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重人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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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皓把球踩在脚下,言简意赅地拒绝了:“你叫何新成。”
说着这话的张清皓扭头就走,郭承云手一扬把他拽住:“站住!你个大,站这帮你姐挡风。”
张清皓往回撤了一步,郭承云指指旁边:“傻么?这边才是上风。”张清皓撇撇嘴,几秒没吭声,最后小相公似的又挪了一步。
“来,把伞撑开。”郭承云递了一把阳伞过去,张清皓脸上暗潮汹涌地老实地照办了。
郭承云看得直撇嘴。这人明明那么闲,连如此扯蛋的活计都肯拉下脸做,怎么就不愿帮干点磕开心果的正事了。
难道磕开心果比站桩难得多?
郭承云越想越不是滋味,把没开口的开心果全扔在张清皓身上,砸了一阵,说:“如果你帮我磕,我让你坐旁边。”
“你不要浪费欧阳明哲送你的东西。”张清皓条件反射地想弯腰去捡,可还撑着伞,弯下去一小半的腰僵硬了一瞬,又艰难地挺直了,但一双眼睛还是惋惜不已地看着地下的开心果。
郭承云其实比张清皓还舍不得暴殄天物,砸一颗就心痛一阵,砸到十来颗以后,痛失了那么多开心果让他气上加气。
看你不帮我磕!
郭承云捡起之前放在长凳上没喝完的易拉罐,凌空砸去,“当”地正砸在张清皓头上。
这清脆的一声倒是把郭承云自个给砸清醒了,又开始后悔不迭——别人凭什么要听他使唤?
“怎么了这是?!”这声巨响引来了欧阳明哲,急吼吼地跑了过来,“这是家暴了?”
张清皓只是阴沉着脸不吭声。
唯恐天下不乱的何新成也笑吟吟地快步而来,问这家暴是怎么回事。
“帮我磕个坚果有那么难?”郭承云咬牙切齿。
“哦,原来如此。我来吧。”何新成伸手要拿过开心果袋子,被郭承云一欠身避开了。
“我非要他给我磕,我还非跟他杠上了!”郭承云的脾气就这样,架子大,尽管心里叫悔不迭,但表面上还是要硬扛着。
张清皓面无表情,仿佛打定主意,我就不吭声,看你能翻了天去。
郭承云见状心里拔凉拔凉的:“伞给我,你滚。”
他卯足劲,把伞从张清皓手里硬拽了几下,终于夺了过来。
欧阳明哲忽然喷饭,兀自笑个不停,说:“我说是个什么事儿呢。不是皓哥不愿给你使唤,而是他的牙不是开心果的对手,实在啃不动,他都装了好多颗瓷牙了。”
张清皓刚才还镇定自若的脸变得煞白。
郭承云诧异得手上拿的伞一歪。他冷不丁地想到,他和这弟弟绝逼是同个爹的种,脾气贼像,都是死要架子、死要面子。
欧阳明哲捅了何新成一把:“你也真是,怎么没替皓哥澄清,还火上浇油。皓哥其实没恶意,只是是脸皮薄。”
郭承云吸了吸鼻子,把伞重新递给张清皓。
何新成饶有兴味地笑了一下,仿佛是话里有话:“我就想看看张清皓到底宠天使宠到什么地步。如果宠得太过了,就不太好。”
欧阳明哲用手指顶了一下张清皓拿着的那把伞,阴阳怪气地说:“瞧瞧、瞧瞧!”
何新成摸摸郭承云的头发:“有点过了。说真的。”
“什么过了,”郭承云一时没转过弯,“我闹得过了?还是使唤得过了?”
何新成不作任何解释,就这么走开,留给其他人一个背影。
郭承云心中不悦,跳下长凳也想走,虽然还没想出要走到哪去。得,他承认是不该砸那个混蛋。
“你别忘了,他上一句话说的是皓哥宠你。”欧阳明哲的目光依旧黏在何新成的背影上。
是说宠得过了?郭承云的脸有些扭曲。
“明明办不到,但是又不愿承认办不到。”欧阳明哲一脸嘲弄。
郭承云联想起上次买手表的事情,望向张清皓,看到一向在人前光明磊落的张清皓,将头一侧,躲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都能叫宠了?那某些天天吃饭睡觉都抱着宠物狗说“宝贝儿”的叫什么?像他老弟这种表达障碍症,能宠得起人么?
