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夜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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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里没有几句对话,空旷的大殿只有喘息和身体碰撞摩擦的声音。凌若辰的发泄几近疯狂,仿佛三天后就是一生的终结,而殷世遥觉得自己像身处在一个虚无混乱的时空,眼前总是片片漆黑,犹如沉沦的黑暗。
身体上除了痛,还有几乎布满的红色吻痕,对殷世遥来说这些全无意义,鞭痕会痊愈,这些痕迹也会消失,什么也留不下,什么也带不走。后来凌若辰低头想埋进殷世遥腿间的时候被殷世遥推开了,“一次。”凌若辰说。殷世遥没有说话,又把凌若辰压在了身体下面。
昼夜宣淫,周而复始,筋疲力尽时闭上眼睛,醒来又是重复的身体交叠,然后精力交瘁,身心具惫,殷世遥觉得这三天就像三年一样漫长。
“人能这样活着吗?”殷世遥茫然地问。
凌若辰摸了摸殷世遥的脸,很快就把手拿开了,当第三个旭日冉冉升起的时候,一滴泪水落在了殷世遥的脸上。
这次凌若辰没有说告别的话,默默凝视的眼睛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光泽。
“如果可以重新再来一次,我希望我从未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殷世遥看着这双眼睛说。
王阁领的计划被取消了。王阁领莫名其妙,御旨里只有一句话—许纪昌一事不宜张扬。
圣上怎么知道这个计划?王阁领把面前的人挨个看了一遍,看到殷世遥的时候,忽然想起这几天殷世遥都不在。
“世遥,是你干的?”王阁领不悦地问。
殷世遥没有说话,但眼睛下隐隐浮现的一抹青黑露出了端倪,纵欲过度,王阁领狠狠摇着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人,就是世遥去见太子,也和这道御旨没有关系吧?”郁子苏赶忙说道。
“你,还有你,子苏,要不是你办事拖拉,消息早都散出去了,还用等到今天?!”王阁领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就一定要置南宫于死地吗?”陆离突然问道。
王阁领愣了一下,说:“你们三个今天怎么了?”
殷世遥的沉默加冷漠是正常的,郁子苏帮殷世遥说话也不是第一次,但陆离很少这样反驳,话也有点重,这可是第一次。
“不如把许纪昌放了,暗中跟踪,看他和哪些人来往。”殷世遥说。
“对,他现在没了官职又没了府邸,只能投靠逆党同伙。”郁子苏立刻赞成。
“现在只能这样,”王阁领说,“但必须稳妥,不能断了这条线!”
训话完毕,殷世遥想回房睡觉。这三天里每次都是被凌若辰折腾着醒来,甚至有几次是痛醒的,疲惫地睁开眼时凌若辰的动作已经进入尾声。
郁子苏就在这时候过来了,脸上满满感激的笑容:“世遥,谢谢你啊!”
殷世遥已经很累了,就随口应付了一句:“今天还要出去吗?”
“嗯,他约我每天见面。”郁子苏说。
“去吧,我想休息。”殷世遥困倦地说。
“世遥,幸亏是你,别人可能真顶不下来!”
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这话没别的意思,殷世遥对自己说,子苏说话从来管不住嘴,真没别的意思,他不过是想表示感谢,并且他认为这是句好话,仅此而已,真的,真的!
