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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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庄岛杭清早一开门就看到单离守对着姚怀川浅浅地笑了一下,立刻木了。
姚怀川倒是特别享受,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单离守才会特别柔和。
庄岛杭呆立了一会儿,终于打了个哈欠上前打个照面。
“岛杭,早啊。”姚怀川转头打了个招呼,又回头开始整理单离守乱了的衣服。
“呃,早啊。”庄岛杭看着姚怀川的动作机械式地回答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一边的单离守,“昨天的事还顺利吗?”
“……”单离守用看蝼蚁的眼神看了一眼庄岛杭,什么都没说。
“昨天什么事啊?”姚怀川两头望了望,神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岛杭,这事儿跟我解释解释。”
庄岛杭望了一眼满不在乎的单离守,觉得自己还是保持缄默为好,万一让姚怀川知道是自己告诉单离守去接契单的,估计这条命会断送在自己兄弟手上。
“公子?”这时候,小二带着一个士兵来到院子里,打断了姚怀川想要追根究底的意图。
姚怀川和庄岛杭甚是诧异,为何会有士兵寻到这处,倒是单离守淡定的很。
“敢问单公子是哪位?”士兵硬声硬气但很有礼貌地抱拳相问。
“什么事?”单离守极度沉稳地问道。
“邵将军有封信给你。”士兵将手中的信封双手呈上。
单离守刚接过信封,就听到姚怀川一句气息不稳的问话:“邵青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看了一眼姚怀川,他整个脸都苍白了。
庄岛杭也是一阵蹙眉,他隐约猜到单离守的身份,一个邶国人与兴国将军有关系,那大多不太会是恩情。
士兵送完信立刻就退下了。
单离守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封很简短的字条。
姚怀川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单离守还是这么气定神闲,仿佛自己的命不是命,但是姚怀川清楚,这个时候并不适合问这些问题。
单离守抖了抖信纸,里面寥寥几乎话,却足够讲清楚意图。
“司承,昨日一叙,汝所赠之礼,吾甚是喜欢,今日暮时望沙楼,吾有回礼,静候阁下。”
单离守突然手痒了。
这封信其实说起来讲的就一意思:昨天你就为了衣服上几滩血打了我一顿,我很不爽,今天你过来,咱再打一场。
“信上说什么?”姚怀川看见单离守阴郁的眼神,眼皮一跳。
“叫我过去打他一顿。”单离守言简意赅。
“……”姚怀川一边被单离守的言语弄得想笑,一边被当中的内容吓得笑不出来,很是难受。
“你们两个见过面了?”姚怀川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单离守,邵青怎么也不会相信极度偏激的单离守居然还活着。
单离守嘴角微挑,轻轻地哼了一声。
姚怀川知道单离守不靠谱的个性什么都做得出来,尤其是杀了邵青以报私仇这种事,实在是太正常了。而现在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见了面,邵青却没死。
姚怀川一身冷汗,凉飕飕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阴谋一般。
“如果我说,今日我们就启程,你会不会反对?”姚怀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声音极轻。
“想走?没那么容易。”单离守势在必得的语气,让姚怀川一阵错乱,有资本说这句话的人,不应该是邵青吗?
