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瓷来运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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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向朗也曾经感受过这样的痛苦。
在他“回来”之前,何尝没有过过那样的日子!要不是宁安国病重,他也不会拼了命地往上走、他也不会拼了命地想重建胡家湾,在宁安国去世之后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灰暗一片,要不是有二舅跟其他朋友开导、要不是宁安国还给他留下了重建胡家湾的期许,他恐怕会随之崩溃。
宁向朗很怕傅徵天也陷入那种状态,毕竟傅徵天的情况跟当初的他实在太像了。
宁向朗上前给了傅徵天一个拥抱。
他伸手搂紧了傅徵天,让傅徵天贴在自己心口。
清晰的心跳声传进傅徵天耳里,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也让傅徵天渐渐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傅徵天喊:“宁向朗。”
宁向朗答:“是我。我听到这边的消息,马上就赶回来了。”
傅徵天没再说话。
这时病房里出来一个医生打扮的中年人。
宁向朗礼貌地上前搭话,很快就将傅麟的情况问得清清楚楚。傅麟是在摔倒时正好磕伤了脑袋,再加上这段时间他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么一折腾算是彻底爆发了。不过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紧急抢救和严密监控,傅麟的病情基本算是稳定下来,再观察一晚大概就能转进普通病房调养了。
宁向朗如释重负。
他回到傅徵天身边替傅徵天理了理衣领,说道:“医生说再观察一晚就没事了,你别太担心,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傅徵天点点头。
他看着宁向朗快步离开,莫名地觉得那脚步就像是踩在自己心坎上一样。
做了这么多年心理建设,即使真的出了事他理应要镇定地接受。可在听到事情原委后他还是怒火中烧,甚至有点责怪向隐瞒事实的母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责怪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烧着一团火,而且它还越烧越旺,如果没有人来把它扑灭,它迟早会蔓延到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导致他做出更不理智的事!
在宁向朗二话不说抱住自己的时候,傅徵天才发现原来自己也需要这样的安慰,也需要别人用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法给予自己一点慰藉。
在任何人——包括他母亲眼里,他都是无坚不摧的人,即使是出了内鬼,他母亲也只担心他报复得太过火。
只有宁向朗从来没把他看得太高。
一直以来只有宁向朗始终认定他跟同龄人一样,难过时需要想办法舒缓,痛苦时需要想办法发泄,烦躁时需要想办法找点乐子……于是也只有宁向朗会拉着他去做那些在别人看来他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只有宁向朗。
这一刻的傅徵天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而宁向朗是他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
所以理所当然地,他不愿放开手。
宁向朗并不知道傅徵天的想法,他按照傅徵天往常的口味买好食物赶回医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跟傅徵天并排坐在一起填饱自己的肚子。
有宁向朗陪着吃,傅徵天终于找回了食欲,一天一夜没合眼也没进食,他吃了七分饱就搁下了筷子,怕自己吃太多对肠胃不好。
他不能倒下,因为要是傅麟真的不在了,他就得当傅麟的接班人。
那是他的责任。
傅徵天的目光变得很坚定。
宁向朗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一流的,他一看就知道傅徵天已经走出来了。他收拾好两个人吃完的饭盒,又递给傅徵天一瓶水。
等傅徵天乖乖喝完了,宁向朗就说:“你睡一下吧,要是觉得靠在椅子上睡不舒服的话我肩膀可以借你靠——傅叔的情况我帮你注意着,不会有问题的。”
傅徵天说:“你刚下飞机,也很累。”
宁向朗说:“没有的事,没见我刚刚才跟你一起吃饭吗?我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宁向朗好说歹说,傅徵天才勉强答应眯一会儿。
人一放松下来是很容易入睡的,傅徵天很快就靠在椅背睡着了,不过大概是还担心着傅麟的情况,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还舒展开。
宁向朗看着傅徵天拧起的眉心好一会儿,心底也一阵难受。
笼罩在傅麟头顶上的死亡阴影对傅徵天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希望傅叔能平安度过这个难关吧。”
这时季平寒过来了,他身后依然是那个早些年给他推轮椅的人,叫张遇奎。
宁向朗一见到人就乖乖喊:“季叔,张叔。”
季平寒点点头,说道:“这个傅麟,平时没事就装病,这下好了,还真病上了。”他看了眼傅徵天,“他没事吧?”
宁向朗说:“没事了。”
季平寒说:“我跟你张叔是来换班的,你叫醒徵天跟他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吧。”
宁向朗:“……”
季平寒:“怎么了?”