想马上好好睡一觉,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也许醒来就能全忘了,包括这三天,包括刚刚那句话。
“他还问我最近你在做什么,我说……”
“你怎么说的?”殷世遥立刻问道。
“我说你去了太子那里,可能要住一段。”
殷世遥忽然有了一种幻灭的感觉,仿佛最不想为人知的秘密突然被迫暴露在光天化日,没有遮掩也再没有余地。
“世遥,其实你不用介意,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再说他在杏花酒家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你的传闻,还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同时跟两个人睡过……”郁子苏坦诚地说。
殷世遥已经没力气问郁子苏是怎么回答的了,再熟悉的感觉也敌不过这种低劣不堪的品行,自己原本就烂得像一滩泥,只该被人嘲讽,狠狠践踏,怎么都不过份!只是楚不该打听这些,会弄脏他的耳朵,弄脏他干净的心。
后来殷世遥一直没有睡着,蒙在被子里流了泪,以往流泪都是因为对楚的思念,这次实在是心里太难受。
计划天衣无缝,所有人都相信许纪昌逃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那天牢房的一个看守因为平日表现良好获得加薪,一高兴就请所有的看守晚上聚在一起喝酒,结果一醉方休,连钥匙都掉在了牢房门口,许纪昌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然后许纪昌“幸运”地发现有几个看守的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顺利地换了衣服,趁着夜色顺利离开了暗卫府。
可让人失望的是,陆离没有跟紧许纪昌,不小心跟丢了。
王阁领拍着桌子大怒,陆离脸色苍白,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最近一直生病,影响体力。”殷世遥说。
已经有一段时间,暗卫府总是飘荡着浓郁的汤药味,就是说话的这会功夫都能闻到。
“职责在身,有病也得扛着!不然就干脆告假,再回恩国寺去!”王阁领怒道。
陆离一直没提出要去修养,王阁领也没提过,这是用人之际,走一个少一个。事实上王阁领也做出过关照,叮嘱后厨熬药不要误了时辰,早上的训话让陆离可以不来,不过陆离还是尽量参加。
殷世遥想起以前陆离总是把熬好的药给自己端来,还专门去杏花酒家给自己送过药,现在他病了这么久自己从来没关心过,就主动到后厨把药端到了陆离的房间。
“趁热喝。”殷世遥觉得碗已经不烫了,就递到陆离手里。
陆离喝了几口,皱了一下眉:“真苦。”
“你又不是第一次喝,药哪有不苦的?”殷世遥说完又想起什么,“陆离,要是太苦,我去门口买点糖。”
“糖?是放在药汤里吗?”陆离突然有点发愣。
“那么大一块,能化开?我看小孩都是放进嘴里吃。”殷世遥说。
陆离没说话,连喝几口,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你等着。”殷世遥立刻出了门。
好像是果汁做的糖,有红的有绿的,从包装的纸里隐隐露出来,非常好看。
“喝完再给你。”殷世遥说。
陆离笑了:“你当我是小孩子?”
殷世遥也笑了一下,把糖放在桌子上。
“怎么还包了纸?我记得是散卖的,一把正好抓十个,不用包。”陆离说。
“我怕直接拿不干净,让他们包了一下。”殷世遥说。
“其实也没什么,”陆离说,“我刚拿过碗,手上还沾着药汤,你拿一块,我吃。”
“不行,我……我手脏。”
“擦一下。”陆离递过手巾。
殷世遥急忙退后几步:“不用了,糖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等等,你也尝一块!”陆离说着就把一块糖往殷世遥嘴里塞。
刚放进一半,陆离忽然又拿了回去:“对了,我喜欢吃这种红的!”
“你……别……”殷世遥说不出的尴尬,眼睁睁看着陆离把已经沾到自己舌头的糖放进嘴里。
“绿的给你。”趁殷世遥发愣,陆离把另一块糖放进殷世遥嘴里。
他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不嫌脏吗?殷世遥觉得无地自容,扭头出了门,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连嘴里的糖也尝不出滋味了。
☆、第 26 章
接下来的日子相对平淡,平淡中带着涟漪。
郁子苏见到殷世遥就会随口说两句,比如评论某家客栈的房间大小,设施如何等等,关键之处当然不提,只用类似“温柔”之类的词一语带过。
殷世遥觉得有句话真的没错,“病向此中医”,听得多了越来越麻木。楚以前除了温柔有时也很强势,偶尔还会暴力,但对着眼前颦眉秀目的郁子苏,大概舍不得,所谓怜香惜玉正是如此。
“我去后厨看看。”殷世遥借故走开了。
服药这么久,似乎用处不大,陆离一直没恢复精神,还好病也没加重。
后厨说今天的药是最后一副,殷世遥端着碗往外走了几步又放下了,觉得不如让别人送去,自己拿着药方去配药,算是为陆离做点事,也免得见他的时候尴尬愧疚。
医馆的人看了药方说,不是大病,药吃不吃都行,就随手把药配了。
不是大病,这倒是个好事,殷世遥把拿回的药放回了后厨,觉得算是有点安慰。
许纪昌逃走后就像石沉大海,没了动静,对赤焰的监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一举铲除的决定从王阁领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殷世遥没有说话,郁子苏和陆离也没有说话。
一次出动四百人,规模空前。以往上百人的行动都是去王侯将相的府邸,这次的目标竟然是江湖帮派,做决定的王阁领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下令把所有的武器都检查一遍,再打磨锋利。
殷世遥没把心事表露出来,郁子苏倒是说了不少,说万一遇到南宫楚怎么办,一下去这么多人他会不会有危险。殷世遥说多少人也为难不了他,再说他熟悉赤焰山庄的地形。
郁子苏说,可暗卫都是严格训练过的,不是普通士兵。殷世遥说,那你就让人别和他动手。
郁子苏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一时也没话说。
后来的战役非常激烈,赤焰山庄大概有七百左右帮众,顽强抵抗,但暗卫们的个人战力和精良武器弥补了人数的不足,一个时辰后就战成了平局。
殷世遥只想把这里的人全杀干净,虽然耻辱的经历无法从脑海里全部清除,但杀人还是能带来快意,让不堪的记忆至少得到几分安抚。
陆离和郁子苏的杀戮属于常规性,而殷世遥的行为已经可以用“嗜血”来形容,两个人看到殷世遥手起剑落血花四溅的情景都有点暗自心惊,觉得这个人已经毫无节制,近似于疯狂。
王阁领的命令是“清剿、铲除”,普通帮众一个不留,只抓负责的人,但殷世遥不想放过那两个堂主,就非常留意各个通道出口,并且每个房间都进去看,包括自己曾经被囚禁的房间。
剑上还在滴血,身上也溅满了血,可是一进这间房子,殷世遥觉得心突然变得柔软了。那十几天里每天都能见到楚,就在这里,自己就躺在这张床上,在楚的手里得到满足,那算是……一种关系吗?
