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来借个火-第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爱爸爸,我爱妈妈,我爱爷爷奶奶,我爱兄弟姐妹……这些跟着书本和老师机械地重复着的内容,对于元午来说,就像我爱天安门一样虚无飘渺。
现在林城步突然说,我要你爱我。
这句话并没有像林城步以为的那么重,因为元午几乎没有办法把握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喜欢林城步。
这点他可以确定,不讨厌他,不烦他,很多时候他会觉得林城步挺有意思,长得帅,身材好,做饭好吃。
能注意到一个人的这么多优点,就是喜欢。
不喜欢的人,他连续见上七八次也记不住长相,更别提其他的了。
可是,林城步说的是爱。
这让他猛地有些混乱。
他对各种正面情感的认知远远不如负面情感,愤怒,烦躁,厌恶,害怕,恐惧,失望,绝望……每一种他都体会过,直至麻木。
但林城步说的是爱。
他看着林城步的脸。
背着光,因为情绪低落而显得有些憔悴。
或者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情绪低落,从那天在春稚吃完饭到现在,一共间隔了不到三天时间,林城步却憔悴得厉害。
甚至比起以前在船上见到他时都要憔悴,那时劳心劳力还各种担心受怕的林城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短短两天时间,就满脸疲惫。
这个人对他的感情,当然不仅仅是喜欢他这么浅的程度。
光是这些年如影随行地付出,就早已经超出了喜欢能做到的范围。
这就是爱——
元午摇了摇头,把撑着脖子叫的羊驼从脑海里甩出去。
“元午,”林城步叫了他一声,“我有补充说明,你要听吗?”
“啊,说吧,”元午抬起头,突然觉得逆光站在他面前的林城步非常高大,身体一圈都泛着金光,他不得不拉了拉林城步的衣角,“能低点儿么,看上去太伟大了。”
林城步在他面前蹲下了,叼着烟:“这样行么?”
“嗯。”元午点头。
“我为你做过的所有事,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那什么,你,”林城步说得有点儿尴尬,但是没有太结巴,“我愿意为你做这些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在这儿,但是我说我要的是你……爱我,这个有点儿肉麻……我刚怎么说出来的……”
元午看着他没有说话。
“该怎么说呢,我想想,”林城步狠狠抽了口烟,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看着他,“我为你做的那些事,是因为我爱你,但是我要你爱我,并不是因为我做了那些所以你应该爱我,我说这话,只是因为,爱都是希望得到回应的,我说的……仅仅是我希望得到的。”
元午还是看着他。
“是不是没听懂,我自己好像也没听懂,”林城步掐掉了烟,“就这么说吧,我为你做那些,是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爱我,也只是因为我爱你,跟做了什么无关。”
“我知道。”元午说。
林城步舒出一口气:“我这辈子都没一气儿说过这么多爱你爱我的。”
“我也没听过这么多。”元午说。
林城步的话有些混乱,但他还是能听得明白,他对情感有些陌生,但逻辑并不缺失。
林城步的这种状态,他似乎也能隐约理解一部分。
关于希望得到爱的那一部分。
他曾经体会过。
大概是的,时间太久远,这些记忆早就已经在他身体最深处一点点地消失掉了。
他希望像元申一样得到关心和关注,得到疼爱,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别人都有的来自亲人的关爱。
差不多吧,那种感觉。
但他最后也没有得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慢慢习惯了,慢慢就不再期待了?
经历了多久的等待和失望?
最后就不再揣着这份希望了?
记不清了。
元午看着林城步。
亲情和爱情不一样。
但希望和等待是一样的。
林城步已经等了这么久,还能等多久?
自己这种手足无措的状态,林城步要的爱情,他怎么给?
他连亲情都没有概念,拿什么来谈爱情?
