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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历史同人)[聂卫]一念成魔-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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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了正衣襟稍稍站直,双捧木匣举过头顶,俯身一拜“见过上将军”

“燕使请坐”盖聂开口,微抬了抬手示意王贲亦坐。
至此,燕使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来,忙不迭奉上尤带缕缕血腥味儿的木匣甚是谄媚道“太子丹懵懂无知,居然敢暗自遣人行刺秦王,我王震恐!现已将太子丹人头献上,望秦王息怒,罢兵言合重修两国之好”

当日燕王表明态度要太子丹死身救国,不想一向很有些忤逆个性强硬的燕丹竟是半句反抗的话没说便应下了,只道“儿臣晓得父王此乃无奈之举,儿臣无半分怨言。却不愿死在父王面前徒惹父王背负杀子之名,请父王允许儿臣自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燕王怎会不允。

再入太子寝宫,推门便见一地鲜红,长发披面尸首分离,长剑裹了一色殷殷掉在尸体旁。

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落得这般下场,见者无不戚戚。燕王别过头吩咐厚葬躯体,首级用最好的檀木匣装敛。

可装敛得再好终是要送给秦军泄愤,想到这儿,燕使不免唏嘘。然而这点子文艺调儿在秦军大营明显是不合时宜的,也没人情同此心。

“鸟!”王贲怒而拍案“燕王不知?难不成荆柯手中亢都地图不是燕王给的而是他偷来的!大殿之上行刺我王,此等大辱举国同感!区区一颗燕丹人头、一句不知便想推卸责任罢兵休战?当我秦国是好欺负的!”

即便出门没带脑子他也不敢假设秦国好欺负。“砰”的一声,几案倾移。燕使被王贲几欲将他撕碎的狠厉神色吓得猛往后躲,不意撞到食案,跌跪在地,求救似的万分肯切地望向盖聂。

盖聂蹙眉,凉凉道“休兵,并非不能”

“上将军!”王贲惊怒。

燕使惊喜

“只需燕王负荆徒步至咸阳亲自向秦王请罪,让出燕地俯首称臣即可”


第19章 第十九章  不复最初
尚未成形的一瞬喜悦刹那间飞灰烟灭。且不说这丧权辱国的条件他没胆子答应,即便是向天借胆敢答应了他也没答应的权力呀!燕使无语凝噎。

王贲忍笑,强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凶煞模样厉声质问“燕王能否做到?”

“外臣、外臣,不知”

“不知?”王贲冷笑“那便是做不到了句,既然做不到谈什么重修旧好!”

冲盖聂拱手一拜“恳请上将军杀了他,以示此番为国雪耻的决心!”

燕使惶恐,满心惊惧地望向事不关己般淡漠如斯的盖聂,眼睁睁看着他掀唇讲了两个字“有理”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杀了我谁去向燕王复命?!”

“你的死讯就是给燕王最好的回复”旋手拽着人衣领,像拎待宰的鸡羊一样把人拎出帐外,撒手往地上一仍招呼一个士兵道“奉上将军令,杀了他”

任燕使如何呼喊,聪耳不闻。拍拍手搭上腰间佩剑,迈步操练场地。

一溜烟尘沿河涧大道飞扬而来,马蹄铿锵急如鼓点,至营帐翻身下马,疾跑向主帐道“上将军,斥候急报”

盖聂撩帐走出,接过竹简展开,一眼扫过去眉头紧皱、眸光微冷,召来王贲沉声吩咐道“集结大军,半个时辰后立即启程拔营”

“啊?现在就走?不等我爹了?”

从秦国出发至燕地以王翦为前锋兵分两路进攻燕国,相约在此汇合之后进军蓟城,现在王翦未到怎么就要走呢?

王贲心头一跳,目光炯炯地将盖聂望着“是不是我爹出事儿了?!”

“嗯”盖聂点头“出了一点事”

一点儿!王贲险些爆粗口,在你眼里有大事儿吗!忍了又忍,压低嗓音问“出什么事儿了?”

