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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重生之八风不动-第15部分

小说: 重生之八风不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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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的,顾相檀说:“我们也去做一盏吧?”
  赵鸢抬眼,点了点头。
  顾相檀和赵鸢又从原路下去,同守城的兵士说道了一番,旁人自是不行的,但来人是灵佛,兵士可没有理由不放。
  于是,两人一起往涟水河处走,这一到外头,那熙攘的氛围便更浓厚了,大街上热闹的不行,两旁搭起了各种小蓬小摊儿,沿街贩售着吃食和一些祝祷的祭礼。
  顾相檀和赵鸢走到一间卖河灯的店铺前,毕符掏钱买了一堆的材料,交予两人手上。
  顾相檀瞪着那东西片刻,看看赵鸢问,“这个……你会做么?”
  赵鸢面无表情,摇头。
  顾相檀只有去看老板。
  那老板倒是不奇怪,而且这客人出手大方,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忙俯身替他们拆了那材料道:“来来来,小的给做一遍,少爷们就自然会了,很简单。”
  说着,手脚利落地动作起来。
  河灯多是用彩纸所制、精致些的则以竹签为骨,再糊上漂亮的纺纱、绸缎等,好像宫内里那种,就说不出的华美讲究。
  不过眼下自然是最简单的那款,两人也都是聪明人,看那老板摆弄了几下就学会了,只是赵鸢做的很快,顾相檀那速度就麻溜儿不起来了,那手用来抄抄经写写字也倒算了,从小到大何时玩过这个,即便心里知道怎么弄,但手上就是不随脑子走,使着剪子的时候,还把指头给不小心割破了,一点嫣红的血染到了莲花瓣的一角,醒目非常。
  顾相檀无奈地看向赵鸢,赵鸢从苏息手里接过帕子,给顾相檀看了看伤口,还好,没什么,先替他把手指扎好了,又拿过顾相檀的那不成样子的东西替他做了。
  三两下之后,两盏精美的莲花灯便摆在了眼前。
  老板递来了两支笔,说:“有何所求所感,或是祈福亲人朋友,皆可在上头题词,佛祖看到了,便会保佑的。”
  顾相檀想了想,在那一点血色处写下了“清净安稳,福德无量”八个字。
  待得赵鸢也写完,两人便寻了一处人少的河岸,将灯放了。
  看着那盛着点点烛火的小灯顺着河水飘远,顾相檀闭上眼心念了一段佛经,希冀所许之愿可以达成。
  放完了灯,两人又顺着游人走了一段路,也不敢久逛,看看时辰,赵鸢便领着人往回走了。
  那边牟飞已是领着抬轿的人侯在了那里,城楼上的宗政帝和皇后也已摆驾回了宫。
  顾相檀站在轿辇前道:“我走了。”
  赵鸢“嗯”了声。
  “下个月将军府落成我便去拜访。
  赵鸢又“嗯”了声。
  顾相檀想了想,再说了遍,“祭礼的事儿,多谢了。”
  赵鸢还是“嗯”。
  顾相檀垂下眼,掀开轿帘坐了进去。
  听着轿夫喊了声“起轿”,顾相檀靠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轿子行出老远,顾相檀才叫了一声苏息。
  苏息自窗帷处探进头来。
  顾相檀问他,“六世子在灯上写的什么你瞧见了吗?”
  苏息嘿嘿一笑。
  顾相檀瞪他。
  苏息不敢卖关子了,“世子写的是一句诗,玄妙得很,我没懂意思。”
  顾相檀眼睛一亮,“是什么?”
  苏息回忆了下,念道:“有娀未抵瀛洲远,青雀如何鸩鸟媒,公子知道缘由么?”
  然而顾相檀一听,就愣了。


