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寻凶策 作者:凉蝉 >

第25部分

寻凶策 作者:凉蝉-第25部分

小说: 寻凶策 作者:凉蝉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是人面灯。”迟夜白开口道,“刚刚贺灵在山上还提着的,和清平屿那里发现的人面灯一模一样。”
  这回倒是邵金金露出了疑惑之色:“那灯……在别处也有?”
  “邵夫人的那盏灯是哪儿来的?”司马凤问。
  “一个书生给的。”邵金金说,“那书生很多年前来过赤神峰,是来找赤神传说的。那时候小灵正好清醒着,便把赤神传说告诉了他。”
  “那时候提来的灯?”司马凤又问。
  邵金金摇摇头:“不是,只是那书生有礼有节,给我留下了一些印象。大约半年前,他又来了一趟。当时小灵正病着,不能见客,他便说自己也懂些医道,想给小灵看看病。那灯便是他给的。灯的模样着实怪异,我看着也十分不舒服。但他告诉小灵,若是心头有什么仇怨,就把灯点亮,挂在仇人面前。灯里寄宿着贺三笑的魂魄,她将日夜折磨贺氏兄弟,不会让他们好过。”
  迟夜白明白了:“对贺灵来说,这盏灯才是最对症的药。”
  邵金金凄然一笑:“确实如此。那灯就被贺灵挂在了院子里,也因此被贺一雄记住了。他要用我儿的脸皮做一盏灯……”
  司马凤还要再问,迟夜白抬手止住了他。迟夜白方才潜水到赤神峰山脚下,路上听到了水工们议论邵继圣被杀的事情。他心中疑窦重重,开声问邵金金:“你在郁澜江上杀的那个人,不是邵继圣,是贺一雄?”
  “对。”
  “可他长着邵继圣的模样。”
  迟夜白话一出口,忽地就明白了。是邵继圣的那张脸皮。
  “贺一雄年少时在江湖上混过,三教九流都有接触。他没能逃到山脚下,因为乌烟阁的防备太严密了。他也放弃了做灯的想法,将我儿脸皮蒙在脸上,想趁着夜色逃出去。”邵金金语气阴沉,“但当天夜里我便发现了我儿的尸首。那时贺一雄已逃到郁澜江边,我便追了上去,将他一剑穿心。”
  迟夜白长叹一口气。暗夜中在船上搏斗的不是邵继圣和他爹。那个叫嚷着要撕去面皮的人是贺一雄,他想在众多水工面前露出真模样,说不定还要说出贺灵的身世——于是邵金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杀了他。
  “贺灵把邵继圣和贺一雄的尸首钉在山壁上,又是为了什么?”
  “钉贺一雄是为了将其尸体曝晒。我们这儿有个说法,人死后七日还不得入土,魂魄便找不到通往地府的路,生生世世都要缠在骨头上,做孤魂野鬼的。”邵金金低声道,“至于我儿……我也不知道小灵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做的很多事情……我都不太懂。”
  迟夜白趁着邵金金说话的机会,低声告诉了司马凤方才人面灯的事情。司马凤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为奇怪,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或是想到现在不便于说话,他最后只点点头,抬头冲着树上喊了一句:“阿四,信号。”
  阿四抱着摇摇晃晃的树梢,应了一声,从腰上掏出个竹筒子上下晃动,随即拉开了木塞。木筒子里窜出一团火光,直冲上天,炸了开来。
  邵金金脸色一变,突地阴翳起来。
  “邵阁主说了那么多话,我和迟当家都听在耳朵里。只是今儿上乌烟阁的不止我们两人,信号一现,周围埋伏着的人手很快也要过来了。衙差也在来的路上,邵阁主可千万别做什么错事。”
  司马凤慢吞吞说完,只听当啷一声响,一把只有手掌大小的短刃从邵金金袖中落下,淬毒的刀身上还闪着蓝光。
  迟夜白心中一惊:这刀子自然不可能是邵金金给自己和贺灵留的。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保住了贺灵的命,不可能又亲手杀她。
  邵金金把刀子拿起,扔到了司马凤和迟夜白面前。
  “我身上没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邵金金说,“事情是我做的,和小灵没有任何关系。她病得很重,医不好,如果真的进了监牢,很快就会死的。求求你们,求求两位少侠,放我妻一条生路。邵金金不敢说一世英明,但乌烟阁和我的名字,拎出去也有一些分量,足够官府交差了。”
