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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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摇头:“一回都没有。”
“那他可曾跟你提起过玉棺山,兰一展,或者裘戟的名字?”段白月又问。
“有。”小厮道,“他向来便极关心玉棺山的近况,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吩咐我出去打探消息。隔三差五还要让我重复,说裘戟是顶天立地的大侠,是这中原武林第一人。至于兰一展,倒是极少提到。”
段瑶闻言很是崇拜,若这人当真是裘戟,那日日要听别人称颂自己,也是脑子有包病不轻。
“那棋局他天天看,却一回也未看懂过,盯得时间久了便会入魔。”小厮继续道,“这回听他说要出来找人破局,我还挺高兴,觉得这棋局若是被破解,以后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日日担心了。”
“焚星与潮崖呢?”段白月道,“可曾提起过?”
小厮茫然摇头。
段白月皱眉。
“急不得。”南摩邪拍拍他的肩膀,“不如为师去玉棺山看看?”
段白月犹豫。
“说不定那兰一展当真已经死而复生。”南摩邪道,“若真这样,那应当能问出不少秘密,总好过在这头瞎打转。”
段白月道:“我先进趟宫。”
南摩邪点头:“去吧,这里有为师与瑶儿盯着。”
段白月转身出了客栈。
段瑶将那小厮迷晕后关到隔壁,然后继续问:“哥哥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南摩邪斜眼一瞥:“这样了,还猜不到?”
段瑶诚实摇头。
南摩邪叹气,然后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
段瑶激动无比,赶紧把耳朵贴过去。
南摩邪一字一句道:“沈,千,帆。”
段瑶狠狠一拍桌子,如释重负道:“我就猜是沈将军!”
南摩邪笑容慈祥,伸手摸摸他的头。
傻徒弟。
宫里头,楚渊正在桌边心神不宁来回走,四喜公公在旁边劝:“皇上不必担忧,西南王说不定等会就来了。”
楚渊重重坐在龙椅上,眉宇间有些焦躁。陶仁德第一时间便报了赛潘安破窗而逃之事,又说已经有人追了上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四喜公公替他倒了杯清火凉茶。
“去找向冽来。”楚渊吩咐,“朕要带人出城!”
“啊?”四喜公公被惊了一跳。
“出城做什么?”段白月推门进来。
见到他安然无恙,楚渊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四喜公公也很想念阿弥陀佛,赶紧躬身推出去,将门替两人掩好。
“先前说好不管,为何又要追出城?”楚渊上来就问。
段白月流利道:“因为师命难违。”
楚渊:“……”
南摩邪在客栈打喷嚏。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至少先等说完正事。”段白月拉着他坐在桌边,“然后认打认罚,随你愿意。”
“什么正事?”楚渊态度放缓了些。
段白月将赛潘安之事挑重点说了一遍,又问:“你可能听过潮崖?”
楚渊犹豫片刻,点头:“听过。”
“说说看。”段白月道。
见他嘴唇有些干,楚渊先将凉茶递过去,方才道:“在我七岁那年,宫里来了几位神人,便自称是来自潮崖。先前你不说,我也没想起来,也是在他们走之后,母后才偶尔会提起焚星,想来也是从此处知晓。”
“为何是神人?”段白月又问。
“当时我小,并无太多印象,只知他们能观天相,还能预测出父皇嫔妃腹中所怀胎儿性别。”楚渊道,“后头也就没印象了,只记得在临走之时,从宫里带走了不少珍宝,看起来极受父皇重视。”
“在那之后,还有潮崖的人来过吗?”段白月继续问。
楚渊摇头:“先前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曾约定要十年后再来,但十年后父皇病危,也未见其出现,此后就更无牵连了。”
段白月点点头,若有所思。
“焚星呢?”楚渊问。
段白月回神:“在客栈。”
“扔了吧。”楚渊道,“不像是什么吉兆。”
段白月笑笑,握住他的手道:“还有件事,你听了或许要生气,但我还是想说。”
楚渊皱眉:“何事?”
“给我一个千回环。”段白月道,“那玉棺山中有秘密,不将其弄清楚,我不放心。”
楚渊果然使劲挣开他的手。
“你看,我就说要生气。”段白月无奈,“也并非是我亲自去,家师对此事的兴趣,看起来还再要多上几分。”
“南前辈为何会对此感兴趣?”楚渊不信,“休得胡言。”
“骗你做什么。”段白月道,“或许是因为那兰一展与他一样,都会死而复生,所以想去认认亲。”
……
“当真不是你想去?”片刻之后,楚渊又问了一回。
段白月点头:“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宫中陪着你,这样可行?”
