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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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懒得跟他计较。这段时间他忙的脚打后脑勺,要不是刚才罗政那脑回路奇葩的恨不得让人裱起来,他连屈尊赏赐给罗政一个正眼的时间都没有。
“名副其实的‘痴汉’先生,我说的见血,是杀人的意思。你手上没沾过人命吧。”
罗政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声道:“组长,这不符合规定!我第一次动手,必须先跟上面打报告,让我接到正式的通知,确保有针对性的训练和心理医生!”
“我知道。”顾然漠然道:“玩笑而已,你毕竟还没有成年。”
“这次出来,是带你视察封印。这是山海经中唯一一个曾被别人放出,又被别人封印在山体里的异兽。我们的敌人们知道它的存在,但没人会傻缺的放它出来。”
“……为什么?”
“因为它是白泽。”
白泽是吉兆,通察世事,趋吉避凶,是利于统治者的祥瑞征兆。
不过哪怕如此,这些异兽被封印着,总比被放出来要让人安心。风调雨顺也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不然当年它为什么又会被人封印回去?
世上从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完全全美好到底的。
罗政不知道顾然心底转过这些冷嘲的念头,他只知道顾然这段时间越来越没人性……作为直接受害者,他记忆深刻,养成了顾然一开口他就想跪求别说的良好习惯。
“到了。”拨开繁茂齐胸的草丛,顾然平静的看着眼前隐蔽的山洞。山洞幽深黑暗,而且不生虫蚁。这附近植物茂盛,然而却很少有动物接近半里之内。
“这里是十三组的直辖分管地,你以后翻阅记录的时候要记得。”
顾然打开手中的冷光手电筒,率先走进山洞。罗政紧紧跟着顾然,刚刚跨入山洞就感受到洞内溢出的寒气,不由得微微寒战了几下。
两人越深入,那种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感觉就越强,罗政上山前已经特意穿了厚衣服,然而现在还是被冻的嘶嘶哈哈,顾然还是端着个冷峻无声的架子,只是脚步越来越轻盈。
在这种相当适合拍鬼片的气氛里,顾然突然摆了摆手。罗政条件反射一样的站定脚步:“组长?”
山洞中一片寂静,连一般山洞中,风吹洞口刮进来的奇异风声也没有。
这种寂静反而更然人心头不安。
罗政站在这种阴森的地方,手电筒发出白惨惨的灯光,又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鬼神资料,不由得有些恐惧。那些寒气从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钻入,让他心头害怕的抽。动,更让他不由自主的,甚至有些警惕的看着顾然。
“太暖和了。”顾然用气音轻声道:“有人最近来过。”
那种不安感如同带毒的藤蔓,从顾然的脚底密密麻麻的缠绕上来,一根一根的缠紧顾然的心脏,让他持着手电筒的手也微微发颤。
当年耀阳出事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
顾然的异能是诅咒。身为暗黑系异能者,他对不安和危险的敏锐度本来就比别人要高得多。短短片刻,楚子沉劝说他“刀尖崩裂”的场景就在脑海中闪回一次。顾然果断转身,推了正寒毛倒竖的罗政一把:“快跑!”
罗政当机立断,转身就跑,一丁点时间都没浪费。
然而依旧来不及了。
爆炸声在顾然身后接连响起,让他心头猛然一惊!随即那种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感觉就在他身上出现,让顾然按捺不住的兴奋颤抖。
这种近乎随心所欲的精准爆炸……多年不闻消息,这人还活着啊。
昔年的褚耀阳,就是在情报不准的时候,死在这种异能下。
顾然冷笑了两声,停下脚步不再逃跑。新仇旧恨纠缠着涌上心头,令他眼中划过一道冷光,那种生理性的激动让他的声音都有些不稳:“我今日所受之伤害,给予者必得其百倍。”
那声调带着种奇异的魔性,不同于他以往说话时的讥诮冰冷,反而带着种无往不至的穿透力。
这是顾然的异能。
诅咒这种异能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出的,不然各国领导人都应该会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该异能只有在诅咒者跟被诅咒者建立了一定程度的联系后,诅咒者才能动用这种异能,诅咒的实现程度跟异能者的能力大小成正比。
顾然早八百年就想弄死这个自以为自己是迪达拉的王八蛋。然而这个龟孙子多年来深居简出,硬是没让顾然摸到一点踪迹。直到今天,顾然才能跟他建起足以发动诅咒的联系。
顾然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响起的爆炸就硬生生被憋回去一半。
呵呵。顾然在心底冷笑一声。
他已经先声夺人,让那个人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敌人受到了限制,他却是还有舌头,可以继续诅咒说话的。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山洞里传来的细碎响动就让他悚然而惊。刚才那个傻。逼的爆炸大概是撼动了山脉,那不详的山石摇动声不由得让人觉得牙酸。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顾然跟罗政都把速度发挥到了极限,一路上他们的头顶都有大大小小的石块砸下来,这处死寂阴冷的山洞中也终于有了风声。
这种紧要关头,两人口中叼着手电筒照路,玩命一样的奔跑。罗政跑在前面,快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毫无杂念,等他发觉自己前方一大片阴影当头罩下的时候,本身已经由于惯性根本停不下来!
