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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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周宁安见他出来找自己，心里实在感动，当着人又不好意思太得意，声音却忍不住扬了起来：“林夜，你怎么出来了？”
“看你没在屋里，出来看看。”林夜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这才看清了秦若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没看清，我还以为是我的一个朋友，实在不好意思。”
“像我吗？哈哈，没什么，不过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跟别人长得像。”秦若和他握握手，他没觉得什么，旁边的白潇楠和顾镇清两人的表情具是一震。
周宁安也没多想，接着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秦若。旁边这位是顾镇清，他们一起来的，今天偶然遇到了。这是白潇楠，我们三个当年是同学。”
听到白潇楠的名字，林夜有一刹那的失神，没控制住的脱口而出：“你就是白潇楠？”
从听见阿芜的名字，白潇楠便知道他是把秦若认成了谁，他面上不动，只是点头和林夜打了招呼，笑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气的？不好意思，我不记得我们见过。”
“没，没什么，我们的确没见过。”林夜有点尴尬，又有些莫名的焦躁，只好说道：“我在夜色打工，听说过老板的名字太正常不过了。”
白潇楠一笑，也顺着他的说法说了下去：“我自己的员工我居然不认识，那是我工作不到位了，不是个好老板，难怪你要跳槽。”
林夜没再说什么，只是心情复杂的多看了他几眼，也顺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秦若。原来这就是阿芜念念难忘的那个人，原来这就是阿芜难以代替的那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秦若扬头微笑的神情和那不经意的眼眸流转，有着阿芜怎样也无法拥有的骄傲和风流，勾的人挪不开眼睛，情不自禁的就想据为己有。可是他想到阿芜身上那无数的伤口和喝醉后一次一次的呢喃，他无法不替阿芜感到悲伤，这个人也许根本不记得他的存在了，只有他自己还傻傻的守着当初的那点温存，绝望的守候着。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就散了，秦若喝的有点迷糊，半靠在顾镇清身上，有点故意的让他搀着自己走。顾镇清知道他其实没有这么醉，只是故意的在折腾自己，他半搂住秦若的腰让他把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心甘情愿的由他折腾，笑的即满足又宠溺。
白潇楠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秦若喝多了撒娇的样子有些沉默。他早已对秦若没了什么非分之想，他们做了半辈子朋友，他只是好奇秦若撒娇时是什么样子而已。那么骄傲的秦若，那么温柔的秦若，那一直高扬着的头颅会不会对一个人低下？信任着他，交出自己，暴露自己的脆弱，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上，完全的献出自己。
后来他不再好奇了，他在别人身上得到过这一切，或者说他以为他得到过这些，可惜结局却是另一次的欺骗和背叛。
他有些好奇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那是他完全拥有过的一个人，也是他完全信任过的一个人，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在谁身上得到过那种拥有，也再没了去占有一个人的渴望。
对白潇楠来说，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的生命中，可能并不该出现一个让他完全信任的人，那对他来说太过危险。他很羡慕秦若，只是他已经不再渴望了。
电梯里他一直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直到顾镇清把秦若哄进车里，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才回过神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惦记过我主人。”他的神情有些不满，语气里全是醋意，又有一点桀骜的笃定。
“哈哈，我惦记过的人多了，那个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白潇楠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抽出香烟夹打开点上了一根，根本不把顾镇清的威胁放在眼里。
顾镇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那个时候的他太卑微，其实直到今天也是，秦若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无法不遵循的圣旨，他没有办法看到秦若哪怕一点点不顺心的样子。
白潇楠眯眼笑着看他翻了个白眼，递了根烟过去：“抽吗？”
“不，”顾镇清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他不喜欢。”
“秦若那么心软，你抽了他都舍不得说你。他不是一向挺纵着你出去玩的吗？”白潇楠把烟收起来，他早知道顾镇清不会接。
“我主人是怕我觉得缺了什么，其实他不用补偿我的。”顾镇清的语气稍微沉了下来，有点无奈的说道：“我从来不觉得亏了什么，就算是亏，也不是他欠我的。”
