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冷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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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瀚微微思忖了一下道:“毓华宫除了主位德妃娘娘,还有一位赵美人。算上才人不过三人,到还算宽敞。”
我点了点头,登上那顶两人肩舆,向毓华宫赶去。
赶到毓华宫时,软舆还没停稳,便见殿内走出一大群人来,为首一人,大约二十出头,姿容秀美,身形袅袅,身穿淡紫色宫缎缂丝宫卦,下穿一色的百褶长裙,头上挽着高鬟望仙髻,髻有五鬟,带着赤金五凤挂珠钗,赤金珍珠簪。碧玉金步摇,随着她的脚步而轻轻晃动,趁着正午的阳光,更是金碧辉煌,加上她眉目如画,迎风而立恍若神妃仙子,正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吴氏。
她身边则侍立着一名二十余岁年轻嫔妃,容貌秀丽,肌肤白皙。身穿青色妆缎宫卦,下穿墨绿长裙,挽着斜坠髻,带着镀金八宝簪,赤金挂珠钗,倒也华贵雍容,这人应该就是那赵美人了。
我见状,立刻停下肩舆,正要行礼,德妃已经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挽住我,轻轻笑道:“妹妹果然美貌动人,好生令人羡慕!”
说毕,一边仔细打量着我,一边挽着我的手指着西配殿道:“东殿乃是赵美人所居,西殿虽然一直闲置,但却整理打扫并未松懈,所有一应起居之物倒也齐备,妹妹先去看看,若有什么需要替换尽可开口。”
说完这话,转身向立在身边的一名中年内侍吩咐道:“西殿你好生布置,若有短缺,尽可支取,免得晚上圣驾来了,有什么疏漏,到时候我可也保不了你!”
那内侍脸色一变,急忙陪笑道:“娘娘放心,西殿虽然无人居住,但是一直收拾整齐,并未荒废,才人只要把随身之物搬来即可,一切都是极妥当的。”
德妃闻言,秀眸一转,向我含笑点头道:“西殿内的东西都是近日新换的,若绝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找这奴才替换,他姓安,名唤安青,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
我闻言急忙躬身行礼到:“多谢娘娘照拂,娘娘的心意,绾秋定会铭记。”
德妃淡淡一笑道:“今晚妹妹还要侍侵,我看妹妹精神似乎有些疲倦,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我和赵妹妹明日再来贺喜。”
说毕,大有深意地冲着我微微一笑,竟丢下心神巨震的我,转身向殿内走去。这时,得到消息的磬云轩的掌令内侍陈瀚和珠儿已经匆匆赶到。
看到我正呆呆地站在院中,陈瀚兴奋地上前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奴婢恭喜才人,才人大喜了!”
我苦笑一声,摇头道:“眼下一切尚早,你们先回去把随身的东西搬来,日后好好服侍,自然会有你们的好处。”
陈瀚小心地陪笑道:“才人放心,奴婢这便去把东西搬来,才人还是先进宫中休息。”
说毕,不等我吩咐,便兴奋地带着四名内侍,转身向磬云轩赶去。
望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我却难以平静下来。这一切,显得那样的令人难以置信,正当一切看似陷入绝境的时候,陡然之间峰回路转,一切的变化实在令人猝不及防,有些回不过神来。
却不知这一切的变化,究竟是福还是祸,一切都已经不是我能够掌握,不知命运的大手会把我带向何处呢?
神思恍惚之间,只听珠儿,无法自制地喜极而泣地失声道:“小姐……小姐……珠儿恭喜小姐,总算苍天开眼……”
我暗自低叹一声,抛开那些纷乱的思绪,向珠儿柔声道:“珠儿,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今晚便要侍寝了,我觉得很……”
“小姐!奴婢恭喜才人,才人……”说到这里,早已是泣不成声地瘫跪在地上,我看着珠儿,想到五年来的深宫苦熬,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热泪,只是心中却不敢让她如此。不觉勉强扶起她,低泣道:“珠儿,我们回宫……”
第五章 芙蓉帐底春宵短【1】
回到殿内,忐忑不安地匆匆用过晚膳,尚寝司的宫女变来为我准备梳洗,以备等下的侍侵。由于是皇帝钦点的召幸,宫中上下显得格外重视,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珠儿更是紧张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只是兴奋地为我挑拣着新制的宫装。
尚寝司的宫女一共十二人,每人身穿绿色宽袍宫装,头挽高髻,为首的尚寝司女史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官,身穿深绿色宫装官袍,神色沉静庄重,一双慑人的凤目小心地低垂着,显得分外地沉肃,使人不觉地紧张起来。
