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边声连角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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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科还是憨憨的笑,雨排,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啥,俺干啥。
我又问秦科,你巴结我干嘛?
秦科还是笑,俺知道你和营长好,你告诉过俺,俺不乱说,俺也不乱来。就是你想让俺干啥俺都干,嘿嘿。
我拿过电话,说,秦连,我突然不想喝了。
秦科说,都给你买来了,喝吧。
我说,太凉了,不喝了,坏嗓子,最近嗓子不舒服。
秦科说,哦那好,我喝了。
我听见那边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的声音,一阵无语。
秦科打个饱嗝儿,嘿嘿,我喝完了。
我挂了电话,对连长说,算了,别教育他了,跟你一样,是个彪子。
连长接过电话,冲我笑,我彪,来来来,给我彪一个,笑着又吻上来。
我回到宿舍里,一排长孙建平在。
孙建平说,哎,雨排回来了。刚才侦察营来人了,给你干送了东西。
孙建平又说,这几天三天两头有人给你送东西,什么情况啊?哦,对了,那啥,连长找你。
我说,他找我干啥,我刚从侦察营回来。
孙建平看我一眼,什么侦察营,连长找你。
我反应过来,连忙答应,哦,哦,哦,我这就去。
我拿起桌上的盒子,里面放了两盒金嗓子,和一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的写,雨排,你嗓子不舒服我给你送了药,多喝水少喝可乐,少抽烟,嘿嘿,我喜欢听你唱歌儿,秦科。
我放下纸条,说,你真是个彪子!
孙建平喊,哎哎,谁是彪子,操!
我笑,老孙,我不是说你。
孙建平笑,知道你不敢,操!
连部。
报告!
进!
少了连长递水我喝水的环节。
连长说,坐,雨排,那有水自己倒。
我说,连长,啥事?
连长说,没事,过几天出去拉练,你没问题吧?
我说,有啥问题?
连长说,你留守还是?你刚回来,要不要歇歇,先跟着训练,不着急拉练。
我说,报告连长,我是咱连的人,不存在歇歇,雨排长请求拉练!
连长说,行,知道了,去吧。
☆、五
我跟连长依旧依偎坐在小山丘,看太阳落下去,照一地金黄,看月亮爬上来,映一地白霜。
耳边是风声,虫鸣,和隐约的战士们的歌声。
我说,连长,我拉练去了。
连长说,操你不是留守吗我的面子在你们连还不管用?
我骂,怪不得程连长让我留守原来是你搞得鬼?
我说,我拒绝了。
连长说,你有毛病啊?
我说,刚回来,赶上拉练,多好的机会,我想尽快进入状态,咱们日子长着呢,不能儿女情长,不能特殊,我的连长同志。
连长说,程鹏才是你的连长同志,给我滚。
我抱着连长,亲着连长的耳朵,我的连长同志,我的张大连长,我亲爱的副营长同志,等我回来,乖。
连长被我亲的面红耳赤,转身看我,雨啊,我等不了了,嘿嘿,走走,回屋回屋。
我说,你看,月亮上来了。
连长抓着我的手,看几把毛月亮,你好看,回屋回屋,走走走。
拉练的地方在某县的山里。
一路颠簸,下了车的时候大家都昏昏沉沉的,领导喊,集合集合,唱歌,提提神。
山里传来阵阵歌声,军号嘹亮步伐整齐…
陈州指指他的口袋,嘿嘿笑,看老子,口琴一装就带来了,看你,那么大个玩意儿,没法带,嘿嘿。
我骂,你是谁的老子,操,明天本排长练死你。
陈州小声说,别别,别别,我怕你不行?
安营扎寨,生火做饭,夜幕降临。
我拿着缸子,盛好面条,看见那边帐篷一个人正在哗哗洗脸,我说,操!
那个人听见我的惊呼,回头看我。
我听见那大嗓门,哎,雨排长,你也来了?!
秦科整齐洁白的牙齿在我眼前晃。
秦科跑过来,喊,哎俺听张副营给你们程连打电话,说不让你拉练怕你还不习惯。
我说,你闭嘴!
秦科又笑,压低了声音,说,哦,对对,别人听见影响不好。
我瞪着他,突然意识到我反应太大,于是我定定神,敬礼,秦连好。
秦科笑,不用不用,你敬礼俺不习惯。那啥,来 上俺屋里坐会?
我说,不了不了,我吃饭。
秦科说,没事雨排,来吧,那啥,面条不好吃,来,俺给你偷偷倒了,俺屋里有罐头有饮料,对了,还走啤酒,对了你不敢喝饮料啤酒,坏嗓子。
秦科说着,拿过我的缸子,绕到后面,倒了面条,拉着我,走走。
秦科帐篷里干净利落,他嘿嘿笑,找出一瓶罐头打开,又翻出一盒米饭,一瓶矿泉水。
秦科说,雨排你等等,俺给你热热,一边把罐头推过来,嘿嘿,先吃这个,这好吃,俺最喜欢。
我一阵无语,罐头有啥好吃的?
