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别后遥山隐隐-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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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生,赫连意见我闷闷不乐,便过来哄我:“怎么,吃醋了?!”
“没有。”
“那你板着脸做什么?!耍帅?!”
“…”
“实验室很缺人…”
“那又怎样?科里有的是大夫!”
“胡闹!科里的大夫现在都忙不过来,小白又不在,就算他回来,我也打算派他去阜外进修。”
“反正不能收!”
“你…简直无理取闹!任性!”
“对!我就是任性!”
“不可理喻…”
“管你怎么说…”
“唉…”
过了几天,郝晓同学又来了。当时赫连意在查房,我们一干人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拢着他,认真听他的剖析与建议。查到一位心衰患者时,赫连意提了个问题:“鉴别右心衰竭与肝硬化最有意义的指标是什么?小唐,你说说。”
我大吃一惊,翻着白眼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蹭到李大夫身边悄声推了他一下,请他支援。
“李大夫,既然他让你帮忙,你就说说吧!”赫连意抿笑着问救兵。
李大夫支支吾吾地回答:“肝功能吧…”
“不对,应该是肝颈静脉回流征阳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我们一干人齐齐回头,一看是郝晓!!!
我瞋视他,失声叫出来:“你怎么溜进来的?!”
“是郝晓同学啊!”赫连意伸长脖子看过来,随即笑靥如花,“你回答的非常正确!不要躲在后面嘛,来来来,站到我身边。”
郝晓羞赧地走过去,站到赫连意身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查房继续进行,对于郝晓何时、如何溜进CCU的,赫连意并没有过问,也没有生气。但是我就不同了,他不光让我出丑,还引起赫连意的注意,更甚的是,赫连意居然对他照顾有加!气死我了!我的地位要受到撼动了,让我痛不可忍。
中午在办公室,赫连意叫了外卖,我闷闷地问赫连意:“你真要收他?”
“是啊。”赫连意把自己餐盒中的肉挑出来扔进我碗里:“这孩子基本功好,可以培养。”
“不行!”我大喊一声。
赫连意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继续说:“为什么不行?”
“他…”我顿时语塞,怎么说呢?为什么这么不愿意他再收徒弟?是因为吃醋?还是怕他不再关心我?我突然好怕,却不知怎么对他启齿。
“哈哈哈~~”赫连意突然大笑,转而把头凑过来悄声对我说,“我不喜欢小白鼠,我只喜欢‘黑猪精’!”
我回惊作喜,看着赫连意诡笑的眼睛,脸上一阵阵发烫,张嘴说不出话来:“老师…”
“看什么看?!实验室的小白鼠太多了,倘若弄只黑猪精做实验,岂不爽哉?!”
“老师!”黑线挂满我的脸。
“哈哈哈哈~”见我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赫连意言笑晏晏,“你啊,想太多。我只是认为这个孩子学习不错,而且实验室缺人。再说了我又不是怪大叔,你瞎想什么!”
“我怕…怕老师会被他迷了心窍…”我低头委屈万分,“我怕…我怕…他…”
“小唐,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他歪过头看看一脸阴沉的我。
“老师有名有利,如今又有了女儿,我一直认为自己对老师也不是那么重要,反而是老师生活与工作中的负担。”我顿感无力,把往日苦苦思索的烦恼一鼓作气全说了出来。
赫连意冷笑一声,戏谑道:“哼~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更加疼痛,自卑感阵阵冲袭,眼泪也那么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原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存在,跟别人不一样。我也认为,赫连意虽然腼腆低调,不事张扬,但他内心早已匀了一个位置给我。我一直以为,两个人在做最真实自己的同时,恰好相互迷恋。可是,事非如此,是我自作多情。
“是你自作多情罢了,其实,我真的没把你看得那么重要,”赫连意低头继续吃饭,全然不在乎我萎靡不振的神态,自顾自地绵绵地说道,“只不过,身边少了你,我的生命就像缺了个小口,用尽力气却怎么也补不上。”
我抬起头,盯着他柔静敛眉的容颜,不知是该喜该悲。
