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宫主(穿越时空+女变男)----梨兮蝉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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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作为人质,注定是任人摆布的命。
而我这个所谓的人质,除了自由,什麽都有。
冰城的岁月终年不变,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呆了多少天。
心里的不安一日犹胜一日,我害怕师父已经忘记我,害怕自己要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午间小睡梦到了师父,站在一望无际的花海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他走过去,他张开了双臂开心的笑,欣喜的走上前去,一个紫色的身影蝴蝶般扑进他怀里。
那个女人抱著他,回头对著我一脸妩媚的笑。
猛然坐起身子,满身大汗的醒来。
侍婢上来为我搽拭身体。
我一把推开她,凶神恶煞的问:『萱漠冷在哪?!』
她吓了一跳,哆嗦著说城主去了祭祀塔。
没有梳头,连鞋也不穿,我在长长的冰廊上狂奔著。光脚踏到冰凉的石板,冷的刺骨。但我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我要回去,回银之海去,纵然师父眼里已经没有我,我也要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远远的看到祭祀的人群。
萱漠冷站在祭台的入口,望著那些巨大的人像发呆。
冲过去大喊:『萱漠冷!』
他回过头来,看到我,眼里露出惊讶的神情。
别人不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堪入目。头发披散著,身上只披著一件寝衣,光著脚踩在青色的玉石上。
周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我。
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眼神坚定的看著他。
『我要回去,』我几乎是喊出来,『马上送我回银之海去!』
他仿佛早就料到我要说什麽一般,脸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怎麽穿成这样跑出来,』他轻轻的为我整理衣襟,『会著凉的。。。。』
我狠狠的打掉他的手,凶霸霸的喊,『你别给我岔开话题,我要回去,现在马上就要回去!』
他有些怜惜的看著我。『协议的期限还没有满,而且,邪王也并没有要你回去的意思。』
『你说谎!!!』我勃然大怒,一手将他的衣领抓住,『师父怎麽可能让我在这里呆那麽久?一定是你的阴谋,你想利用我来牵制师父,是不是?!!』
『幽冥宫主,你不要太嚣张了!!』边上一人大声喝道,『这里可是无相城,你在这里一天,就是无相城的人质。敢对我们城主不敬,我项傅第一个不放过你!!』
萱漠冷淡淡的道:『项将军,不得对宫主无礼。』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从我身边鱼贯而过,那个叫项傅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手还抓在萱漠冷身上。
他静静的看著我。
『冥儿。』他叫道。
我一怒,『不许你这麽叫我!』
从小到大,只有师父才可以这样叫我的名字。
轻轻叹息一声,『幽冥。』他柔声说,『我现在。。。还不能让你回去。』
『为什麽?!』他垂下眼帘,并没有回答。
我用力的摇他。
『为什麽?为什麽不让我回去?说话呀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他一点也没有反抗,削弱的身体随著我的手前後晃动,水墨色的长发散开来,拂在脸上。
我心里一阵愤恨,这个人要杀我易如反掌,为什麽这样毫不还手任我为所欲为,可是气头上我哪管得了这麽多,只想著他有多可恶非得把我弄来这个鬼地方。
一手将他撂倒在地,一只手狠狠的指著他:『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本宫主说要走就是要走!』
『。。。。为何要走?』他手撑在地上,仰起脸看我,『我待你不好?』
我一怔,他的眼里分明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薄薄的嘴唇淡无血色。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每次一发脾气这个人就露出这副表情。要装可怜是吧?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发狠的一跺脚,『是!你本来就不安好心,先前虚情假意,以後指不定要怎麽折磨我。少给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想利用我来害师父,门儿都没有!』
他低下头,头发搭落在胸前。
『你误会了,』他轻声说,『我从来。。。。没有那个心思。』
『哼,象你这种人说的话,你以为本宫主会相信吗?』
他笑了笑,眼里满是宽容,『那好,你说,你想要我做什麽才肯相信?』
『送我回去。』我想也不想的说道。
他歉意的看我,『我做不到。』
我冷眼看他,『你分明知道我只有这麽一个愿望。』
『抱歉,』他说,『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那你就省省吧,别再惺惺作态装作一副好人,你我都知道,你安的是什麽心。』
『。。。是吗?』他淡然的笑,眼底一丝落寞,『我倒真希望你知道,我到底是什麽心。』
我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转身望外走。
我想回去,难道非得经过你同意吗?萱漠冷,你未免太小看我幽冥宫主了。
