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妖记之道姑娘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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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安九娘反手一折,手中暗藏的锋锐哧地一声扎进了阿晴的左手。
短匕的寒光穿透了阿晴的手心,鲜血淋淋地淌在了地上,乌行云眼前一黑,人从悬棺上跌了下去。这一下摔得实打实,她猛然抬头,狠狠盯着安九娘,“安九娘,我定会剐了你!”
“不着急,我敢下狠手,也没想留了后路,只消你帮我一个忙,出了青陵台,我们之间,是生是死,各凭本事!”
安九娘俯下身,捏着乌行云的下颚,平静道。
“好,你既然敢应,我也不怕你,说吧,什么事!”乌行云甩开安九娘,盯着阿晴鲜血淋淋的手,抖着音气儿冷道,“给她包扎!”
“放心,流那么一点儿血,死不了人。”
“那你给我流那么一点儿试试!”乌行云坐在地上,眼眶布满了血丝,一双凤眼死死盯着阿晴的手,狠狠道,“你敢下这样的狠手,定然所求非常,大不了都是死,你狠得来,我也狠得来!”
安九娘脸上暗青沉沉,“给她包扎!你给我起来,走!”
有人上前,给阿晴裹伤,乌行云脸色不见好,僵着身子不动。
安九娘眉头一拧,叱道,“给我架起来!”
“想动她,有没有问过我?”越栖月冷眼看了许久,人侧步一横,揽着乌行云落在悬棺脚底正对的墙面。
“你放开我!”乌行云挣着越栖月的手。
越栖月冷眼一瞥她,“你这样,无疑去送死。”
“用不着你管!”乌行云一撒手,正要走,脖子忽地被一双血红的手给掐住了!
“磷火!”
安九娘低叱一声,接过一人递来的磷火串绳,人似一抹幽光窜到了乌行云身侧,绕手一勾,串绳就烧到了她身后扑来的赤红傀巫上。
那赤红傀巫比之前的垩绿傀巫还要大上一倍,一副牛鬼垩神之面,獠牙突出唇齿,脖子很细,缠绕了一圈圈的锁链,绕着它的四肢以八字结环绕而下。
锁链上缠着一些腐烂的草,散发着腐草特有的味道,熏人而刺鼻。
乌行云被安九娘拉开,那傀巫却不受磷火影响,从墙上的龛台跳在了悬棺上,獠牙嘶鸣一吼,才得以安静窜回墙上的垩绿傀巫便躁动起来。
“走!”
安九娘拽着乌行云往门外走,方走到门口,悬棺忽地震响了锁链,门跟着砰地一声撞合,阴风一阵涌动,一切像是被什么突然掐断,诡异地安静起来。
“砰,砰,砰……”
忽然,悬棺中一声接一声地撞响了,好似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爬出来。
平缓而有力的节奏中,跟着安九娘来的几个人霎时白了脸色,就连攥住乌行云手的安九娘也压住了呼吸,整个人僵冷起来。
乌行云情知有变,急快地思忖着对策,眸底转来,扫了扫不大的墓室,见朱老八藏在悬棺底下,虚胖的脸色惨白惨白,幽蓝的磷光虚晃,他的轮廓忽地闪了一下。
乌行云背脊一炸,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朱老八的后面,嘴角压得紧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在紧张悬棺的响动,一见乌行云的反应,都往朱老八后面看去,一看,霎时绷紧了身,背脊的冷汗唰地沁了出来。
原来朱老八后面正对着一个拐角,拐角两面的墙上原就挂着两面不规则的铜镜,此时铜镜照着朱老八的背影,镜中的画面却不是他的背影,而是他的正脸。
他一张惨白盈幽的正在两面铜镜的折射中无限循环,一直一直循环下去……
所有人齐齐望着朱老八,朱老八显然知道出了变故,嘴角一抖,扯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都…看着我作甚?”
他一说话,悬棺上的赤红傀巫就折了身子,倒着一张獠牙利齿的脸,挂着悬棺边缘看着他。
朱老八心头一哽,忽地来了脾气,大叫着踹了一脚过去,“你八爷我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还怕了你不成!”
他一叫,镜中的人也叫起来,呼喇响成一串,一声环一声地荡开来,霎时整个墓室都充斥了尖细的叫声,几欲撕裂人的耳际。
乌行云正要捂耳朵,却先有一只手探来,她侧眼一望,迎上的是阿晴担心的眼。
耳际温凉而柔软,心也像是被那双眼给轻轻捂住了……
鼻头一阵酸楚,乌行云压着眉心握住了那只手,正想将阿晴拉进怀里抱住,尖细的叫声却忽地停了,一人颤抖的惊怕也就跟着突兀地清晰起来。
“是我……怎么会是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怪物缠绕,那个人捂着自己的脸,人跪在地上,他面前铜镜里的影像,不同于朱老八的正面,却是他的背影在铜镜里折射。
这人背影呈现出的绝望,让身处在他身后的另一人,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啊!”