“好不容易离开邶国那个狼口,难道又要被困在兴国边关这个虎口了么。”姚怀川觉得人生起伏太过频繁,相当乏累。
“时机未到。”单离守不明意味地笑了笑,“想困住我,邵青还欠火候。”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他欠了你的债尚未还。”
“欠谁?”姚怀川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什么时候邵青欠他钱了,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的,“我跟他没关系……”
“有,我欠你,他欠我,所以他欠你。”
“……”
“你从来都没欠我钱。”姚怀川立刻纠正单离守的观念,“那是我自愿掏出来的,不是你向我借的。”
“邵青欠你的,就算拿命也还不了你;而你,从来就不欠我。”
“……”单离守看了姚怀川一眼,没有说话,又上楼去了。
姚怀川在楼下看到他经过走廊回了自己的房间。
“怀川啊,单兄应该是接了邵青的契单。”边上的庄岛杭终于有澄清的机会了,“是单兄问我哪里可以拿到银两……”
“我不要他还。”姚怀川皱了皱眉,声音中透着倔强,“我不要他背负的东西中,多我一条债。”
庄岛杭眼皮一跳,深深地看了姚怀川一眼,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2
清风拂过,吹动地上迷离的倒影。
阳光漏进了窗户,日晖柔和地蔓延进屋内,照在白色的衣服上,宛如铺上了一层光。
单离守靠在窗边,手肘撑在窗沿,无言地任风拂过脸颊,多了一份恬静,少了一份强硬。
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姚怀川的那句话。
你不欠我。
单离守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半年前蛮夷的那一战,打得极其不爽。
邵青竟在背后造了几条丰富的谣言,简简单单地在他的头上安了个叛国的罪名。简单到让单离守简直想杀了皇帝。
那场战,终究没有打完。
三个月前他找姚怀川给他配生死丹,逃离了那个让人失望透顶的地方,无论多么委屈,无论多么抑郁,他骄傲的性格永远不许他将这些表现出来。
他用各种各样的笑掩盖了所有令他不快的情感。
但是,如果不是姚怀川,他也许装都装不出来。
扪心自问,一路上,姚怀川对自己的诸多包容和照顾,并不是能用钱来衡量的。
离开一直生活的故土的勇气,踏入敌国的地盘的毅然,皆是因为姚怀川。
除了姚怀川的身边,他无处可去。
他不想把别人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
他只想补偿,仅此而已。
而姚怀川却只有四个字:你不欠我。
单离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安坐在木椅上的邵青也叹了一口气。
“你又怎么了,别在这给我无病□□,影响军心。”正在给邵青擦药酒的军师裴啸斥骂道。
“裴啸啊,你说,怎样才能让他不记恨我呢?”
“哈?”裴啸皱了皱眉,马上就明白邵青口中的“他”是指谁了,“兵不厌诈,单司承肯定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有什么可怪你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是不是这么想就不得而知了。”邵青看向了窗外,“不过,你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他有多高兴。”
“我知道了,这句话你今天已经说过不下十次了!”裴啸忍受不了道,“只是你别忘了,单司承毕竟是邶国人,脑子比一般人大一圈,而且此人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就算他表面上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也不得不防。”
“这你就不知道了。”邵青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太了解他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顶多就到我为止,不会找别人麻烦的。”
“哼!杀了你兴国损失一枚大将。只可惜竟真没弄死他。”
“死在邶国将军手上,也总比死在兴国自己人手上的好,你说是不是啊,裴啸?”邵青无意地调侃了一下。
裴啸动作顿了一顿,把药酒重重往边上一放,“药酒收好,晚上还要擦一次。”
邵青笑了。
有时候,当你不希望傍晚到来的时候,它却总来得那么快。
姚怀川终于还是没忍住。
就算自己拦不住他,他也可以跟他一起去,反正,不能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看他出门的那一刻。
“离守。”姚怀川推门进去的时候,单离守正准备出门。
单离守看着他,姚怀川一下子说不出话。
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姚怀川的下文,单离守便迈步准备出门。
越过姚怀川的时候,姚怀川忽然伸手抓住单离守的手腕,力度大得让单离守退了一步。
“……”
“……”
“眼睛不能出声,用嘴巴说话。”单离守平静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要去带我一起去,否则谁也别走!”姚怀川异常坚持地望着单离守的眼睛。
单离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皱眉也没有说放手。
单离守不想带他去,这是很明显的意思。
“……”姚怀川缓缓地放开了手,但心里十分沉重。
单离守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挑了挑眉,回头拿起桌上的书走到床边,靠躺在床上开始看了起来。
姚怀川一下子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干眨了下眼睛,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单离守这是闹哪出?
那个向来叛逆的邶国大将军竟然没有独断独行?
姚怀川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
他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看着床上的人翻过一页又一页的书,忽然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姚怀川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近看单离守漂亮的头发柔顺地搭在他的肩上,他凑了过去,想看看单离守到底看什么书。
结果仰得太过,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单离守的身上,而单离守也在一瞬间将书移开,避免了姚怀川将脸砸在书上的悲剧。
姚怀川此时已经完全接近于呆滞,单离守的脸离他很近很近,他再下去一分,便能碰到他的唇,单离守的一双空寂的眼睛,现在全部是自己。
姚怀川觉得时间都静止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快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紧张地握紧了手,而柔滑的触感告诉他,他抓住了单离守的头发。
身下的人嘴抿成一线,许久,他看到单离守嘴唇微启:“姚怀川。”
单离守闭了一下眼睛,声音透着压抑的寒气:“你想看书,架子上有很多。你可以不用这样看,明白?”
