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风一杯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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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见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随手抓起地上的雪球就向凤昱的脸上糊去。一旁的下人和卢青都是满脸的焦急,纷纷上去劝解,他们兄弟打架,无论孰是孰非这跟着凤阳的梅园下人都逃不过责罚,如今只求在事情闹大之前制止他们。
卢青比他们更加着急,赵掩瑜当时嘱咐他要好好照顾顾明宸与凤昱,没承想转眼便变成了这样。顾明宸哪里肯看着凤昱被欺侮,上去就想把凤阳从凤昱的身上拽下来,奈何他人力气也小,凤阳只要甩一甩衣袖便能将他推出去。卢青被他这番举动闹得手忙脚乱,一边要护着顾明宸,还要注意另一边凤昱。
凤阳又抓了几把雪从凤昱的领口处塞了进去,见他真的不再反抗也逐渐失了兴味,松了抓着的衣领,拍了拍手起身,离开时还不忘警告地瞪视凤昱一眼。
众仆人简直是欲哭无泪,凤阳最后的神来之笔导致凤昱不得不再去换一身衣物,这样他们想要瞒过去的想法怕是不能实现了。
顾明宸和凤昱都被冻得瑟瑟发抖,卢青见状也没有心思想其他,而是问梅园的仆人道:“有没有地方让他们先换一身衣物?”
“有的有的。”一名机灵些的仆人连忙答道,带着三人向梅园的另一边走去。
“这里就是客房,我们已经备了炭火。”那仆人的神情颇为殷勤,只希望怒气冲冲的卢青能放自己一马,为自己说几句能脱罪的话。
“多谢!”只可惜卢青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拉着不愿他抱的顾明宸进了温暖的客房。将顾明宸抱到床上,正准备脱掉他身上已经湿了的衣物,顾明宸却怎么都不肯配合,只是轻推了卢青一把道:“出去。”
卢青无法,只能退了出去,对一边的凤昱道:“麻烦殿下了。”凤昱一怔,他可不懂得怎么给一个两三岁的团子换衣服。
屋内炉火烧得正旺,全然没有屋外的寒冷,凤昱望着乖乖坐在一边的团子实在不知如何下手,折腾了半天终于将他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自己额上也要早已汗湿一片。
将他塞进厚实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随即快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也缩进了被子里。
两人面对着面相安无事地烤了一会儿火,顾明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裹着被子爬到床边,凤昱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住他。却见顾明宸拿起自己换下的衣物,从衣物上拽下一个荷包。
“这是什么?”凤昱见他宝贝的样子好奇道。
顾明宸没有理他,只是往床的内侧缩了缩,严肃回答道:“谢礼。”说完打开荷包,这荷包被缝了一层油纸,即使滚得满身是雪,荷包里的东西也没有遭殃。
待顾明宸打开,凤昱才看清里面装着的是麦芽糖,顾明宸掏出一颗麦芽糖塞进对方嘴里道:“你的。”随即又取出一块道:“我的。”说完就将那块麦芽糖塞进嘴里。
凤昱还未细细品味这麦芽糖的滋味,便见顾团子又取了一块麦芽糖对他甜笑道:“我的。”凤昱默然地看他一边说着我的我的我的一边塞了自己一嘴的麦芽糖,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翻身倒在床上一边打滚一边大笑,这团子实在太有趣了!
顾明宸只是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凤昱,心中给他下了一个“奇怪”的定义。
在外边等候的卢青听见屋内传来笑声才送了一口气,随即转身往顾寒昭和赵掩瑜所在的地方走去。这事他必须一字不差地向爷和公子禀明清楚,否则小少爷便要白白受着罪了!
另一边顾寒昭大胜谢太傅,逼得谢太傅不顾脸面地撒泼大闹,活像个顽童似的硬是要与他再比一局。顾寒昭正头疼呢,便见卢青匆匆赶来且脸色难看,而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凤昱和顾明宸却失了踪迹。
卢青上前附在顾寒昭耳边简要地将事情经过讲清,顾寒昭的脸随即也沉了下来。谢太傅见状,也不再吵着与他再下一盘,只是及时地收好自己的好奇心,起身让出一点空间让他们详谈。
“谢太傅,我有事与你相商。”顾寒昭也是气极,他家团子娇生惯养的,脾气又不好,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可这件事自己还不能出手,无论如何,现在的十皇子还是一张极好的牌,起码在凤昱真正掌握权势前,十皇子是他的保命符!