尖叫乍起,一只垩绿的傀巫猛地扑在了躲避之人的颈上,一张口,尖细的牙齿就咬了进去。
突变惊来,安九娘扑了过去,一掌抵起那傀巫的下颚,另一手顶着它的胸腹,把它给掀了出去!
这一掀,獠牙拔出了血管,鲜血喷溅出来,霎时溅了安九娘半拉身子。
她回转身来,一脚踩在垩绿的傀巫心口,力道之猛,竟踩穿了进去,黑红的液体漫出来,瞬间淹没了她的脚背。
乌行云只在降红阁的藏书中见闻过傀巫的制法,此刻见了那黑红的血液,当真信了傀巫原以活物心脏为主,木器铁制为辅。
安九娘靴子上的干涸血迹再度被浸透,此刻熟稔地抓住傀巫踩碎了心脏,显然经历过此等境况才会处变不惊。
这一脚踩碎,她人踏在傀巫身上,脸上犹有殷红喷溅的血迹,恍若煞神一般,临天而下地低叱,“都给我争点气!尸变的玩意儿都见过,这些鬼东西算什么!”
☆、方镜楼(四)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我自己有点儿发怵,不过食·所·性·欲,皆是如此,残不残忍,是诛心,非诛人。
安九娘拿出了安家门主的威严,一声低叱下来,跪着的人转眸望了她一眼。那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充满了恐惧,充血暴涨的眸珠几乎要挤出了眼眶。
安九娘一行人瞬间退开距离,全都挤到了乌行云这一边的墙面处。
那人喉咙开始咯咯作响,节奏起来,竟和棺中的怦怦声互为相应,一时间,像是一个内部有召唤,外面为之相应的诡异局面。
那人开始挪动膝盖往悬棺爬去。
朱老八见势头不妙,身子一路滚过来,挨着墙面不敢动。他一动,对面的铜镜也就变了模样,不再是他惨白的脸,而是转呈了他的背影!
他惨惨一笑,“鬼丫头,这就是我的报应!”
乌行云攥着阿晴靠向自己,瞥了朱老八一眼,冷道,“没什么报应不报应,事事环扣,相应而生。你做了什么事,就该为什么事承受结果。你朱老八自来胆子小,既然敢做出选择,就没必要为我感到抱歉,因为,你们对我做的,我会自己…亲手讨回来!”
她言语沉而肯定,让在场的人都悬了心,不过比起迫在眉睫的事,乌行云的这话就算不了什么。
那人已经扑到了悬棺上,掐着脖子,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他喉咙里钻出来。
棺中猛地重击了一声,赤红的傀巫一跳,小心地避开着那人扑匐的边缘,五只垩绿的傀巫跟着缩在赤红傀巫的角落,摆出防备的架势。
“鬼丫头,待会小心,那鬼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会把你整个骨头给……”
朱老八话还未完,扑在棺上的人忽地转回头,血红的眼珠儿竟然掉了出来,堪堪连着皮肉挂在脸上,他掐在颈项的手,正在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肌肤。
没有尖锐指甲的手,就那样充血泛红地插·进了肌理,如同撕扯蒸熟的鸡鹅,肌肉的纹理被撕开,鲜血一阵不能抑制地翻涌着。
沾了血水的骨头有意识一般地扭动着挤出来,沿着颈项撕开的缝隙,一路崩裂地往下剔着血肉。
眼前的画面,是一只无形的手,不,是这个人自己的手,它掌控了屠夫的能力,进行着一场自我剥离的盛宴。
乌行云眼睛睁得大大的,颤着手把头上的面具放下来。
面具的眼眶和鼻孔她做过特殊处理,一个于黑夜中能见度高一些,一个是过滤了人的浊气呼吸,避免在呼吸碰到地下的宝器时,会让其因不适应外部的浊气而产生瞬间的变化,失去原有的价值。
她戴上面具,是为了避开眼前的血腥画面。
她下过不少墓,最常见的是机关墓,那些墓,多多少少被盗过,地下的空间早被黄土掩埋,很多宝贝其实在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了模样。
墓的主人一般是让他们接触外间的浊气直接化掉,再将其陪葬的宝贝拣出来。她背后的卷轴,不是什么特殊的玩意儿,而是外间最不值钱的虚无浊气,带下来,就是为了化掉棺中的尸体。
她以前并不那样做,因为好的墓,一般会见到墓主人,保存得当的话,几乎可见墓主活生生的样子。若有时间,她很乐意将墓主都画个像儿带出去。
可惜在经历过一次很诡谲的尸变后,她不想再陷入麻烦,开始习惯性地背上一桶她特意调制浓郁的浊气,以免逢上什么了不得的墓主。
悬棺中的东西不一般,眼前的血人已将自己的整个人皮剥了下来,并且整齐地折起来放在一边。
一切像有着什么顺序,这个一身是血的人,其实早已死去。
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按部就班地拆解着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像是市场里功夫最好的屠夫,将一头宰杀的猪剔去皮,熟练地剥离着它身体有价值的每一部分……
头被砍下来,胸腹被剖开,内藏被摘除,一切的一切……都被用心地分类切开、剥离,被一块一块地放在指定的位置,静静等待着……
最后的最后,这个剥离了一切的人,杵着没有头的血气骨架,双手捧起了血淋淋的心脏,以一种奉牲的姿态在悬棺面前缓缓跪下,姿态极其地卑躬屈膝。
“鬼丫头…你不如……现在杀了我……”
朱老八抖得没了话,“反正被那镜子选中,一定没了活路,要我自己把自己剥成这幅鬼样子,我宁愿你现在杀了我,也不要像是一头待宰的猪!”