只见他放下筷子,眼睛莹秀洁润,柔情似水,绵绵地倾吐:“小唐,我做好了要与你过一辈子的打算,也做好了放你自由的准备。我一直提心吊胆,整日担惊受怕,只因为此时的我,已年老体衰。”
我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愧汗无地。
他敛眉垂睑,摇头苦笑:“既然遇见了,结缘了,承诺了,在一起了,我只能自我鼓励。是天意安排,让我人道中年,终于等到你。所以我决定,一直等你。”
他的微笑映在脸上,像天边的霞光与暖云,如梦如幻,如神如仙。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来生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救苦怜贫,对床风雨
人需要有真爱,真爱得是真的爱,爱他感受他,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跳出来,一起创造一个大大世界。而这个大世界可以给你很多启发,让你进步,让你得到不可取代的幸福。缘分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于微弱的巧合之中,怦然心动。爱上他,因为他忧郁的眼神,淡淡的笑容,和那一缕抹不掉化不开的似曾相识。与赫连意结为师徒,发展成恋人,再到如今成为爱人、家人,这一路走来竟让我感到庆幸。这该是老天眷顾我,让我遇到他。
这样一个尘外孤标的人,鲜见他说出甜言蜜语的话,更不要期盼他做出亲密的举动。上次为了再收徒弟的事,赫连意居然对我毫无保留地倾吐衷肠。原来他同我一样,也在为了我们之间好不容易铸就的爱情而小心翼翼地呵护,只不过我们各有各的担心。维护一段感情,真的需要倾心沟通,说出感受,不至于猜来猜去反而会误会重重。
正因为赫连意出人意料的告白,让我心潮澎湃,忘乎所以,居然就那么答应了他,允许他收下郝晓。而郝晓呢,过了很久才告诉赫连意他是七年制本硕连读学生,根本不用参加研究生考试。他隔三差五就到医院,无时无刻不跟在赫连意身边,让我颇为无奈但又不能发作,只因我与赫连意做了约定。
这天是手术日,赫连意匆匆查了房,刚要搬出一摞摞出院病历签名,便听到监护室电话响了起来。我在电脑前忙着写病历,隐约听着接电话的护士姐姐说“没床了”、“先让主任去会诊”之类的话,我暗想一定又是急诊科,收了急症患者。
急诊科现在说白了有点唯利是图,不管需不需要住院治疗的病人,也不管是不是对症科室,更不管你们科室有没有床,总之我大急诊打来电话要给你送病人,你就没有理由不收。
正琢磨着,不知赫连意何时走到我身边,一言不发在旁边瞪着我。我却全然未觉,写了一段病程打算起来去趟厕所,险些与赫连意近在咫尺的脸撞到一起。
“啊!”我摸着狂奔的心脏,“老师吓死我了,你站这么近干嘛?!”
他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从背后默默捧出一本病历,展开来送到我眼前,沉声说道:“这段病程是不是你写的?!”
我接过来,按照红笔勾画出的一段读了出来:“双下肢截肢术后,查体神清、精神可,步入病房…”
看完我恍然大悟,模版没改好!我尴尬地抬起头瞅瞅赫连意阴沉的脸,挠挠头说:“呃…是我写的,当时仓促嘛…”
他凝视我,依旧没说话,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我手里,说:“那这个呢?你总是这么仓促吗?!”
我再看看手里的小条,是张会诊单,写着:“患者尿常规见霉菌,邀请呼吸科会诊…”
“我草!”我失声惊呼,这…这真的是我的笔迹!
赫连意一掌拍上我的头,大骂:“让你在这里跟着学习,你就是这样应付差事的是不是?你令我大失所望!这星期你别回家了,给我在这里反省!”
“老师!不回家怎么行!”
“你有脸回家,我还没脸跟你一起走呢!丢死人了!”
“我…”话说到一半,便听到楼道里传来大骂声。我与赫连意对视一眼,转而看向门口,显然屋子里的人都被这个动静吸引了过去。
我与赫连意走出办公室,只见一群民工拥堵在楼道里,一个彪形大汉正怒目圆睁与护士长吵架,他身后一个满头大汗的民工背着一名毫无生气的男人。
“急诊说你们有床,让我们上来住院,你们却说没床!”大汉挥舞着拳头,目眦尽裂,“在楼下给人胡乱搋了两下,然后就把我们打发上来,你们却见死不救!”
“我们真的没床了!”护士长尖声尖语地也在嚷嚷,“他需要装起搏器,我们医院目前没有起搏器了,为了你们好才让你们抓紧时间转院。你嚷什么嚷!”
“草他妈的!”大汉一掌掴上了护士长的脸。我们瞬间惊呆!顷刻,护士与民工两个团队厮打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
我与赫连意箭步冲了过去,我一把攥住大汉的手臂,把他推搡到一边,警告他:“你在这里撒什么疯!欺负一个女人你他妈真有种!”
