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东西也抢光了,我们兄妹二人也差点死在那条河里……”
我看着他眼底的坚定的怒光,一个商人会有那样坚定又沉着的复仇的光芒吗?更何况,他们的姓,宝这个姓如果在北地羌蒙族,那可是极贵的姓呢!“啊,原来是宝兄弟宝姑娘。二位现在来此做生意,还真不是时候。我军正与桓河的邱御幸交锋,此间战火连绵,怕是会殃及。”
我还没说完,就见那女子惊呼,“邱御幸!”
我一听马上盯住她,“姑娘也知道邱御幸?”
她脸上微微涨红,“是……是啊,我和皇……”
“啊,我们的商队就是被他给抢了。我们的同伴也被他关在牢里……”
“哦?”我挑眉,“二位的商队就是被他给劫了?正巧呢,我军中也有一位同伴被他抓着当人质呢!不然我军早就出兵灭了这贼人……”
我留意看他二人的神色,果见二人互看一眼,神色中闪过一丝欣喜。于是我继续道,“唉……只要有人能够识得那贼窝的地形,知道人关在哪里,那乘机解救我们各自的同伴就可行了,唉……”
那男子挺胸往前一站,“如蒙不弃,我原意领贵军的士兵前去救人。”
“宝兄,你的意思是……”
“我们正是从邱御幸的贼窝里逃出来的,他关人的园子旁边有一条支河与桓河交汇,我们兄妹正是冒死从那里逃出来的。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再带人去一趟……”
“宝兄你本是冒死逃出,实在不宜再冒险,再说你不识水性,还是画一张图下来,让我军的士兵去救人即可。”
那男子爽朗地笑开,眉宇间已见信任,“还是我亲自带去好了,他们换防的时辰我也比较清楚,只要你也能救出我的同伴,我宝康已铭记在心。”
“好!宝兄如此磊落英雄,平澜先在此谢过。”我向帐外喊道,“来人,先带贵客下去沐浴用餐……二位先请稍作休息,待我回禀过主帅再和二位商议。”
“好。”
“谢谢你。”那女子冲我一笑,英气凛凛中,我居然看见了虞靖的影子。
“怎么啦?”
她朝我挥挥手,我回过神,勉强一笑,“呃,没什么。姑娘请。”
“嗯。”她轻快地点点头,就随着他哥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收拾了一下心神,去帅营和六爷商议。
入帐后,我将宝氏兄妹二人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六爷淡淡地思索着,竟像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良久都未说话。我静静地等着,却发现六爷似乎在走神,不禁出声提醒,“六爷?”
六爷朝我看一眼,眼神中竟似有着一些困惑与说不出的忧伤,我一震,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可是在等我说什么?可是,我只剩下燕巧了,我不能冒险……“六爷,我怀疑那宝姓即是羌蒙族的正统的皇室博尔吉锦氏,此次他们来东南的目的为何暂不知道,但如能好好加以拢络……”
“知道了,你自去安排就是。”六爷口气明显略带怒意。
“是。平澜这就去准备。”我一躬身准备退下。
“平澜。”他叫住我,我站在原地,却没有回身。僵持了会儿,他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你去吧。”
出得帐外,眼前却只有一片迷蒙,六爷的心思深沉如海,我又怎么能猜,又怎么敢猜?天下是那样的重要,显得每一个单个的个体都那样渺小,谌鹊是取天下的能人,他会为了一个已死的人而牺牲谌鹊吗?不会的,他不会。
“咦?你原来在这儿啊?我一直找你呢!”眼前忽然晃出一道高挑的身影,活泼又充满了草原的勃勃生机。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啊,是宝清姑娘。”
她朝我明朗地一笑,“你可以叫我哈清,我们家乡的人都这样叫我的。”
她真是一个爽朗的女孩子,让人看着就心机全无,我不由也跟着笑笑,“是,哈清。”
“哎。”她快活地转了个圈,“这就是你们汉人的服装呢,好轻好软,就是颜色很淡啊!都没有我本来衣服那样鲜亮。”
她径自在我面前转来转去,开心又单纯。
“啊,对了,宝……哈清,刚才用过饭了吗?对不对胃口?”
“很好啊,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她真诚地注视着我,很认真地说。
我忽然有些想避开她的眼,我……其实是有私心的。“哪里,应该的。”
“谢谢你救其木得、杭木顿他们,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说起救人,我想起还有正事要办呢,连忙道:“对了,哈清,你哥哥呢?我有事要找他商量。”
“就在那边呢。”她扬手往左前方一指,宝康正望着我们这边笑呢。
我快步走了过去,“宝兄。”
“哈哈哈,请不必客气,叫我宝康就行。”
“那我就真不客气了,呵呵,宝康。我叫平澜。”
“平澜……”
“嗯。”我头一点,对着身边一个小兵道,“去请鲜于将军和刑先生过来我帐中。”
“宝康,我想就救人的事再好好计划一下。我军主帅已同意了我们的主意,大概就是这两天行动!”
