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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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氏冷哼一声,“我气的不是你大哥!是哪见鬼的东院!当年就一个息巧,现在好啊,息巧死了留个要死不活的种!那骚蹄子活着时不知羞耻勾人相公!死了也要留下一个不知臊的种!”
“娘!”闻人厢侬眼珠儿溜溜转一圈,似笑非笑说,“隔墙有耳啊!”
慕容氏又哼一声,但也没继续说下去。
闻人微季回来了,每个院子反应自然不同。就拿北院来说,秦夫人听说之后就轻轻啜一口茶,说了声“回来就好”完事。相比西院而言,确实平静过头。
南院郝氏平日里就爱在房内供佛念经,这回一听闻人微季回来了竟连忙要自家儿子去西院会会。闻人席奂难免有些哭笑不得。闻人微季一向与其他兄弟关系一般,闻人振当家时三兄弟都是没什么来往的。现下老三当家闻人微季都没去打声招呼,自己就急着去西院拉拢人,让北院看到不就更说不清。
三夫人郝氏答道,“兄弟间来往怕什么人说!”
闻人席奂眉毛一挑,暗忖道:老三是我亲兄弟,也不见你要我跟他来往……
虽然心里头是这么想,闻人席奂还是乖乖踏上兄弟来往的这路子上。西院到南院不远,沿途走过去看见西院仆人似乎比往常忙碌上几分,不禁有些好笑。
大哥一年才回来一两次,难怪二娘劳师动众。
到了西院前,发现迎面而来的竟是老三闻人席觉。
“三弟!这么巧!”
闻人席觉似乎也没想过会碰到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答道,“二哥。”
“三弟也是来西院寻大哥来了?正好我也是,难得我们三兄弟相聚一堂!”闻人席奂伸手搭住闻人席觉的肩膀,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走进西院。
谁料刚好跟正要出门的闻人厢侬碰个正好!
大概少见这对胞弟勾肩搭背走在一起,闻人厢侬那双眼直直就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让拉着弟弟手的闻人席奂难免有些尴尬地放开手。
“二姐。”
“两位弟弟今日难得过来,是为何事啊?”
闻人席觉答道,“听说大哥回来了,就过来打声招呼。”
“哦——”声音拉得老长,闻人厢侬笑笑,“那可不巧。大哥一大早就抱着小秋儿出去了,不过反正是兄弟,这声招呼就省了吧。”说罢就扭着小腰推开两人走了。
闻人厢侬到了府门就有轿子候着。
轿子一路就去到她平日挑选首饰的铺子前。
闻人厢侬下了轿子就随着店铺小二进入里间。茶刚沏上,掌柜的就匆匆忙忙刚过来。
“二小姐久等了!”
闻人厢侬哼了声,端起茶就啜一口,“老王,这些日子本事见长了啊。想想第一次我还要等到茶凉呢。”
“哎呀!二小姐息怒息怒!那时候小的就是没长眼!没长眼!”
闻人厢侬又哼一声,“我今日过来可不是听你废话!东西都弄来了?”
王掌柜神色一敛,恭恭敬敬答道,“弄来了。”说罢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子小心放到茶几上,“这药是我托熟人找门路配的!完完全全按的是您的意思!常人吃了顶多就闹闹肚子,药性一过立马没事,便是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他顿顿,见闻人厢侬毫无兴趣地喝茶,又堆上笑意继续道,“可若是会武之人吃了,短时间是瞧不见药效,而且内功越深厚便越迟生效。可到生效那日一旦运功,内力一下子就——”
“好了。”闻人厢侬放下杯子打断他,“这回干得不错。”
“谬赞谬赞。”王掌柜笑道。“铺子这几日来了一批上好的首饰,我寻个师傅带您去看看?”
“嗯,也好。”闻人厢侬收起小瓷瓶子,“老王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用不着我提醒。可是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过了,以为送个小浪蹄子进来弄大个肚子就万事大吉的——莫要说我不把丑话说在前头,闻人府可不是你想的简单。可不要一脚踏在我这船上又急着为另一条腿找船站!淹死了,可没人收尸啊!”
“二小姐说的是!说的是!”王掌柜哈着腰送了她出里间,找了铺子的老师傅伺候着才赔笑回离开。
闻人厢侬挑好首饰走的时候王掌柜又不知从哪个旮旯走出来恭恭敬敬送她离开。等那轿子走远了才慢慢踱步回去里间,那脸一抬起来就扭个狰狞!
“呸!烂蹄子!”
闻人厢侬回去的途中遇到闻人微季正带着妻女逛得正高兴就过去打打招呼,顺道把今早那双胞弟来过的事提了一下。
闻人微季似乎蹙蹙眉,没说什么。倒是梁氏站在一旁那脸色一扫大清早的忧郁,连笑意都添上几分。
看她那得瑟的模样,闻人厢侬当是知道这女人想什么。
以往在闻人振当家的时候,闻人微季几乎是不被看好的。果然这当家位置传给了大夫人的养子闻人席觉。可是闻人席觉刚上位,哪有什么根基,还不是让人耍着玩。一个不小心让老二闻人席奂给推下来也难说!闻人微季虽说在府里头没什么势力,但后头是二夫人慕容氏给撑腰,当然成为那双胞弟得拉拢的对象!