完了!
别人常说临死前会有幻觉,人的一生会想幻灯片一样走马观花的在脑海中过上一遍。然而罗政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此时还在麻木的跑动,一时间只有一个想法——爸,妈,说好了周末一起吃饭的……
关键时刻,罗政只觉得后心一重,就被顾然一掌推了出去。而顾然却因为反作用力,避无可避的被压在那块不算小的山石下。
被推出去的罗政脑子还是一片空荡荡,过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他还来不及欣喜若狂,就连滚带爬的返回了被压得严严实实的顾然身边,凄声连叫:“组长!组长!”
顾然营救了这个他一向看不上眼的烂泥,自己却沦落到如今的狼狈地步。刚才他勉强挪动自己避开了脑袋这个要害,身体却还是被压在石头下,整个人都被砸的七荤八素;接着又被罗政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催命一样的一通乱喊,一时头晕的无法保持清醒,惊天动地的咳嗽了一阵。
等他慢慢慢慢缓过神智的时候,入目的是罗政极度扭曲惊恐的脸庞。
——永夜?这孩子怎么还不快跑?
——啊,原来不是他们。我怎么了?
顾然吐了血。
全身上下头和身体都是要害。头就不需要说了,至于身体……心肝肠胃五脏六腑可全都装在里头!要是这挨砸的部位能有选择,顾然肯定伸出四肢表示“爱砸就砸”。
如果只是吐了血,罗政还不至于这么绝望惊恐,可那血里还带着些不明的组织物,很明显就是内脏的碎片!
顾然低头就看清了那口血,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的原因,他现在疼的厉害,也冷的厉害,然而精神竟然十分振奋。
面前的罗政已经经不起这种巨变,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一脸——哭什么这孩子,这是哭的时候吗?我这段时间真是白教了。
然而顾然费力吐出口的,却只是一句气若游丝的:“把……把你……马尿……脸上擦了……”
糟糕。顾然心头咯噔一声。
他以前受过自己异能的反噬,所以一向不说人话。但是如果有心控制,还是能控制住的——当年褚耀阳在的时候他就控制的很好。然而现在说话不受控,正好表明了他的伤势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
——我要说最重要的事……控制住自己……说最重要的事……该让这孩子联系总部……
只有在这种生死关头才见人心。顾然再三想着要叮嘱罗政这傻孩子联系总部,免得没被石头砸死却被他自己作死。然而他情不自禁说的却是……
“我的骨灰……组里……三叶草花盆……”
顾然的手指无意识的抽了抽,瞳孔也在罗政绝望的目光下慢慢涣散:“跟耀阳的……掺在……掺在……一起……”
这本就气若游丝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随即了无声息。
顾然不支晕死。
第六十三章
顾然这种贱出风格贱出水平的人,一般命都比较硬,大多是轻易死不成的。
楚子沉跟苏折匆匆赶到的时候,顾然已经昨晚一台手术,转到重症监护室里了。两个人只能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看顾然那么几眼。
顾然的情况很危险。尽管目前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医生带来的消息显然不容乐观:那块石头伤到了顾然的脊椎神经,据保守估计,顾然可能从此再没办法站起来。
这甚至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如果顾然带出去的人不是罗政,他甚至可能捞不到自己这条小命。
在顾然重伤昏迷的关键时刻,罗政没有辜负这段日子顾然的言传身教,先是第一时间报告了组织,然后又利用自己操纵鲜血的异能,人为的防止了被压在石头下的顾然失血过多的情况,很好的控住了场子。
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楚子沉跟苏折就只能在太平间里看到顾然了。
苏折听到了这个消息就愣住了,抖着眼神看向还安静的躺在床上的顾然。他毕竟算是被顾然养大的,两个人之间的情分非同寻常。当年他师兄出事,就如同在他心里狠狠剜了一刀,如果如今顾然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怕是真的禁不住。
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顾然的脸色是平静而安宁的——这么普通的一面实在不多见,因为往日里他的眉峰通常是皱着的,比常人薄上一倍的嘴唇也常年挂着点讥讽的笑意。浑身上下都会无意识的发出一种冷峻而欠揍的气息。
如今这个刚刚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抢救回来的顾然,实在是太安静了。
医生是治疗型的异能者,十三组编外成员。为了顾然特地从西北赶回来。他陪着两人在病房前安静的呆了一分多钟,就转头看向楚子沉:“您是楚相吧。组长手术中途醒来过一次,他说他想见您。”
楚子沉点了点头:“我知道顾组长想要什么——他还有多久才能醒?”