秦科忙活了一阵,我在他的注视下吃光了米饭罐头,仰头喝水。
我问,秦连,啥事?
秦科说,没事,就是,有空你能唱歌给俺听不?
我想,他娘的我又不是卖唱的,想听你去那什么人间啊?!
秦科搓了搓手,说,那啥,你唱歌真好听。俺都没听过,不知道是啥歌。
我说,我自己写的都是。
秦科瞪大了眼睛,说,哎雨排你还会写歌,嘿嘿,好厉害。
我看着这个彪子,说,秦连,我收拾一下,没事我就走了,有空再来。
秦科连忙说,放下放下,俺来。
我出门,秦科在身后喊,说好了啊雨排,有空一定来啊。
☆、六
我睁开眼睛,看着从帐篷顶落下的一块阳光。
我听见阵阵鸟儿的叫声,和响亮的回荡在山里的起床号。
起床整理集合。
副团说,同志们,昨夜都休息好了,今天,正式开始!
整齐的队列传出整齐的回答,是!
副团顿了顿,说,在这之前,我想搞清楚一件事。他指着脚边一个盆儿,黑着脸问,谁干的好事?
我睁大眼睛,看着盆里的面条。
副团喊,秦科,面条是从你们武侦连帐篷发现的,你说!
秦科出列,涨红了脸,俺,是俺……
我向前一步,报告领导,是我,面条太难吃,我怕人看见,就倒在武侦连帐篷后了!
秦科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自责。
副团说,雨排长,面条难吃,什么好吃?
我答,报告,罐头好吃!
副团说,雨排,命令!
我答,到!
副团说,今日训练科目,单人全武装十公里!另外,五天不准吃饭,一天三瓶罐头,是否清楚!
我答,清楚,保证完成任务!
秦科急切的表情我看在眼里,我冲他笑笑。
副团说,秦科同志,雨排单人科目你来负责。
秦科无奈敬礼,是!
我全副武装找到秦科,喊,报告秦连,雨全武装十公里越野准备完毕,请指示。
我听见武侦连几个战士嘀咕,倒面条就倒,真会挑地方,他妈的。
秦科回头看那几个战士,有点结巴的喊,都,都给俺滚!
秦科看着我,还是无奈,我喊,请秦连指示!
秦科小声说,去吧,去吧,雨排。
我听见山里淙淙流水,叽叽喳喳的鸟叫,有风吹过来,我的汗珠子还没落下,就被风干在脸上。
我听见迷彩鞋偶尔踩断了一根枯枝,啪的一声轻响。
我听见身上装备叮叮当当的碰撞。
我的后背全湿了,作训服和迷彩服粘粘的贴在背上。
后来我和连长说起来,我说团长好大的威风,训的我啥也不敢吭。
连长哈哈大笑,冲我敬礼,张团长向雨班长报到,请指示!
我说,马勒戈壁给我滚!
当然这是很多年后了。
我回来的时候,秦科左右左右走来走去,我立正敬礼,报告秦连,雨排长全武装十公里越野训练完毕,请指示!
秦科拉着我,钻进帐篷。
秦科说,对不起,对不起,俺,俺……
我说,没事,面条是我的,不假。
秦科手忙脚乱的解下我身上装备。一边递水,少喝点水。
我仰头,咕咚咕咚灌水,秦科拿了毛巾,犹豫了一下,手伸进我的作训服里,给我擦汗。
也许是常年在武侦连,秦科的手是粗糙的,擦汗擦的有些笨拙。有时候他手上厚厚的茧子碰着我的肉,他就不好意思得笑笑。
我感受着秦科的手,突然就想起了连长,想起很多次,连长有力的青筋爆出的大手在我身上来去来去,我的情绪有了一些变化。
秦科感觉到我背上的肌肉有些颤抖,他似乎觉得是自己手上粗糙的茧子碰疼了我。
秦科说,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秦科说,雨,你骂俺一顿?俺也没想到……
我说,秦连,没事,真没事。
秦科快要哭了,秦科说,雨,都是俺不好,俺该顶下来,可俺还没说话你就……
我说,没事,真的。
秦科说,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睛的熊兵再说你,俺就踹死他。
秦科说,雨,以后你还唱歌给俺听了不?
我说,唱啊,多大点事儿。
秦科说,那俺等着,啥时候你唱歌了,就真不生气了。
我心想,操,老子就没生气好不好?!