宁向朗:“要不,季叔您来叫醒他?”
季平寒:“……”
得,还是让他这外甥继续睡吧。他可没忘记上回他不信邪让张遇奎去把傅徵天弄醒,结果没睡够的傅徵天直接跟张遇奎打了起来,差点没把屋子掀了。
这么大的起床气,以后这小子娶了老婆可就有乐子瞧了!
37第三十七章 :查岗
傅徵天到傍晚才醒过来。
西北昼夜温差比较大;再加上现在还是雪天;一入夜就冷得惊人。
傅徵天就是被冷醒的,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外套——明显属于宁向朗。
宁向朗却不见踪影。
傅徵天心头一跳,想也不想就站了起来。
他正要去找人;就瞧见季平寒和张遇奎就在另一边杵着,而季平寒手里还拿着叠资料在翻看。
一切都很平静。
季平寒听到动静,抬起头瞧向傅徵天:“醒了?小朗去厕所了。你靠着人家睡了那么久,估计人家半边身体都麻了。”
傅徵天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平寒让张遇奎把自己推到傅徵天身边。
甥舅俩四目相对,目光都很锐利。
季平寒先开口:“你立威的手段太简单粗暴。”
“我很喜欢小朗说过的几句话。”
“什么话?”
“既然可以直接碾压过去;玩那么多花样干什么?”傅徵天目光里带上了几分宁向朗式的讥讽;“对某些脑容量不够、看不清形势的家伙来说,越是简单粗暴才越有震慑力;你跟他们玩委婉?他们理解不来。”
季平寒:“……”
他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两个家伙:到底是自家外甥带坏了宁家那小子,还是宁家那小子带坏了自家外甥!
宁向朗“放水”回来时手臂还有点不自然,显然是跟季平寒说的一样,被傅徵天靠太久了,隐隐发麻。见傅徵天醒了,宁向朗自自然然地招呼:“我们去吃点东西,顺便给季叔他们带一点。”傅徵天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说道:“也好。”两个人相偕离去。留在原地的季平寒若有所思。傅徵天不知道自己跟宁向朗的关系在首都那边已经被自家爷爷“若有所思”一遍,现在又被自家舅舅“若有所思”一遍,只差没被两个长辈盖上个“大有问题”的戳。他领着宁向朗去了傅氏。
傅氏的最高层采光非常好,由于傅麟不能适应太高的地方,所以一开始就属于傅徵天。
傅徵天对最高点永远情有独钟。
宁向朗跟在他身后看着西州的夜色。
即使是一无所有的时候,他面对傅徵天这一类的人也不能畏怯过,正由于他的“傻大胆”,“回来”前才能够争取到那么多的机会。
现在他站在傅徵天身边,他是傅徵天的朋友——而且几乎是唯一的朋友。他清晰地感受到要变成那样的人,到底需要经历些什么——需要比别人忍受更多的孤独、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需要比别人更早接受“终将失去”这个结果……“记忆”中那张冷峻到不近人情的脸,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时间雕刻出来的。
宁向朗没有提傅麟的病情,而是回到桌边翻了翻摆在桌上的行程安排,说:“明天有个区级会议是傅叔要出席的,你看是你去还是季叔去好?”
所谓区级会议就是在西北地区召开的大型协商会议,经过十年的发展,如今的傅家已经成为西北地区的经济支柱之一,这种级别的会议当然不能缺席——本来傅麟还打算亲自到场以示重视的。
傅徵天当然不会忘记这个,他闭上眼沉默片刻,睁看眼睛时眼底映照着窗外橘黄色的天穹。
半饷,他转过身看着宁向朗说:“明天的会议,我去。”
宁向朗打电话找来傅徵天的秘书,那是个三十三岁的女人,姓何,在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赶了过来。像是连在家都穿着正装一样,不出十分钟她就赶到傅徵天的办公室,从衣着到妆容都打理得一丝不苟,连一根翘起来捣乱的头发都找不着,整个人看上去端庄严肃得像个老学究。
何秘书工作能力很强,更重要的是很忠心。傅徵天帮何秘书家解决过很多麻烦,也帮何秘书解决了离异时的纠纷,何秘书几乎将对自己儿女的感情全部转注到傅徵天身上。
即使将来傅徵天跟何秘书那双儿女对上,何秘书肯定也是站在傅徵天这边的——当初那一桩婚姻,让何秘书放弃大好的前程当了个家庭主妇;同样也是那一桩婚姻,让何秘书认识到光是傻傻地为别人付出是不够的,只有自己活得够出色、活得够精彩,才能抓紧自己想要的东西。
否则就连亲生儿女也会认为你配不上他们的父亲。
宁向朗一见到何秘书就嘴上抹油地喊:“何姐!”