“遇袭”

王贲嘴角一抽,且不说自家老爹身经百战不畏敌袭,更何况有十余万兵甲跟随,拦路袭击何异于螳臂挡车,脑子有毛病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这次还真是冤枉上将军了。轻咳一声捧上笑脸冲盖聂乐了乐,折身执行命令去了。

盖聂蹙眉,十二分的莫名其妙。

而事实上,王贲委实没有冤枉盖聂。

王翦行军皆以方阵行进走大道。步兵持弩盾在前,骑兵执戈矛在后,步伐紧凑一致对外,进可攻退可守,无懈可击。但是,方阵一乱即成散沙,战斗力大打折扣,极易被围。

所以当四头机关白虎由前后左右冲扑而来以万夫不挡之势切开方阵时,王翦有一瞬的惊怔。却也只是一瞬,旋即高举长剑扬声大呵“变阵形!”

白虎身长丈余,四肢粗如梁柱,爪牙伸缩锋锐胜铁勾,跳跃腾挪竟似比真正的白虎还要灵活。穿梭于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刀剑刺来挥爪踢开,一脚踏去、血肉模糊。

马匹受惊仰天长啸,嘶鸣不止,跺蹄逃蹿,马上之人勒紧缰绳也控制不住纷纷落马或是随马东倒西歪勉力强支,局面混乱。王翦的命令没有任何执行力。

朗朗晴空忽然暗了,一大片乌云严严实实遮盖了日光朝着这边急速飞驰。定睛一看,不是乌云、是黑鸦!

遮云蔽日的黑鸦铺天盖地,不见一线天光。耳边惊恐惨叫益发听得分明、哀哀不绝,箭矢破空之声呼啸耳膜,反手抓住、掌心鲜血如注。王翦抬头,双目精亮、凛凛似孤灯下利刃的寒光、杀气毕现!

黑鸦之上一只雪白凤凰傲然展翅,紫发白衣的男子踮脚抱臂立于凤凰背上,蹙眉俯瞰由黑鸦掩护着的朱雀里的人拉弓射箭、箭矢如雨。

等候已久的伏兵倾巢而出,挥刀冲向阵脚大乱的秦军,杀声响彻。

“何不在箭上喂毒,直接让这些人死了算了”

不远处的山丘上,一个红衣女子款款扭着纤腰悠悠踱步,嗓音甜美妖娆,一点儿不像话里内容那般叫人惶恐。

“红莲殿下,战争的目的是取胜,而非杀人”张良负手望向前方,眸光淡然,语调亦是淡薄。

“哦~”女子转头将不发一言双手交叠搭在剑柄上的白发男人看着“你也这样认为吗?王兄”

“哼”卫庄冷笑“我只看结果。”

“结果是、我们没时间了”明眸流转,偏头暼了瞥直奔而来的滚滚烟尘,语气颇为遗憾。

卫庄自然也看见了,却半分不意外。四方朔风凛凛、袍袖猎猎鼓动,一人执剑独立于天地间,一男一女、身后万千杀伐皆为背景陪衬,渐逝渐消毫无动容。襟前白发缭缭,双目微眯,望过去的视线尤似满弓离弦的箭、阴鸷慑人,掀动削薄如刀刻的唇不带一丝起伏道“难不成你当真指着区区几千兵甲及不足百架的朱雀、白虎吞灭王翦的十余万大军?撤!”