“是吗?太好了!”宝康欣喜万分,哈清甚至已拍手叫好起来。
“请。”
没多久,鲜于将军和儒辉已到帐中。途中,几个小兵已将宝氏兄妹的事悉数讲清,所以,他二人进来时没有丝毫意外。
“平澜……”儒辉看着我明显迟疑了下,我抬起头,淡淡道:“啊,鲜于将军,儒辉,你们都到了啊?”
“来来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宝康宝英雄,另一位是宝清姑娘。”我朝他们一笑,“这二位是我军的鲜于将军和中郎将刑儒辉刑先生。”
几人都见过礼,各自坐下。
“我打算明晚就动身,由宝康率领一队人沿桓河回溯,前去救人。人一到手,马上回来。而我和鲜于将军、儒辉将于清晨领兵正式在正面叫阵,引开邱御幸的注意力……大家怎么看?”
“邱御幸会领兵出战吗?”鲜于将军还有一丝犹豫。
儒辉马上接着道,“会,他对自己的八元撒星阵太自信。”
“唔,就这么办吧。六爷那儿……”
“我已禀报过六爷了,他说我们看着办就好。”
两人朝我看了眼,随后马上道,“好,明晚就行动。”
“宝康,你可不可以先把路线大致画一段给我们,毕竟清晨之前,你们一定要到达那里救人!”
“好。我马上画。”
“多谢了。”我朝他一拱手,然后送鲜于醇、儒辉出帐。
儒辉看着我欲言又止,他想说什么我知道,但现在的我却什么也不想听,我要做的就是与丰得化和邱御幸一战,再来,就是谌鹊。
七月初四子时正,宝康带上人上路了,是李延亭的队伍,临走前,我只留给他两句话,“一切以救人为主,量力而为,以宣霁为重。”
我站在军前清点人马,六爷给了我统领左军的兵符,但此刻的我却没有感受到多少压力。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要什么,以及该怎么要。
卯正,军中号角吹起,要出兵了。我坐上我的车,十万兵马随我一声令下,直指桓河。凌晨的桓河静静的,衬着军队行进的声音,显得肃杀又严峻。如果不是为了救宣霁,时间又太紧,那邱御幸今日就可以死。
“军师……”
我侧眼朝左梧一看,他怔了怔,才道,“军师,六爷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什么话?”
“来日方长,请军师走好每一步。”
我眼一眯,六爷,他还真是知道我心底的主意呢!今日我的确想动手,可是,我却不能动,的确,不能动啊!也罢,的确来日方长,邱御幸,又何妨让人再多活两天呢?也就只有两天而已。
行至桓河邱御幸的军营前,邱御幸已摆开阵势,八元撒星阵一字儿排开,果然又是地载阵,他对自己的阵法还真是自信呢!
两军军鼓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把人的心都催得激奋起来,身侧的马儿都开始不安地嘶鸣起来。
鲜于将军勒着马冷静地看着前方不停绕来绕去的兵马阵法,儒辉也是,他们应该已对两日后的战事有所预料了吧?是的,我们该好好看看,两日后的战场,我们将如何破这个绝阵。
鼓手不知换下几个了,时辰也一个个地过去,敌军渐渐开始有疲相了。而我军依然还是不动,整个军队的人在渐升渐高的太阳下比起敌军,是那样的精神奕奕,刚挺坚拔。
巳半,邱御幸终于不耐烦了,他一面不敢停军,一面又不甘心,远远地,只见他唤来一个小兵,吩咐了什么。不多时,那小兵惊慌地跑去和邱御幸说了句话。
我笑,看来成功了。“撤兵!鲜于将军率领左队由东面下,左梧你和我率中军由正路退,中郎将率右队断后。”
“是。”
如果没料错,相信邱御幸会主动出击,以他疲弊之军要想占便宜是极难的,但我却不想和他在今天交手了。
第四十四章
回到军营,我、鲜于将军、儒辉自是要去帅营回禀。还没入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略显夸张地叹息,“哎呀,六爷、先生你们不知道啊!我真的很苦命呀……嗯嗯,这个好吃……那邱老贼虽说没给我用刑,但一直把我关在黑屋子里,三天才送一次饭,也没人和我说个话……”
“宣先生可真是受苦了。”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说道。
我大惊,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分明就是……
我一把掀开帐帘,闯了进去。那坐于侧位的,一袭淡黄夏衫的清瘦身影缓缓回过头,投给我一记非常熟悉的注视。“师……师傅……”
他清明的眼看着我,里面闪过少许激动,但随即又平复,开口却是一句训斥,“身为军师,入帅营也不知通报,就这样闯进来成什么样子!快见过六爷!”
