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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时刻之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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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高了,站在上面够不到墙头了。额,今年政府拆除我区剩余燃煤锅炉,煤也没有了,都空了。额,帝脉山宾馆也荒了。”
  金玲又不说话了,她才意识到她说到的那地方正是金玲不幸的开始,在那里酝酿过一个阴谋,成为金玲退学的原由。
  她们在山上转了一圈,冬日锻炼的人不多。
  自山上回来后,金玲又出门了,就好像她刚刚是为了押送白荷回家。白荷等到晚上,她都没有归来。白荷跳下床搬出衣柜里的东西,从上至下都不见了那捆玻璃丝绳,口罩也没了,□□只剩下半瓶。
  白荷满屋子找纱布,找棉花,她撕开一条棉被,掏出泛黄的棉絮,再用纱布包了倒上□□,塞进自封口的塑料袋内。她洗净那只瓶子,再砸碎了它。放水冲洗的时候,她扶在水池沿上抑制住颤抖,胸膛像跑过整个帝脉山那样起伏。
  金玲会去哪儿,只能说她看过场子了。
  真难想象陈静那种亭亭玉立的女子会去那种地方,但她确实陪白荷去过。
  白荷轻轻带上门,猫一样地走下楼梯。她像晚间慢跑那样上了山,从山门转一小圈走小路去往帝脉山宾馆下的小区。她的手机被金玲收走了,金玲不想与她联系。
  她看见静,后面跟着阿玲,但静不知道阿玲在后面。
  静东张西望了一次就俯身钻到堆煤场后面,老旧的锅炉房在小区的光线之外更显黑暗。三面是墙的堆煤扬拢着风的回音,看不清的树影下好似都藏着故事中的鬼怪。她真不敢相信,陈静为着什么事夜半来这里。再往前走就是金玲保存的那张纸上写的帝脉山宾馆下树林相约的地点。
  金玲没有动,静又回来了。
  被煤灰染黑的那个拐角特别适合金玲的夹克。
  静停住了,打算走另一边。
  白荷不想让金玲做傻事,迅速从墙上跳下,落到静的背后,挡住了金玲的视线。白荷伸手捂住了陈静的口鼻。也许不是□□的关系,而是那块棉絮水吸得太饱满,□□呛入了静的鼻腔,她挣扎得有点过分了。
  金玲的拳风扫到白荷面前,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她呼喝:“什么人,放开她!”
  白荷拿静的肩膀挡了一下,反正她也喊不出痛了。
  她们囚于房子与墙之间,没有其他人能够看得见。
  金玲很生气,她的速度比白荷快,但她顾及到静,也看出来新来的人没有逃跑的意思。
  “是我!”
  □□的麻醉作用终于生效了,白荷把静放到阴影外。
  白荷的声音很有效,阿玲还没有说话,白荷先说道:“我来帮你问,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和静见面。”
  “你真的想帮我?”
  白荷蹲下想救醒陈静,她相信金玲会躲起来。她拉静的手时发现静的掌心死死扣住一块U盘的内芯。这也许是另一场阴谋。她把它举起来呈给金玲,金玲站出来,把它举至微光里,就甩手扔还给白荷。
  “我不对其他事有兴趣。”金玲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没懂白荷的意思。
  白荷把芯片放入静手里,合上她的四指。
  “静,醒醒,醒醒,你怎么了?”
  阿嚏——阿、阿嚏——
  “慢点,慢点。”
  “你是,白荷!”陈静一下子窜起来坐着,看来她的身体无恙,“阿嚏——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看到你躺在这里,看了好一会儿你都没动过。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鼻子很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怎么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陈静的手滑向背后,她没打算站起来。
  白荷来拉她,“你快起来,地上凉。”
  陈静另一手仍然藏着,身体使劲往下坠,都被白荷拉得歪倒了。
  “你怎么了,腿受伤了吗?”
  “啊,”陈静点头,“你不要拉我,让我缓一会儿。你怎么来的?”
  “我晚上跑步,每晚都来,”白荷指向山上面,“就在我们原来滑冰的那条路上,从上跑下来。”
  白荷蹲在她面前,问她:“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站在这后面的拱篷上穿越时空吗?”
  “不记得。”她并不大嚷大叫,说话都配合地极小声,一副从前惹人怜爱的小猫模样。猫不想做和不想说的谁也不能胁迫成功。
  “就在那边,我们一起爬山,”白荷指向那条被铲除的土坡,“那年冬天我没站稳滑下去了,你说什么也不肯伸手拉我。”
  “我们走吧。”陈静站起来。
  “这儿有很多回忆,你不会不记得吧?”
  “你说些什么莫明其妙的。”她又像小时候生气不理人那样子扭过头去,“这么晚了我得回家。”
  白荷拉住她的胳膊,“你记得这件东西吗?”
