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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漫长的告白-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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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小寇进门时的那点儿惴惴早就没了,坐在豆腐身边,他恍惚感觉时光一不留神滑回了过去:晚上店里营业到深夜,目送着客人们醉醺醺离去,豆腐这才偷偷带着他们下楼,去找冯振川,要么是两盘爽口的爆肚,要么是一叠热腾腾的羊肉包子,总能馋得他们几个食指大动。
  小寇轻轻叹了口气:“豆腐,你走了以后,我们可是真想你啊!”
  豆腐淡然一笑:“你这话,是说出来给我宽心的吧?”
  小寇马上坐直身子:“我可一句假话都没有!豆腐,我是那种拿场面话唬自己人的么?”
  豆腐点了点头:“你不是。你这人最记恩义,我看你叔叔我就知道了。”
  小寇大名叫寇驰,每次说到这名字,店里客人酒童都哄笑,小寇自己也笑,他说那是因为他叔叔捡到了一个Coach的皮包,而他就被人装在那个包里——当然是不可能的,小寇出生时,Coach的产品还远没发展到中国大陆来。
  小寇是个弃婴,不是被人放在女式皮包里,而是被包裹在一床红色人造毛的破电热毯里,扔在巷子口。小寇的叔叔是个拾荒者,他首先瞅着的是电热毯那半拉子电线,弯腰伸手去捡,这才发觉破电热毯里包着东西。
  那是个滴水成冰的寒冬,也不知小寇在那巷子口呆了多久,身上已经冻僵了,哭都哭不出声。
  小寇的叔叔把这个弃儿捡回家去,熬了米粥一口口喂他,又拿最暖的被子给孩子捂上,捂了两天才把小寇救活。
  小寇跟着拾荒的叔叔姓,但对方没让他喊自己“爸爸”,是因为担心小寇的父母会来寻子,万一找来了,要领走,再改口就难了。
  “他做梦呢!”小寇提起此事,嗤之以鼻,“扔在巷子口的一个私孩子,谁会来认领?”
  私生子这事儿,是小寇自己的猜测,毕竟他没病没残,又是个男孩,按道理说,父母实在没必要把他扔掉——除非他是个不名誉的产物。
  小寇自会走路,就跟着收旧货的叔叔走街串巷,收购废品,叔叔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车上驮着旧报纸破脸盆,小寇歪歪趄趄跟在后面,身上穿着捡来的旧毛衣,手上牵着一串捡来的五颜六色的空饮料瓶,那既是他的玩具,也是他的营生——四个饮料瓶可以换一毛钱。
  小寇的叔叔是个丑陋的男人,容貌丑陋,而且嘴笨,有时候说不过伶牙俐齿的“顾客”,往往六毛钱的旧报纸,他会给人家七毛。
  但是这种憋屈的遭遇,自打小寇懂事后就变少了,这男孩天生的伶牙俐齿,心眼多,嘴又甜,模样可爱招人喜欢,往往有说有笑的就把废品拿回来了,再一看,手心攥着两个镍币:他糊弄了顾客,少给了钱。
  第一次发现,叔叔狠狠打了他一顿,他说,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小寇做事不地道。即便挨了打,小寇却依然不改这毛病,顶多学聪明点儿,背着他叔叔,把省下的钱藏在里面衣服的口袋里。
  这钱攒来攒去,攒够了一年,到年底,小寇跑去劳保用品店,给他叔叔买了一双厚实的军绿色夹层保暖手套。
  他叔叔拿着这手套,感动得泪花盈眶,那时候小寇刚刚念小学。
  小寇的叔叔一直没结婚,一来穷,二来貌丑,三来还有小寇这么个油瓶,所以没有姑娘愿意嫁他。
  直到四十岁那年,终于有个离异的女人看上了他。
  养父有了妻子的那一整年,成了小寇的地狱。
  那个被小寇称之为“婶婶”的女人,既胖且丑,更要命的是性情恶毒,视小寇为眼中钉,想方设法作践他,不是有意无意的给剩饭他吃,就是诬赖他偷自己的钱,小寇要分辩,她一个耳光抽过来,指头上还带着刚才啃猪蹄没擦干净的油,打得小寇又疼又恶心。
  小寇的叔叔看不过去,忍不住和妻子吵,妻子张口就骂他蠢,说他拿钱填补别人家的孩子。夫妻关系从蜜月期就不好。
  小寇叔叔的婚姻,不到一年就宣告结束,那个胖女人跑了,她卷走了丈夫全部的钱财,而那笔钱是小寇的叔叔打算开收购站的本金。
  妻子跑了,小寇的叔叔也彻底死了心,他把小寇找到身边来,摸着他的头和他说,往后,自己再不找了。
  “就咱爷俩过吧。”他说着,语气充满辛酸,却又带着如释重负的味道,因为他再也不用忍气吞声,看着孩子受媳妇的欺负了。
  后来小寇长大了,他和别人解释自己的性向时,总是开玩笑说,他唯一曾经真正亲密相处的女人,用啃了猪蹄没擦手的大肉巴掌打他的脸。第一印象养成,他对女人实在没法产生好感。
  店里谁都知道,小寇最孝敬他叔叔,每个月的收入固定要攒起来一部分,这部分就是往后用来给叔叔养老的。而且他总笑说,等到年纪再长些,酒童这份职业干不下去了,他就回他叔叔的收购站,接他叔叔的班,继续收废品的生涯。
  岳龄就说他,傻不傻呀,到时候找了伴儿,谁乐意跟着你回收购站?小寇却掀了掀眼皮说:“谁说我要找伴儿了?”