“秦若就这样，你是没见着他十几岁的时候，那才叫一个无法无天呢，玩的可疯了。”白潇楠摇摇头，想起了他们年少无知却轻狂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的秦若可真年轻呀。
“无法无天，但是不伤天害理。”顾镇清又白了他一眼，突然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喜欢人家了就放手，别总让人家惦记着你，就算你不当回事，那毕竟是他的一辈子。”
白潇楠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呢？我没放过谁啊？”
“是谁你还不知道？”顾镇清撇撇嘴，又有些不确定的补充道：“不是你让他等你的？”
白潇楠也有些困惑，他今天晚上酒喝的也不少，一时有些糊涂，“难道还有人惦记着我呢？”
顾镇清往车里看了一眼，白潇楠的司机也开车过来了，他打开车门，看着秦若熟睡的脸庞，想到了那个人与秦若相似的悲伤神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匆匆说了一句：“你有空去看看他吧，好歹给他个痛快，我感觉他再那样下去时间就不多了。”
说完，他坐进车里关上了门，秦若立刻把他搂过来，捏着他的脸问道：“这么半天说什么呢？”
“主人。”清清就着这个姿势钻进了秦若怀里，抱着他的腰撒着娇。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完全安心的，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提防着别人会把他唯一的归属夺走。白潇楠的飞醋他其实根本不稀得吃，但是一想到那个真正具有威胁力的人，顾镇清的牙关一紧，甚至连酸味都尝不着了，满满的都是苦涩。
白潇楠坐在车上，看着夜里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点孤单。该放的不该放的他全都放手了，孑然一身，倒是也自在。他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和秦若一样骄傲的男孩，更加倔强，却更加脆弱，他现在还活着？
☆、 第三十八章
送走了秦若一行人，周宁安陪着林夜抽完这根烟再进去，他看着林夜有点出神的脸，忍不住问道：“你认识白潇楠？他竟然是夜色的老板，我都不知道。”
“哈，他那么……牛逼，我怎么会认识呢，你太抬举我了。”林夜抽了口烟，摇摇头，“是阿芜认识他。阿芜是谁，你还记得吗？”
周宁安有些尴尬的问道：“是那次主动来问我要不要……包他的那个男孩？”
“对，就是他。”林夜回过头，微微一笑，“他是不是跟秦若长得很像？”
“嗯，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有点像，某些神情像吧。”周宁安跟秦若熟悉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他一直只觉得秦若长得好，没怎么仔细观察过，那天晚上他心里焦灼，更没注意过阿芜的长相。
“就因为这些神态像，白潇楠在秦若失踪之后找到了阿芜，想尽方法把他逼上了手。其实对白潇楠来说也根本不算想尽方法，阿芜一个人无父无母的，失踪了都没人找，应该是挺容易就上了手。我也不知道白潇楠具体怎么对他的，但是阿芜一直叫他主人，他一直念叨着，希望白潇楠能原谅他，所以各种作贱自己，想着他总有一天会来接他走的。我也不知道阿芜怎么就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秦若回来没多久他就被扔到了夜色，看这个意思，白潇楠应该是压根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了吧。”
说起来阿芜，林夜有点低沉，颇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
周宁安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环扣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们离的这样近，他能感觉到林夜强劲的心跳和他蓬勃的生命力，那是林夜特有的力量，一种不管在哪儿都给人希望的力量。
周宁安小声的问：“林夜，你不会有一天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林夜一下就笑了，回头蹭了蹭周宁安的头发，爽朗的笑道：“我本来还想感伤一下呢，怎么你倒问我这个？咱们俩之间，比较容易始乱终弃的人是你吧？”
周宁安停顿了一会儿，有些认真的问道：“要是有一天我不来找你了，你会去找我吗？”
林夜犹豫了一下，“会吧。”
“真的？”
“嗯，我会去找你，听你解释为什么。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可能总有什么理由，只要你给我个理由，我就不会再去找你了。”
林夜对于好聚好散有一种格外的执着，或许是他潜意识里明白，周宁安不会真的和他过一辈子。
“那……你以后会想我吗？”
“会的。”
“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难过吗？”
“你问的这是什么话啊，会啊。”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呢？”周宁安看着林夜的眼睛，殷切的希冀着，“只要我有理由就够了吗？”
林夜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沉，第一次显出对自己的不确定，“要是我能给你的比你的理由更好，要是我有能力给你什么，我一定不让你走。”
林夜把烟掐了，看着露台外黑暗的天空下的万家灯火，他自己的家只是这千万盏灯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光点，可是这些明亮的，照映着夜空的大楼却属于周宁安，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从出生起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平凡。