楚渊还在犹豫。
段白月继续道:“如若不然,不用你送,我自己去净身房。”
楚渊胸闷。
你就不能惦记些别的地方?
第三十六章 迷音 见到了一个熟人
“现在不熟,将来相处久了你便会知道,师父当真是一个好管闲事之人。”段白月继续道,“他武功高得邪门,近来又闲得发慌,就当是去玉棺山看热闹。”
楚渊:“……”
“那就这么说定了?”段白月握住他的双手,“我们下午便去找木痴前辈,早些将师父打发走,我也能多消停几天。”
楚渊眼底有些无奈。
“嗯?”段白月凑近他,“若是答应,我再多送你一样宝贝。”
“西南府宝贝还真不少。”楚渊闻言好笑。
“那是。”段白月点头,一脸严肃道,“只要你一句话,莫说是西南府的宝贝,就算是想要西南王,也能自己策马前来,还要顺带一匹火云狮。”听起来便是稳赚不赔。
“贫。”楚渊伸手拍开他,又问:“可要找些人暗中保护南前辈?”
“保护?”段白月哑然失笑,“这大内侍卫也不容易,就别再欺负他们了,这普天之下除了瑶儿,还真没谁能在师父身边待超过三天。”
……
段瑶兴致勃勃,正在街上到处闲逛。南摩邪刚开始还跟着他,后来架不住小徒弟每个铺子都要进去看一阵,便呵欠连天回了客栈,打算先睡一觉,再出来寻他一道吃饭。
街边糖糕热气腾腾刚出炉,段瑶掏出铜板刚打算买,抬头却看到前头不远处就是……沈府。
沈府啊。
“小公子,那是沈千帆将军的府邸。”见他一直瞧,小二热情介绍道,“咱大楚国的战神,威武高大,俊朗得很。”
威武高大就对了,不威武我哥也看不上。考虑到师父刚刚才给过自己一叠银票,段瑶觉得或许可以去方才那几家铺子里再转转,给未来的……嫂嫂,买点礼物。
虽说将军应该什么都不缺,但心意总要尽到,将来才好相处。
想到此处,段小王爷高高兴兴转身,继续逛铺子去。
宫里头,段白月与楚渊一道前往木作坊,四喜先一步遣散了所有侍卫,因此一路很是清静消停。大殿木门紧闭,只能听到里头传来叮叮哐哐的声音。
“听彦统领说,木痴老人已经将他自己在里头关了十来天,连吃饭都不出来。”四喜公公在一旁道,“可要老奴进去通传?”
“不必了。”楚渊摇摇头,伸手推开殿门。
数百枚飞刀破风而至。
幸好楚渊与段白月皆是高手,闪得够快——至于四喜公公,则是被两人一起架到了旁边。
“啊哟!”木痴老人大吃一惊,赶忙丢下手中的活计小跑过来,嘴里连说,“没事吧?”
楚渊哭笑不得:“前辈为何不事先告知,这里头如此凶险?”
我说了啊,我说了谁都不许进,还说了不止一回!木痴老人满心愁苦,却又不敢反驳,因为对方是皇上。
四喜公公还在惊魂未定。
段白月将他扶到院中树下坐好,方才与楚渊一道进了殿。
“那飞刀便是八荒阵法?”楚渊问。
“不是不是。”木痴老人连连摇头,“只是些一般的小机关,闲来无事便做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拆下。”
“只是一般的小机关?”段白月发自内心道,“现在我倒是好奇,连前辈都称赞精妙的八荒阵法到底是何物了。”
“要看八荒阵法,怕是还要等一阵子。”木痴老人摇头,“脑子里的图纸残缺不全,只能一样一样试,不好说。”
“前辈尽管慢慢钻研,不急于这一时片刻。”楚渊道,“朕这次前来,是想请前辈再造个千回环。”
“千回环?”木痴老人闻言一愣,“皇上也有想要囚禁的人?”
楚渊没来由就往身边看了一眼。
段白月扬扬嘴角:“若真想关我,何须千回环。”后半句没说,冷宫便够。
楚渊:“……”
“是家师想去玉棺山看看。”段白月道,“据传闻,那兰一展或许已经死而复生,闯出了机关?”
“还真能死了又活啊。”木痴老人先是受惊,后又疑惑道,“但千回环内机关遍布,当日裘戟在场时,又眼瞅着毁了阵门,里面的人断然没理由能跑出来才是。”
“所以才更要一探究竟。”段白月道,“那兰一展曾杀人无数,若让他逃出来,只怕又会出乱子。”
“也好。”木痴老人道,“千回环虽说阵法精妙,但若能重造阵门,倒也不难破。皇上与西南王只需等上一日,我便能重建阵门。
“多谢前辈。”楚渊点头,“那朕便不多打扰了,下回要是再来,定然会记得先敲门。”否则今日是飞刀,明日不知会换成什么。
两人退出后,段白月掩上殿门,问:“想不想出去看看?”