  “我们可不是官府。”司马凤冷声道,“是谁做的便是谁做的,马虎不得。”
  “你们要公道,把我抓了去,这就是公道啊。”邵金金跪行两步,朝司马凤磕头,“偷孩子的是我,扔孩子的也是我。为了不让人发现,我还穿着女人的衣裳去,还三番五次作恶,我是罪有应得,我心里早就有盘算了。抓我就行了,留贺灵一条命吧。她一生孤苦,不能在牢里熬。”
  贺灵紧抓着他衣服,拦在邵金金面前,狠狠瞪视着司马凤。
  司马凤瞧着她眼神,不为所动。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神情,因而并不觉得怜悯或惧怕。
  “你夫人一生孤苦……”他低声道,“可怜那些孩子,连一生这词语是什么都还未知晓。”
  贺灵听不明白他的话,紧抓着邵金金的衣袖,不让司马凤接近。
  乌烟阁的弟子们也开始躁动,迟夜白心知今夜可能无法带走这两人了,不如在这里等待援兵。阿四发出的信号不是司马家的,是鹰贝舍用于传讯的。在四面飞鸟惊起的鸣叫和慢慢减弱的钟声之中,他听到了鹰啸。
  鹰贝舍在荣庆城之外也有自己的分舍,属荣庆城分舍管理。迟夜白拽拽司马凤的手,示意他听鹰的声音。
  司马凤听到了,同时也看到了邵金金从地上抄起那把带毒的小刀,朝着自己侧腹刺下。
  如果邵金金死了,那么荣庆城这案子就等于死无对证。
  乌烟阁弟子的证词只是旁证,且他们不一定愿意作证邵金金说过了什么话。
  贺灵疯疯癫癫,话都说不直,不会有人相信。
  如此一来,这案子的真相变成了司马凤和迟夜白这两位侦查案子的人所说的一面之辞。
  江湖人行事确实讲规矩,但规矩之外,还有别的格局。乌烟阁的江湖地位不低,只是近年低调许多,但邵金金人面还是很广的——官府能信自己和小白的话么?就算官府信了,江湖人会信么?
  司马凤在瞬息之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司马良人反复多次跟他说过,司马世家是中立的,无论是在朝廷和江湖之间,还是在各个江湖帮派之间。只有中立,才能保持这最基本的公正,而公正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到世人信赖的关键。
  因而,邵金金不能死。
  他若死了,贺灵抓不得,荣庆案子的真相也变得不像真相了。
  ——“司马!”迟夜白失声喊道。
  在邵金金出刀瞬间,他也看到了他的动作——但他怀里还抱着个娃娃,没办法出手。 
  只见司马凤立刻往前踏了一步,脚尖踢中邵金金手肘。
  邵金金闷哼一声,手肘顿时脱臼。小刀脱手,顺着司马凤的劲力打着圈儿、贴着地面斜飞出去。
  迟夜白一口气还未喘匀,便听到在清脆的骨关节响声里,贺灵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恶人”。
  她冲司马凤大吼,右手食中二指在右耳的绿玉耳环上一拧,随即立刻冲着司马凤挥出。
  那颗绿莹莹的石头竟然不是玉,而是一团药粉。
  司马凤立刻举袖挡着自己的脸,但药粉仍是扑向了他眼睛。
  一切都发生在呼吸之间,迟夜白在这剧变中想起,照梅峰的女弟子们,个个擅长用毒。
  他飞快退了一步,冲上面喊了句:“阿四!”
  在司马凤出手的时候阿四已从树上跳下。他稳稳接过迟夜白抛过来的孩子,也将他护在自己怀中。
  迟夜白奋力挥袖,将那莹绿色药粉震开,弯腰拽着司马凤的手臂把他拖起,连续推出几丈之外。
  那药粉冲着邵金金和贺灵过去,但对两人并无影响。
  “恶人!不要害阿邵!”贺灵哭喊道,仍旧挡在邵金金面前。邵金金疼得冷汗直冒,也顾不上自己的手了:“司马少侠!不要睁眼睛!迟当家,去找清水……冲一冲,千万别睁开眼!”
  他太过惶急,迟夜白只觉得手脚都冷了,连忙蹲在司马凤面前察看。
  司马凤似是疼得厉害,肩膀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个难看至极的表情,似哭似笑。
  “完了,不会瞎了吧?”他咬着牙,一通乱说,“他娘的,太疼了,老子眼睛还在么?”
  “在的、在的。”迟夜白为他擦去眼里流出来的液体。
  从司马凤紧闭的双目里流出来的是掺着血色的眼泪,在晦暗灯火中更显可怖。                        