“你给我闭嘴!”安九娘低叱,“并非每个墓室被选中的人,经历的都一样!”
“我知道你还侥幸张小六还活着!”
朱老八跳起脚来,“反正老子要死了,也用不着再遮掩什么!你明知道吴老七喜欢你,偏要嫁给张小六,无非是逼着三家连势来斗跨我朱家!我朱家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惦记,惦记到连我也不喜欢了!”
“朱老八!你撕了你的嘴!”
朱老八无所顾忌地揭了底,安九娘也怒了,一脚踢出去,两个人斗在了一处,岂料刚过上三手,悬棺咔地一声滑开了棺盖。
赤红的傀巫跳下悬棺,以半跪的姿势恭迎了什么。
场面再度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棺盖一点一点地滑开了……
乌行云吸了吸鼻子,发觉随着棺盖的打开,赤红傀巫身上的腐草味更浓郁了……
“哐!”
棺盖被大力地掀在了地上,一只手伸出来,接着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棺橼上……
两只手黑乎乎的,裹着厚厚的腐草,细微的碎末从指缝小臂处缓缓掉下去,落到地面,霹雳作响,未过片刻,便融开了许多斑点大小的坑洼。
右手向天,张着五指,缓慢地转动,像是在确认什么……接着有什么人轻轻笑了一声,讽刺而不屑,黑乎乎的人影从棺底里坐了起来!
碎末继续掉着,他睁着被腐草覆盖的眼,缓缓地转着身形,闻到血气,脖子僵直地定了一定。
他又笑了一声,满是撩轻的不屑,身子一轻,盘腿坐在了悬棺橼上,左手屈指一张,就将无头血骨奉上的心脏捉取,递在嘴边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墓室中除了压抑的呼吸,就是这人吃东西的声音。
他,在吃人,在吃一个把自己拆解剥离奉上的人。
那他,还是人么?
乌行云捉紧了阿晴的手,却发觉阿晴在抖。
有史以来,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状况,阿晴都未曾发过抖,纵使眼前的画面血腥诡异,她也不是没见过比这更残忍的画面,乌行云并不觉得阿晴会因此害怕。
乌行云想了想,摊开了阿晴的手心,写了字。
别怕,有我。
阿晴抬头,眸底都是绝望,她摇摇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的捏了捏乌行云的手,一个起身朝那边悬棺上的人跪下了。
悬棺上的人将心脏一口吃尽,鼻子朝阿晴嗅了嗅,轻笑道,“我就说怎么少了一个,原来是被带出去了,居然还长成了,不容易,不容易。。。。。。”
那人很久不说话,言语干涩而沙哑难听,听得出是个男子。
乌行云一听这话,心就塌了,敢情这人的意思,阿晴竟和他有过什么关联?
“阿晴,你回来。”
阿晴跪地的肩胛抖了一抖,人没有回头。
悬棺上的人轻轻‘咦’了一声,未抖开腐草的眼,直直望着乌行云,轻笑了不屑。
“丫头,想要带我空家的人走,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么?”
空家?
牵机门!
乌行云有一瞬的失神,落在阿晴那样卑躬屈膝的模样上,心底揪紧了疼,她何曾受过那样的委屈!
“她是我的人!你们谁也不能欺她!”
☆、方镜楼(五)
“放心,我不仅会欺她,还会吃了她。”
男子噙笑阴冷,“谁让她,本来就是作为我的祀物而存在呢……”
乌行云彻底呆住,失声道,“不可能,阿晴自幼长在我绛红阁!不可能,不可能和你有关联!”
“丫头,你很烦。”
男子不耐烦,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赤红的傀巫低叫一声,垩绿的傀巫动起来,一纵身,跳到了悬棺四周的锁链上,只听四声清脆的断响,那悬棺砰地就撞在了地上。一撞,还未止歇,地面深陷了一个大洞,悬棺无所停止地径直掉了下去。
阿晴回望了乌行云一眼,像是最后的一眼,接着人跟着跳了下去。
乌行云脑子里一空,人已经扑了过去,她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