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2同人)[古剑2]苍茫(沈谢he)-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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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墓,便是爬也会爬回流月城相助自己的,然而,直到城破粉碎之际,也不曾见到他的踪影。
初七?
“是,主人。”初七立刻回应了他的声音,微微一笑,躬身看着他。
不对,不一样……
沈夜盯着初七的脸,目光停留在他嘴角的微笑上,然后移到他眉眼间,这种温润宽厚,又不失锋芒的神色,这种感觉……
“……谢衣?”他有些犹豫地唤出那个名字。
“是,师尊。”谢衣也回应了他,话音坦荡而柔和。
是初七,也是谢衣。
沈夜没有说话,定定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他心里有许多疑惑,这一切究竟怎样发生的?
谢衣静待片刻,知沈夜心中有疑,干脆在床边坐下来,柔声问:“师尊身上感觉如何?”
“无妨。”
“是么……”谢衣明显松了口气,喃喃道:“师尊睡了三月有余,实在让人忧心。”
“忧心?呵。”察觉眼前人并非自己的幻境,此处也并非梦中幻境之后,沈夜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模样,虽然他心里有百般疑问,他却始终是沈夜,流月城大祭司,烈山部领导者,尤其面对谢衣,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不知如何处置,甚至怎么处置都是错的逆徒时——哪怕现下浑身虚软,灵力涣散,他也绝不愿露出丝毫服软的模样,失了素来的威仪。
哪怕这只是一场梦。
镇定心神,沈夜语带讥讽,冷笑道:“难得,你也会为本座忧心。”
“哎,师尊……”谢衣苦笑,微微摇头,沈夜此刻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却不知从何说起。
默默看着沈夜惨白的脸,感受到从他身上散逸而出的些微灵力,谢衣在心里叹了口气。伏羲结界炸毁时的震荡,神农之血百余年间的灼烧,隐忍太久,药石罔效的病痛,加上最后一战中耗损的灵力,以及……流月城崩毁,所有人一一殒命,连小曦都由他自个儿亲手斩杀所带来的沉重打击,最终将沈夜伤成了这样,调养复苏的路还长着呢。
谢衣皱眉看着他,半晌,低声道:“我不知你病得这样重……”
“呵,知道又能如何。”沈夜冷哼一声,从谢衣身上移开目光。
他身患疾病之事,满城之中只有瞳一人知晓,连当年最亲近的弟子谢衣也不曾透露。不让任何人察觉,一来为着他那高傲的心气,二来也的确有太多顾虑,让他绝不能流露分毫。
若他不能如高天孤月般完美冷峻,如何在渐进末路,城主缺位的情况下引领满城人心所向?
若他不能毫无瑕疵地强大,如何跟砺罂理直气壮谈交易,并不时弹压震慑那狼子野心的魔物?
若他暴露在驾驭神血力量的同时,也要受它带来的焚身之苦,华月、小曦这些忧心他的亲近之人,如何愿照他的安排去做?
如果……
太多如果横亘在沈夜面前,注定了无论于公于私,流月城大祭司都必须是个受神农神上庇佑,超脱了疾患,巍然在上的主事者。
在其位,谋其政,也必须咬牙承受这份职责带来的重压。
“你知道了,便不会叛师出逃,不会暗地里阻挠我投放矩木,不会背叛整个流月城和烈山部?”
谢衣闻言一顿,低头不语,心里却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就记得我叛师出逃那一遭,这百年里的日夜相伴,忠心不二,难不成都忘了?
看他这样,沈夜突然又有些不忍和不耐,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他。眼前人的模样分明是初七,言辞神态又隐带着昔日谢衣的倔强——在他看来,这两人从没有任何分野,谢衣是初七,初七是谢衣,两个名字仿佛两条溪水,在他内心深处汇作同一条河流。
命运弄人罢了,若非当年谢衣伤重不治,除开偃术傀儡之外再难寻回天之法,他也不至于……
刚想到这里,沈夜突感胸中一窒——他方才苏醒,正当虚弱之时,偏偏睁眼见到的人是谢衣,话自然说得重了,一时气急攻心,霎时眼前发黑,体内神血也沸腾起来,似乎有团团烈火在皮肤上烧灼,苦不堪言。沈夜不由皱起眉头,咬紧牙关,嘴上却依然倔强地不发一声。
看他这样,谢衣心里越发沉重,许多事……许多事他早已理得透彻清楚,只不知从何说起。
恨沈夜么?不,谢衣绝不会对苦心栽培自己的师尊有恨,何况沈夜这百余年中所遭遇,所承受,所抗争,所求取的……自己日夜在他身边,如何会不明白?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他是沈夜,是谢衣心里那一轮永远的明月,孤高寒澈,遍照黑夜,即使他散出的光有些冷,他依旧是天穹上唯一的光芒,令漫漫黑夜有了希望。
这样的沈夜,谢衣如何舍得恨他?
