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不哭-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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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知道了答案。
可是我心里涌出来的,却不是惊讶、感动之类的情绪,而是近乎冰冷的愤怒。
齐冀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
那么重要的事情,我却必须从别人口中得知?
深吸一口气,我跌坐在沙发上,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有没有觉得,这蛮可笑的。”
他一瞬间就懂了我的意思,收起了笑容。
我的嘴角噙着一丝自嘲。
他认真地看着我,“没有。”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不受控制,因为这样的对话,其实不适合在两个几乎陌生的人之间进行。
但他并未回避,而是认真地回答我:“你们之间只是还有很多路需要走。你别先下结论,慢慢来。”
我愣了一下,“谢谢。”
他笑起来,突然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递给我,“给你,我从齐申那里骗来的。”
我失笑,突然有些羡慕这样的若无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惯例的深夜修文play
第54章 答应
我放弃了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机会,但我现在已经不纠结真相的内容了。真正重要的,是亲口告诉我真相的人。
施凛走后,我慢慢回到卧室。齐冀正盯着笔记本,看到我,他直接关了了视频会议。
他以为我有话想对他说。
我瞥了他一眼,拿了小茶几上刚买回来的豆腐脑,“本来是给你买的,但现在我想自己吃。”
齐冀:“……”
这时齐申突然从书房里跑出来,大喊:“那是什么,我也要!”
“那你把你爸的那份吃掉吧。”
齐冀:“…………”
——
晚上还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他动不了我,于是显得很绅士。我们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而他紧扣着我的手。他的眼睛大概遗传了母亲和父亲的优点,形状弧度恰到好处,眼睫毛并不算长,但密得像把小刷子,在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打下长长的光影,配上他刀削一般冷峻的脸,竟也意外的美好。
我看着他发怔,然后叹息一声,自己靠了过去。
他用手指梳了梳我的头发,不怕死地伸长手环住我的腰。
我缩在他的怀里,突然起了坏心,蹭到他耳边,“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明显僵了一下,睁开眼睛。
“真的,他是要告诉我,我拒绝了。”我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故意慢慢地说。
他没摸清我在想什么,一时没开口。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到他的僵硬,但我装作没发现,而是更紧地靠过去。因为我说这样的话,也需要勇气:
“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
——
四天后,齐冀出院。
其实他早就不必呆在医院里,别墅的设施不见得比医院差,但是在医院更好装可怜一点,我才妥协,他就安排人回去了。
齐申开心极了,刚到家就兴冲冲地去看他那几棵草,我上楼转了一圈,发现我住的房间,被不动声色地改成了书房——里面摆满了齐申的书柜整整几架子,还有适合小孩子的书桌,模型的陈列柜——别说原来的床了,连那种折叠的都放不下。
我站在门口无语了半天,最后只好把行李扔回齐冀的卧室,眼不见心不烦。
齐冀到底是还未痊愈,家里的人多了起来,但大都寡言,言辞和看着我的眼神都正常,明显是被叮嘱过的。再加上齐申突然变得“护短”,什么东西都要有我一份,让我开始严肃地思考,要不要再开个什么店出去呆着算了。
齐锐的股份被我当烫手山芋一样还了回去,但是没还完,只把他多给的还回去了。就这样他脸色还不好看,晚上嫌热,把空调开得低低的,然后半夜往我怀里钻。
天知道我哪里抱得下他,被他弄醒了,也只是迷糊嘟哝了几句,然后整个后半夜都觉得自己从头到尾被裹得死死的,早上起来才发现被他环在手臂里。
“这真是……”
我推开他的胳膊,把被子推到他脸上,打了个哈欠去吃早餐。
今天说好带齐申去园林植物园。
自从我住回来,这样的活动几乎每个星期一次,齐申不去学校,而是请了老师来家里教,不过这几天被我说的有些动心,打算去上小学了。我心情也比较舒畅,送走一个熊孩子,家里就清净多了。
齐冀跟我们不同路,他先去公司处理事情,我和齐申于是先到的植物园。齐申长得乖巧,穿得和我一模一样,一路上倍受瞩目。
我给他买气球的时候,一位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跟她妈妈说:“那个哥哥和他爸爸长得真好看。”
小女孩的妈妈牵着女儿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摆了摆手,把气球递给齐申,他急冲冲地跑掉了。
我在后面闲闲地看着他,谁知他跑到一半又转回来。我于是弯下腰帮他把气扣上,然后拍拍他意识他去玩吧。
可他没跑开,而是昂起头问我:“你难道不是我舅舅吗?”