    第35章 十二桥(15)

  迟夜白在这一瞬间,心头陡然生起一种怪异情绪。
  他想转身将邵金金和贺灵一刀捅了。
  司马凤察觉他双手颤抖,连忙抓住他手腕:“小白,不要急……嘶……我先去洗洗。老天,太疼了……”
  可邵氏夫妇还在这儿,他俩若是离开了,阿四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制住这两位的。迟夜白飞快伸指点了司马凤的几处穴道,让毒行得慢一些,随后提剑起身,心头那股暗潮怎么都按不下去,剑尖在地上拖出一道踉踉跄跄的声音。
  邵金金从这素来温和的年轻人脸上看到了狠戾之色,连忙将贺灵护在怀中:“她不懂事……她不知道凶险……”
  ——那又如何?
  迟夜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司马凤双目出了问题,他得将这两人的眼珠子也挑出来才好。
  这念头阴狠过分,他略略一惊,很快将它压了下去。
  阿四护着那娃娃,小心地绕过那些莹绿色粉末跑到司马凤的身边,急得几乎要哭了:“少爷,你的眼睛……”
  司马凤双掌紧贴在地面上,咬牙忍着疼,大喘了一口气:“不要哭,护着你怀里的娃娃。鹰贝舍的人来了。”
  迟夜白这时也从混乱和愤怒中回过神来。他耳朵灵,果真听到了在林涛之中隐隐传来的鹰啸,越来越近。
  “人不少……”手掌下的地面微微颤动,司马凤低声道,“小白,或者你留下来,阿四和我去找水……”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贺灵发出一声惨叫。
  “小白?!”司马凤大吃一惊,正想着睁开眼,面前压下来一个温暖躯体。是迟夜白,他捂住了司马凤的眼睛。“阿四留在这里,他们就要上来了。这两人走不了。”
  司马凤正要再问,迟夜白又说了一句:“我和你去找水,答应我,别睁眼。”
  他口吻凝重却温柔,司马凤不禁点了点头。迟夜白把司马凤背在身上,甩下众人便朝山下奔去。司马凤紧紧闭着眼睛,鼻子抽了几下。晚风从两人正面扑过来,他闻到迟夜白身上淡淡的血腥气。
  两人刚离开乌烟阁那地方,鹰贝舍的人便上来了。
  邵金金和贺灵都没有走,阿四守在那里,乌烟阁的人也无一个敢上前襄助。
  鹰贝舍来的那些人都蒙着脸,步法轻盈,个个都是轻功卓绝的好手,一时间连树上都停了不少人。为首那个在看到贺灵的时候吃了一惊,立刻站定不动了。
  贺灵跪着,因痛楚而大声哭泣。她的右手被一把短剑钉在了地上,那把剑赫然就是自己当家的。
  黑衣的男子有些愣了。迟夜白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去伤一个女人?短剑灌注了迟夜白的内力,死死钉在地面,邵金金与司马凤一场打斗,耗费不少内力,加之阿四随后又添油加醋地说“只有以鹰贝舍的独门手法拔剑才不至于毁了这只手”,一时间竟没人去动。
  阿四把娃娃用外衣绑在自己胸前,见鹰贝舍的人来了,连忙走上前去一五一十地说了现在的情况。
  鹰贝舍和司马世家不一样,他们是十分单纯的江湖帮派,和朝廷没有一丝一毫的牵扯。这件案子是鹰贝舍荣庆分舍找来的司马凤,虽然也是江湖帮派之间提出的协助要求,但案子本身已经报到官府,且死了这么多小孩,最后的结果是要上报到刑部的。鹰贝舍的人不能插手,也不敢插手。
  那头领眼珠子一转,哼地喷出一口气:“邵大侠,邵夫人下手伤了司马家主,我们当家和司马家主又是过命的交情,鹰贝舍可不能放任你们走啊。”
  既然不便于插手,他们就不从案子出发,转而去讲江湖恩怨:总之,只要能将邵金金和贺灵扣住就行。
  贺灵这种情况,邵金金不可能离开她左右。鹰贝舍要向贺灵讨公道,邵金金必定也随着一起留下。
  此言一出,只见周围沉默的鹰贝舍人立刻显了出来,将邵金金和贺灵团团围住。
  邵金金已全无斗志,只是抱着贺灵,点了她手上穴道,不让血流出来。
  叮嘱了乌烟阁弟子不得上前,他转而恳求鹰贝舍的人拔出那剑,好让贺灵包扎治伤。小头领有些莫名,弯腰便噌地一声将剑拔了出来。贺灵痛嚎出声,眼泪滚滚落下来。手上一道贯穿的伤口,血汩汩冒出。邵金金这时才明白,并无什么独门的拔剑手法,自己是关心则乱,被那小少年骗了。
  他心中一时冒出种种恶念,但很快想到司马凤也中了毒,恶念顿时消得一干二净。
  “解药呢?”阿四朝他伸出手。他早想问邵金金要解药了,可身边没有帮手,又怕邵金金突然暴起,伤了怀中小孩,因而一直不敢靠近。
  邵金金哑声笑了笑:“没有解药。这毒无解,眼睛肯定是要瞎了的。”
  “你!你骗人!那你还让少爷别睁眼,让他去洗洗!”阿四失声怒道。
  “睁了眼,光就进去了。毒粉入水后见光即有变化,虽然不至于死人,但能毁掉一身武功内力,只怕从此之后也是个废人了。”他低声道,“没有解药,就算是有解药,现在拿去只怕也来不及了。没眼睛和没内力,你家少爷应该更愿意选择前一种吧。”
  阿四气得要跳起来了。他没教训邵金金的能力,只好冲鹰贝舍的小头领扔下一句“别让他们跑了”,转身匆匆往迟夜白和司马凤消失的地方奔去。
  赤神峰上山溪众多,迟夜白白天上来的时候已将此处地形记在心里,几个起落就找到了溪水。
  司马凤双目的刺痛已缓和了一些,痛觉不像锐针戳刺那么突兀了,可那痛却渐渐钻进了骨头里,他整个脑袋都开始发木,只将脸在迟夜白头发上蹭来蹭去。迟夜白将他小心放在地上坐着,他在这痛里还恋恋不舍,在迟夜白的胸前摸了几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