“抱歉,师尊先歇着吧。”长叹口气,谢衣决定暂时回避,刚刚起身,却被沈夜的声音唤回。“……这又是什么诡计?”
沈夜的声音很低,沉稳中带着淡淡疑惑,谢衣明白,这或许已是他的极限了,他正在询问自己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想了想,谢衣正色对沈夜道:“师尊可是想问流月城之变?”
沈夜没回答,静静看着他,谢衣继续道:“砺罂消亡后,流月城因矩木折断而陷入崩塌,伏羲结界也一并粉碎,城中事物俱已化为尘烟。而大祭司立下殉城之意,未随众人撤离,若无他人干涉,必将与整个流月城一并玉碎于空中。”
流月城……沈夜皱眉,问道:“城既已毁,族人们怎样?你方才说我睡了三月有余?龙兵屿那边……烈山部现今情形如何?”
还是这样,心心念念的尽是烈山部归属,果然是将一生都奉献给了族人的大祭司。
谢衣心头不由生出几分难言的滋味,微微摇头,道:“放心,龙兵屿安好,族民们已日渐习惯岛上生活。那边四季如春,物产丰茂,不论耕织畜牧都十分便利。少了苦寒侵扰,族中许多年轻力壮者所患疾病已有好转,相信过上两三年便可痊愈。”
“当真?”
“我怎会骗你。”谢衣道:“前两个月,还有各门派的零星人等上岛滋扰,欲对流月城问罪,但在天墉、太华等门派翰旋下,这些人也都退了。如今,龙兵屿自给自足,生活安定,只是少了一位有力的领导者,有些事暂未决断下来。”
“嗯……”沈夜点头,沉默片刻后,道了声“好”。
虽还有问题要面对,但听上去,流月城民众总算是寻得了一个出路,也不枉他这百年殚精竭虑,日夜难安,甚至最后曾拥有的,都一一牺牲消亡了。
这条看似毫无希望的黑暗之路,终究是走到了光明中。
想及此处,沈夜突然觉得格外疲惫,索性闭了眼,一言不发。
谢衣也不说话,坐在床边默默相陪。半晌,听沈夜又低声问了一句:我为何还在?
第4章
果然来了,此事情由迟早也要讲清楚。
他缓缓道:“一切多亏巫山神女与神农神上的庇佑,或许当真是冥冥中因果注定,天意难违。不仅我这幅残躯犹存,师尊也留在了人间。”
“……此话怎讲?”沈夜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什么,却又不敢置信。他边说,边想坐起来,谢衣看见,赶紧上前扶着,让他往枕上靠坐好。
他做得很自然,也很顺手,过去百年里,为掩盖初七存在,沈夜从不让他于人前行走,这也导致大多数时间中,他只能在沈夜房内生活——阅读典籍、研习术法、锤炼武学、聆听教诲、接受试探。既然朝夕相对,那么服侍主人起居也就顺理成章的了。
本是司空见惯的行为,此情此景之下,却叫两人都有些不自在。然而,谢衣总不至于再临时唤具偃甲来扶沈夜,而沈夜一身虚软,也不至于再嘴犟不叫谢衣靠近,那般提神戒备,反倒显得小气了。
他不担忧谢衣会对自己不利,初七早已承诺过永不背弃自己,即便他拿回了谢衣的记忆,也应当……这百年中的日日夜夜,总不会立刻便抹去。
退一步讲,若谢衣当真要对自己下杀手,沈夜也认,反正流月城事情已毕,族人安置,而曾追随着沈夜的人一一消亡,世间万物再无一丝值得他挂心,生与死,毫无意义。
方想到这里,眼睛一瞥,却又看到了谢衣温润而关切的神色,心头不由得一颤。
追随沈夜,陪伴沈夜的,当真再无一人了吗?
这茫茫浮世,当真没有任何事物值得自己挂心了吗?
忽然间,沈夜感觉心里漆黑的坚冰有一丝裂痕。
他没有开口,谢衣一时摸不透他心思,只伺候他靠坐好了,给他披上一件外衣,才接着道:“此前主人……你命我跟着无异一行往巫山,伺机夺取剑心。在巫山神女墓中,我接触到了三世镜。”
“三世镜……”沈夜心头暗忖,顿时了然,“你碰了三世镜,取回了谢衣的全部记忆?”
“是。”
“呵,这倒也是你的机缘。”他冷笑一声,“那要恭喜你了。”
“有何可喜的……”谢衣苦笑,站起身来,朝沈夜郑重行了个礼,道:“师尊,主人,莫调笑徒儿了。既已说过永不背叛,生死相随,便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再度叛离。谢衣已想明白,今生今世,但凡能活一天,便全心全意侍奉大祭司一天。”
“你……”似乎未曾想到会听见他如此直接的话语,沈夜浑身一震,扭开头,压着声音道:“流月城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大祭司。”
“那便侍奉师尊,侍奉主人。”听出他话中隐约有些软化的意思,谢衣心头一喜,接着道:“还有许多事师尊不知呢。师尊可还记得,昔年我给小曦讲过一个巫山神女与司幽上仙的故事?”