  “这是你的字。”她看了看就还白荷。
  好视力呀!就像她不是主谋。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我的字什么样了,你记得好清楚,让我很感动。”说到“感动”二字白荷几乎要咬死这两个音了,“这个堆煤场下有冤魂,魂灵离开尸体而不灭就只能附着在横死的泥土里。”这是笑子喻书上的描写。
  陈静振了一下。
  “从前你就喜欢一些奇怪的东西,讲些奇怪的话。”
  白荷拉住她。
  “你让我走!”她要甩开白荷。
  “你有秘密,你有心事!”
  她怔住,快速抓住白荷,“呵,你是哪一伙的,你以为我的丈夫死了,我就好欺负了?”
  “要你东西的人是如此认为的。”
  “白荷,我没有秘密。”
  “那你怎么在这里?”白荷的一只手□□衣袋,她的衣袖被陈静粘了融雪和泥的手抓脏了,“有那秘密你活不过明天。”
  “白荷,”陈静温柔地站在那里,手扶了一下由缎带松松拢住的发尾,“你不该趟这趟浑水。不过,你听我说,付世仉在省城,我有他对头的贪‘污‘罪证,只要交出去,那人就倒了。这东西比那多少年前的秘密重要。但要悄悄地做。”
  “对我来说,还是从前的秘密重要。”
  静想跑,金铃站了出来,静被夹在中间。
  “你是,金玲?”静又转向白荷,她居然比刚刚还镇定了。
  “白荷,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做。”金玲的声音凛冽得像冬夜的风。
  “和你想的一样,但你不可以那样做。”白荷有点儿急。
  “金玲,我想小桦可能和你说过什么,”静却是向着白荷说,“她想把你卷进来,因为我是重要的证人。”
  “静,在拖延时间。”白荷说。
  “别打断我,这是一笔很好的交易。”静的美柔媚依旧,白荷能想象出她深沉眸光里的琉璃色,“如果我出事了,警察不会放弃追查,这是一个系列案件。”
  夜太黑,静的魅力仅存留在白荷的脑海深处,能发挥的功效极其有限。
  静掏出一把煤泥渣打向金玲而后斜穿出去,松软的发辫甩到金玲近前,金玲揪住她的长辫使劲一拽就势掐住她的脖子,静回‘弹的身子仰倒,被金玲拿住按在膝头。
  “不要!”白荷怕金玲失手,上去掰她的手。
  静可能没有那么痛过,体育课上练下‘腰从没这么快过。
  “你帮谁?”金玲的膝盖往上顶,静重重吭了一声。
  静抓上金玲手腕,指尖带钩,那是一个女人拼了命地抓挠。
  “让她现在的仇家解决她吧?”白荷后退了半步,恳求道。不要刺激到她的阿玲,不欲她的阿玲办傻事儿。
  “你心疼她?”金玲只看到白荷在这关头一脸的痛惜。
  金玲拎起陈静,静灵敏的身手像狸猫,心思也像夜猫一样狡猾,身子甫一立起她就快速抓伤了阿玲的手。阿玲拧过她的小臂不放开,之前一直不肯出声的静开始张嘴要呼喊了。
  白荷抽出衣袋里的棉絮封住了她的嘴,呜呜咆哮的静抠向白荷的眼睛,金玲一个抓举将她抛到了墙角。她短促地啊了一声就被另一种咬合的脆响截断,继之发出宠物叨住猎物时兴奋的嗷嗷欢叫。
  “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那里有狗。”白荷只是想说句话平复一下心情。
  陈静也许还是死了,那种经别人的手除掉她的心情并不快乐。白荷不是说要亲手杀了她,而是她的死总归和自己有关。白荷相信,横死的灵魂附着在原地,等待替死鬼帮她完成转生的轮回。
  白荷猜不透关欣桦到底说过什么让金玲耿耿于怀。次日,关欣桦的死见报了。另一件发生在省城的自杀事件印证了昨晚陈静说过的话——付世仉在公寓防盗窗栅栏上吊死了。
  轮‘~奸金玲事件的主谋与从犯都死了,金玲好像还是不开心。白荷理解那不是一件轻易能够忘记的事,但金玲阴郁的神情就好像她的仇恨没有完全倒空。
  横垣在她们之间的还有什么事呢?

  以虐制盗

  白荷趴在床上码字,金玲弹了一下她翘起的脚丫,她笑笑,金玲说:“书写了这个故事的笑子喻与主谋脱不了干系。”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不论现在是什么滋味儿,白荷都不能告诉金玲那故事是她写的,被别人抄了去出书,他人成了小粉红,让金玲想明白了学校里曾经有一个阴谋。
  白荷猜,金玲如果知道那是她写的,一定会想打死她的。谁能容忍那样的经历成了娱乐大众的饭后谈资,或者像一份文献似的永远不能抹去。
  “是总像有一个阴谋家站在后面,但那也许就是添油加醋的想象。”白荷说。
  “想象?”金玲点点朋友的脑门儿,“那些时光我都记得。”
  活该啦,谁让自己当年用心去写小说的。白荷拉住阿玲的手幽幽地说:“我怕你越走越远了。”
  金玲自有她的本事,找到笑子喻并不难,但盗文者也住在福辛市就让白荷感觉棘手了。
  她们为盗文者送去一件人人快递,白荷兴奋地拿出网购的本子请作者留名。
  笑子喻小姑娘轻快地画上自己的花式签名,甩一甩窝在肩上的两只油亮的发辫从租住公寓电视柜下找出一包书签,小心抽出两张来送给她们。她把金玲也当成了她的粉丝。
  “你们喝点什么,杏仁露?”
