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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剑三同人)修罗道[羊花 剑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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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两个男人。
  年轻的神策士兵生怕长针眼,厌恶地“呸”了一口,就要关上屋门。却听到身后一声低喝:“慢!”
  。
  神策士兵们去而复返,曲清商维持着将云随风的双手反扣在身后的姿势,慢慢支起身子:“军爷,怎么了?”
  他扬起那张人畜无害的妍丽面孔,万花谷墨色的外袍松松垮垮搭在肩上,如瀑的黑发散了一背,嘴唇因为亲吻而显得有些红肿,一副潸然欲泣的模样。然而那喝令开门的神策军官却并没有看他,鹰隼般的眼神缓慢而谨慎地将云随风上上下下扫了几遍。
  他慢慢抬起手臂,跟随在他身后的神策士兵们迅速奔进屋子,作合围之势:“把这两个人都绑起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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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四。泛若不系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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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长官下令,便有两个人拿了绳索走上前去,想将云随风与曲清商擒下。曲清商垂着双手,并没有反抗,似乎是要束手就擒。见他这般反应,反倒是神策长官喝止住两个属下,道:“此人恐怕是春宵楼灭门一案元凶,善于用毒,不可妄动。”
  听到这话,屋中的神策军士们顿时谨慎起来,手中兵器纷纷出鞘,缓慢而谨慎地朝二人聚拢。
  “呵。”
  曲清商忽然笑了。
  依旧是那张人畜无害的妍丽面孔,他周身的气息却在瞬间变得肃杀。众目睽睽之下,曲清商慢慢放开云随风,白皙修长的手指从鸦黑的大袖里探了出来,忽的一扬!
  “小心!”
  统领一声暴喝,周围军士们皆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脸——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原来不过是曲清商在虚张声势。发现自己上当的神策军士们顿时一阵恼怒,也不顾得许多,举起兵刃便冲上前来!
  “唰”的一声轻响,在一片混乱的屋中几可忽略不计。统领却看得清楚,竟是曲清商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双手,足尖一勾,将一只小小的瓷盒顺着地板踢了过来!
  黄杨木的地板打着蜡,十分光滑,那只瓷盒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啪”的一下撞在了统领的靴底,滴溜溜地打着旋。统领登时想起,之前青楼中妓女与恩客们凄惨的死状,只叫道“后撤!后撤!”便向后急退而去,用袖子遮掩口鼻。见首领如此失态,他身旁的其他神策士兵顿时也晃了神,如过江之鲫般朝门口跑去。
  不大的房间之内,一时兵荒马乱。而曲清商却趁此机会,一把揽住云随风的腰,破开雕花的窗户,跳了出去!
  似乎仍是前夜场景的重演,两个人身上笼着轻薄窗纱,相拥着下落。只不过这一回,却是曲清商搂着云随风,从画舫二层直接跳到了甲板上。
  这样大的动静,把甲板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曲清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蹬着船舷直接跃到了下面一艘小舟上。
  “什么人!”
  一个神策士兵提着枪,骂骂咧咧地晃了过来。上画舫搜查原是件美差,不光能从老鸨手里榨得几钱银子,万一真搜着了,说不定还能赚上免费的一夕温存。是以他此刻留守舟中,满心满腹都是不乐意,见两个人莫名其妙从画舫上跌了下来,也不多言,从腰后拿下马鞭就抽。
  ——然而,神策士兵始终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鞭子落在肉体上的那声脆响。他有些诧异地抬眼,却见曲清商左手揽着云随风,用右手的长袖缠住了他的鞭稍。
  鸦黑的大袖轻轻一震,神策士兵便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灌注了真气的长鞭坚硬如铁,曲清商顺势朝前一推,对方便连人带鞭一起摔进了河里。
  从跳下甲板、到接住一鞭、再到把人推入河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一息时间。曲清商听得画舫上一片喧闹,也不再耽搁,蹲下身子摸到船板上的几个铁扣,上面连着的锁链另一端钩着画舫的船舷。他用力将环扣掰下,转身一把扯住桅杆旁的绳子,“哗啦”一声便将风帆放了下来。
  “抓住他们!”
  追兵的声音这才从画舫上传来。原来他们慌里慌张地躲了半天,那只瓷盒却兀自转着停了下来。有人大着胆子用枪尖一戳,却看见嫣红的脂粉从碎裂的瓷片中洒了出来——原来不过是一盒胭脂。
  同样的伎俩,居然连续中招两次,也难怪神策统领气急败坏,招呼着手下冲到窗边,准备追下去抓人。然而就在这时,不知是谁一脚踩爆了窗前地上的一个生宣叠成的空盒,一团淡紫色的雾气登时腾了起来!
