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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不是弃治花[剑三+综武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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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想再多也只是推测,还得等裴师兄来了帮他解毒才成。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倚着门框的无花,“你们昨夜是何时发现的他?”
  “大约亥时吧。”他想了想说,“我睡不着去花海走了一圈,回来就看见他躺在天工坊门口。”
  “……看不出你居然会半夜出去散心啊。”洛子言有点惊讶,“那他从昨夜到现在,身体可有什么变化?”
  “一直如此,就是没醒过。”无花答道,“怎么?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点头,模样有些丧气,“真的很奇怪啊,我甚至搞不明白这种毒在他身体里到底有何作用。”
  “那便等你裴师兄来看吧,若他也搞不懂,估计也确实解不了了。”无花停顿了一下,“哎,来了。”
  洛子言忙站起来去门口迎裴元,“大师兄。”
  宫九一本正经地跟在他后头,手里还提着个药箱,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看了好笑,抿着唇将药箱接了过来,再转身去看裴元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直接搭上了躺着那人的脉门,一脸的凝重。
  “我学艺不精,完全认不出这是什么毒。”
  裴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这没什么。”
  洛子言看着他动作娴熟地割开那人的拇指,取了半碗血来,尚有些不解,只是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便又被横了一眼,“愣着做什么,先帮他止住伤口。”
  “噢好。”
  “止住了就过来。”
  从拜入医圣门下开始,她便一直在被这位大师兄嫌弃,这么多年来早已习惯,前段日子因为他也拿秦破风的失忆没办法,连一贯的讽刺嘲笑都少了,搞得她受宠若惊,今日再度被嫌弃,居然还有几分怀念。
  他们师兄妹就着那半碗血上起了课,裴元对她的教导其实已算上心,但在毒这方面却是一直都没怎么教过她,一来是觉得姑娘家整日捣弄这些东西不好,二来是万花本就少有毒草,洛子言从未出过谷,近几年帮着处理的也全是战场上的刀剑伤,教她用毒一事便搁置了下来。
  那和尚倒是个懂行的,可惜医理的底子不够,心术也算不得正,否则收进万花谷也无妨。
  有裴元相助,毒算是解得轻松,但那人仍昏迷着未醒来,洛子言被训了一上午,到最后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见她这样,无花主动揽过了剩下的差事催她去做饭,宫九也嚷着饿了,她一看午时将至,便没推辞。
  出了门见到叶孤城时她才又想起早上白飞飞讲的他三天后要走的事,自己都没能控制住脚步一顿,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无从开口。
  她自然是不好说什么你能不能别走的话,无立场亦无合适的理由。
  于是她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叶孤城走上前来,“洛姑娘。”
  ……要回什么好?中午好?
  “你赠的剑穗散了。”他递过来一团蓝色的丝线,口气镇定,“我编不好。”
  洛子言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已经在发烫了,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抬手接过那团已经乱得不成样的丝线,“这个……怕是恢复不到原样了,我重新给你打一个吧。”
  “那便谢过洛姑娘了。”叶孤城抿着唇,笑意很浅。
  她扭头就跑,就差捂住脸了,生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吓到他。
  所以说只要远远地看他练剑便好啊,同他讲话真是太可怕了,整个人都会宛若得了绝症一般不受自己控制。
  ……这太糟糕了。
  面对此情此景,白姑娘表示我真是白劝你了。
  洛子言哼唧了几声,乖乖去做饭,期间放错好几次油盐酱醋,搞得在食物上最为挑剔的宫九吃到一半实在是受不了扔了筷子。
  无花也很不给面子,象征性地挑了几口就算,唯独不同他们一道吃饭的原随云和以往一样全吃光了,去拿碗碟的时候宫九差点被吓得直接摔了,末了怀疑这瞎子是不是味觉和功夫一道被封住了。
  罪魁祸首倒是十分淡定,秉持着食不言的习惯,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但他的玩笑宫九却不敢随意开了,只好扭过头做了两个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得洛子言哭笑不得。
  “对了,你们俩是何时去少室山?”她问。
  无花沉吟了一会儿,“再等等吧,天太热了赶路不舒服。”
  宫九也点头同意,“不是说外头的气候远不如你们万花谷宜人吗,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
  “瞎子同意么?”
  “他不同意就让他先走咯,我看他敢不敢。”宫九露出一个渗人的笑。
  听他这么讲,洛子言也没别的想法了,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新捡来那人是在傍晚时分醒的,看着身上并无大碍,一醒就能下地走了。和所有从天工坊里醒来的人一样,他也以为自己死了。
  宫九毫无顾忌地问他,“你是不是被毒死的?”