当然记得,不但记得,还就着你说的故事,又重复跟小曦讲了许多许多遍。
沈夜在心里回答,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传闻司幽上仙是我流月城中一位仙人,后因伏羲结界阻隔,再不曾回到故乡。我原先以为这故事不过讹传,下界后去了巫山,才明白一切自有因果……这次去神女墓,不但接触到三世镜,也同那墓中灵气所成的地仙有了来往。”
“哦?”
“不知为何,她似乎将我同司幽上仙弄混了,称我作司幽不说,还道神女当日遗愿终有了实现之时。”
“神女遗愿……这都扯到哪里去了。”
“师尊请听徒儿说完。”谢衣截断他话头,继续道:“当日神女消亡时,曾发誓要成全司幽一遭,后来神女墓崩塌,我落入水中,这位地仙集合墓中残留的神女灵力救我一命。”
救你一命……沈夜若有所思,忽然伸手按到谢衣胸膛上,察觉到掌下传来规律的搏动。
“你……怎会?!”
“师尊也很意外吧。”谢衣微微一笑,将手放到胸口,堪堪压在沈夜的手背上,让两人的手贴合在一起,“这里原本已没有心跳了,仅靠蛊虫续命,是神女令我血脉复苏,并拔除蛊虫,如今我真正活过来了,师尊。”
“谢衣……初七……”在感知到对方胸腔内规律心跳的时刻,沈夜已大受震撼,他定定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呢喃这两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名字,一幕幕往事如川逝水,轰鸣着划过脑海——
他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喜是悲,最后只长叹一声,微微苦笑:“终究是神力所为,远胜人力修补。”
“天意难问,神力莫测,而人效用有限的修补,才真正体现了人心所求。”谢衣话中似意有所指,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沈夜。
“你方才说神女遗愿?何种遗愿?”
“神女决定成全司幽一回,我被它们误认为司幽,它们便在城破刹那将你传了出来。”
谢衣说得很简洁,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然而沈夜何等深沉机敏,刹那间便抓住了他想隐瞒的部分,追问道:“为何是我?你被误认为司幽,与我何干?”
“这……”谢衣“腾”地从床边站起来,后退两步,同沈夜拉开些距离后,才犹豫道:“不敢隐瞒师尊,只因,因我落下时满心里都挂念着师尊和流月城安危,濒死之际,它们接收到我的思绪,又继承了神女遗命,才在最后关头救了师尊。”
“这么说来,你是临死也想着本座了?”沈夜步步紧逼。
“……是。”谢衣低下头,“我并不怕再死一次,只是想到接下来流月城局势,想到师尊如何应对,突然又有了不舍的欲念,才令它们……”
“胡闹。”沈夜轻嗤一声,浑然便是当年循循善诱,悉心教导的师父,“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跟乐无异也说过,我沈夜要的人,哪怕他死了,化成了灰,也要他从阴曹地府里爬回来。”
跟无异这么说过?
谢衣一惊,抬眼看沈夜,见他神色沉静,眉宇间意态飞扬,威仪宛然,虽还虚弱着,也丝毫不曾折损了流月城大祭司的风采。他这话决计不是哄自己,何况……沈夜何曾需要哄任何人,他想做什么,做便是了。
这是沈夜的优点,也是缺点,然而归根到底,若没了这不知是对是错的勇往直前,甚至是固执狂傲,他还是谢衣放不下的那个沈夜吗?
想到这里,谢衣微微一笑,低头道:“多谢师尊这许多年的苦心了。”
“……无须言谢。”
房中声息渐隐,而云间红日已升得很高,金光遍洒,清风徐徐,湖上清甜的气息直入房中,将所有沉滞一扫而净。
第5章
历经数月等待,沈夜终于苏醒,谢衣也算落下一桩心事,每日越发殷勤探视,悉心照料。
只不过,有些病症不在肉体,更在人心深处,那便非常人外力可干涉了。
那日醒转后,沈夜不再终日昏睡,日夜随之起落,作息趋于正常。只不过他伤得实在重,加上压抑多年的顽疾反噬,身上几乎聚不起灵力,比在流月城中虚弱许多。
沈夜变得十分沉默,若非谢衣和他说话,竟可终日不发一言,即便对谈,也往往是谢衣问三句,他才答一句。多数时候,他孤身矗立窗前,默默看着静水湖上平稳的流波。偶尔,他也会走出房门,站到天穹之下,举目四望,最后凝视近处巍峨的纪山。
意气风发的流月城大祭司,如今犹如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