宣武帝虽然中意五皇子,但却迟迟不肯立太子,如今五皇子还没有出手对付自己的兄弟,是因为他们要么年纪太小,要么不成气候。可一旦凤昱成年,还未坐上太子之位的五皇子是不是会开始忧心这些与他同样有资格登上至尊之位的兄弟会与他争夺呢。
正因如此,凤阳必须安然活到凤昱成年,有了张扬的凤阳,凤昱再低调一些便不会再引起过多的关注。
顾寒昭和谢太傅走到僻静处,将卢青与他所说的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给谢太傅知晓。谢太傅边听边叹气,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太傅,对于皇家之事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顾寒昭所说的他也和气愤,可除了气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此事我只是告知谢太傅,并未有其他意思。”顾寒昭见他表情为难解释道。
“哎。”谢太傅重重叹了口气,有些话虽不能诉诸于口,但他心中却早对凤阳留下了残暴的印象,此子实在难堪大用。
“其实我找谢太傅还有其他事情。”顾寒昭见他已经产生了偏向便不再执着于此,转而问道:“这几日我一直想要拜访谢丞相,只是苦无门路,不知谢太傅能否帮忙引见?”
“这……自是没有问题。”谢太傅想起谢丞相曾经对顾寒昭多有夸赞,想来不会拒绝,便应了下来。
二人在雪地中站了许久,谢太傅已经没有了之前下棋时的兴致,见赵掩瑜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便与顾寒昭告辞回到那群文人中间去了。
赵掩瑜见他茕茕孑立于雪地之中,仰望着开满枝桠的红色梅花,,一人一景好似绝妙的画卷。
“你在想什么?”赵掩瑜上前问道。
顾寒昭低头与他对视半晌才调转目光道:“想皇家。”
“皇家?”赵掩瑜不解:“是因为刚才的事吗?”
“是啊。”顾寒昭叹了口气,突然道:“掩瑜能帮我一个忙吗?”
赵掩瑜抬头,双眸澄澈地望向他:“恩,你要我做什么?”
顾寒昭被他这毫不掩饰的信任所取悦,忽儿笑道:“杀人放火也可以吗?”
赵掩瑜皱眉,顾寒昭虽然喜爱见他这幅微微烦恼的样子,却不舍得让他烦恼,伸手掐住对方的两边腮帮子,笑道:“我与你玩笑的,若是真要杀人放火自然是我去做,我可舍不得让你去。”
“我去看看明宸他们!”赵掩瑜退后一步,远离顾寒昭近在咫尺的脸颊。
顾寒昭望着他迅速离开的背影大笑,大概他重活一世的乐趣与意义就在于此吧。
小心翼翼地推开客房的门,屋内的热气让赵掩瑜以为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待他看向客房的大床时忍不住轻笑出声。只见两个孩子裹着被子团成一团,没心没肺的样子全然不知晓刚才屋外有人在为他们忧心。
两小无猜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第四十六章
这日,顾寒昭拿了拜帖前去谢府,或许是之前谢太傅已经打点好了,谢府的下人并未通传便将他迎了进去。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顾寒昭第一次到谢府。可能是武昌帝对谢皇后的宠爱,谢府的规格远远超过丞相府邸所应享有的,可就算如此,宣武帝也不敢动谢家丝毫。
与宣武帝时才兴起的赵家以及才繁荣了几代的顾家相比,谢家才是真正的名门世家,谢氏子弟遍布朝野士林,即使上位者忌惮也无可奈何。可这并不是上位者不敢动谢家的理由,就如宣武帝,即使再信任赵皇后等人也决计不会给赵家同样的荣宠。
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谢家的每一代家主都遵循谢皇后的遗训,只做纯臣。当然并不是每一个谢家人都甘愿听从一个已逝之人的话,谢家也曾出过几个有野心的,但往往在族内时便被打压地绝无出头之日。
顾寒昭握紧了手中画轴才心下稍定,其实今日之事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总要一试。
谢府下人将顾寒昭带到一座邻水而建的小亭内,只见须发皆白的谢丞相已经坐在亭内,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他的面前则摆着一副棋具以及一杯正散发这袅袅热气的香茶。
“谢丞相。”顾寒昭行礼道。
“侯爷多礼。”谢丞相施施然起身,态度不卑不亢,与顾寒昭见礼后便邀他坐下。
“我听谢敏说侯爷要拜访老臣,不是所为何事?”谢丞相并不是一个多礼的人,也不喜拐弯抹角,待顾寒昭一坐下便直言问道。
“前年我偶然得了幅画,想请侯爷鉴赏一二。”谢丞相闻言有些奇怪,谢敏是他的学生,既然将顾寒昭带到自己的面前自然会将前因后果讲清。只是待他听了谢敏所说的难免有些奇怪,他与顾寒昭没有交情,与老侯爷倒是相熟,虽不知顾寒昭此行目的为何,还细想之后还是答应了谢敏的请求。
可今日顾寒昭来竟只是为了与他赏画的,还是这画中另有乾坤?