听到久违的训斥,只觉满心的酸涩委屈都涌了上来。师傅,他没有再划清界线,他……他还是看重我们几个的……我赶紧眨掉眼中有些凝聚的湿意,向六爷一礼,“六爷,我军已回师,并未与邱御幸交手,一卒未伤。”
六爷朝我看过来,视线里传递过来一些暖意。我忽然有些明白,师傅……是不是他叫来的?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淡笑的唇角,坦白的眼神,第一次,他那样明白地展现在我眼前。这样明白的意思,这样清澈的心意,一时间竟让我有些怔忡。
“哈哈,水睿啊,什么风会把你给吹来!这么些年了,我还以为你都把老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鲜于将军豪放的笑语在身后响起,我这才回过神,连忙避开视线的纠缠,面上有些热,连心都有些乱跳。
“……你带的好徒儿啊!行军打仗是不用说,那个茶艺哟,唉!好得我真想一辈子都能尝到……”
“那有什么打紧,将军什么时候想着了,让澜儿奉上就是了。”
“呵呵,恐怕到时候老夫消受不起了,呵呵呵……”
我很想和师傅说几句话,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在一边陪看,师傅与鲜于将军的交情看上去极好。想起黄天正那晚上的话,师傅,当年在军中是何等样的意气奋发!几乎毫无败绩啊!
“晚辈刑儒辉,见过水先生。”我闻言抬头,正见到儒辉在那儿行了一礼。
师傅朝他仔细地打量了一通,笑得有丝深沉,“刑先生才气纵横,水睿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当真风采绝伦呢!”
“先生过誉了。”儒辉浅浅笑着,那笑里温和而闲适,并不因师傅太过锐利的探视为意,只是笑得澄明如镜,明镜如水,带着一如既往的倾城风采与山间疏朗之气。
我见师傅颇有些喟叹地点了点头,“江山代有人才出,代有人才出哪!”
互相见过礼,自是要转入正题。我至今仍不明白六爷对那兄妹有着什么样的考量,但现下人已救出,对于他俩的安排就要有个计较了。
“六爷,那两兄妹……”
我还未说完,他便打断我,“给些银两,让他们回乡。”
我讶然,就这么简单?但看六爷脸色,显是心意已决,我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咽下话,我见师傅也正有些思量地看了我和六爷一眼。我心念一转,对了,师傅与六爷的关系那么亲,定是知道六爷的打算。待会儿再问问他。
宣霁一直没吭过声,是因为他在狠吃东西。现在嘴上一空,自是把话匣子打开了。一行人只听得他说得天花乱坠,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他如此精神奕奕,受苦一说显是夸大了。要我说,这人应该是嫌这几日没人和他说话才是。
好容易等到他讲完,我才得以和师傅走到外边说会儿话。
在一处溪流边,师傅侧身看我,叹了一声,“澜儿,有些人事,强求不得……你还是放开吧。”
我别开头,“我不会再可惜修月拘缘她们,可是师傅,虞靖不一样,她不一样,她的死是我一手铸成的……”
“靖儿她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了……”师傅闭上眼,声音里透出一丝明显的悲伤,“我们都身不由己。我是,六爷是,靖儿是,你也是,就连修月拘缘,她们也都是……身在乱世,要求一份平安已是不易,纵使你做得再小心,做得再谨慎,总有些无妄之灾,总也有些不得已……”
“师傅……”
他轻拍我的肩,“你已经长大了,已长成一个真正有担当的人。不要闹脾气,有些事哪能一概怪到其他人身上……”
“我,我……”我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心中又闪过了那么一点迟疑,是不是,我在不知不觉间真的是迁怒于他呢?不全为他会袒护谌鹊,而是因为虞靖,因为虞靖是为他,因为虞靖把所有一切都牵在他身上,会吗?我这几日是这样想的吗?“可是,害死虞靖的真凶呢?他会因为虞靖,而秉公处理吗?”
师傅没好气地白我一记,“傻子!一个上位者,他会要手下的谋士包藏祸心,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自己身边很重要的人吗?更何况谌鹊的做法还危及六爷,纵使只是有惊无险,但军前败阵,已够六爷颜面扫地的了。这笔帐六爷正愁没地方算呢,又岂会袒护他!你啊,真是白让我教了那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