“出去?”楚渊皱眉。
“看着今日天色不错。”段白月道,“去外头喝盏茶,还能再吃顿饭。”
楚渊摇头:“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你那御书房中,何时有过消停的时候?”段白月拍拍他的胸口,“若一直有折子,便一直不出门了?”
楚渊:“……”
“不爱吃肉,我便带你去吃素斋。”段白月道,“实在不行,就着咸菜啃几个馒头,只当透气也好。”
“还不容易出去一回,就带着吃咸菜馒头?”楚渊好笑,“都说西南王狼子野心,也没想到吝啬起来也不遑多让。”
“没办法,西南府比不高丽,隔三差五就有楚皇赐封赏。”段白月一本正经,“不精打细算些过日子,只怕连王爷也要进宫做力气活糊口。”
楚渊踢他一脚,自己转身往寝宫走。
“想吃什么?”段白月紧走两步跟在他身侧。
“随便。”
“烤鸭?”
“不吃。”
“涮肉?”
“不吃。”
“素斋?”
“不吃。”
“那要吃什么?”
“随便。”
“……”
街道上很热闹,烈日已经隐去,凉风阵阵很清爽。楚渊走走看看,心情颇好。
段白月戴着斗笠跟在他身侧,问:“为何不能易容?”
楚渊想也不想就道:“怕又被人相中。”还是遮住稳妥些。
对方太过理直气壮,段白月反而不知该如何反驳。
“在这家喝茶吗?”楚渊驻足。
“仙醉楼,听着可不像茶馆,倒像是酒楼。”段白月道。
“客观这就有所不知了,咱这还真是茶楼。”小二在门口听到两人对话,笑道,“谁说只有酒能醉人,上好的茶品完之后,也一样能大醉一场。”
“走吧。”楚渊道,“管他茶好不好,起码景致不错。”
“景致不错?”段白月随他一道上了楼,坐在窗边往下看了一眼,道,“街上闹哄哄的,对面人山人海也不知在作甚,有何景致可看?”
楚渊道:“那是兵部在招募青壮年。”
“又要扩军?”段白月问。
“倒也不是,不过年年开春都会在全国征选一批青壮男子,送去日月山庄习武,再回王城编入军中。”楚渊道,“今年因为其余事务繁杂,所以迟了些。”
“原来如此。”段白月继续往下看,面色却是一僵。
“怎么了?”楚渊问。
段白月道:“看到了一个……熟人。”
“哦?”楚渊顺着他的视线一道望去,“既是你的熟人,为何不去西南府,跑来王城作甚?”
段白月看着队伍中的屠不戒,心情很是复杂,亦不知该如何解释。
小二很快便奉了茶上来,楚渊却没心情细品,还在问他:“到底是哪个?”
“满头黄发,身材魁梧,正在大吼大叫的那个。”段白月实在很不愿意承认,自己认识此人。
楚渊果然便露出“你这朋友看上去脑子不甚清楚”的表情。
“二十余年前,他一直痴心玙儿的母妃,三番五次上门挑衅,被家父在后山关了几十年,前段日子刚刚放出来。”段白月道,“还当是回了老家,却没想到会来王城。”
“可要去打个招呼?”楚渊问。
段白月果断摇头。
楚渊好笑地看着他。
“虽说性子鲁莽了些,功夫还是不错的。”段白月道,“参军也好,打仗时至少能顶三十个,不算亏。”
楚渊递给他一盏茶。
段白月仰头一饮而尽。
楚渊道:“粗鄙。”
“我不懂茶。”段白月笑笑,“但与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心情好。”
楚渊拿起一块茶点,就着苦茶细细品——觉得倒是真不错。
段白月在对面一直看着他,也觉得甚是心旷神怡。
三盏茶饮完,外头的天色也暗了不少。楚渊道:“去吃饭?”
“好。”段白月道,“我们去吃河鱼楼。”
楚渊还没来及点头,楼梯口就传来一声惊喜呼喊。
“贤侄!”
……
“咳。”楚渊扭头看向窗外。
段白月笑容僵硬:“嗯?”
“贤侄,果真是你!”屠不戒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段白月对面,险些将楚渊挤下板凳。
“前辈。”念及对方被西南府坑了几十年,段白月态度尚且算是恭敬。
“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此处遇到贤侄。”屠不戒四下看看,压低声音道,“戴着斗笠遮遮掩掩,莫非是来篡位的?”
楚渊手中茶杯一倾,险些将热茶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