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攻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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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卢栎,尽管卢栎只喜欢窝在家里读书,少有出门。
因为那些书,可是他祖父毕生心血,其中大半皆是讲说如何验尸破案的!卢栎读过那些书,就一定会有不凡之处!
他也相信自己感觉,那华服少年的表情的确不对。
张勇拍了拍张猛,让他乖乖的陪卢栎玩,转身亲自悄悄坠上了华服少年。
张猛目送父亲远去,转过头兴奋的同卢栎说,“我爹是不是很威武?他一定能很快抓到凶手!我以后要成为像我爹那样出色的人!带着捕刀巡视四方,保护百姓安和!”
卢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微微笑着,“很好啊,那你可要努力,好生读书习武。”
张猛躲开卢栎的手,“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栎哥你不要凭自己大几岁个头高点就这样,我爹说了,我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没几天就能赶上你!”
对上卢梭戏谑的目光,张猛皱皱鼻子,“习武我会好生努力的,读书就……算了,我爹说,干捕快经验最重要,我年龄到了去当差,好生磨练几年就行。”
卢栎本来应该和张猛关系最好,两人可以说是相伴着长大,可他毕竟是‘新来的’,对着张猛,有熟悉亲切,会下意识想照顾他,但有些亲近人才能说出来的话……他一时还说不出来。
他看了看天色,“接下来去哪里,回家么?”
张猛瞪大眼睛,“才不干!回去了你肯定又是看书,有什么意思!好容易咱俩一起出来,走,去四处逛逛。”
卢栎正好想了解世情,从善如流的跟着张猛逛了起来。
张猛带着他在集市上蹿,碰到新鲜玩意儿总要看上一看,零嘴买不了不少;带他去茶馆喝茶听书,还看了把戏;带他逛铺子,只逛不买,两人一路走着,午饭都是在街上吃的。
卢栎静静跟着张猛,只看不说,观察着四外情况,这趟收获相当大。这里的人说话虽不像现代,但用词很白,他全部能听懂,只要日后说话时稍稍注意,一定不会有问题。
就是……花了张猛好些钱。
卢栎随他走一路,大致能看出这里普通平民的消费水准,张猛这一路花的,估计几个月攒的零花钱全用完了。
前身是个书呆’,对钱财并不过分关注,卢栎一想,他应该用了张家不少钱……
偏偏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枉他那平王未婚夫每年数十车的好礼,竟一点都没落在他身上!
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卢栎想着,他得想个办法,怎么弄到点钱。
过了午,集市散了,二人也走累了,一起回家,到得门口分开,张猛回张家,卢栎回自己小院。
他的小院临街,有一道小门开在巷子里。
他伸手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一声冷笑,“你这扫把星怎么不去死,回来做什么!”
第4章 春情
卢栎面色一沉。
是刘文丽。
这么半天都不够她消气的,竟然守在他的小院里等着骂他!
卢栎眉梢微敛,稳稳关上门,缓缓转过身,朝房门走来。
是谁惹她生那么大的气,他不管,他只知道,今日他是不会像原身那样受罪了。
窗子同他走时一样,开的很大,他看到刘文丽正坐在窗边,抬着下巴往这边看过来。
蜀中山水好,少女皆灵秀,民风也淳朴开放,卢栎今日逛一路集市,看到不少女性,有年长的有年少的,妙龄的也有,都纤腰秀美,肤白花妍,真是风景这边独好。
刘文丽其实相貌也不错,白皮肤,大眼睛,尖下巴,可她傲慢地抬着头,用鼻孔看人,嘴角下垂,眉间掩不住的鄙夷蔑视,处处显的她颜面凶恶,一点也不讨喜。
卢栎走进房间,见刘文丽穿着兔毛披风,抱着海棠蝶纹精致手炉,身后站着四个丫鬟两个妈妈,阵势不小。
再看桌前,因刘文丽坐着,桌上放了一套精致粉彩茶具,其中一只杯子摆在刘文丽面前,袅袅冒着白雾,茶香四溢。围着茶具还有四样小点,卢栎叫不出名字,看着十分小巧可口。
刚从外面回来,手脚寒凉,口中发干,卢栎心道正好,大剌剌走到桌边坐下,自己执壶倒了杯热茶,咕咚咕咚喝了还觉不够,一连倒了四次,差点把整壶茶喝干,才舒服的叹了口气,“茶温不错,不烫口。”
刘文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贱人竟然敢喝她的茶!还敢这样评价!什么叫茶温不错,不烫口,她这茶是上品龙井,最是清香,竟不值得他一赞么!
她身后一众丫鬟仆妇也愣了,卢栎何时长出这样胆子,就不怕被小姐折腾么?
刘文丽反应过来,素手狠狠拍桌,“你大胆!”