——
我真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不过有些东西本来就瞒不了小孩子多久。
比如我和他有着一样的偏黄的眼睛,一样讨厌吃胡萝卜和香菜,一样容易过敏,连发病的症状都一模一样。
我很早很早就觉得他的眉眼熟悉,但我那时觉得他像齐冀,从来没想过他其实像我自己。
我不知道是不是医院的话他听到了几分,或许齐冀和他说这件事情,但我自从知道真相开始,就在想未来要怎么和他说这件事情。
这太难了。本来让小孩子接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家庭,就很难了。
“我确实是你舅舅,齐冀才是你爸爸。”我蹲了下来,和他平视。
他用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我,没说话。他这点都和我很像,没听到自己想要的话之前都松口。
“别的小孩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但你不一样。你和爸爸,还有舅舅生活在一起,可这并不是说你别的小孩子少了什么,你也有妈妈,你的妈妈,与别人的也没有什么不同。”我知道他能懂我,他很聪明,但我还是觉事情应该是可以慢慢来的,他的时间还很长,有些东西没有必要现在就懂。
但这次对话大概是有预谋的,齐申歪着头,问出的问题简直一针见血:“可是为什么爸爸为什么要和舅舅住,而不和妈妈住?”
我有一瞬间有些呆住了,我根本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但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惊呆了。
“其实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我爸爸喜欢你。”他理所当然地开口,毫不在意我脸上震惊的表情,接着说:“你是我的舅舅,也是爸爸的恋人。”
他突然把纽扣上的气球接下来,然后像我一样的,把气球的绳子系在我的纽扣上,认真地看着我:“那你也做我的妈妈吧。爸爸说亲人之间就要互相帮助和回报。你看,我也给你系上气球了。”
——
在我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时候,有人突然从我背后走出来,抱起了齐申。
是齐冀。
他把齐申抱起来,神色如常地跟我说:“走吧。”
他不想让我为难,但这并不代表,齐申说的不是他同样认为的那些话。
我揉揉眉头,觉得这很难办了,这父子俩都段数太高,套路太深。
我站起来跟在他们后面,突然觉得天空特别蓝,而我整个人在阳光下,像是被晒得融化的巧克力,有种诧异的,却不能说是糟糕的感觉。
“申申快来吃冰欺凌球!”小孩子像是忘记了刚刚的谈话一样,不一会儿就开开心心地喊我去吃东西。
可我走过去的时候,齐冀已经帮我选好了。冰柜里不同口味的冰欺凌装在不同的盒子里,选好了用特殊的工具挖出一个球来,倒扣在脆脆的冰欺凌桶上。
我看接过冰欺凌,香草和橙子,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齐申却还在旁边喊:“申申你等一下吃一点我的,我知道你喜欢巧克力味的!”然后一脸你看我对你好吧的表情
齐冀挑了挑眉。
我笑了起来。
“好呀。”我咬了一大口冰欺凌,冰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齐冀站在一旁,显然不打算参与吃零食的环节。而我舔着冰淇凌球,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是说给齐申的,而我的眼睛却深深注视着齐冀。
我缓缓说道:“那你刚刚的请求,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哇,终于写完了。但其实还有很多伏笔没有说明,这些我会写在番外里。虽然我觉得我暗示得很明显了。
可能有人觉得结局太仓促,但我想,可能现实就是这样吧,很多事情我们想着要弄清楚,咬着牙不原谅,可最后还是会妥协与心中期盼与悸动,于是仿佛答案也并不再重要;又或者心情已疲惫,不希望陈旧的过去再打扰脆弱的未来。
嗯哼,但是小说里我还是会把事情说明白的嗷嗷嗷。
啦啦啦啦接下来更新不断(大概吧_(:з」∠)_)然后会开新文,完全不同的风格……嗯哼感兴趣的人一定要hold住……真的……
第55章 番外一
景宣发来短信,说出国前想跟我见最后一面。
我想了想,约他到机场附近的咖啡厅,还给他买了一个礼物,一个精致的酒瓶挂坠。
我原来说过,他调酒就像耍刀一样,让人从心底升腾出震撼,我当时非常喜欢他这股迥于常人的气势,于是将他收到酒吧来,他是跟我最久的店员,亦是朋友。
或者亲人般的存在。
“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
“不知道。”他如实回答我,“英国那边还要去面试,只有过了面试,才能留在那儿当学徒。”
他去英国,是为了在调酒上深造。
我很开心他有这样的机会,“这个给你。”
他接过,手指苍白纤长,根骨分明。
“说吧,有什么事?”我露出温和的笑,指尖在玻璃桌上敲出清脆的声音,“你小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特意约我见上一面?”