七
碧清池。
『本宫主要沐浴,你们都退下吧,没事不许进来打扰。』
侍女们应了声,躬身退出去了。
我双足一点,纵身跃上石壁。
一汪清泉从石壁中央的碧玉龙头中流泻下来。
我左手攀住龙头,右手探进龙嘴里,摸了一包东西出来。
打开,里面是一把剑、干粮和一些杂物。
除下衣物,也放进包里,我将包袱系在脖子上,翻身下水。
半个月前已经发现,这个池子下方有一条暗河,所以泉水不断注入,它始终满而不溢。
我挖通地道,又小心的将石板移回原处。
没有人发觉。
这里是萱漠冷专用的浴池,除了清扫,一般不会有人进来。
潜入池底,移开石板後,洞口露了出来,刚好够我通过。水池的水与暗河相融合,卷起一个漩涡,我将头伸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俯身从洞口潜了进去。
暗河里的水并不冷,大概是连著上面的温泉的缘故。但是水流湍急,我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逆流而上。手扶著石壁急速前进,水流划在脸上如丝般滑,又有些微的刺痛感。
前几天也曾下来探过,这条河自南往北,从城中央通过,上游应该是连著一个温泉,这也是碧清池的那股温泉的由来。
闭气在水下潜了许久,终於忍不住,微微浮出水面,换了口气,继续潜。
看到了,前方有一个洞口,碧玉龙头的身子从那洞口正中穿了过去。
我腿一蹬,扑了过去。
洞口有些窄,费力的穿过去。
突然身子一紧,包袱被什麽东西挂住了,我用力一拉,那把剑从包里掉了出来。
我的头已经出了洞,身体还夹在中间,这会要折回去,却是万万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剑滑入河底。
觉得有些可惜。这剑名『冰蝉』,是天下至寒之物,半年前现於炎月沙漠,为了它,我还跟燕翎争夺了数日之久,最後以一招偷龙转风才弄到手,现在竟然掉在这里,实在可惜。
但现在我也顾不了那麽多,挣扎著穿过洞来,脚在石壁上一蹬,轻轻的浮了上去。
哗啦——
清新芬芳的空气扑鼻而来。
睁开眼,周围开满了莲花,洁白若雪。
惊讶的四下张望,湖面氤氲蒸气,湖边生满了奇花异草,好一个人间仙境。
没想到冰原上还有这样的地方,简直就象是沙漠里的绿洲。
走上岸去,身上的水珠被风一吹,冷的我一哆嗦。
将包袱从脖子上解下来,拿出衣物穿上。这包袱以防水布制成,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湿。
我不敢在岸边久呆。那群侍女很快就会发现我失踪了,以萱漠冷那样的精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发现我的小把戏。
站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空气清冷而新鲜。
心里一阵轻松。萱漠冷,不靠你,本宫主照样能回去。
将包袱往肩上一搭,大步朝前走去。
八
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麽诩役这里会被人称作『死亡之地』。
抬眼望了望,茫茫雪原,仍旧无边无际。
不禁有些丧气。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连只鸟也没见。
其实别说是鸟,基本上我连一棵树也没有看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单调的让人心烦。
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著。
努力的回想来时候的情景,那时是由天启城的人领路,我坐在一辆大车里,闭著眼打了许久的瞌睡。
然後醒来时,就到了这座死亡之城。
当时轻车熟路,大概也就花了那麽一天半的时间。
而现在——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那个疑问已经被面前插著小棍的冰山证实——那是半天前我弄上去做记号的。
我迷路了。
垂头丧气的换了个方向继续走,暗自後悔出来时没偷张地图。
现在怎麽办?难道要折回去?
想到这个念头,我赶紧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好不容易逃离萱漠冷那个大魔头的魔掌,这麽一小会就主动回去,我的脸要往哪搁呀!
而且,费这麽大劲可都是为了回银之海,现在连雪原都还没出就要回我乖乖回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
再多转悠几圈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前面就是个小村庄了。
又望前走了一阵,发现天空有点不对劲。
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暗下来了?直起身子,风渐渐大了起来,刮在脸上有些冰冰的。
头皮一阵发麻。
不是吧?刚出来就碰上大风雪?!真怀疑这鬼天气是故意跟我作对。
四下张望了一番,周围空空的,让我上哪去躲啊。
『可恶!』恨恨的骂了一句,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
好歹得去找个冰山什麽的挡一下才行,不然我不冻死也给活埋了。
风更紧了,刮的脸上生痛,大片的雪花夹著碎屑纷纷扑在脸上,有几片还落在脖子里,冷的我一哆嗦。
啊,前面好像是座冰川。
我大喜的跑过去。
这座冰山有些奇怪,比普通的冰山矮多了,身上还枝枝丫丫的。
我也没细想,一溜小跑就过去了。
咦,是我眼花了吗?冰山怎麽好像动了一下。
下一秒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冰山慢慢的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雪白而面目狰狞的脸。
它身上的根本不是树枝,是手,每只手上都生著锐利的冰刃的爪子。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哪里是什麽冰山,分明是雪原上肆虐的魔兽——雪妖啊!