  白荷看着金玲笑得很无奈,这小姑娘不过20岁,她不可能与18年前的阴谋有关。
  “笑笑,你写得太好了!你能写出《野百合也有春天》这样的好故事,是怎么想到的?”金玲笑问。
  “观察生活,有感而发。”笑子喻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里面的阴谋写得就跟发生过一样,很真实。”
  “哪本书?”笑子喻求救似地看了一眼卧室,立刻想到两句回答,“就像在想象中策划并实施了一遍。这儿没什么难的。”
  一直在房间里打游戏、与笑子喻年纪相仿的男生停下动作伸长脖子向客厅望来,“阿妹,有书迷来,别乱说话。”
  笑子喻掩嘴响起一串儿银玲般的笑声,“阿哥,我就是这样想的,而且这回答很特别,做访谈也很吸引人的。”
  “好啦,送她们出去吧。”那男生转回头继续猛砸键盘。
  叮咚——
  “稍等一下噢!”笑子喻越过沙发蹦蹦跳跳去开门。
  金玲随随便便窝在了沙发里。白荷倚在窗边扒开一点儿百叶窗,以她这个角度是可以看清楼道里的情况的。送外卖的走了,笑子喻欢欢喜喜捧着一大盒蛋糕,用脚带上了防盗门。
  “阿哥,你给我买着最爱吃的甜杏仁奶油蛋糕啦,谢谢哥哥!”
  “是不是送错了?”男生狐疑地走出来看,一手压住了盒子顶上的花结,“你先不要拆。”
  “嗯儿——啊——”笑子喻拖长了声撒娇似地拐了几个转折,“有什么关系嘛,就算送错了也不是我的责任啊。你看,这上面写的收货人:笑子喻。”
  “你有过用这名字下订单?”男生提眉。
  笑子喻不由自主地吐舌,“我不敢啦!”
  “啊!”
  男生短促地一声吼,向后跌倒。金玲对他用了防狼喷雾,接着拿胶带封了他那句“妈啦个逼……”,把他捆在地上。
  笑子喻惊呆了。白荷碰碰她的肘,她一转身就让白荷摁倒了。金玲再将她也捆牢。
  “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的嘴巴。”
  白荷略微一松手,笑子喻扯着嗓子嗯啊大喊,泪花飞溅。白荷将棉絮和纱布全都塞入她口中,对她说:“免得你不要命的大叫震坏了嗓子。”
  金玲没收了他们俩的手机,并转入语音信箱,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笑笑。
  笑子喻在□□的作用下昏昏欲睡,白荷拖出棉絮,她仍然放松地张着小口,口水涎到脖子上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金玲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野白合也有春天》的故事,笑子喻是怎么知道的?”
  白荷将男生嘴上的封条撕开一边,让他可以含混不清地答话。
  “这你要问她。”男生红肿的眼睛瞪圆了,像只纸老虎。
  “真是她独立写的?”
  “当然。”
  “我不相信呢,这是抄的,这是骗钱,我的偶像居然会撒谎。”
  “凭什么不相信,这是诽谤。”男生紧张地窜起又跌回去,他想拔出双手掐住说他抄袭之人的脖子,无奈手腕被捆,死劲儿挣扎就磨脱了皮,他痛哼了一声。
  “别那么激动,你看到了书评,说你抄袭的人很多,扒了各种书。”
  在照看笑子喻的白荷转头来听,她还没发现笑子喻这笔名是个勤抄抄。
  “别用你,我没抄。”
  “你没抄,她写的。你把她送上黄泉路了。”金玲打开折叠刀。
  “你干什么?”男生侧身抵靠在墙面上,“你想干什么?”
  “我想听实话。文里那么多原词原句,网友都给摘录下来做过对比了。我还是觉得被骗了钱。”
  “你知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么,唐李贺创作的,‘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宋石延年用过。万俟咏用过。欧阳修也用过,他的‘伤怀离抱。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意如何。细似轻丝渺似波。’很熟悉吧!他们都没用引号。怎么就不行了?”
  “从唐到宋,过了著作权保护期了。”白荷插言,关于这一句古诗的来历,她百度过,至少有13首名诗词相继引用过。这男生记忆力很好,可惜只会背书,但要说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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