☆、鹯鸟

  夜半子时,万籁俱寂。
  须弥殿的佛堂内,低不可闻的诵经声顺着夜风若有似无地徘徊着,顾相檀挺直着背脊跪在佛像前,手执一串紫玉佛珠,不停地念着宁心安神的佛经。
  可是无论重复多少遍,他的耳边依旧徘徊着之前苏息留下的那两句诗。
  有娀未抵瀛洲远,青鸟如何鸩鸟媒……
  顾相檀睁开眼,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此时,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顾相檀站起身,回过头去,就看见观正禅师站在门外。
  观正对于顾相檀此时出现并未表露什么惊讶,只是跨步进来,清理了香案上已燃尽的香灰,又执了三支新的,恭恭敬敬地点上。
  回头轻道:“五欲六尘中,苦恼无量多。”
  被猜中有苦恼的顾相檀面上显出一丝愧色来,“醒之是被一忧思困住了。”
  观正不言,似是等他说话。
  顾相檀想了想,艰难道:“有一个人,他的一辈子负了另一个人许许多多,临到终了,他许下心愿,下一世定要将其所有偿还,不忘恩情。然而,经历轮回一遭,那人却生于庙堂,付命于佛祖,此时再遇前世恩人,重又得他倾心相待,看其倾轧其中,他又该如何是好?”
  顾相檀是真的寻不到头绪,赵鸢的心,自己曾经不知道,因为被他藏得太深太深了,可是天上地下这么走了一次,顾相檀已是把这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也是他为何下了决心,定是要把赵鸢失去的东西都替他好好地拿回来的缘由。这是一种偿还,也是一种赎罪,为的是回报赵鸢对于他的诚挚付出,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赵鸢真正的一片心,赵鸢最想要得到的东西,顾相檀却从来不去想,又或是不敢想。哪怕他两世以来,为人为己都做了无数背离佛门的事,但是只有这个,顾相檀知道,一旦他动了这个念头,又或者踏过了那条线,他就再也回不来,也放不下了。
  顾相檀,可以为赵渊清生,可以为赵渊清死,却不能为赵渊清所爱。
  因为他是顾相檀。
  可是,如果他只是顾相檀,又该有多好。
  顾相檀看着观正禅师,夜色中,眼内的执念纠结成团,泛出点点诡光一般闪耀。
  “阿弥陀佛,”观正宣了声法号,“佛祖云:爱不重不生婆娑。那人虽入佛门,却依旧是红尘中人,同你我一样,世间种种皆身不由己,好比你我来此暂居,好比灵佛入世干政,若真计较起来,与佛法都背道而驰,然而我佛慈悲,大爱为上,若心中没有大爱没有佛祖,就算日日念经,天天礼佛,不过只是凭口空话自欺欺人而已,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观正说完,见顾相檀愣愣地站着发呆,不由摇了摇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观正一路念着,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出了佛堂。
  独留顾相檀一人在寂夜中默默地望着手中的紫玉珠串,无以言对。
  ********
  几日后,国子寺。
  顾相檀一进学堂,便瞅见不少人围着一角叽叽喳喳地在说话,正中站着的自是太子赵勉。
  往日太子也常被这般围拢奉承,并未有何奇怪,只是里头不时传出:“太子殿下好厉害……哇……噢……”这样的惊叹声,就让人有些侧目了。
  顾相檀朝那儿瞥了一眼,正巧看见坐在不远处的赵鸢,顾相檀目光一顿,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然后在位置上坐下了。
  没一会儿,太子径自从人群里走了过来,顾相檀就闻耳边传来噗噗的声音,一股暖风被带起,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双凶悍的鹰目,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相檀。
  顾相檀同那东西对视了片刻,眸光上移,淡淡地看向太子。
  太子呆了下,接着哈哈笑了起来。
  “从来还没有人能同我的穷奇对视超过须臾而不被它啄眼的,不愧是灵佛,万物生灵皆同你亲近。”
  顾相檀对赵勉的赞颂没什么太大的感知,只将那鸟儿给打量了一遍,毛色青灰,一尺来高,双爪如钩,鸟喙如刀,翅膀张开更是有四、五尺宽,看着的确是十分威风,只是脚上拴着一条指粗的铁链,中段扣着一环,直接穿过那鸟儿的翼骨上,而铁链的头则绑在赵鸢的腕间,束缚着它的行动,让它飞也飞不起来。
  顾相檀见此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他知道这种鸟儿,名唤为“鹯(zhan)”,是近十年来京中兴起的一种富贵人家爱玩儿的东西,鹯鸟本性凶悍难驯,基本不认主人,一放出去便只会往南飞,无论用何物引诱,再追不回来,所以那些富家子弟便以能把鹯鸟困在身边不逃不离为乐趣,而其中,又以三王赵界的驯鹯技术最为一绝,家中更是养鹯无数,这东西能在京中盛行,自有其的一番功劳。
  如今赵勉也玩起了这个,还把这东西带来了学堂,其心,实在直白无聊得很。
  赵勉却未得见顾相檀神情,仍在那儿侃侃而谈着他这种穷奇的珍惜之处。
  这时,赵界也从外头走了进来,见他出现,一些方才沉默着的三王一派的官家孩子们都纷纷热闹了起来。
  “三世子,您快来看看太子的鹯鸟,可稀奇了。”
  赵界果然“哦?”了一声,手上扇子摇了摇,笑笑着走了过来。
  一见他来了,赵勉那背脊挺得更高了,举起手臂抬到了赵界面前,得意地问:“如何?”
  赵界围着穷奇转了两圈,煞有其事地点头:“妙哉妙哉,这气势,这姿态,太子殿下果然眼光非凡。”
  赵勉哼了一声,显然很是受用,只是下一句赵界便道:“只是我的鹯鸟从不绑翅链,太子这东西摆着,未免有些煞风景了。”
  赵勉脸色一变,刚想说“拿了翅链,这畜生可是要啄我的脸!”
  话即出口,忙又打住了,换了句道:“如今可是在学堂,自是不能放肆,改天让你们再好好瞧瞧。”
  众人忙附和称是,赵界摇着扇子也似模似样地点了头,脸上的笑容却透着讥诮,看得赵勉是恨得牙痒,转身便将手里的穷奇丢给了身后的小太监和喜。
  这一下冷不防,让和喜没接着,陈彩便眼明手快地要去拽,可是他也没有任何准备,手一探出去就被那鹯鸟回头给狠狠地啄了一下,手面上立时被叼走了一大块肉,留下了一个铜钱大小的血窟窿,嫣红的液体当即就涌了出来,把周围人都吓得不轻。
  而那穷奇一击成功,忽闪了两下翅膀便想飞走,可惜羽翼有厚链拖累,根本飞不起来,只能于四周扑棱,掀起了一片翎羽,偏偏周围的官家子弟又都拿他没办法,只慌乱的四处奔走,害怕穷奇将他们作为目标,像陈彩那样被啄了肉,又或者啄了眼睛去。
  外头的侍卫听得动静也都跑了进来,几十个人开始在内室抓鸟儿,太子还在一旁着急地叫道,“不要打死了,不要打死了!”
  叫了一会儿,见那些侍卫根本没用,这鹯鸟虽被绑缚了翅膀,但脚下动作竟然奇快,别说那些人要抓它,根本连毛都摸不到。
  于是赵勉只能转头找赵界,“你不是懂这个吗?这下怎么搞啊?”
  赵界的表情焦急中透着隐隐的幸灾乐祸,嘴里却还是恭敬道,“太子殿下不知吗?这鹯鸟可不能脱手,脱了就别想逮回来了。”
  赵勉愤然,自然不信他,心道你抓不回来那是你没本事,我要抓回来,我就比你能了。于是指向捂着手的陈彩道,“你给我把它抓回来,抓不回来,我就把你和它关一个笼子里去!”
  陈彩咬咬牙,毕竟保护太子听凭吩咐是他的本分,于是点了头,刚要起身,却见那鹯鸟猛地扑起翅膀,竟带着链条用力飞了有一丈高,然后直直向角落的人俯冲了过去,接着在他细瘦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一时屋内一片死寂,赵勉赵界都不敢吱声了。
  而一旁始终未言未动的赵鸢也忍不住冷下脸色,眯起了眼。
  那被鸟选中的自然不是旁人,又是顾相檀……