  小寇一直没男友,偶尔有上床的“炮/友”,但他不和人同居,更别提结婚。也曾有客人真心喜欢他,想将俩人的关系固定下来,也被小寇拒绝了。
  他说他就想一个人呆着,不愿被感情牵绊住,而且往后,他是一定要好好赡养他叔叔,给他叔叔养老送终的,他也一定得接手他叔叔的收购站,不可能转手给外人,更不可能关掉他叔叔的这份心血。
  所以这么一来,谁会乐意陪着他一同走完这接下来的人生路呢?
  小寇甚至和苏誉说,独眼杰克之于苏誉,就如同“寇大民废品收购站”之于他,都是决不能转手、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关张的地方。苏誉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他说,也不一定真的就没有人愿意陪小寇走这样的人生,他为什么要想得那么悲观、把一切希望杜绝在萌芽里呢?
  “也许是因为自卑吧。”布丁有一次这么和豆腐说,“除了他叔叔,他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能陪着他的人,就算有人这么想,也会被小寇质疑,带着质疑的亲密关系是无法长久的。”
  “他为什么会这么自卑呢?”豆腐还不解,“小寇条件不错啊,又帅又能干又会赚,店里三分之二的酒童都能被他比下去,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自卑的?”
  布丁却笑了笑,他的神色很怅然:“一个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给抛弃的孩子,无论赚多少钱,做多大的官儿,恐怕都难以弥补最初遗失了的这份底气。”
  那是活着的底气,是在这个世上生而为人的底气,后来,每每想到布丁这句话,豆腐的心里,就会涌出无限的悲哀。
  

  ☆、第 153 章

  虽然不信任别人,但小寇却是信任豆腐的,因为他一进独眼杰克,带着他的人,就是豆腐。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刚进店里那会儿,你和我说的话。”小寇红着一双醉眼惺忪的眼睛,低声道,“豆腐,你当时和我说,独眼杰克不是餐厅,不是超市,它有自己的灵魂,它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离开的地方。每一个在这儿呆过的酒童,都会把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放在这儿。”
  豆腐默默听着,但他没有告诉小寇,这话不是他原创,恰恰是苏誉对当年刚进店里的他说的。
  “所以前段时间,我总想起小漆。”小寇的声音有些哑,“我总觉得他的人虽然走了,魂肯定还留在店里,也不知在哪个角落里猫着呢,小漆人老实,活着的时候老实,死了肯定也是安安分分的,所以从来不吓唬我们。”
  那天,小寇在豆腐那儿喝了好些酒,一半是因为放松,另一半,也是因为豆腐不停劝他。到后来小寇自己都觉得不妥,豆腐却笑道:“反正你今晚又不去店里,真醉了,就在我这儿睡一晚。”
  他说得如此有诚意,小寇也就不再推辞。
  两个人喝了两瓶茅台,其实豆腐没喝多少,绝大部分都进了小寇的肚子。
  到最后,小寇不胜酒力,他连坐都坐不住,身子直往下出溜,豆腐起身,将他一直扶到沙发上,让他躺下来,又拿了毛毯给他盖上。
  都烂醉如泥了,小寇嘴里还在嘟囔:“豆腐……你真的不回店里来了?大家都想着你呢,你还是回来吧……”
  豆腐心绪复杂地望着他,他终于轻声说:“可我回不去了。”
  听着他沉重的鼾声,又用力扯了扯小寇的胳膊,确定他真的睡着了,豆腐这才弯下腰去,伸手摸进小寇身上,在他的裤腰那儿,拴着一大串钥匙。
  豆腐不费力就把那串钥匙弄下来了。
  回到房间里,豆腐辨认出他需要的那几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软软的橡皮泥,在钥匙上用力摁出一个形状来。
  转回身,走到小寇身边,豆腐将钥匙再度栓到他的腰间。
  他站直身体,低头望着熟睡的小寇,豆腐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愧疚。
  然而最终,他只是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一周后。
  豆腐的二哥在下午接到弟弟的电话,说要回来办点事。他当时还莫名其妙,因为弟弟在电话里说,需要借用厂里的仪器。
  豆腐的二哥在耀华机械厂里,早年是车工,后来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再加上又能写又能画,于是调去了厂里宣传科,成为了一名宣传干部。
  所以这天在城里的弟弟突然说找他有点事,又说要用到仪器,豆腐的二哥就困惑起来。
  但是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傍晚,他看着弟弟的莲花远远驶来,停在了厂门口附近,豆腐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威戈旅行袋。豆腐的二哥走过去,笑道:“什么事啊大老远的回来一趟?”