当画卷展开时,谢丞相便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这世上除了宫中,藏有谢皇后墨宝最多的地方便是谢家,自小看着谢皇后这些画作长大的他自然一眼便认出这画是真迹!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画虽出自谢皇后之手,可这字却是宣武帝的,谢皇后的画作虽少有传世,但还能偶尔听闻,可武昌帝的墨宝除了宫中便是寻遍大泽也难找到。
“这画!”谢丞相激动地起身,眼中的欣喜毫不掩饰,虽早知这画是真品,顾寒昭还是忍不住感叹,可怜欢喜镇上的掌柜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白白错过了这一副传世珍品。
谢丞相想伸手细细描绘这画中的景色,又唯恐毁损了这画,他的双手轻颤,语带沙哑地问道:“侯爷这画是从哪里来的?”
“欢喜镇上一名掌柜所赠。”顾寒昭毫不隐瞒道,谢丞相难以置信地望向他,没想到这幅画竟流落到了欢喜镇上,还被不识货的掌柜随手赠送,不过也正是因为掌柜此举,才避免了这画被判为赝品的命运。
“真是好画。”谢丞相真心称赞道,但心中却有几分惋惜,只叹自己没有如此好的运道。顾寒昭见他心痒难耐的样子不厚道地在心内偷笑。
“这画起初我也不知晓是否是真迹,后来便请了辛子安辨看,没想到他一眼便看出这画是真迹。”顾寒昭解释道。
“辛公子真是慧眼如炬。”谢丞相虽然嘴上夸着,可注意力却全部停留在那画上。
“此次我带画前来谢府,并不是只让相爷鉴赏的。”见顾寒昭说到了此行的目的,谢丞相不得不将目光从画作上撕了下来,勉强维持着一国丞相的气度,不允许自己再看那画一眼。
“那,侯爷此行来谢府是为何?”谢丞相喝了口热茶问道。
顾寒昭只当自己没有看到谢丞相口是心非的样子,将手中的画轻轻卷起道:“我是个粗人,若不是子安指出,只怕我会当这画是赝品随意丢弃。”
谢丞相被随意二字揪住了心神,面上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耳朵却忍不住伸长。
“所以,与其将这画放在我手中,不如将这画赠予相爷,不知相爷意下如何?”顾寒昭还未说完,谢丞相差一点便满口答应了,只是他还尚存几分理智,很快又将心中的念想压了下来。
“当然,”顾寒昭一顿,补充道:“这画也不是白白送的。”谢丞相眉心一跳,心道果然来了。
“当时那掌柜送我此画时,曾求我一件事。若是此画最后由相爷收去,希望侯爷能完成那掌柜的愿望。”谢丞相一怔,没想到对方的要求竟是这个。一个小镇上的掌柜,他的要求即使大过天去,以顾寒昭的能力也应当是轻而易举地便能完成。顾寒昭此举实在不明智,若他满足了那掌柜的请求,再以此画为筹码获得对自己更有利的东西也未尝不可,可他偏偏不愿做这个中间人。
谢丞相在心中叹了口气,顾寒昭此举让自己更无法拒绝。
“那掌柜求了何事?”谢丞相问道。
“那掌柜先人曾因犯错被族中除籍,如今他想回到凤首洲。”顾寒昭也没有隐瞒,随后又道:“我派人查过,那掌柜的先人犯的并不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京中权贵,族中为避祸事便不问青红皂白地将之除籍。此事并不是那先人的错,反倒是权贵以势压人。”
谢丞相挣扎了片刻,终究抵不过谢怀安三个字,默默将画收下,只道会派人去查探此事。顾寒昭见他答应了便也不再说什么,端起还有些热气的香茶喝了一口。
谢丞相见顾寒昭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内叹气,果然是好成算啊,此时他若再有请求只怕自己更不好拒绝,可就冲着他这份成算,自己也愿意听上一听。
“其实今日除了画作一事,我还有其他事想与相爷相商。”顾寒昭放下茶盏道。
谢丞相早有所料,只是示意对方继续,顾寒昭见状也没了顾忌,继续道:“不知相爷觉得五皇子如何?”
谢丞相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疑惑对方为何突然提起了五皇子,皱眉道:“皇家之事岂是我等能够非议的。”
顾寒昭察觉到了他眼中的闪躲,也不避讳,反倒笑言:“我倒是觉得不过尔尔。”
谢丞相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随即释然,在见顾寒昭之前他就已经有了准备。现在顾寒昭问出这番话来很显然是对储位有自己的考量,只是不知他心中属意的究竟是哪一位,还是想取而代之?
“已成年的只有两位皇子,但以他们的能力都难登大宝。”顾寒昭直视着谢丞相的双眼,不让他有机会避开。
“侯爷慎言!”谢丞相一怒,高声打断道:“侯爷可知我谢家为何自武昌帝起便能屹立不倒?”谢丞相见对方已经停了下来,缓了缓语气继续道:“侯爷也说过我谢家是纯臣,谢家不管最终坐上那个位子的是谁,又用的什么手段。我谢家只忠于最后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无论他是谁。”
顾寒昭忽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