预备下的呢。”
“是吗,”楚窈拨弄着手里装着钗环的匣子,又同云容说了两句,才道,“你既说张家的是你姐姐,想来你也快要出门子了吧。”
“正是呢,”云容脸上一红,“原是明年的日子,老爷慈悲,允我下月就能出府,就改在了今年年底。”
“这可是件大喜事,”楚窈原是把手搁在金臂钏上的,也改取了一只小金凤出来,递给云容,“虽不能常日伴着,如今你伺候我一回,也是你我的缘分,这金凤就算作是给你的添妆,以后夫妻和和美美的,更是一件佳事。”
云容忙把手在帕子上擦了擦,方小心的接了过来,“奴婢谢姐儿的赏,”说着,把金凤小心的放进怀里,“这才是奴婢的运气呢,来伺候姐儿一回,就得了姐儿这样重的添妆。”
云容见楚窈只是笑笑,没再搭话,便小声道,“姐儿,老爷今个儿约摸是要带您去祭祖,入家谱的,奴婢给您梳个庄重些的发式用玉饰装点如何?”
楚窈闻言,点了点头,“亏得你同我说了这一回,也省了回来换衣裳的工夫。”
楚窈这么说着,心里倒也知道云容这话,多半是冯瑛想告诉自己的,不过也不是多亏本的生意,正好显示显示自己身上宠爱的浓厚,也算是添一添砝码了。
☆、第3章 。23
冯家的祠堂修在山顶上,用过午饭后坐着马车从村里出去,直到太阳偏西才到,此时早已不见了村子的方位,只见周围一片几已成材的松林。
楚窈借着车帘透过的缝隙,抢先看了几眼,等到马车挺稳了,原先和楚窈一并坐在马车里头的云容就抢先出去,跳下了车,花影则是仔细的给楚窈戴上了帷帽,方才出去,在外头等着。
楚窈闭了闭眼,端起了几分昔日作为代皇后元妃的端庄来,一步步,便如规划好了的,不多不少,不错不落。
帷帽垂下的纱幕直到楚窈脚踝处,可算是十分长了,有那名门闺秀,一不小心,说不得还会踩着,偏偏楚窈从小长在外头,仪态上面分毫不差,叫边上早早等候在此的家仆婆子心中敬佩,也多了几分认同敬畏。
冯家祠堂并不奢华,却十分质朴庄严,因建于山顶,立于门前,便可见群山环绕,若是秋日早晨,还有云雾流动,趁着山上的野花,也是仙境一般了。祠堂外围是青砖砌的,年代却并不多远,想来是才修葺过的。
楚窈一抬眼,就看见立于正中,一身青色长衫的冯瑛,此时便有一个丫头取了一个鸦青色的蒲团放到楚窈面前,云容悄悄在楚窈耳畔提醒道,“姐儿,此处当三拜。”
楚窈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弃了云容花影的搀扶,上前半步,云容花影二人忙退到楚窈身后半跪下,手中捏好楚窈帷帽的下部。楚窈右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