  那人愣了愣,神色却是未变,“是。”
  他声音低沉却不喑哑,很是好听,态度也始终不卑不亢,哪怕身上还穿着那件全是脏污的月白长袍也不减风采,依稀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但又收敛得十分谦逊。
  这气质莫名让洛子言想起了刚醒来时的叶孤城,态度也跟着软了一些,
  “我虽不知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但你既来了这万花谷,也算是缘分,你的毒我已解了,若还有其他不舒服的,也可跟我说。”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他问。
  “我姓洛,喊我大夫或阿言都可。”
  “在下律香川,解毒一事,先谢过洛大夫了。”
  真是个风清月朗的好名字。
  洛子言在这处一共就只有那么几间屋子,所幸之前上官金虹走了,否则律香川估计都无处可睡。
  她对这人印象很是不错,宫九却不以为然,“别看他表皮同叶孤城差不多,内里定是个人渣。”
  无花这一次与他站了同一战线,“疯子说得不错。”
  白飞飞也点头,“太虚伪了。”
  三人成虎,搞得她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但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至于,况且不管律香川之前是个怎样的人,这会儿自己好歹也是他救命恩人,料他在确认身体完全恢复前也不敢做什么,再不济还有叶孤城和无花呢。
  可能是听宫九说了又捡到个人的事,这天晚上原随云居然从屋子里出来了,洛子言习惯吃过饭理一会儿草药再回屋,所以才瞧见了大晚上跑出来的原随云,两个人其实也有段时日未曾打过照面了,这会儿碰上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洛子言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还没犹豫完原随云便仿佛没看见她一样转身往晴昼海的方向过去了。
  她摸摸鼻子,决定不去管他。
  收拾完草药再洗漱完躺下后,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件事依然是叶孤城就要走了,洛子言觉得自己很是没出息,但越是这么想越是发现自己其实真的非常舍不得,不由得叹气,最终还是坐了起来翻出自己上次编剩下的青色丝线,开始给他打那个剑穗。
  人没法看着他练剑,留个穗子挂在他的剑上也是好的。
  先前那个散掉的剑穗是叶孤城刚来的时候她给打的,那时倒没什么旁的心思,是叶孤城问她这谷中有没有剑所以她才去问了一下其他几脉的师兄们,最终要到了一把很平常的剑,她看着觉得寒酸,便打了个剑穗挂上才交给叶孤城。
  后来她才知道那柄很平常的剑是一个没救回来的纯阳弟子的,那纯阳弟子的好友是丹青一脉的一位师兄,拿着那柄剑也徒增伤感,便赠给了她。
  她本以为叶孤城并不知晓这些,直至前段日子见到那位师兄来找叶孤城谈天。
  这么一想,他知道那穗子是她打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剑穗不难打,就是太耗时间太需眼力,一个不小心错上一根,整个穗子便好看不了。而她旁的没有,唯独耐心最足,花了半晚总算是将它打完,而后伴着更漏声辗转反侧许久,睡意却依旧不见半点。
  她想,子时已过,只剩两日啦。                        
作者有话要说:  是《流星·蝴蝶·剑》里的反派律香川>_<
无花和宫九对于同类有十分敏锐的嗅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至于白姑娘,纯粹是对这个类型的人都烦而已
不烦城主当然是因为他既好看还话少(。

  ☆、律香川(下)

  09 律香川(下)
  次日一早洛子言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的时候手里还抓着那个打好的剑穗,蹭得手心有点痛,日光从半掩着的窗户里洒进来落在床头,从缝隙里望出去能看到天工坊前的树,茂盛而葱郁,满是初夏的气息。
  洛子言爬下床简单洗漱了一番,想了想还是讲剑穗塞回了枕头下,打算等叶孤城走的那日再给他。
  推开门的时候她听见律香川不高不低的声音从药庐方向传来,“我的确是被毒死的,被我的好友。”
  白飞飞哦了一声,问他:“他为何要毒死你?”
  “他与我夫人……”他笑了一下,“这些污糟事还是不说来脏大家耳了,无花大师先前不也说得一机会重活一世,忘尽前川才是最好。”
  洛子言听到无花大师这个称呼差点没原地抖上几抖,鬼知道过了这么久,这和尚怎的又忽然装起高僧来了。
  “哎,洛大夫来了。”律香川忽然发现了她。
  “律公子身上可还有不适?”她走上前去,“我观你印堂发黑,莫不是余毒还未清干净?”
  宫九不以为然:“你居然连你大师兄都不信了?”