要是闻人微季得势,她梁氏还能吃亏不成!
闻人厢侬暗自哼哼,放下帘子。
轿子稳稳当当地继续走着。
闻人厢侬闭目养神一会,突然低声吐出三字,“蠢女人。”
大概是闻人微季的药起了作用,向伍发现东院主子又开了以往一贯醉生梦死的生活——最起码又开始挺尸了;不过这回每次挺尸都会有人直接给送到房间里头去。
向伍有一次刚好瞧见,闻人大少爷屈膝弓背地把那醉得不省人事的闻人璞背回房去。后来向伍也发现这大少爷来东院的次数越多,闻人璞的气色越好。后来有几次还见到闻人璞清醒着跟闻人大少爷院子漫步呢!
胡老头似乎也放下心头大石,人看起来也快活不少,忙前忙后地为闻人璞下个月的出行紧张准备着。
虽然闻人微季过来东院的次数多,但毕竟也是个有妻有女的男人,自家的事也得忙。更何况偏房跟自己亲妹妹两看两相厌,整日都得找些话儿吵上那么一会!这次还把小女儿给吓哭了!
闻人微季最疼爱自己的女儿,这回也发怒把两人给轰出去!
慕容氏听了先是骂闻人厢侬好事不干非惹自家大哥,再来又是怨闻人微季不帮自己妹子,好歹也是血脉相融的妹妹!最后想想若不是梁氏那女人煽风点火,他们兄妹怎会反目!于是就跑到梁氏那儿去狠狠训了她一顿!
梁氏有苦难诉,当真是打断牙齿和血吞!
训完梁氏,慕容氏又把闻人厢侬叫到跟前,可实在舍不得教训就说道几句,看看天色也晚了就吩咐闻人厢侬把刚炖好的补品端给闻人微季。
“兄妹间哪有深仇大恨!你乖乖把这盅炖汤给他送过去,说几句好话哄哄!若是被训话也要服个软认个错!”
闻人厢侬只得乖乖端好炖盅朝闻人微季的房间走去。
走到半路时却停下来,她笑笑,暗道自己傻,转道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过了片刻又从房里出来,端着炖盅来到闻人微季的房前。
见里头灯火还旺着,她敲敲门,“大哥,你歇下了么?”
里头静默一下,门继而大开。闻人微季神色欠佳地站着低头看着她以及他手中的补品。
知道他心里头还在恼怒,闻人厢侬赔笑,“哎哟大哥,小妹手都软了。让我进去啊!”
闻人微季无奈让开。
闻人厢侬把炖盅放到桌面就招呼他过来坐下。
“大哥你别气。我是知道错了啊,所以才弄一盅补品给你赔罪来的!以后我保证不犯!”说着就把炖盅盖子掀开,拿着瓷勺子搅拌一下倒出一碗子来推到闻人微季面前。
闻人微季皱皱眉,还是低头慢慢把碗里的汤水喝光。
闻人厢侬正美滋滋地看着他喝完,不料闻人微季抬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少让娘操点心。”她一听,还蒙着呢,又听见闻人微季继续说,“回去跟娘说,这汤不错。”这才弄清楚状况,原来他早知道这汤是娘给准备好的。
闻人厢侬有些羞怯,不由得撅起嘴道,“大哥你真是!明知道的还故意说白了!我是你亲妹妹啊,也顾及一下我颜面嘛!”
闻人微季笑哼一下,伸手就揉弄一下她的头,似乎发觉这不合礼数又抽回手。
自从到了避嫌的岁数后,两兄妹少有这般亲昵举动,一时间又觉得有些怀念。
闻人厢侬盯着空掉的瓷碗好一会,就匆匆收拾好炖盅离开。闻人微季念着她一个女子夜里留太久也不好,也没挽留。
闻人厢侬有些心虚,端着炖盅跑到自己房前时还一把把炖盅摔倒地上!唤了人收拾之后就回房闭门不出。
当晚她睡不踏实。半夜从梦里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枕头也哭湿了一个角。心里头发慌,想着那个梦又实在记不起梦里头发生什么事!
披了外衣偷偷跑到前院假山那儿,在里头走了一圈才踏踏实实回到房里。纱帐再次放下,她躺在床上,睁着眼自言自语,语气间有些斗气。
“我是傻了。
“那又不是什么□□!总不会害到大哥的——顶多就废了他内功而已。
“没错啊,我早就想好的了不是?