号角吹响,伏兵如来时一般迅速撤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端的是一派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声势。而后、鸟兽归林,走的干脆利落。唯独那个下令的人仍站在原地,一步不退、一步不让,手握鲨齿昂首挺胸有恃无恐。

可以违抗王兄命令的唯有他自己,红莲略一迟疑,终是随张良离开。

盖聂率军一马当先,入目尸山血海、遍地殷红,还有、山丘上的那个人。七载寒暑岁月往复,异乡人抑或敌人、见无因;经年隔,情丝青丝纷纷扰扰白发蒹葭、心字成缺。

同卧的床榻早已被蛀虫腐蚀、百孔千创;遗弃的船只孤冷冷飘摇,风吹雨打湮没无声;黑夜里亮起的暖黄灯晕随酒肆一并坍塌、废墟断瓦。七年斗转星移人事变换,翻天覆海,不复最初。

山河缭燎
触目愁眉锁
天远水长阻且隔
难展颜
难相见
相见亦难欢

剑柄纹路深深钳陷手心,心跳全不由自己,闭了闭眼缓缓道“王贲,领兵救人”。侧踢马腹,勒马挥鞭孤身一人上斜丘。一段不长的距离,马蹄轻缓,盖聂行的极慢。

一束炙烈目光扫来,恨意有如实质。一路遭朔风寒气洗礼的身躯好似被抛进大火,若刀劈油炸的痛感密密绵绵,一丝一丝抽筋剥骨,一寸一寸白焰焚身,勿自耐着。眼睑低垂,长长睫羽掩了情绪,诲莫如深的清静容颜徒留一片淡然、波澜不兴。

“呵~”克制且压抑的一声低笑极尽嘲讽,却不知是嘲讽别人还是嘲讽自己。

盖聂抬眸,眼前空空荡荡哪还有半个人影?!心底漏空,空到极致只剩阵阵麻木,此刻是何感觉自己都觉察不出,竟不知是松了口气或是别的。一个久违的称呼情不自禁逸出口。

和着未散的淡淡腥风一声“小庄”悠悠擦过耳膜,卫庄脚下稍滞却不曾停顿,唇畔弧度越勾越明显,眸光阴寒欺霜赛雪殊无笑意,背影孤决。


第20章 第二十章  青龙出没
蓟城,客坊

门外人影惶惶急来急往步伐匆匆,门内甚是安静。张良手执一盏清茶,眼波深沉,神情颇为忧郁。抬眸与一旁闲坐樱唇轻启咬着一块紫糯糕的红莲对视一眼,见她眼中不加掩饰的点点笑意,原本忧郁的神情更加忧郁了。起身负手望天,眼睛瞅着无枝枯树一脸的高深莫测,不着边际地悠悠长叹一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红莲听了呡嘴轻笑

不过,张良的郁闷并非全无道理

那日撤兵而回,稍事休息,张良正要回答掌柜的“中午吃什么?”这个严肃问题转眼就瞧见卫庄一身阴戾地走了进来。尚未来得及摆出以一贯之的温文笑脸骤然觉出卫庄望过来的眼神满含杀意,不错、是杀意!虽然转瞬即逝张良还是准确无误地察觉到了。此后更是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凡冲他开口必定冷嘲热讽,视线所及必定横眉冷对。张良都要怀疑自己是否不经意多了个梦游的毛病并在此期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这想法一冒头旋即便被扼杀,若真如此,他绝对没命活现在。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哪里得罪他了。又是一声长叹飘出。

靠在柱子上托臂把玩一根羽毛的白凤不太厚道地弯唇笑了笑,目光专注于手中物什,不动声色地幸灾乐祸道“世上没有两根完全一样的羽毛,却不乏相似的容颜。莫名的不幸未必不是源于迁怒”

闻言张良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蹙眉、惊诧不已。

“与谁相似?”不等张良发问红莲先耐不住好奇开口。

一只蝶翅倏而飞来,轻飘飘落在白凤指尖,少顷、白凤垫脚纵身跃上楼,留下两个字“盖聂”。转步迈入卫庄房门。

然而卫庄的房间里却不只他一人。

颀长身形尽皆裹在黑厚的披风里,大白天也戴着斗笠,下鄂压的极低,生怕旁人不知道他见不得人一般。白凤冷嗤“燕使被斩的消息传入宫中,燕王惶恐,意欲弃城而逃”

此言一出,低着头的黑袍人豁然抬眸,一拳砸在案上双目殷红。

“虽然这里是墨家据点,这个房间却是我的。砸我的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燕太子”半倚着矮榻曲膝撑肘单手支颐,一手握着鲨齿的卫庄凉凉道。语调不急不徐,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计较。

抬起头,露出斗笠遮掩的面容,可不就是殉身救国的燕太子丹!脸色沉了沉,他绝不认为卫庄是个闲着没事爱跟人玩笑的,强按下心头滔天怒火平心静气道“什么代价?”