“小唐!”赫连意厉声呵止我,转而对旁边背人的民工说,“把这病人先送到我办公室,我看看什么情况!”
他率先走开,到走廊尽头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干民工也跟了进来。他们将病人放倒在沙发上,赫连意走过去俯身对患者说道:“大哥,你怎么不舒服了?!”
这个人看上去疲累不堪,吐纳微弱,悄声说道:“正干活的空,突然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赫连意叫我取心电图机,他拿出听诊器仔细听了一阵,继续询问民工哥晕厥时的情况。等心电图出来后,赫连意转身对人群解释道:“这位大哥的心电图提示有三度房室传导阻滞,他此次晕厥可能与这个有很大关系。”
“什么三室?”带头打架的大汉瞪着眼吵吵,“三室一厅还是三室两厅?”
“呵呵,大哥,心脏可以说成是三室一厅,”赫连意付之一笑,“这位大哥的情况就是,三室一厅的结构都很好,只不过是其中的电路接触不良罢了。”
大汉抓抓头,皱眉支支吾吾:“那…那…那怎么办?”
“这条电路坏了,修不了了,所以要并联一条新电路。”赫连意对大汉笑笑,继而看向我说道:“让监护室备张床。”我点头接旨,转身快速执行任务。
赫连意发话,监护室只能临时加了一张床,让民工哥暂时住进去。毕竟,高度传导阻滞太危险,更何况他已经出现心脏骤停的情况了。
下午时民工哥的媳妇赶了过来,见到赫连意便一下子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一边感激赫连意救了她爱人,又哭诉他们没有医保,更没有钱治疗。
“大夫,他可是我们家顶梁柱啊!”民工哥媳妇哭得寒怆,“我们真的没有钱,实在不行,就放我们回家吧,能活就活,要死也没办法。”
赫连意拉起大姐,安慰她:“大姐,这病是会要命的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哥死呢!既然能防能治,为什么要放弃?!这个病,只要安装一个起搏器,问题就能解决!”
大姐眼神颓废,连连叹息:“我们知道你是好意,可从良心出发,我们虽然穷,但也不想赖账,更没有占医院便宜的想法。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实在是一分钱也掏不出。”
赫连意凝眉紧锁,思索着:“医疗费的问题,我先想想办法,先让大哥在这住着,回家实在太危险。”
挨打的护士长一直阴沉着脸在护理站摔摔哒哒地耍脾气,对赫连意收他入院表示异常不满,更对赫连意安慰他媳妇的话表示气愤,要知道,这样交不起医药费的人,医院一般都要将其拉入黑名单,拒绝收治入院的。
晚上下班回家,赫连意一直闷闷不乐,吃完饭躲在阳台接连拨了好几通电话。最后我听他语气轻松起来,便等他进屋后问他:“老师想到办法了?”
他把手机放下,会心一笑:“是啊。我给小白打了电话,是他帮我想了个好办法。”
“哦?!”我眼睛一亮,急切想知道老白究竟出的什么主意,“老白怎么说?”
“他说,让我找起搏器厂家,跟他们做笔交易!”他浅笑盈盈,啜饮着热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交易?!”我转转眼球,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交易?”
赫连意放下茶杯,坐正身体说道:“就是…”
话说一半,他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他声音高度紧张起来,“全力抢救!我马上赶过去!”
我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王永福心脏骤停!”说着他匆匆找衣服,“我得赶过去,他需要装临时起搏器。”
民工哥又闹骤停!真是要命!我跟在他身后,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留在家里陪思姝吧!”赫连意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的小丫头,“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爸爸,就让唐哥陪你吧。”思姝拎着赫连意的手提包,“我自己在家能行的,我乖乖学习,乖乖睡觉,明天乖乖上学!”
赫连意走到她跟前接过背包,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微微一笑,温柔地说:“思姝长大了,懂事了。那我就让你唐哥陪爸爸去医院。晚上自己在家把门锁好,谁叫也不能开门。我给你点钱,明天自己买饭吃,放学哪里也不要去,回家给我打电话。”
“哎呀,爸~”思姝撅撅嘴,斜视他,“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穿好衣服,临走前拍了她一下:“可你是傻丫头啊!”
一路上我负责开车,赫连意在不停给监护室打电话,听那意思王永福是被医生与护士生生给压过来的,现在总算是清醒过来,但是心脏依旧不容乐观。
到医院,赫连意直接换了手术服,马上吩咐把王永福送到导管室。他又临时从心内二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