每一个人的爱情都是不一样的,林城步的爱情是这样的,江承宇的爱情是那样的,大齐前阵儿交了个女朋友,小姑娘的爱情是每天亲手给他贴一张面膜……
每一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没有可以参照的样本,没有可以模仿的例子,不同的人,对待爱情有不同的反应。
那属于自己的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种烦乱而又似乎永远理不出头绪的思考,每次都会让元午陷入恐慌,恐慌他异于别人并且无从弥补的缺陷。
结局往往就是烦躁不堪。
就像现在。
“还有多久。”元午问。
“什么?”林城步一直蹲在他面前发呆。
“电影,还有多久开场。”元午说。
林城步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
“哦。”元午扔掉手里早已经灭掉的烟头,又点了根烟。
“去打电动吗?”林城步说,“你冷不冷啊在这儿。”
“不冷,”元午抽了口烟,“你冷的话就先进去,我抽完就进。”
“我不冷,”林城步起身坐到他旁边的栏杆上,偏过头看着他,“其实吧,你要不想看电影,咱们就不看。”
“我没有……不想看。”元午叼着烟看了看他。
“嗯,那就看,”林城步笑了笑,“你以前不爱看电影,我以为你还是不愿意看呢。”
元午没出声。
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住林城步。
他应该想到的,林城步能记得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吃饭的口味能记住,不喜欢看电影肯定也能记得住。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拉林城步来看这个鬼电影。
也许是看到了林城步眼里的失落,他害怕林城步会失望,他不想让林城步失望,就像当初他不断地失望一样。
但做得有点儿糟糕,林城步也许更失望了。
他俩在北风里坐了两根烟的时间,然后到二层的电玩城里耗到了差不多电影开场。
林城步买的票是带套餐的,送了一桶爆米花和两瓶饮料。
他俩捧着这些东西跟着人流慢慢往影厅走过去,身边都是捧着爆米花的小情侣。
就是这样吧,谈恋爱,看电影,一起在黑暗里吃着爆米花,小声地说着话,然后电影散场之后一块儿去吃饭,再回家滚床单。
元午皱了皱眉。
形式上没有任何问题,但内里却有着巨大的差异。
这也许就是林城步失望的原因。
“我们看的不是恐怖片儿么,”元午看着身边的小情侣,“不是爱情片儿吧?”
“恐怖的,”林城步捏了一颗爆米花,“不过恐怖片就是拿来谈恋爱的,尤其恋爱初期和暧昧期。”
“……哦。”元午说。
“你一会儿要是害怕,”林城步张开胳膊,“可以过来这儿趴会儿。”
元午扫了他一眼:“你可以坐我腿上。”
林城步笑了好一会儿。
不过挑这个恐怖片来谈恋爱有点儿失策。
一个国产不能成精不能有真鬼的恐怖片,要想把自己吓到扑进身边人的怀里,估计首先得让对方觉得自己智商有问题。
林城步和元午全程就是吃喝,中途跟着大伙几次笑场。
后面的小情侣也顾不上趁机谈恋爱了,一直小声吐槽到全片结束。
灯亮了之后,元午看了看四周:“瞧见没,多吓人,到没散吓得只剩一半人了。”
“元大胆儿。”林城步竖了竖拇指。
“林大胆儿。”元午也冲他竖了竖拇指。
散场时间是下午茶,要是以前,林城步肯定会想方设法拉着元午强行吃点儿东西,或者喝奶茶,拖到晚饭时间,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吃饭。
但今天他却突然没有了找借口的兴致。
以前还能假装用个暧昧期朦胧美来忽悠自己,现在连表面上的平衡都被打破了之后,无论做什么都会变得刻意和别扭。
“你想吃点儿什么喝点儿什么或者逛逛吗?”林城步问元午。
元午把口罩拉好,似乎是在思考,但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摇了摇头:“你想喝奶茶吗?叔请你。”
“不想,”林城步说,他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想喝奶茶,但以前只要元午问,他就一定会说想,这是他第一次在不想喝的时候说了实话,“刚爆米花吃多了,饮料我都喝完了呢,再泡涨了……”
“那回去吧。”元午看了他一眼。
车停在元午家楼下,这大概是林城步跟元午“约会”回来得最早的一次。
“我上去了。”元午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打开了车门。
“嗯,”林城步看着他,想想又拉住了他的胳膊,“元午。”
“怎么?”元午关上了车门。
“你有什么想法吗?”林城步问。
元午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现在还没有,乱得很。”
“好吧,”林城步笑了笑,“对了,我明天上班的,你晚上打车去18号吧。”
“嗯。”元午应了一声。
林城步在他伸手开车门的时候凑过去,扯开他的口罩,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晚上别吃方便面啊。”
“……知道了。”元午拍了拍他的脸,下了车。
林城步没有在楼下多待,看着元午进了楼里之后他就把车开走了。
这会儿回家没什么事儿可干,他也不想一个人待着,车直接拐了个弯,往18号的方向开过去。