周宁安也看着这一切，世界那么远，可是林夜就在身边。他握住林夜的手，然后进一步抱住了他，用力的勒紧两个人的身体，恨不得中间连一丝空气都没有。
林夜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嘴唇贴在他的额角，低声说道：“那天你听到我和阿芜说话了，可惜没听到后半句。我要是有办法选择的话，我宁愿没有喜欢上你。”
周宁安抬眼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似乎泛着水光。林夜笑了，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像摸狗一样摸着自己怀里的男人，声音又明朗了起来：“不过我既然喜欢了你，我就会努力配得上你的。”
周宁安没想到他能这样说，心里沉的千斤重的石头好像稍微轻了一点。林夜总是有这种能力，在他以为是绝境的时候找到一条出路。
“好，我等着你养我。”
林夜微微皱眉，好似很认真的说道：“嗯，那你可得少吃点。”
周宁安忍不住笑了，跟林夜一块儿往包厢走，也学会了俏皮的答道：“没问题，你每天往桌子上摆个小碗，也给我撒点面包渣就行。”
“那哪行，”林夜搂着他，一脸自信的笑道，“怎么着也能给你两斤小鱼干。”
☆、 第三十九章
他们美滋滋的回到了包厢里，不意外的看到里面的人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服务员过来问要不要上长寿面，周宁安点头，林夜把他们挨个叫起来吃面，吃完准备打道回府。
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家伙都喝了不少，和周宁安相处的也比预料中的要好，林夜挺高兴，周宁安也挺替他高兴，叫人安排了车把他们挨家送回去。
林夜给司机写好了具体地址，帮忙把醉的不成样的扶上车，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心。把人送完，他回头看看周宁安，手插在口袋里歪头看着他傻笑，“走吧，跟我回家？”
周宁安爱极了他这个样子，恨不得能立刻扑进他怀里，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心问道：“林夜，要不要和我回去？”
林夜也是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跟你回去？回哪儿？”
“我生活的地方。”周宁安不想承认那是他的家，要论房子他又不只那一套，只不过那一个住的最多而已。
林夜歪头略微思考了一下，挺爽快的点头道：“走，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土豪家到底是什么样的。”
周宁安的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有这一句话就知道要往哪里去了。他们俩上了车坐在后面，司机还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林夜，心想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魔力，把一向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情肠的周少爷教的这么柔情似水的。
林夜喝的有点多，上车之后一直靠在周宁安身上，周宁安知道司机在前面，也不好意思直接让他躺下，矮下肩膀让他靠的舒服点，用手一下一下的给他捏着头，看着林夜的眼神当真能挤出水来。
到了地方，周宁安看林夜有点迷糊着了，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叫他，司机站在外面看着，这次离的近看仔细了，恍惚觉得林夜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他又说不上来。
他问道：“少爷，还是叫醒了，进屋睡多舒服呀。”
周宁安想了想，决定试着把林夜抱起来或者抬进去，可是这个角度太难受，他试了几次没抱起来，反而把林夜弄醒了。
林夜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周围，“这是哪儿呀？”
“我家呀，你醉了？”
“没有，”林夜从车里钻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车停在一栋大宅门口，远处是大门，草坪中间还有个喷泉，宅子后面的院子有多大他一眼看不太清，大院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这一片地方应该就只有这一家。
“我还以为到公园了呢。”林夜嘟囔了一句，看司机把车开到了后面，勾着周宁安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见为实，你还真是个土豪。”
周宁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人一起进了屋。因为回来的晚了，客厅里只留了夜灯。周宁安不喜欢一回家看见人围着他忙活，于是规定只要晚饭点他没回来就不等了，留一个人在外间值班，剩下的不必再迎出来。
他没成家，夫人又不在这里住着，这间本就清净的大宅就显得更加空旷。
空旷，是林夜踏进这里之后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词，他没想到哪个人的家里会是这样的，不只是大和奢华，而是住的没有一点人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想叫人了，你挑一双我的拖鞋吧。”周宁安拉开鞋柜，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