☆、七
接下来的五天,我吃了各种罐头,以至于后来连长故意打趣我,说起山楂罐头的故事,气得我一顿大骂,连长按着亲亲才了事。
(山楂罐头的故事见拙作《羌管悠悠霜满地》系列,不再多说)
幸好,战友们每天偷偷塞点零食什么的,炊事班长每天故意剩下一块牛肉或者两个鸡蛋。我想,这真的,就是战友,他们就在我身边,用他们的方式关怀着我。
第六天中午,炊事班长说,老雨,过来,我给你存了一些私货,补补,快。
我说,老班长,那面条…
炊事班长摆摆手,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替谁顶雷了,操,你啊,太好,早晚有天被人卖了!快吃吧,操他哥儿!
山里的日子有些寂寞,我一次又一次想连长,就像连长一次一次想我。
幸亏有陈州。
夜幕降临时候陈州和我坐在树下,陈州又提面条,我说,过去了,哥们没事。
陈州看没人,点支烟,恶狠狠地说,雨,今后你再替人家顶雷,我就弄死你!
陈州吐出一口烟,拿出口琴,悠悠荡荡吹起来。
我听着琴声,心里又想起连长。又吹来一阵风,风里充满了山林里的不知名的花香。
我和着琴声唱,营房啊营房开满了鲜花,战士啊战士啊他望着天涯…
我和陈州说了会话,唱了一会歌儿,陈州甩甩口琴,起身拍拍屁股,撤了。
我目送陈州钻进帐篷,然后回头。
我看见秦科倚在稍远点的一棵树下,看着我,笑。
我说,秦连,晚上好。
秦科过来,说,雨排,你肯唱歌了,你不生气了,嘿嘿。
秦科说,雨,你再给俺唱两首歌吧?
我心想,马勒戈壁刚才也不是给你的啊?
但是我无法拒绝秦科执着的表情。
于是我们在树下坐着,我唱着熟悉的歌谣。
月亮照在地上,像极了当年班里的一地白霜。
秦科的脸在月光下越发清楚,我看见大颗大颗的泪从他的眼里滚落,他没有擦,任凭眼泪流满了脸,然后滴在草地上。
秦科说,雨,俺喜欢你的歌,俺一听就想家,想从前的战友,还有很多很多事。
秦科说完,擦擦脸,起身,说,雨,谢谢你,你真好。
终于熬到了回去的那一天。
我回来的时候连长第一时间找到了我。
连长说,瘦了瘦了,雨,我的小雨,我的排长同志。
我说,想你想的,我的连长同志,我的张大营长。
连长问,有多想?
我说,你猜。
连长说,嘿嘿,我检查检查。
我一边躲着他的唇,一边骂,滚滚,不怕人看见。
连长不依不饶,不怕不怕,我亲亲你我的小雨儿又不犯法,嘿嘿。
日子依旧往前。
得空了我去班里找找陈州他们,坐着聊天,摆弄琴和歌儿。
或者一起去服务楼,喝水吹牛。
连长没事就跑来拉着我钻来钻去亲亲抱抱嗯嗯啊啊。
每次我一到侦察营总能准时在楼门口遇见秦科,他朝我嘿嘿傻笑,说些闲话儿。
☆、八
夏日的炎热肆意的阳光终于安稳了下来,温暖柔和的照着大地和地上的人。
夕阳西下的时候,我照例在小山丘,那是亘古不变的太阳和月亮,还有熟悉的风也来,翻了我的衣角。
我听见草叶随风沙沙响,还有营房里隐约的战士们的歌声。
我听见若有若无的脚步。
我没有回头,我说,你回来了,我的连长同志。
秦科在我身后嘿嘿笑,雨,你咋知道是俺?
我回头,看秦科。
秦科在我身边坐下,突然说,雨排,你说的连长同志,其实是张副营吧?
我没有说话,秦科说,俺知道,你在等张副营。
秦科说,俺知道,你俩好。
秦科说,俺知道,你喜欢张副营,他也喜欢你,俺还看见过你俩抱着亲嘴儿。
我看着秦科,一直盯着。
秦科脸又红了,他说,那啥,俺有些话,趁张副营出公差,想,来找你,跟你说说。雨,俺,俺,俺们都一样,那时候,俺就喜欢过俺们战友,俺一直不敢说。其实,俺一直在看你,你一来俺们营俺就赶紧下去等你,跟你说几句话,你在哪唱歌俺就赶紧过去听,你放心,俺不乱说,也不乱来,俺就是,想看看你,听你唱歌儿。
秦科脸似乎被夕阳染了,红彤彤的,他说,俺,俺能抱抱你,亲你一下不?
我还是没说话。
秦科咬着牙瞪着瞪着地上天上。他似乎下了决心,摸索过来,轻轻抱着我。
我感觉到,像山里那样,大颗泪珠滴落在我的脖子里。
秦科说,俺,俺……
我叹了一口气。
秦科抱的更紧了。
我闭上眼睛,突然秦科放开,就地跳起来。
秦科说,张,张,张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