  “你闭嘴。”洛子言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律香川,十分不解,“不知律公子可否让我探一探脉?”
  律香川有些疑惑,但还是伸出了手,语气也十分友善,“麻烦洛大夫了。”
  脉象自然并无不妥,按照她所学可以说是完全判断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转念一想这毒本的确是在裴师兄的指点下解的,哪怕不信自己也不能不信裴师兄吧。
  所以沉吟片刻后她也只笑笑,“兴许是我望诊功夫太差了,律公子的脉象很正常。”
  律香川收回手,回她一个淡笑,“这没什么,洛大夫只是对病人负责而已,是我该谢谢洛大夫。”
  “律公子太客气了。”她摆摆手,示意他别放在心上。
  吃过饭后洛子言去了一趟晴昼海找凌霜。
  裴元让她多过去同师姐说说话,她觉得的确有这个必要,但始终不敢去得太勤,生怕惹凌霜不快。
  毕竟就算是苏校尉还在世的时候,凌师姐也不是什么会多搭理人的性子。
  万花虽才开谷了一日,但又已能见许多其余门派出双入对的弟子,晴昼海这一片尤甚。
  凌霜依然紧闭着门在屋内抄书,她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以往写药方的时候总因为时间匆忙而用不上,这会儿闲下来了,发现其实还是有所生疏的。
  苏桓从前见了她写的药方还开玩笑说是字如其人的没规矩,她也没反驳过,现在再想起来,难受已不难受,但总忍不住想,当时应当告诉他的,不写药方时,她也是被许多同门夸赞过规整端庄而绮丽的。
  洛子言读的书不如她多,帮她整理那些书稿时基本是两眼一黑什么都不认识,偶尔偷偷在心里读上一两句,也不解其意。
  她其实想问问师姐,要不要趁着开谷出去走走,这天地浩大她没见过,可师姐是见过的,何苦要将余生困在这一方竹屋里。
  但这话她充其量也就是想想,根本没勇气说出口。
  “你近来忙什么呢?那个天策如何了?”
  “裴师兄回来了,让我别管了,我就没再管了,他应当有办法了吧。”提到秦破风她难免丧气,“我太没用了。”
  “有裴师兄你就别想这么多了,而且再差也差不过现在,好歹还留着命呢。”凌霜说得淡然,“我看若真是无从下手,这样也不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凌霜打断她,“战乱都结束了。”
  是啊,战乱都结束了。很多东西也回不来了。
  “行了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了。”凌霜站起来推开窗,将手里刚洗净的毛笔置于窗台上晾着,“我不会寻短见的。”
  “……我没这么想过。”她急忙否认,“我就是、就是觉得……师姐也许可以多出门走动走动。”
  “年纪大了,懒。”
  “哪有,师姐一直年轻漂亮!”
  “净胡扯,我这一头白发不吓到人便不错了,还年轻漂亮。”凌霜笑了下,“比起我,你才该出去走走了。”
  洛子言眨着眼哦了一声,“裴师兄也这么说。”
  “那你就出去呗,你哥若不准,我来同他说。”
  “哥哥倒是不会不准,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天工坊那边会不会又掉出来一些人。
  “行了那就不说这个,你帮我把这瓶药带给那位叶公子吧。”
  看着师姐递过来的瓷瓶洛子言有些发愣,“……这是什么?”
  “他问我讨的治剑伤的药,之前我这用完了,昨夜给他调了一瓶。”凌霜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观他剑术造诣早已登峰化极,上了纯阳估计也没几个人打得过,应当不是给自己备的。”
  “这样啊。”她忍不住摩挲着光滑的瓷瓶,“我会给他的。”
  叶孤城难得没在练剑而是在药庐前坐着。
  洛子言回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他在同律香川交谈,两人都神色清淡,似乎谈的仅是今日天气如何。
  先注意到她的是律香川,“洛大夫回来了。”
  她捏着那个瓷瓶牵了牵嘴角,“律公子。”
  叶孤城也抬眼看向她,视线自然落到了那瓷瓶上,但却没开口。
  时近日落,霞光投在他白色的外袍上,却丝毫撼动不了他一身的清冷气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仿佛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冷香,洛子言很没出息地又呆滞了片刻才走上前去,“治剑伤的药,我师姐要我带给你的。”
  叶孤城垂首接过,“代我多谢凌姑娘。”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脱口而出,“你不如自己去谢,毕竟是师姐连夜调制的。”
  叶孤城愣了愣,随即又点头,“也是。”
  洛子言觉得在心口堵着的那口气再不出来自己就要爆掉了,但她沉吟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药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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