  依旧是花香,却又烈得逼人,仿佛有人用春天的百花酿了一樽醇酒。浓郁的香气沿着鼻端直冲入脑,冲乱了视线、隔绝了声音,目之所及一片混沌昏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毒……统领脑海中转过最后一个念头,沉沉扑到在地。离窗边最近的几个神策军士亦是吭都没吭出一声,便纷纷踉跄倒地。其余人见到这诡异场面,忙不迭地退出屋子,皆是两股战战。
  没了统领的指挥,这群军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了主意。窗户是不能走了,但是又有谁能保证,长廊和楼梯里没有那人早就布好的局?
  是以当他们终于追到甲板上的时候,那艘小舟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夜风浩荡,曲清商昂首立于船头。长发高高扬起,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这小舟原本便是神策的战船,尖头窄舷、吃水极浅,风鼓满了帆,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很快就冲出了神策军在河道口拦起的搜查线,将灯火通明的画舫与其余小舟抛在了身后。
  。
  因为是顺风,小舟很快便驶入河道,算是离开了长安城的地界。曲清商心情愉悦地回了船舱,却发现云随风自从上船,便一直跪坐在角落里,没有说过话、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他不禁有些奇怪,凑过去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小郎君,怎么这么老实?”
  “……”
  “莫非你还真以为我会在渭河里下毒?”曲清商又凑近了些,习惯性地用食指点点嘴唇,笑不可仰,“若真是如此,至少得带上一马车的□□罢?这点常识都没有,难怪被人骗。”
  面对他言辞间的调笑,云随风依旧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抬起头来,望着曲清商,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翻涌情感。
  就这样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那群神策,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
  曲清商一怔。
  之前在画舫里时,那个神策首领确实是在确认云随风的相貌之后才下令抓人。这本是个不起眼的细节,没想到却被云随风注意到了。曲清商眨眨眼睛,笑道:“想来是小郎君的相貌着实出众,才令人一见倾心——”
  “为什么?!”云随风低低地吼了出来,打断了那人的胡言乱语。他猛地攥住曲清商的手腕,语调因为愤怒而颤抖:“你杀掉这么多人,只为擒我至此?”
  “唔……!”
  曲清商被他握住腕子的时候,便是一声闷哼,两条俊秀的眉也皱了起来。云随风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自在画舫里便压抑着的震怒此刻全然发泄出来。他狠狠将人按上身后的舱板:“他们说春宵楼被你灭门,复又杀了那个画舫上的姑娘,还有被你毒倒的几个神策——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在你眼中都是儿戏么?!”
  然而曲清商并没有回应他的质问,只皱着眉,喃喃地说出一个“疼”字。见对方似是不懂,便又重复了一遍,“我很疼……”
  云随风这才注意到,在他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早已愈合、却依旧狰狞非常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人粗暴地挑断了手筋,又草草接上。
  怪不得曲清商用左手执笔,打斗时也从不用右手——彼时云随风只以为他是托大,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缘故。
  只可惜,对方这难得的示弱并没有引发云随风的任何同情,一时倒只觉得可笑。他近乎残忍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尖狠狠碾过伤口的位置:“原来你也会疼?”
  曲清商疼得脸色煞白,额上的冷汗涔涔而落。但他还是强撑着抬起脸来,望着云随风近在咫尺的面孔,慢慢弯起唇角:“你说的没错……那些人命在我眼里,就是这般,一文不值。”
  “你——”
  云随风双目泛红,身上杀气愈胜,如同出鞘的长剑。曲清商却丝毫不惧,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几分。他伸出左手,慢慢抚过对方的眉眼,描摹着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小郎君是要为民除害吗?”