  “想做点小模具。”豆腐含混地说,“给别人帮忙的。”
  豆腐的二哥也没多问,直接带着弟弟进了厂。看大门的认识豆腐,耀华厂是个五十年代建立的老企业,厂里人事关系数十年如一日,老的退了休,儿孙接班再进厂,又都住在一个家属大院,彼此亲得像一家子。
  到了车间,豆腐的二哥事先打了招呼的熟人已经等在那儿了,那人一见豆腐,就笑嘻嘻打招呼:“哟,我徒弟回来了!”
  豆腐高中毕业后,曾经在耀华机械厂干过半年,他继承了母亲的耐心和灵巧,其实做技工做得非常出色。
  是豆腐自己提出的辞呈,他不是怕辛苦,而是受不了成天和机器打交道。他热爱的是人,是能说会笑的同类,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关系,是迎来送往的场合,而不是闷头对着轰轰的机器过一辈子。
  豆腐的二哥帮他把机器打开,又招呼那个熟人去自己办公室喝茶,豆腐等他们都走了,这才从随身携带的旅行袋里,拿出一瓶酒。
  是一瓶喜力啤酒,不是易拉罐,是瓶装。
  他试过的,易拉铝罐的厚度不到0。2毫米,而且里面有碳酸气,钻了孔是堵不住的。但玻璃瓶装的就没问题,可以直接从瓶盖入手。
  豆腐站起身,他望着面前带着油污的陈旧机器,很多年前,在还没进独眼杰克之前,他曾经站在这儿,每天加工公差极小的金属模具,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豆腐却没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所生疏。
  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孔眼,很快就钻好了,豆腐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瓶子里装着某种古怪的紫色液体。
  豆腐将紫瓶放在面前,他静静看着瓶身,仿佛看着什么难以琢磨的神秘之物,像渔夫凝视着深海打捞出来的魔瓶,目光里充满不安和渴望。
  这大概就是我内心的毒液,他忽然想,在无数次的痛苦和愤怒的冲击之下,最终,他的心结出了这枚有毒的果子。
  “真的要这么做么?”仿佛是自语般,豆腐低声嘀咕了一句,但他已经站起身来,抓起了那个瓶子,“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豆腐在车间里一共耽搁了四十分钟。等到他二哥和熟人谈完了,转头过来时,豆腐已经把车床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弯腰拉上他带来的那个墨绿色的旅行袋。
  “装的什么?”他二哥笑着戳了戳袋子,“哦,似乎是好几瓶酒?”
  “是呀。”豆腐龇牙一笑,“很值钱的酒。”
  他二哥笑起来:“很值钱?有多值钱?”
  “价值连城。”豆腐小心翼翼拎起旅行袋,他抬头来,又看了看厂房高处,那昏暗的蔚蓝色气窗,“不,或许对有些人而言,是可以拿性命来交换的。”
  苏誉接到豆腐的电话,十分意外,但他仍旧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找我有事儿?”
  “是,我找经理有事,很严重的事。”豆腐顿了顿,“没法在电话里说,经理,我们能不能单独见个面,十几分钟就行。”
  苏誉考虑片刻,答应了他。
  那天他和豆腐约了见面的地点,就在某高架桥下行处,因为那儿距离独眼杰克不远,苏誉可以直接赶去店里。
  见面的时间是傍晚七点半,苏誉驱车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豆腐已经等在那儿了。
  苏誉停了车,从保时捷上下来,他看见豆腐站在他那辆莲花的前面,车灯开着。
  “有事儿?”苏誉先开口。
  豆腐点了点头:“有件事,想和经理你商量。”
  “什么事情?”
  “是关于经理你手里,那百分之六十的瀛海股份的。”
  豆腐这一句话出来,苏誉愣住了。
  他呆了两秒,问:“苏麒叫你来找我?”
  豆腐摇摇头:“没有任何人叫我来找经理。”
  至此,苏誉终于感觉不对,他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豆腐盯着他的眼睛,“经理,请你把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转让给海生。”
  苏誉牢牢盯着豆腐!
  然后他忽然一笑:“如果我不肯呢?”
  豆腐点点头:“经理是直爽的人,咱们也认识那么久了,不必说那些隔着窗户纸的废话——如果你不肯,那么,独眼杰克会有麻烦。”
  苏誉脸色未变,他索性抱起胳膊:“哦?什么样的麻烦?像上次的消防检查?还是又有客人使用摇头/丸?”
  “都不是。”豆腐轻轻摇头,“是独眼杰克售卖的酒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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