看到我有些紧张的微微颤抖的样子,那女史轻轻躬身笑道:“才人不必紧张,皇上在端华宫配太后用过晚膳,在宏安殿批阅奏章,大约戌时末才会赶来,才人晚上若是没有用好,不妨叫些点心,免得晚上无法侍奉皇帝。”
我闻言,心中微微放松不少,不觉想了想,点头道:“先用些点心,再沐浴吧。”
女史闻言,端庄地躬身一礼,缓缓退入外殿,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回身向侍立在内殿门口的珠儿吩咐道:“珠儿进来,陪我说说话吧。”
珠儿闻言,轻轻来到我身前,低笑道:“小姐有什么话快说吧,等下奴婢就进不了内殿了。”
宫中侍侵,有专门的尚寝司宫女负责,便是太监内侍也是不得进内殿服侍的,珠儿她们更是只能在外殿等候传召,绝不能随意走动的。
看我神色复杂,珠儿忍不住上前拉了拉我的手,低声道:“小姐,是福不是祸,还是放宽心,无论怎样,小姐这样的人才宫中并无几人能够相及,只要今日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闻言心中当真有些感叹,珠儿能在这样的时候想到这么多,实在难得,不觉点头道:“你去把我进宫是随身的香囊拿进来就下去吧。今日无需你们服侍,难得休息,早些下去吧。”
珠儿轻轻点头道:“小姐放宽心,奴婢去把东西拿来。”
说毕,便要转身向外殿走去。却不防一名尚寝司宫女匆匆地进来躬身道:“启禀才人,皇上口谕,今日政务不多,圣驾半个时辰后便可驾幸,请才人尽早准备。”
我闻言猛地一呆,这也太意外了,想不到竟提前了一个多时辰,不禁有些反应不过来。看我呆呆地发怔,那名女史已经进来躬身道:“才人,香汤已经备好,请才人沐浴更衣,修整仪容。”
我闻言,想到日间那凌厉的目光,心中便有些忐忑,只是事到眼前,只能一步步往前走,其实自从进宫的那天起便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是我一直不肯面对罢了。如今我已经被那无形的巨手推到了风口浪尖,无论福祸,只能往前走下去了!
想到这里,不觉苦笑一声,起身跟在那女史身后,向设在花格后的坐汤处走去。宫内沐浴统称“坐汤”,一般宫中洗浴并无规定,只是视个人喜好。只是在侍侵之前,是必须要以香汤净身的。
转到花格后,宫内的内侍已经全部退出殿外,四名身穿绛色宫装的司浴宫女已经侍立在花格内,看我进来,同时迎上来,跪倒在地,齐声道:“请才人坐汤。”
地上放着一个木胎镶银的大澡盆,澡盆内已经注满了热水,旁边两名司浴宫女捧着巾帕、香露、澡豆。另外两名司浴宫女则上来体我除去身上的衣物。
我缓缓泡在温热的香汤中热气氤氲中,只觉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连日来的重重阴影总算被我抛在了脑后,带着淡淡香气的热水中,我忽然想到进宫前母亲的反复叮嘱:“身入宫中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多招是非……”
心中不觉苦笑起来,五年冷宫,我是何等的小心翼翼,却还是逃脱不了被别人摆布的命运,若果真是这样,又为何不能积极地面对?与其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为何不能借势而行?既然已经进了这深宫,又历经生死,想不到自己经是如此愚钝。早已进了这是非之地,想要躲开是非岂非可笑?
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恍然大悟,登时觉得一切通透起来,一直纠缠在心中的不安也一扫而光,既然已如这是非之中,眼下便只能顺势而为了!
思忖之间,只听旁边的司浴宫女低声道:“请才人起身,擦拭。”说毕,两名宫女已经捧着香帕、澡豆上前服侍了。
我定了定神,放松心情,任她们替我擦拭,因为圣驾提前了一个时辰,沐浴也只能勉强匆洗过,即便如此,也用去了半个时称,急得那些在外面服侍的尚寝司的女官眉头深锁,不时小心地向花格内张望着。
换上丝质的贴身内衣,总算沐浴结束,两名尚寝司的宫女立刻上来替我换上侍寝时的大红金丝曳地宫缎长袍,将刚刚出浴的肌肤衬得愈发细如凝脂,温润可爱。那体我更衣的女官忍不住微微笑道:“才人贵体,必能的陛下青眼。”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转身在妆台前坐下,任那女官为我挽起长发。那女官一边为我绾发,一边小心地问道:“不知才人要绾什么样的发髻?”
我想了想,点头道:“我的宫女珠儿就在殿外,还是命她来吧。”
那女官虽然不愿,但是我现在确是即将承宠,她也不敢十分放肆,只是皱眉道:“才人此举不符宫中规制,但是眼下事有意外,只好从权,还请才人替下官们担待一二。”
我淡淡的笑道:“此事是我自行作主的,自然与你们无关。”
那女官这才躬身一礼,缓缓地退出了内殿。不多时,便听到珠儿那熟悉的脚步声匆匆而来,举目望去,果然看到珠儿正急急地赶到内殿。看到我,神色登时一松,紧赶半步,来到我身边,跪在地上叩头道:“珠儿服侍才人。”
我瞥了一眼殿内的一众敛眉垂首的尚寝司女官,若无其事地点头道:“并没什么,你来帮我绾发。”
珠儿乖巧地来到我身边,拿起象牙梳,小心地道:“不知才人要梳什么发髻?”