☆、抓鸟

  顾相檀只觉眼前黑影一闪,接着肩膀一重,一个偌大的物事便停在了侧脸,他微微转头就对上了一双炯炯鸱目,那鹰眼滚圆深亮,满含兽性,仿似饶有兴味地盯着自己一般,而它那锋利尖刻的鸟喙则闪出幽幽的冷光,像两片薄刃一样在顾相檀不过一寸远的颊边摇来摆去。
  这场面看得眼前众人皆不由心下一抖。
  太子早吓得没了主意,而赵界则眉头紧蹙,似是在想要如何是好,只有赵则,忍不住叫了起来。
  “灵、灵佛,你别乱动啊,乱动它要啄你!”
  “公子……”苏息和安隐也被骇得面白如雪,不由左左右右地朝周围的人喊去,“你们怎么都傻站着,快想法子啊!”
  半晌,和喜苦着脸轻喃了一句:“不能妄动,万一惊着了,它张嘴就是一口。”自己前日才亲眼见过这鹯鸟狂性的,野鸡野鸭在他手里根本不够碰,那爪子轻轻一撕就能变成两半,鸟嘴更是比刀还利,好比刚才叼陈彩的那下,要是一个不察叼了灵佛的脸,或者是眼睛,又或者是脖子……
  和喜打了个激灵,不敢继续想了。
  那头的顾相檀倒是比他们都冷静,腰杆始终挺着,见没人言语,只小心道:“你们寻个东西,引开它的注意力,然后……”
  谁知他一开口,那穷奇便又凑近了几分,好奇地看着顾相檀一动一动的粉色嘴唇,细细的翎羽擦过他的脖颈,让人冷汗都滴了下来,也让顾相檀的后半句话不得已地吞了回去。
  “……寻、快寻,捉个麻雀来,或者什么其他的活物……”赵勉已是失了方寸,忙回神吩咐道。
  寻了活物自是要给那穷奇当吃食的,到时在这佛学课的学堂之内杀生喋血,实在是太过不妥,而两旁本要进来讲经的禅师则听了也忍不住大摇其头,但又无甚主意,只能口中不停念着“阿弥陀佛”,闭眼不看。
  “再捉个鸟儿要到何时,”赵界打断这不着调的办法,“还不如用人来得快,撒点血在身上,叫他往前头那么一跑,这畜生闻着味儿保准会随过来。”说着,还觉得很有意思地要笑开,一勾唇才觉形势不对,忙又把那弧度压了回去。
  赵界这话一落,堂内的奴才都不由紧了紧头皮,这三世子平日看着人模人样,但大家私下都风闻过他脾气暴戾狠毒,对待下人从不留情面,在王府内更是无法无天草菅人命,而眼下听他想了这办法自然害怕自己是被惦记上的那一个,奴才的命还比不过一只畜生,运气好些的丢两块肉,运气不好的,瞎了残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其中,又以陈彩收到的目光最多,他倒是未作犹豫,朝前跨出一步就要担下这任务。
  这时,一只手却拦住了他,那手肤若凝脂细长若葱,半隐在月白的袖中,指间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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