在很多明明能辩白的场合,这家伙都宁可选择哑巴吃黄连。他是只做不说型的野兽,所以在人类的社会里会吃亏。
如果把家业交给这样不能左右逢源的家伙,指不定一朝一夕就给他赔了。
郭承云联想到这里,暗暗为张清皓捏了把汗,你可别继承,老实当个甩手股东就拉倒了,不然家产有得你败的。
不过要是不继承,得找谁来?以前不是说他父亲的弟弟等人都去日本了。
十月底,郭承云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用几根彩色细绳子给自己编手链。
说真心话他的水平不怎么样,已经产生了一个失败作,目前正在奋斗第二个。
张清皓本来被使唤着坐在旁边给郭承云翻编手链的教程,这时候去上洗手间了。
郭承云叫了苏宇过来顶班,苏宇没过几分钟便开始发牢骚:“长期保持同一个动作,真不是人干的活!亏那小子刚才定在这那么久。”
郭承云冲苏宇鼓起眼睛:“你身子骨怎么了?还行不行的。”
苏宇赶紧吹胡子瞪眼,如果他有胡子的话:“停,求别说,男人最忌讳被人说不行。话说,那位绝逼可以帮你翻一整天书,按你的标准属于特别行的张小伙子,快要过生日了。”
“这样啊,”郭承云对着他自个的膝盖定了一会儿神,说,“他以前习惯怎么庆祝?哦不,没有以前。”
苏宇无聊地揉着书本的边边角角:“他都没满打满算活够一年,他跟他爸妈都没见过几面,对生日哪里有概念。”
郭承云一巴掌扇过去,将苏宇乱揉书本的手打开:“那怎么整?他的正牌生日到底是12月底从棺材里挺尸起来那天,还是从他母亲肚子里出来那天?”
郭承云想,要不就是他从母狼肚子里出来那天?这是第三个选项,不过狼的身体要和人类身体是分别独立的,所以不应该算进去。
从小在传统观念的灌溉中长大的郭承云,对生日相当重视,村里人过生日都要好一番闹腾,呼朋唤友,摆几桌子好菜。
郭承云以前特爱看世昭哥吃长寿面的艰难样,世昭哥的动作谨小慎微,生怕面条给断了,一边还要防备爱使坏的郭承云对他突然袭击。
于是郭承云说:“这不行,生日还是得过,总不能从此以后这辈子都不过生日了?我记得他说过,他爸把他12月底挺尸的那天,当做他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天。就选那天吧。”
苏宇不屑地道:“生日这种日子,对他没意义的。我们在管他哪天过之前,得先管他过不过。”
郭承云的提议被苏宇否决,有点闹情绪,手上的动作没控制好,彩绳掉了一根到地上,他伸手去捡,结果绳子搅成一团。
苏宇火上浇油道:“皇帝都不急,我们太监急什么。”
“你才是太监,黄毛太监!”郭承云彻底发飙,厉声说。
苏宇腾出一只手,揉揉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金色染发。心里骂一句:卧槽!以后如何直视?
“就从零岁开始算吧。”不远处传来张清皓的声音。
二人听到张清皓的声音,都扭头看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张清皓。
郭承云反驳道:“不,你生日还是应该从你挺尸那天开始算。你没必要管以前的事情。什么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老爹,歇斯底里受害妄想症的老妈,哑巴自闭症的你自己,都他妈见鬼去吧。”
一席狠话说得苏宇目瞪口呆。
张清皓抠郭承云句子里的毛病:“你也说了那是我‘自己’了。”
郭承云被张清皓噎住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要扯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蛋。”
“我只是记忆从中间断开,身体还是从零岁开始的那个。”
“这有什么的,不想要的部分就不要,把包袱扔了重新开始有什么不好?”
“无论我想不想要,这包袱仍然在我身上。不是我无视了,就能丢掉。”
郭承云暂时没找到词反驳。
张清皓走过来,用眼神示意苏宇,叫他起立换人翻书。
“你被开除了!”郭承云抬脚,把张清皓踹开。
苏宇拧出一副苦不堪言的苦瓜脸:“你先别开除他,我要辞职!饶了我吧祖宗,我可不要帮你翻书,累得慌……张小苦力你还真走了?”
“我生日十月多少号?”张清皓一面往远处走,一面丢下一句。
“你不是撇不开你的旧历史吗,问你亲亲老爸去啊?”郭承云冲着张清皓远去的背影挑衅道。
郭承云转头看看苏宇,见他跟哈巴狗一样累得吐着舌头直瞪眼:“去去!不用你帮我拿书了,你家老爷我不编了。”
苏宇如获大赦,跳起身:“等少主从他爸那里问到具体日子,我们去找他学校的朋友一起庆祝吧。”
“是哦。”郭承云本以为,自己跟张清皓吵了一场没结果的架,这才发现这场吵架其实是有结果的。
因为大伙可以给这小子张罗生日事宜了。
☆、弟弟的诡谲身世(十)
课间,郭承云走到教室外边接热水,看见张清皓跟何新成面对面站在一起。
那二人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低头说着悄悄话。
欧阳明哲从旁边快步跑过来,使劲环抱住何新成的肩膀。
何新成被压迫得肩膀都快变形了,伸手下意识地去掰开欧阳明哲的手臂,脸虽然扭向欧阳明哲那边,嘴巴朝他生气地歪着,但一双眼睛仍专注于与张清皓的对话。
和睦相处的三人,就像时光洪流里永远不变的一道风景。
郭承云有些羡慕这三人的关系。君子之交淡如水,笔直地绵延下去,不用担心会走到尽头。
反观自己和那狼弟弟,各怀心事,到头来如果处得顺利,能赚得好聚好散,若处得不顺利,便是一拍两散。
对于张清皓的秘密,如今他知道的已经太多,他们的感情就像没有安全绳的野外攀岩,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往上爬,于是要么一直攀到顶,要么摔得粉碎。
欧阳明哲发现了呆立在那里的郭承云,招呼他过去。
郭承云这才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
原来张清皓在向别人请教生日怎么过?