卢栎懒洋洋反问,“我怎么大胆了?”
刘文丽气的站起来,指着卢栎的鼻子,“你怎么敢喝我的茶!”
“姑娘家不要用手指指人。”卢栎将她的手拍开,“你到我的房间候我,带了茶水点心,难道不是请我用的?”
“谁会请你这贱人!”刘文丽死死瞪着他,“你这个扫把星,有爹生没娘养,你怎么不去死!赖在我们家不走,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也不觉得脸皮臊得慌!还想喝我的茶吃我的点心……我告诉你,今日你必须给我好生道歉,表现的好,姑奶奶我就饶了你,表现的不好,哼,我转头便告诉我娘,让我娘立时把你这贱人轰出去!”
说到这里刘文丽笑容诡异,“我瞧着今日天气不错,够凉快,你脱了衣服顶盆水在廊下跪足五个时辰,我就饶了你……”
卢栎眸光微敛,面沉如水。
别的话就算了,他可以原谅小姑娘年幼无知信口开河,可‘有爹生没娘养’这样的话,不是一句年幼无知便可带过的。
卢栎微微眯了眼睛,凝神观察刘文丽。
发式繁复,钗环光鲜。这样的发式看着非常漂亮,但梳起来应该需要很长时间。钗环都是新的,翠玉镶金,与耳坠配饰是一套,样式精美,极配刘文丽的肤色气质,十成十新,明显是第一次用。
眉毛精心修过,照毛发生长状态看,应是昨天修的。描出的形状很整齐,未见一点凌乱。
眼角有些红,像是不久前曾哭过,脸上补了粉,眼下尤其多,也说明了这一点。
披风下穿的是天水碧暗绣银纹粉蝶的薄薄袄裙,极为华丽美观,大概是因为这个房间太冷,她才不得已披了披风。
腰间挂着一个翠色香囊,香囊极为素雅,绣了修竹,与她的穿戴气质不搭。
指甲细致染了颜色,均匀齐整,显的指尖越发莹润小巧,白皙通透。
鞋子也是新的,鞋头还缀着一颗珍珠,走动间莹光闪闪,吸引人视线往下——她的脚很小,形状很漂亮。
一个姑娘家,精心打扮,甚至提前就准备好了这样状态,不是去相亲,就是会情人。
虽然刘文丽才十四,但古人早熟,她这个年纪,正值婚龄。她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一大早起来,梳头打扮,出门,却气呼呼的回来,甚至还哭过……可见是她喜欢的人不在意她。
卢栎眼神落在刘文丽腰间的香囊上,恐怕这小东西也是刘文丽亲手所制,想送人,却没送出去。
古人重人伦,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各家长辈不同,儿女不同,想谋的亲事不同,方法自不同。光凭看,卢栎猜不出刘文丽此举是自己偷偷起了心思,还是长辈示意,但不管哪一种,待字闺中的姑娘不应起春情之思,只要露出去,名声就别想要了。
而名声,对于古代女子极为重要,一生的幸福甘苦都与它有关。
卢栎微微勾唇,笑了。
刘文丽见他沉默,还以为他吓怕了,正想要不要想个新招折磨人,就见卢栎笑了。他眼睛微眯,对着光线,瞳孔微张,好像正要亮爪子的猫儿。
她心尖一颤,“你笑什么!”
“表妹啊,你正当大好年华,思春可是不好。”卢栎语重心长的说。
刘文丽瞬间脸通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神色十分紧张,声音尖利,“你胡说什么!谁思春了!”
卢栎伸手拿了块小点送进嘴里,“我有没有胡说,表妹心里最是清楚。表妹好生想想,是想继续在此处与我为敌,让我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平静快乐的揭过这一出。”
他神色十分淡定,刘文丽骇的双手绞着帕子,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好一会儿,她狠狠踢了桌角,“都给我出去!”
她这句话,是对身后下人说的。
丫鬟仆妇们行了礼,战战兢兢下去,暗地里悄悄打量卢栎,这位卢少爷真是不一样了。
就说贱人怎么敢与她叫板,原来是看到了……刘文丽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愤怒地看着卢栎,“你看到了什么!”
卢栎微笑,“不太多。”他指指刘文丽腰间香囊,“可惜了这香囊。”
他一说香囊,刘文丽立时脸色煞白,竟然连香囊都知道……真被这贱人瞧见了!这贱人没在诈她!
“你想怎么样!”刘文丽紧紧捏着桌角,“你住在我家,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你敢狼心狗肺,胳膊肘往外拐,我爹娘一定不会饶了你!”