何秘书一听就心花怒放,不过她还是先开口追问:“小朗,你傅叔没事了吧?”
宁向朗说:“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晚,但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何秘书忍不住看向傅徵天。
傅徵天跟宁向朗绝对是她看到过的最懂事的孩子,宁向朗向来开朗又积极,鬼精鬼精的,做事很有分寸,从来不让人担心;傅徵天却不一样,他习惯把所有事情闷在心里,一个人扛下所有事。
大概真的是移情作用,她把这两个小孩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想到傅麟倒下可能会对傅徵天造成什么影响,何秘书面色一整,问傅徵天:“小老板你是准备亲自参加明天的会议?”
傅徵天点点头。
何秘书说:“那我这就跟大老板那边要资料。”保持冷静和理智,做好出席会议所需的一切准备是她唯一能为傅徵天做的。
傅徵天已经睡过了,整个人都精神奕奕。倒是宁向朗从赶回来到现在都没合眼,看起来有点疲惫。
傅徵天说:“你到里面休息,早上起来一起去吃早饭。朱老大概还在唐会长那,你也和我一起去州会那边吧,顺便把朱老接回来。”
宁向朗也不多说,点点头就往傅徵天的休息间里面走,乖乖钻进被窝盖好被子。
见傅徵天站在门边,宁向朗拍拍旁边的枕头邀请:“要不要挤着睡一会儿?”
傅徵天当然想答应,但他不能睡,以前傅麟还能撑着,他在正式场合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明天是他第一次在区级会议露脸。
他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傅徵天说:“我忙完就睡。”说完他就转身带上门,回到办公室里翻看明天需要用的文件。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听到了喜讯,傅麟清醒过来了。
宁向朗和傅徵天一起赶到医院,傅麟已经转到比较幽静的普通病房,阳光很不错,看着就让人舒心。
傅麟正靠着枕头听傅母说话。
傅徵天说:“爸,我准备去参加今天的会议。”
傅麟点了点头,朝傅徵天和宁向朗招招手。
他还没完全恢复,这么小的动作做起来也有点费劲,傅徵天和宁向朗赶紧走到床边。
傅麟抓住傅徵天的手,看着傅徵天说:“这次是个意外,我保证以后会保护好自己。”他的气色还很差,语气却已经跟往常一样不急不缓,听起来有着很强的说服力。
傅徵天坐到床边回握着傅麟的手:“我知道。”他顿了顿,提起去首都时跟老爷子说好的事,“爷爷说过一段时间过来,早上他打电话来说这两天就安排好行程,爸你要快点养好身体,要不然就等着被老爷子念吧。而且大伯要定下来了,你至少得去参加大伯的婚礼吧?还有,傅勉快毕业了,你可是答应了要出席他的毕业典礼,食言的话他一定会哭给你看。”
傅麟听完后微微一笑:“放心,我怎么都会留着一口气——我还活到小勉和你俩结婚。”他伸手把宁向朗的手也拉到跟前,“徵天都二十了,还点想找媳妇儿的苗头。他这人比较闷,又一心扑在公事上,肯定没多少心思想这个。小朗你眼光好,可得帮徵天留意着,还有你自己也一样。”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宁向朗笑眯眯,恬不知耻地装乖卖巧,“不过我就算了,学校可不允许早恋啊!”
傅麟说:“你这小鬼从小比谁都精,再早几年都不能算早恋。”
宁向朗在感情方面的需求并不大,生理需求也不算“旺盛”,“回来”前他随大流出入过不少夜店,却从来没有跟别人一样放纵过。那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重建胡家湾——并不完全是想恢复胡家湾昔日的繁荣,也是给自己找一个长久的寄托。
如果没有那么一个念想,他大概撑不到最后。
宁向朗一直没思考过想要一个怎么样的另一半,他本来就见识过太多分分合合、见识过太多欢喜与悲哀,而且又有“重活一世”的经历,感觉怎么找都不适合。
宁向朗怔了怔,含含糊糊地回了句“这事还是得看缘分”就把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傅麟的这番话却在傅徵天心里掀起了一番风浪。
从小到大,但凡是傅麟要他做的事,他大多都会默不作声地做好。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傅麟失望,特别是在傅麟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之后!
傅徵天和宁向朗离开医院、钻进前往州会的车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