  他的语调五分挑衅五分轻佻,却如同一桶冰水猛地将云随风泼醒。无边的杀意在触到封脉金针的瞬间溃散殆尽,被封住的真气无处循行,一时间居然让他气脉逆乱,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随风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再也没看曲清商一眼,默默走到船舱中离对方最远的角落。战船中并没有供人休息的房间,是以云随风只拢了拢衣襟,便在地板上侧躺下去。曲清商盯着他颓然的背影看了一会,复又从袖中掏出图纸与炭笔,在油灯下写写画画。
  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见烟涛微茫,小舟如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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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〇五。孤馆灯花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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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依旧疼得厉害,眼前的的机关墨线仿佛有生命的活物,纷纷叫嚣着纠结缠绕。曲清商猛的合上图纸,用左手握住右腕,慢慢揉捏着。
  云随风已经睡下了,船舱之中一片寂静,只有河水有规律地拍打着船舷,与头顶风过白帆的声音。明净的月光照进屋内,在地板上投下窗棂纤细的影子。曲清商吹熄了油灯,慢慢地蜷起身子,将自己缩成角落中小小的一团。
  恍惚中他好像又听见了雨声,淅淅沥沥的,打在青灰的瓦片上,又一串一串地流下来,好像晶莹的珠帘。
  “下雨了……”
  他轻声自语。风中是青草的香气,远远送来不知何处的笛声。师兄总是说,万花谷是个很美的地方。虽然他从来没去过那里,但在想象中,应该也有一块地方会有这样一片蒙蒙细雨。
  脚下一片猩红,连带着身上的玄衫也有大片大片暗色的痕迹,是尚未冷却的血。那个给了他一切、又带给他噩梦的人,安安静静地倒在雨里,长发散开像是一朵黑色的花。
  江南三月的柔柔春雨,冲淡了地上的血迹,亦冲散了空气中的腥味。只剩一缕清幽的沉水香气,固执地在他的衣角盘旋,久久不愿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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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清商在漆黑的夜里翻身坐起,冷汗透裳,喘息急促。春雨、血迹、沉水香气……都不过是梦中的臆想,只有窗外一轮清冷明月,在身上投下白沙似的亮光。
  又是这个梦,曲清商闭上眼睛。手腕还在一抽一抽地疼着,五根手指虚虚地摊开,竭尽全力也握不成拳,就像他竭尽全力也抓不住的那些过往。
  身后,云随风也被他的动静吵醒了,警惕地坐了起来。他内力虽然被封,五感却依旧敏锐得很,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靠近。曲清商坐在地板上,略喘了一会,便摇摇晃晃地起身。云随风不知对方又要玩什么花样,颈侧却忽的一凉,原来竟是被曲清商袖中的判官笔抵住了动脉。
  虽然有几分吃惊,但云随风的心中并无惧意,只当是这恶贼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却不曾想,曲清商居然就这这个姿势,将他拉倒在地,一手一脚旋即压了上来:“睡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初醒之人真实的困倦与疲惫。云随风浑身僵硬,想要将人推开,颈侧的寒意却又令他不敢妄动。
  鸦黑的大袖覆在身上,丝绸细滑的纹理蹭着他的手背,而那人的体温也逐渐透过衣料传了过来,将他的后背灼得一片滚烫。曲清商似乎真的单纯需要一个人来抱着,云随风只听见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和着轻轻的涛声,安静得如同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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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前夜之事,仿佛那相拥而眠的一晚从未发生。许是为了逃脱神策军的眼线,曲清商并没有将小舟停在任何一个渡口,而是随意选了处浅滩便上了岸。而后,便从驿站偷了两匹马,带着云随风一刻不停地朝北赶去。
  如今正是暮春时节,天蓝水清、日光和煦,倘若三五好友结伴踏青,倒也是美事一桩。只可惜两人各怀心思,连貌合神离都嫌勉强。
  曲清商在赶路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避开人多的城镇,甚至偶尔还会在沿途的客栈歇息一晚。他本就长了副妍丽的相貌,兼之总是言笑晏晏的表情,半分都不像是在押送,反倒是云随风总冷着脸,仿佛一尊煞神。
  这般日夜兼程,很快便到了马嵬驿地界。曲清商停下休整一天,采买了些干粮杂物,又换了马,复又上了路。
  走过殇阳道,黄土夯实的官道就到了尽头,只剩下行脚商的骡马踩出来的细细小路,沿途的人烟也逐渐稀了。傍晚时分,两人才路过一座小镇,曲清商远远看到路边有间客栈,便勒停了马,解下褡裢,准备在此歇息一晚。
  昆仑正是化雪的季节,进山的路泥泞不堪,行脚商也少了许多,客栈里冷清得很。客人只有他两人,昏昏欲睡的掌柜从柜台后抬起头来,招呼伙计上前招待。
  “这么晚了,二位客官当是住店罢?”小伙计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脸庞稚嫩得很,一双眼睛看起来却非常机灵,“待会我就帮二位把马牵到后院去喂,保证是上等的马草。好几天都没客人,我们大堂里的桌子脏得很,不过客房每天都还收拾着,客官尽管放心。对了,小店很是有几样拿手好菜,是给您送房里去?”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曲清商压根没插得上话,反而觉得有趣。因而他颇塞了几串钱给小伙计,颔首道:“饭食就不必了,烧几桶热水送到房里。”
  小伙计得了钱,眉开眼笑地跑了。掌柜的低声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放下手中的算盘,引着二人去了一楼的客房。
  房间不大,泛着一股空屋特有的潮气。曲清商照例从包袱里取出干粮,分给云随风吃了,就听见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却是那个小伙计按照吩咐,提着热水上楼来了。
  水桶太大、小伙计人又太小,吭哧吭哧地半天挪不了几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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