卢栎‘啪’的一声,把茶盅狠狠放在桌上,眸内愠色遍布,声音寒凉,“是谁狼心狗肺?平王府一年两次的礼,十年来一次未断,送来的财物买你几个刘家都够了,我吃你家的用你家的?刘文丽,你脑子被狗啃了吗?”
刘文丽怎会不知,她身上穿的戴的,样样都是刘家用不起的,若不是平王府的礼,她还真得不了。可这些事,往日卢栎从不计较,怎么今日……
小姑娘心气高,便是被人说破,刘文丽也不会认,“我家养你不要钱吗!你将来出嫁不要攒嫁妆吗!你当你的吃穿是天上掉下来的!”
卢栎摇着手指,“是是非非我与你论不着,我只说一句,刘文丽,不是我要赖在你家,是你爹娘不肯放我走。不信你只管去问你爹娘,如若你能说服他们放了我,我还要感激你。”
“我同你没什么话好说,今日我即抓了你的小辫子,不用一用对不起你多年对我的欺负……”卢栎眼角斜挑,慢条斯理的说,“我呢,有个要求,今日这番,我不与别人讲,你也别讲,但精神损失费么,你得出点。”
刘文丽微愣,“精神……损失费?”
“你欺负我这么久,不该付出点什么?”卢栎瞅了眼她头上钗环,“我瞧这套首饰不错,你留下与我吧。另外我最近手头不方便,你回去搬些金银给我,数额由你定,我若满意,你就能过的舒心,我若不满意……”他眨了眨眼,“你懂。”
刘文丽瞪大眼睛,气的手直抖,“你勒索我!”
“是啊,我勒索你,”卢栎手托了下巴,笑眯眯看她,“不知道表妹愿不愿意配合呢?”
刘文丽紧紧咬着唇,发现面前这贱人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个人,眉眼鼻子哪哪都没变,可说起话来神情放肆压力十足,特别可怕。
只是因为被他看到了她的事么?还是……她一直就小瞧了这人?
刘文丽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应对,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她不能杀了卢栎,不能阻止他外出,只好咬牙接受了他的条件。
她表情十分屈辱又不舍的把头上钗环取下,“我回去就给你凑银子,但今日之事,你不许往外说一分!”
“放心,我这人重诺,说到做到。”卢栎一边说,一边慢悠悠敲着桌子提醒,“我说是的一套首饰,包括你的耳坠和手镯。”
刘文丽咬牙切齿的把耳坠手镯取下来,拍到桌子上,“这下行了吧!”
“行了。”卢栎把镯子拿起来,对光看成色,满意地点头,“表妹慢走,不送。”
卢栎听到刘文丽用力走出去,怒喊下人离开的声音,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他不想欺负小姑娘,但这是目前翻转双方位置的最好办法。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他以后就再不用受刘文丽烦了。
讹钱,他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冯氏最疼刘文丽,她的银钱绝对不少,他拿来花一点对小姑娘不会有什么影响。
至于小姑娘的春情之思,他什么都没看到,自然没话往外说。
小小欺负一下可以,真的广为散播,毁了小姑娘前程,甚至一生……算了,他可不是那样的恶人。
卢栎想着想着,视线越过窗子看向灰茫茫天际,不知道河边那具尸体,由谁来验呢?
手有点痒呢……
第5章 仵作
申时末,卢栎收到了一个银箱子,是刘文丽送来的。
他打开数了数,足有一百五十两,对于一个闺中小姐来说,算是大出血了。
卢栎非常满意,这是想什么来什么,心想事成啊!
卢栎姨母冯氏嫁的刘家,在本县是大户。刘家祖上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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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过大官,但后代不给力,渐渐没落,时至如今,刘家在灌县枝繁叶茂,也只能算大户。
冯氏嫁的刘长林是嫡长一支的三房,刘长林读书不行,脑子好使,被老太太器重,管着刘家庶务。他的大哥刘长远是做官的,好像外放了某处通判,是刘家最大的骄傲和保障。
二房刘长水未有功名,可有个好妻房,在老太太面前很得脸。
家大业大时,连亲兄弟都要别苗头,再加上妯娌闹腾,刘家外面看着平和,内里也有不少官司。
老太太攥着刘家几乎所有祖产,很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她年势已高,到时这东西给谁……全凭她个人喜欢。
老大当官,但离的远,油水又不足,不能身前尽孝;老二有个好妻族,总想把两头压下去;老三靠着媳妇的裙带关系,养着卢栎,牵连平王府,虽然平王府除了年礼没更多的表示,但这关系只要不断,就是他的有利武器。
所以……刘家不能失去自己。
卢栎搜索着记忆,把事情想透,觉得自己不会有麻烦,甚至还可以在关键时候利用这些关系筹谋。虽然平王爷不把自己当回事,但只要他一日没有明确表示退婚厌弃,自己就能平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