“墨家最具威力的机关兽不是白虎吧?”

燕丹猝然一惊,下意识望向的人不是说出使他惊心话语的卫庄而是老神在在抱臂倚着门框的白凤。恨得咬牙切齿又万分无奈,只得答道“青龙杀戮过重,且一旦启动不能停下,若非万不得已绝计不可动用!”

“万不得已?呵~”卫庄掀唇晒笑“国破家亡在燕太子眼里都不算到了万不得已?都城拱手,亦不思报仇,燕太子委实心胸宽广。还是说墨家巨子忽然领悟墨门'兼爱非攻'的大义,怜惜起秦军的性命来?”以燕丹今日处境如何担得起一声“燕太子”!偏要一遍一遍的叫分明是讽刺,话亦说的刻薄至极。末了还嫌不够似地又补一句“倘若当真'非攻',青龙、白虎为何制造?留着给自己送葬吗?”

握着的拳头紧了紧,燕丹不语。

卫庄晓得他是默许了。唇角一弯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充满讥诮意味的弧线。“燕王既然不要那个王位了,我们怎好强人所难。麟儿,至今日起就辛苦你了”

语毕,房内悄无声息多出一条人影,墨色帽兜罩顶、五官深藏,身躯尽数埋在与帽兜同色相连的外衣里,神秘莫测。下一秒视觉骤变!衮服王冠,面容周正年逾四旬。

燕丹呆怔,一声“父王”险些脱口。

墨玉麒麟,无形无相幻化众生,名不虚传!

“如果燕王誓死守城可否换得蓟城军民上下一心戮力抗秦呢?”卫庄偏头看向燕丹,不像询问倒像是问询。

“可!”燕丹挺身坐直,眸底熠熠生辉。

“我相信太子乐意从旁辅助,以求万无一失”

“自然”燕丹答得毫不迟疑。回心一想立觉不对“既然已有对策为何还要青龙?”

“哼~,你以为蓟城能守多久?”

燕丹默了默,咬牙道“究竟守不守得住总要试了才知道!”

“随你,我只要拿到青龙就行”对于守城的事儿卫庄懒得同他争辩,挑唇嗤笑“你若当真能守住蓟城才真叫我刮目相看”。燕丹的斗志昂扬落在眼里只做笑话,不屑鄙弃溢于言表。

“城破毁城,燕国上下岂有不寒心的。他这是要彻底毁了燕国啊”张良扶额慨叹。最近总是叹气,都要未老先衰了。

白凤不以为然,闲闲接口“也许,他是想彻底毁了一个人”

远在秦军大营还被惦记着的人,也确实过得不太好。

一声通报都不说,王贲挥臂掀开军账,眼角眉梢皆含了怒气,脚步沉重地朝闭目打坐的盖聂走来,开口便是不善“前些日子我一直在照顾伤患没功夫,现在我来问你,那日你明明可以拦下那个罪魁祸首却为何放他离开?!说好的合兵之后立刻进攻蓟城为何你却下令在此安营扎寨停止前行?!上将军,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盖聂缓缓睁开眼,赤瞳清幽不带一丝波动,只眉目间稍显惫累,眨了眨,面容冷寂瞧不出分毫动容,旋即有复闭上。话、聪耳不闻,人、视而不见。

王贲是个痛快人,有肉大块吃、有酒大口喝、有话直说,最受不了的就是盖聂这种古井无波死气沉沉的温凉性子,荣辱加身不见喜悲,遇冷遇热都好似无知无觉,正如现下,一拳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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