“基本上过生日不外乎是这些内容了,按理说是我们给你张罗的,你只需要负责惊喜。”欧阳明哲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郭承云见那两个死党在笑,也跟着笑。
“御姐你要加入吗?”欧阳明哲转过头问。
郭承云脸上闪出一抹惊愕,脸上挂着的微笑戛然而止,嘴里说出来的话与表情截然相反:“行啊。”
他没怎么跟那两人一起行动过,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有道不愿同陌生人接触的坎,手背在腰上不自然地擦一把。
张清皓把郭承云这些小表情、小动作看在眼里,在和他回去的时候,把郭承云的手背捏在手里揉了揉。
张清皓很高兴郭承云表现出不乐意同外人接触的样子。
郭承云听张清皓说,他问了老爸,生日是10月29。
张清皓生日的前一天,是个天气清爽的周末。
郭承云认为既然张清皓没到当寿星的那天,便不用奉行寿星最大的信条,继续在家里上蹿下跳,来回地使唤张清皓。
他蹦跶了一个白天,觉得不满足,拉扯着张清皓叫他带自己出去轧马路。
张清皓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是轧马路”,就被郭承云扯出了门。
此时正值晚饭后,张清皓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后说:“陪我去熟人的音乐工作室那边看看,我想知道录钢琴曲的效果怎么样。”
“连弹带唱吗?不会又是唱火星歌。等以后我学会火星文,就能知道你在唱什么幺蛾子了。”
张清皓被说得直乐,郭承云不知道对方在乐呵什么。
音乐工作室的经营者据说是何新成父辈的熟人,都是中国人,这家的录音棚设备非常齐全,有一台漂亮的钢琴。
郭承云对录音棚里的一切精密设备都感到新奇,趁着张清皓在熟悉录音棚那台钢琴,郭承云到处走来走去地看着。
郭承云逛得差不多了,放轻脚步踱回去,怕吵到张清皓。
他靠近开着门的录音棚,却听见张清皓打电话的声音。
“爸,我生日不是明天吗,怎么现在又说是今天……你找到燕家当年送的生辰金牌?无所谓了,差一天而已,你不用特地打过来……今晚有安排了,不回你那边过生日。明天你们也不用给我补过,我那些朋友已经说好要给我过……得,够了,回就回,你别说了。”
郭承云僵直在当场。张清皓他老爸把日子记晚了一天?今天才是他生日?
郭承云和何新成他们本来约好,明天周一中午碰头一道去置办,可是现在情况突变,明天张清皓要回张家宅子了,今天蛋糕没定,礼物没买,大周日的他去哪找他老弟那两个死党?
而且,周末德国的商店都不开门,就算有时间也买不了。
郭承云急得不停地看挂钟,现在那么晚,难道这货的正牌生日要就这么算了。
他紧张万分地看看窗外昏暗的天。
听到张清皓向门外走来的脚步声,郭承云紧急向后撤退,装作偶然路过的样子。
“我准备开始录音了。”张清皓说。
“嗯,我在外面等你。”郭承云摇晃了两下张清皓之前买给他的饮料,做出一副悠闲状。
等录音室的大门一关,郭承云又恢复了热锅上一只蚂蚁的状态,恨不得能爬到墙上去。
“怎么了小姑娘,找卫生间吗?在那边。”好心的工作人员给郭承云指了条明路。
“你知道附近哪里有周末还卖东西的地方?”
“除非加油站的便利店,可是加油站很远。对了,我知道有一家外地人开的花店,应该还开门,你可以去看看,不过有点远哦。”
郭承云摸摸兜里少得可怜的零花钱——钱平常都是张清皓在拿。
他狠狠心,问清楚具体地点,向外面走去。
张清皓录完音后,走出房间,发现外面没有理所当然会等着的郭承云。
他也不以为意,便跟工作人员先说说话,把玩一会那里的其他乐器。
说完话后,依然没发现郭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