我点头道:“就用双鬟髻吧。”
珠儿点了点头,一边小心地替我梳好发髻,一边低声道:“小姐,东西拿来了,可要用些?”
我想了想,半晌才下定决心地点头道:“少用些,别太浓烈,免得被人看破。”
珠儿闻言,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将里面的香露点了几滴在我的额前、耳后,以及胸前。这种香露乃是百花精髓酿成,香气馥郁雅致,只在耳鬓厮摩时才可闻到,更可以增加受孕的机会。虽然这种东西虽然宫中不禁,但是这花露却是进宫时,乳母所赠,是来自异邦之物,极其珍贵,算得上是我的唯一的秘密了。
刚用完香露,珠儿还没有来得及为我上妆,便听殿外传来了一阵内侍那特有的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第五章 芙蓉帐底春宵短【2】
殿内的众人都同时吃了一惊,我也来不及再做修饰,只好匆匆起身向殿外迎去。还未绕过花架,便见当今的天子,大步而来。大概是看到殿内众人那紧张的神情,眼神中经带着一丝促狭。
看到有些慌乱的我,嘴角扬起一抹诱人的笑意,上前一步,低笑道:“先起来吧,无需拘礼。”
看他神色轻松,殿内的气氛也登时为之一松。我这才勉强行礼道:“臣妾白绾秋见过陛下。”
刘启这时似乎早已忘记了几个时辰前的那一幕,只是定定地望着我,点头笑道:“朕听说白御史之女不但文采出众,更有姿容绝世,今日果然不是续传。哈哈……哈哈……”
听着那温和的笑声,我这时才真正看清楚这一代天子的真正面目,只见他大约二十六七岁,身材中等,体格健壮。宽阔光洁的额头下一双剑眉些飞入鬓,漆黑的星目宛如一泓寒潭,深不可测。笔挺的鼻子,温软的双唇在室内昏暗的烛光中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看我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刘启轻轻握住我的双手,将我拦在怀中柔声道:“日间是朕误会你了,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我们还是早些安寝才好。”
我脑中一片空白,早已想好的种种应对之词竟忘得一干二净,这时闻言,不觉浑身一颤,紧张的几乎不能自己。刘启似乎觉察到了我的紧张,竟低笑一声,双臂一弯将我摇摇欲倒的身子一把拦在怀中,俯身便向我吻来。
被那温暖的的双臂怀抱着,我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窒息,下意识地一惊,正要张口低呼,竟被那温软的大口深深地吻了下来,一时间意乱情迷,身体里一股热流经遏制不住地爆发出来,仿佛一阵滔天巨浪直向我迎头罩下。
恍惚之间,直觉浑身微微一凉,身上的丝缎内衣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那凝脂一般从未暴露在人前的身体,赤裸裸地坦陈在灯光中。我猛地一惊,正要挣扎,只听刘启沉醉地轻叹道:“如此美人,堪是绝妙啊!”
我心中一惊,登时意识到是那香露发挥了妙用,忍着心底的羞涩,轻轻地低吟道:“陛下……陛下……绾秋还请陛下……怜惜……”
话音未落,只听刘启闷闷地道:“乖……别动,朕来了……”
一阵撕裂的痛楚登时传遍全身,我无意识地想要蜷缩起身体,却被一个强壮的臂膀死死地揽在怀中,动弹不得,只得任凭那随之而来的巨浪淹没。
短暂的痛苦之后,在那几乎可以融化灵魂的快感中,我仿佛一叶孤舟在欲海中沉沦,身体只是贪婪地感受着那从未有过的酣畅。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终于疲倦至极地沉沉睡去,竟连看一眼刘启的机会都没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明亮的阳光透过水碧色的窗纱洒满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转眼望去,却只看到低垂的帘帐,凌乱的衾枕,似乎还在无声地提醒着我那一夜的缠绵旖旎。
这时,听到动静,守在帘外的珠儿,欣喜地轻轻打起帘帐,捧上早已备好的衣物,带着一同进来的服侍的小婵,同时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恭喜才人,才人大喜!”
我定了定神,这才点头道:“皇上呢?我……”
珠儿闻言,眉开眼笑地捧着衣物来到我身边轻轻笑道:“皇上早起就往宏安殿中去了,还特意嘱咐才人不必前往谢恩。”
说到这里,大有深意地瞥了一眼我裸露在薄衾外的香肩,含笑道:“小姐总算有了这一天,总是老天有眼。”
被珠儿那目光一扫,我才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