姚怀川点头。
“很好。”单离守点了点头,“现在,给我坐回去。”
姚怀川继续点头,并立刻从单离守的身上跳了起来。
他看着依然自若看书的单离守,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冷了许多,马上知趣地退避三尺,守在桌边继续盯着床上的美人书卷图。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要上课了,更新时间延迟到晚饭之后。不管各位是否看全了,总之谢谢大家的捧场,我依然会继续努力的。
☆、Chapter 13
月色正朦胧,犹如不会晃动的烛光,虽明亮地照着望沙楼的屋瓦,倾泻在银亮的凉亭,可依然将所有能看清的东西都铺上了一层虚幻。
如此月色,在有酒有杯的凉亭里,本应当是举杯邀明月的时刻,可惜,这雪色的亭子里,一人静坐在白玉石桌上独酌,对酒当歌歌不成,只留叹息一阵。
“我居然被放鸽子了。”玄衣人好笑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我竟然还没习惯他的人品。”
“我说邵青,你够了吧,明日还有晨练,你不需睡觉我需要,能回去了吗?”旁边的青年强忍着怒气,依然面带笑容并咬牙切齿。
“哈哈,裴啸啊,你看月色正好,不要辜负了此情此景。”邵青全然不理会快要发飙的军师,继续口不择言,“虽然我要等的那个人没出现,不过还好,咱俩勉强可以凑一对。”
青年军师额角青筋抽了一抽,低沉的声音从喉咙里出来:“邵大将军,我明日立刻禀明圣上,你贪图玩乐,不思进取,影响军心,如何啊?!”
“哎呀呀,裴啸啊,你以前如此温文尔雅,什么时候跟那些文臣一样老喜欢弹劾武将了?”
邵青依然一副有恃无恐,你爱咋样咋样的神情,让裴啸彻底抓狂,他面无表情地来到邵青的面前,拿出一瓶药酒:“邵将军,这药酒你晚上还没擦过吧,恩?”
邵青带笑的脸龟裂了,干笑一阵道:“你私下布置的罗网,连我都想逃了,单司承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裴啸表情微僵。
“你想抓他我很理解,只是可以上报一下区区再做决定也未尝不可啊。”邵青一脸无奈,向毫无痕迹的四周扫了一眼,“或者干脆就不要让区区发现,实在是太明显了。”
裴啸将手上的药酒瓶子抛上抛下,双眼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幽深。
四周,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深夜时分,虫鸣正旺,被裴啸报复似地的擦得几乎青紫的地方,依然残留着浓郁的药酒味,而这下面,便是那个白衣翩翩的男子在自己身上招呼的伤口。
想起那日夜晚和单离守告别时的情形,邵青接连着一口闷气。
那日他本想将他带回自己的营帐,虽然是一时冲动才有这个想法,但他依然还是很渴望能将这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很在意的人留在身边。
也许是那晚的月光太过明亮,他看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单离守,满身月华披衣,极尽出尘与美丽的单离守,褪去了战场上的冷酷,多了一分稍显人气的脆弱,他的心底忽然有一种很特别且复杂的情绪升起。
但是那张薄唇吐出的话一如往常的清冷。
他说:“你我一分交情也无,你凭什么让我投靠你。”
他说:“邵青,我今日不杀你,你也未必活得久远。”
他说:“我不与你废话,有人等我回去。”
邵青在床上翻了个身,心里另一种复杂的感觉忽地又出现了,他两手垫在头下,望着床幔,心绪突然变得烦躁与不安。
单离守察觉到的,远比邵青自己猜想的要多,如果不是当日自己在背后阴了他一把,单离守说不定还会帮他一手。
只是邵青现在想得更深的,是他最后一句话。
有人在等他?
单离守大可以说一句“再见”即可,可他对自己这么说的意图,就是警告自己不要白费力气挖墙脚了么。
单离守死而复生,邶国皇陵尸体遭窃,如今此人活生生地来到了兴国兴风作浪。单离守个性自喜独来独往,能把单离守安然无恙地捎出来,并在他身边待那么久,还能让单离守顾忌着回去的人……
那个人……是谁?
第二天,尚未拂晓,浩浩荡荡的方阵队伍在兴国南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