殷世遥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又回到那个时候,只从被楚带进房间开始想起,外面厮杀的喊声惨叫似乎完全摒弃在另一个世界。
直到背后有轻微的风声,殷世遥才警觉地握紧剑转身,却一下子被人抱住了。
握剑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人也怔住了,这是个梦吗……楚?
南宫楚的眼睛还是那么闪亮,闪着让人读不懂的光,只是抱着,不说话。
殷世遥想问他从哪来,提醒他外面很危险最好马上离开,可这个时候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动,在楚的怀抱里很舒服,也很宁静。于是殷世遥松开手里的剑也抱住了眼前这个人。
这些年,真想你。
要是能回到以前,多好。
你现在应该是幸福的吧。
过后殷世遥回想起来,觉得就像一个梦,来时无影,去时无踪,并不真切,两个人默默地抱着对方,南宫楚一直没说过话,后来就走了,像是消失了一样。
为什么他不去找郁子苏呢?是因为自己正好在这间房子里,有一个能单独相处的片刻?正好他想起了那时自己尴尬狼狈的窘态,所以想安慰一下自己?殷世遥不明白,也想不通。
“世遥,找到那两个堂主没有?”郁子苏远远地问。
一看郁子苏的脸上身上沾了不少血,殷世遥立刻冲过去:“你没事吧?!”
刚刚还和楚在一起,心里难免对郁子苏愧疚,再说,楚不是说过吗—“他对我很重要”。
“我有那么差吗?只不过没你嗜杀而已!”郁子苏笑了一下。
殷世遥松了口气。
那天没别人见过南宫楚,因为一个人都没提起过,三个时辰后激战结束,暗卫府的清剿行动大获全胜,但令人遗憾的是赤焰的两个堂主也在混乱中被杀掉了,一个利刃穿心,一个咽喉断裂,主要原因是除了殷世遥外没人见过这两个人。
王阁领觉得既然人都死了再说什么也是多余,况且这次不同以往,面对的是拿着武器反击的敌人,手下们浴血奋战以少胜多为暗卫府增添了荣耀,所以王阁领除了打算上奏捷报外,还打算为手下的暗卫们申请加薪。
殷世遥有点失望,那两个堂主本应死在自己手里。
郁子苏看上去心情不错,笑着说:“世遥,今天杀痛快了?”
“嗯。”殷世遥有点怕看到郁子苏的笑容,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郁子苏忽然小声说:“我担心了那么久,还好今天没遇到他。”
“子苏,他要是问起你今天暗卫府的行动,你怎么说?”殷世遥问。
两个敌对阵营的人能够在一起,也很不容易吧?
“他说过,不谈公事,不会让我难做。”郁子苏含蓄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满足。
“真的很体贴。”殷世遥自己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语气,倒像是有点嘲讽,嘲讽的对象大概是自己。
“其实他约我今天见面的时候,我真想告诉他,让他防范……”郁子苏叹了口气。
“今天?”殷世遥愣了一下。
“是啊,虽然我也不知道行动什么时候结束,不过我们一直是先到先等,也很巧,每次都是他等我。”
不错,离那个拥抱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楚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去见面的地方,杏花酒家?还是哪家客栈?
郁子苏倒是从没有在外面过夜,天黑之前必回,殷世遥知道他与自己性格不同,大概也担心引起王阁领的注意,所以和楚的来往隐蔽而小心。不过至少,对殷世遥来说心里能好受一点,虽然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间的那一点点。
行动是中午结束的,下午应该好好休息,殷世遥躺了一会,忽然想去杏花酒家,如果楚和郁子苏约在那里,至少能远远看到楚的脸上有没有留下拥抱过的痕迹,能否若无其事地对着郁子苏。如果两个人不在,自己就喝几杯,或者,几坛。
“听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