他没有回答,突然伸出手碰了碰我的嘴角,轻声开口:“……是真的。”
他垂下眼睛,悬在头顶的灯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打上柔和的阴影,仿佛艺术家倾尽一生细细打磨、经久未出的雕塑。却让我想起的是,最初见面的时候,他不过是个男孩,沉默寡言,涉世不深。
我半天才反应改过来,他说的是我的笑。
“我还是最喜欢那个四叶草的挂坠。”他突然说道。
毕竟我和他相处得太久,随便一句话就能勾起沉甸甸的回忆。我一时无法接话,于是轻啄了一口咖啡,没有出声。
其实我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
“对不起。”他抬起头,大概是下了很大决心,“但我不是来为我做过的事请求原谅的,我是想来告诉你一个事实。”
他定定地看着我,“其实在很久以前,齐冀就知道我有问题。”
我愣住了。
“但他没和你说。”他肯定道:“他帮助我,甚至主动和施凛联手,一起整垮了钱家。”
“钱家曾害得我家破人亡,但齐冀其实是毫无原因参合进来的,整件事情于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有了他,很多事情方便很多,痕迹也被清理得很干净,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我想来想去,最后觉得,他应该是因为你。”
我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然而他站了起来,并没有接话,而是说:“我要登机了。”顿了顿,他的眼睛似乎也带了一些不好意思,“不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站起身来给他了一个拥抱。
他比我高,肩膀也比我宽厚,但还是像一个没长大的青年一样,将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看不见他的眼睛。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他本人亲口说。”他抬起头,眼睛罕见地弯了起来,却掩盖不了深处的悲伤,“我给他发了个短信,你们好好聊聊。”
他对我做了一个口型,再见。
——
我带着一肚子疑惑,跌坐回椅子上。
我没打算走,虽然我一直期望齐冀能自愿说这些来,但是景宣的话无异于一声惊雷,让我突然觉得难以再等下去。
大概不到十分钟,令我失措的那人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B市的气温已经转凉,他却身着意见淡泊的烟灰色衬衣 ,一边大步往里走来。一边举着电话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
自从我住进别墅,我就几乎没有见过他脸上出现惊慌到愤怒的表情。
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头,视线无比准确地对上我的。
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关掉了手机,几乎是朝我跑了过来。
“你别急,我不会走。”
我很明白他刚刚那一串动作的意思,叹了口气,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被他一把钳住了手腕。
“你这样也没有用。”我表情冷下来,刚想问“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结果到了开口就只有两个字:“说吧。”
不走是一回事,解决问题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打算放过他,所以态度很坚决。我甚至有些庆幸,说不定景宣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的眉头深深拧在了一起,想来景宣之前和他说得很清楚。但他没接我的话,只是沉声道:“先回家。”
我闻言狠狠地甩了他的手,虽然没成功,但是力道和表情都很好的欺骗了他,让他以为我下了狠心。但我要的不只是这个,我一字一句地开口:“你在怕什么,齐冀。你是在怕我一声不响地离开吗?”
我想到了什么,又冷笑着补了一句 :“确实,七年前我有这个能力,现在一样有。”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手箍得更紧。
我们两个就这样对视,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我要绷不住脸上的表情时,他突然妥协了一般,微微撇开头。
他的语气变得松软,“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告诉你。别走。”
我松了口气,然后坐回刚刚的位置,他拉着我的手,坐在了对面。
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这样的情况下,他终于要和我坦白。我想我在未来的仍何一天,都不会忘记这些画面,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
他看着我,眼睛很深,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