我转身狂奔。
但是太迟了,它已经发现我了,呼啸著追了过来。
它的身躯过於庞大,所以行动也不怎麽迅速,但是一步就跨出老远。而我在深及膝盖的雪地上根本毫无速度可言,再加上刚才已经跑了那麽远,腿脚早就僵硬,这会儿简直比爬行还慢。
下意识的一回头,我惊恐的发现它的牙都快凑我後脑勺上了。
那比我的剑还长的牙啊。。。。。。
我吓的一缩头,电光火石般往旁边一闪,啪——刚才站的那块地瞬间凹下去一个大坑。
我的妈呀,我要反应慢点还不给拍成人干了。。。。。
眼看著它爪子又伸了过来,我赶紧再跳开,可是它的手掌未免也太大了吧,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堪堪跳到坑边上?
我直觉的发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不给拍死也迟早得累死,当下决定先下手为强。手伸到腰边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冰蝉剑、丢暗河里了。
啊啊,我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哀嚎,完了,估计今天就命绝於此了。想不到我一世英名,居然葬送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原里,死後还被妖怪拿去果腹。。。。。啊啊啊。。。。
看著雪妖的动作越来越迅猛,简直把我当个苍蝇拍来拍去,我心里这个气愤啊。
眼瞅著这家夥身体坚硬如冰,只有眼睛还显得柔软。
脑中一冲动,忍不住跳上去一脚踢在它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上。
它嗷嗷叫了两声,手舞的更快了。
哗——我的衣摆被划出个大口子。
怎麽办,心虚的发现,刚才那一下好像火上浇油了。
我这会已经绕到了它脚边,它的冰刃在地上划出一条条深及寸许的雪痕,却没有一条能靠近我。我突然明白过来,这家夥的身体太大,胳膊又僵硬,是没有办法弯曲过来抓我的。
当下在它脚边乱窜。
本以为这家夥拿我没辙了,没想到它隆隆一动,比手掌还大的一只脚脚遮天蔽日的踩过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跳呀,那不正对上它脚底板了。
当机立断,趴地上一阵滚。
啪嗒————
脚板在离身侧一个拇指宽的地方落下来,鼓起的风将我吹起老远。
还来不及拍胸口压惊,突然听到它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跳起来就跑。
嗯?好像没有追上来?
回头一看,那巨大的雪妖一手捂著眼睛,发了疯一般的狂踩乱抓,却始终碰不到那闪烁灵动的身影。
我停了下来。
萱漠冷。
他果然追来了。
我只是没料到,他来得这麽快。
九
眼看著他一个纵跃,长剑当空,一道耀眼的光芒,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雪妖,哗的从中间裂开来,血如喷泉般涌出,四下飞溅,却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这个人无论什麽时候都那麽耀眼,即使是剑劈下去的瞬间,也依旧那麽潇洒翩然。
我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如他那样,面对血腥,仍保持著那抹云淡风轻。
他还剑入鞘,抬眼向我望过来。
我愣了愣,转身拔腿就跑。
心脏剧烈的跳著,仿佛要从胸腔蹦出来,腿已经硬的抬不起来,我仍然不敢停下。
并不是怕他会对我怎样,我只是不敢面对他的眼睛,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只要那带著淡淡哀伤的目光,哪怕是在我身上停留一秒,我也承受不了。
暴风雪更大了,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子一般,大块的雪打在我脸上,脖子里,生痛。
我的眼都要睁不开,瞎子一般在雪地里摸索著。
终於精疲力尽,望前一扑趴倒在地上,雪扑了一头一脸,却已经感觉不到冷。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在我身上,模模糊糊的睁著眼,看著自己的头发一点点被染成白色。
。。。。。。脚步声。
皮靴踩在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即使是在风中也听得格外鲜明。
我心里明白是他,他既然故意让我听见,我也就懒得再跑。
。。。该来的、始终会来。
听到那脚步在身前停下,睁开眼,看见一双绣著银线的靴子。
『你还真能找。』模糊不清的嘟哝一句,坐起身来。
脸上被雪硌的生疼,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他蹲下来,捉住我的手。
『别揉,会把皮搓掉的。』那声音细微平和,却在风雪的呼啸声中听的清清楚楚。
我抬头看他,并没有想象中气极败坏的表情,那双眼里满是温柔。
心里莫名的气,一摔手站了起来。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