“以大哥那种武痴,废了内功他还是会慢慢练来回来。十年二十年……那他就没时间跟我争了。
“这不能怪我。是娘的错。明明同样是她的孩子,凭什么因为我是女子就不能去争?凭什么只能是大哥?
“不管是娘也好,大哥也好,他也好,都因为我是女子而看小我。是他们不好,是他们的错……”
之后一夜无梦。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刚好是当月月末,向伍就去领了月钱,发现再次扣掉一成。
他有些傻眼,想想也没得罪这个孽障啊,怎么又扣他一成了!于是又跑到闻人当家的书房去跪着。闻人当家大摇大摆地坐在椅上看着,似乎心情不错。
“向伍,整个府里都忙着,怎么就你很闲啊?”
向伍缩缩肩膀,有点捉摸不透这人想怎么样,只得试探道,“爷,小的一向做好分内的事。”可为何又要扣他一成月钱!
“分内事。”闻人席觉低声哼一声。
向伍一听,语气不对啊。这人刚刚心情还不错,这一哼似乎……有内情?
果不其然就听见闻人当家缓缓道来,“我看你向伍是安守本分的实在人,才施以薄惩。怎么,想再扣一成?”
这下是真的有问题了。
向伍决定不再冒险,畏畏缩缩地离开。结果一回到东院就看到李立迎面奔来,拉着他的手就道,“坏事了!老伍!坏事了!”
刚被无缘无故扣掉一成银子,向伍心情也不好,口气就冲起来,“我怎么就坏事了啊!怎么就我坏事了啊!”
吼了两声,吓得李立止住嘴。
“说呀,我怎么坏了事啊!”向伍双眼一瞪。
李立才回过神,慌张道,“呸!没说你坏事!是你姐夫!”
向伍一听又是姐夫张知时顿时就泄□□。
“你姐夫今早让衙门的人押回去,说是在南院偷窃!”
“什么!”这可严重了!
李立带着向伍立刻赶到衙门。幸好李立在里头还有几个熟人,用银子通融一番后就放向伍进去,李立就在外头看风。
衙门的牢房一向简陋,就一个空房子竖几根大木柱隔开一个个牢房,铺上稻草便完事。
因为里头关着不是很多人,向伍很快就找到姐夫张知。
张知今早就关到这里也差不多关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怏怏的,缩在一个角落边,见到他过来立马双眼发亮,连跑带滚地扑到向伍跟前!
“向伍!向伍!你要救我!我冤枉的!真的!我没偷那镯子!”
向伍正忐忑着,一听他叫就冲着他吼,“你没偷怎么就会把你关了呢!”
张知当初哭起来,“我死贪心!我该死啊!”边哭边把昨夜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当夜张知跟着几个人在外头疯过头,回去时因为太晚门早锁死了。他可不想在外头等到天亮,突然想起以前在北院的时候发现的一处狗洞是能进入府内的,他就绕道去寻那个狗洞。
从北院进去后他就偷偷跑回南院去,因为怕被看见会当作贼他决定绕道专走平日就少人去的路子。结果在南院最偏僻的房子侧道走着走着,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蹲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烧什么,火光映得那人白衣忒阴森。
他也有点吓到,匆匆离开。
在路过某一处时远远看到月色下映得刺眼的东西,走近一看,喝!竟是一个镯子!白玉做的镯子做工精细,玉料也是上好的,可值不少银子!他一时贪心,没多想就收起来了。一大早起来就听说二少爷闻人席奂丢了个镯子,他暗想糟了!连忙掏出玉镯想偷偷扔掉,却让睡同一个通铺的人抓个当场,然后就是现在这么回事。
可问题在于这些仅是张知一面之词,现在人赃并获官府也懒得查,直接就给定罪。幸好后来闻人席奂说东西找回来就算了,于是在张知挨了二十大板后衙门就放他走。
只是闹成这样子,闻人府是不能再进去了,李立倒讲义气,帮张知在药铺子寻了分苦力工。张知之前在闻人府轻松惯了,一听到去当劳力就不甘愿;但碍于老家有一家子在等着他养着供着,只得去了。临走还拖着向伍的手,说了一大串的话,不例外皆是要他再找找门路。上一次还不是门路找对了,说不定这回他还能再回去闻人府呢!
这次可是张知想多了。
哪怕是上一次,还是门路自己跑到向伍面前的。更何况向伍早想着把自家姐夫快快撵出闻人府呢!
当夜向伍还以为那孽障会过来,结果等了大半夜都不见人影便暗忖:这小子不趁机过来煽风点火之类的莫不是转性子了?
转性子是不可能的。闻人当家终于知道有苦难述的纠结。
原来这一阵子闻人微季为了替东院主子调养身子,很多时候都是晚上过来用内功给闻人璞疏通一下脉络。有一个能够耳听八方的大哥镇守东院,闻人席觉根本不敢踏进东院半步。
于是一眨眼,上月末到了这月初。
闻人璞似乎开朗不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