“保守估计的话,大约是两三天。”
“嗯。”楚子沉低低应了一声,稍稍忖度片刻:“以顾组长的伤势,等他醒来,还要修养多久才能正常处理事物?”
“组长的伤很严重。”医生正色道:“我不建议他在醒后的三个月内接手俗务。而且就算三个月基本修养过去,接下来也还有一系列的复健要安排。”
“那我明白了。”楚子沉堪称冷淡的应了一声,又转而看向有些黯然的苏折:“顾然计划所有事前,有没有安排过接手的人选?”
苏折哑声道:“没有。谁都料不到组长这么快就倒下。但他说了,事急从权,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接手的人——”
“是谁?”
“是您,楚相。他说全权放给您。”
楚子沉微愣片刻,的确没想到顾然竟然把事情托付给他——顾然之前一点口风都没透过。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忆起了顾然曾经跟他提到过所能付出的条件“全部,顾然的全部”。
十三组在十七局的名誉不太好,结下的仇家更是数不过来。这些年顾然是整个组里的主心骨脊梁柱,这个阴沉冷峻的男人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庇护和安定,谁都料不到他会这么突然的被击倒。
与个人性格和教育有关,楚子沉听到了顾然的险讯,第一反应不是顾然的伤势,而是顾然重伤带来的一系列后果。顾然在时十三组尚且在十七局有一种微妙的平衡,不过顾然一倒下,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就算是客卿,他好歹也挂了个十三组的名号,何况他在这里过的的确不错,目前也没什么跳槽的想法,在其位谋其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况顾然还把这一摊子全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我入组时间太短,不能单独顶上。”楚子沉一边说着,脑子里已经展开了十余个保全十三组,推进顾然进程的各种计划:“给我一个人选,从名望上压得住组内的场子,对组里忠诚度确认无疑的那种,立刻。”
“忍叔可以!”苏折几乎马上给出了这个人选:“但他异能有特殊性,所以只是在组里地位比较高,在局里的名声还不太好……”
“交际我会顶上。”
“忍叔的性格也不太适合处理那些文件……”
“组里的事情我会接手。”
“组长现在情况不好,应该有人会按捺不住……”
“紧急事件我会处理。”
一连回答了三个问题,楚子沉按住了苏折的肩膀,强行把他调转了半个方向:“先带我去见梁忍,我要跟他沟通一下下面的具体执行情况。还有章台,一般的文件是她处理的吧,接下来有很多事情都要商量一下。”
苏折有些发木的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了医生的交代:“刚才组长说想让你……”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晚上的时候我会帮他看。现在情况紧急,先做正事。”楚子沉大步流星的向前方走去:“你振作一点,不要让顾然睁开眼睛,发现他拼死拼活十多年留下来的十三组被别人啃了大半块。”
楚子沉行事一向从容不迫,自有一番风轻云淡的气场。然而苏折此时看着那个单薄挺拔的背影,只觉得仿佛穿过千年的历史,不需要结果就已经看到当初的楚相,何等铁血手腕,何等雷厉风行。
“好了,做顾然之前安排你做的事。”楚子沉脚步不停,淡声吩咐:“顾然倒下去,我顶上。”
“……那如果你出事呢?”
“我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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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醒过来了。
从重度昏迷中清醒,很奇妙的感觉,五感缓慢的接连回到他的身上。世界是黑的,轻度的眩晕让人觉得很困,如果就这样沉沉睡去大约会很舒适。
但他还是坚持着睁开了眼睛。病房中明媚的阳光刺眼的让他有些不适。
气管里好像曾经被硬塞进一包石灰一样,呼吸都感觉疼的干涩而火辣。他试着张了张口,口腔也是剌剌的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和无数电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