这会儿差不多是江承宇起床的时间了,他没有什么想跟江承宇聊的,但是他想待在一个有熟人又不会被人特别注意到的地方待着。
18号最合适了。
他把车挨着江承宇的车停好,下车的时候发现江承宇的宝贝车前挡玻璃有些触目惊心。
估计是被人砸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裂纹像四周延展,宛如一朵盛开的大喇叭花,林城步数了一下,一大三小,一共四朵。
本来他觉得江承宇跟常语应该是杠着杠着就杠一块儿去了的类型,但现在看这架式,他又觉得自己判断是不是失误了,这俩打得跟真·仇人似的。
这会儿酒吧还没有营业,林城步从后门进了走廊,直接到了江承宇办公室,打算跟他打个招呼就自己去吧台弄点儿喝的。
结果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边儿哐啷一声,接着是各种唏里哗啦瓶子杯子落地的声音。
他想敲门的手停在了空中。
听这动静,不像是在打架,也不像是有什么争执……林城步轻手轻脚地顺着走廊往大厅去了。
这么狂野,估计都干到茶几上了。
大齐在吧台擦杯子,看到他过来,有些意外:“林哥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没地儿去,”林城步坐到吧台前,“给调杯喝的吧。”
“好嘞,”大齐笑了笑,“不过我这水平你可别介意,你天天喝着他的特调呢。”
“不会,”林城步往吧台里面看了看,“有点心?”
“嗯,承宇哥叫饼屋送来的点心,”大齐说着突然就笑了,“不过这会儿也没法拿给他,就搁这儿了,你吃吗?”
“吃,咱俩一块儿吃,”林城步把点心盒子拿了出来,“是不是常语过来了?”
“是,”大齐放低声音,“拎着根棒球棍进来的。”
“我操,”林城步咬了一口饼,“他俩要真最后走一块儿去了估计得坐着轮椅谈恋爱。”
“我看也是,”大齐笑了半天,“还是你跟小午哥比较消停。”
是么。
比较消停。
林城步拿着酒杯坐到了角落的那张桌子后面。
比较消停。
他苦笑了一下,这么消停下去的结局是什么,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大齐调的酒味道也还不错,林城步慢慢喝完了之后觉得心里一直堵着什么地方稍微舒坦了一些。
他拿出了手机,打开电话本,手指一下下划拉着往下翻,最后停在了一个名字上,犹豫了能有五分钟,屏幕亮了黑黑了亮无数次之后,他手指点了下去,有些紧张地听着拨号音。
那边接起电话之后,他差点儿又想挂掉。
“喂?哪位?喂?”那边问了好几声。
“您好,梁医生吗,”林城步吸了一口气,“我是林城步,您还记得我吧?嗯,是这样的,我想问问,我朋友……就是元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基本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天儿越来越冷了,元午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外面越穿越多的人,听着收音机里不断提醒大家注意保暖什么的。
去年冬天怎么过的?
元午有点儿想不起来了,这个夏天和秋天怎么过的倒是记得很清楚,满满的林城步。
不过,林城步最近有些稀疏,已经好几次不上班的时间也没有接送他了,比如今天。
元午盯着手机出神,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品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感触。
有点儿烦躁。
18号到了冬天人稍微会少一些,他调酒结束之后不少人就会走了。
今天他没能马上走,两个小姑娘在走廊拦着他想要个合影,元午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只是没有答应把口罩摘下来。
拍完照他很快转身离开,今天一晚上也没见着江承宇,路过他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灯也是黑的。
这人最近浪得厉害啊。
啧。
刚走出后门,元午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林城步,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下意识地往街边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林城步的车。
“完事儿了?”林城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背景音很安静,听着应该不是在街上。
“嗯,刚出来,”元午看了看两边,“准备打个车回去。”
“那个,冷吗?”林城步问。
“不冷,刚手舞足蹈完的。”元午笑笑。
“元午啊,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林城步说得有些犹豫。
“什么事儿?”元午放下了正拦车的手,退到了路边的广告牌后面。
“就是吧,这事儿江承宇知道,就我们老板,去年就跟我说,想送我去进修……”林城步说。
“进修?进修厨艺么?”元午愣了愣。
“嗯,她朋友的酒店,特别特别牛的,让我过去学学。”林城步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