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荒冢-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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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望着这个慌不择路的焦急身影出了殿门,才轻笑起来。他不养无用之人,亦是不会对此多分一丝心思。如今对这质子多了几分注意,不过是为了更好玩而已。连清一如此想,便觉得胸口滞闷,似是有什么嗷破土而出一般。
不过是这几日过于劳累,未曾好好休息罢了。
批了一下午折子,连清只觉胸中越加烦闷,那个质子竟敢如此大胆,一下午都跑去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
朴宁自慌张从大殿跑出来之后便跑到艾宴衣冠冢处,啰啰嗦嗦说了一堆却不知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艾宴,这人分明不会对任何人施舍一分感情,这接二连三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亦是将我当做狮狼一般么?”朴宁如此一想,便觉得荒谬之极,“本王可是活生生的人,如何能与那群畜牲比较呢……我也当真是糊涂了。”
如今草原上并不多雨,却总像闷着什么似的,远处望去,蒸腾着一片雾气。
“艾宴,如今我就像浮萍一般,不知何处是根,亦不知道何处才能停下。若是当初,我没有随盖青墨来到穆云,这一切,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呢。”随手揪了一把野草,“曾经我还怂恿你待我逃走,如今就算给我机会,我亦是要思考上几分,你说这是不是作死呢。”
朴宁说了许多,直到夜幕降临,才想起要赶紧回去一事。这里离清凉殿有不短的距离,若是不赶紧走,只怕一会儿又要遇上狼群。朴宁打个哆嗦,站起身来才发现腿早已酸麻了。
捶了捶僵直的腿,朴宁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去。
走了不过一会儿,忽觉得背后生风,朴宁刚要躲过去就被扑倒在地。朴宁战战兢兢的刚想捂住脖子,便听到一声轻笑,“狮狼,不要胡闹。”
朴宁抬起头,便见到连清一身劲装,身后挽着弓下了马。一瞬朴宁便红了眼眶,止不住落下泪来,连清见状心中没来由漏了一拍,拉起他来,“怎么,方才不是还说个不停么,为何一见寡人便哭哭啼啼了?”
朴宁一闻到他身上略微的血腥之气,便觉得心内猛然间安稳许多,抱住连清便开始呜咽。
本王害怕方才便死了你知道么。朴宁心中说道,若是死了,本王见你最后一面之时还在生气。
连清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狮狼趴在一边,时不时打一个呵欠。
朴宁心中止不住想到,若是当真可留在这一天,那有多好。可惜,韶华易逝,曾经当做心尖肉的,如今怕都是泯若红尘。若是之后,连清像遗忘三皇子一般遗忘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第33章 步步为营,暗度陈仓
连清望着睡着的朴宁,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鸣祁终是要灭国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叛军终是不成气候,此刻最缺的怕就是这么一个可以振臂一呼天下便趋之若鹜的领袖。
只是这人如此懦弱,当着能担得起如此重担么。
“皇弟你便等着,待我去了鸣祁,你再引兵来袭,不过数月,鸣祁便会灰飞烟灭。”
连清脑中突然想起皇兄这句话,可自那之后,皇兄便没了音讯,之后再听闻便是皇兄暴毙在鸣祁宫中。那时父皇被次打击得一病不起,他亦是发了疯一般的要进攻鸣祁。
偏巧此时得到了盖青墨来信,说是自己想要借兵来推翻鸣祁,只为自己心爱之人为鸣祁皇室所杀。连清当时便觉此事颇为蹊跷,待他见了盖青墨,才得知他所谓的爱人,竟然是三皇兄。
朴宁惊醒之时便见连清黑着一张脸,“你,怎么了?”
连清见自己竟然捏着朴宁的手,急忙放开,“哦,方才想起了不快之事罢了,寡人有折子要批,你快些休息吧。”说完便起身出了门。
朴宁轻轻揉着自己方才被捏得青紫的手,幽幽叹息了一声。可是自己一服了软,他便有了几分不耐了。思及此,朴宁便觉得一股空落落之感,似乎有什么要从自己心中掏出来一般。
“明日便准备将他送回鸣祁。”连清说道,“若是再拖,只怕那股叛军迟早要被盖青墨灭掉,如此也算是有个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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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夏嘴里叼着野草,终是收到了连清密信。“唔,果然陛下有了后招。”燕夏咂咂嘴,这个朴宁也当真是可怜,怎么就将自己一腔热情献给陛下呢,出声皇家自是知道,他们心中总是没有一丝真情。
颍川带着午饭来找他,“你这当真是半分将军样子都没有,若是被人见了你此刻竟然躺在这里晒太阳,你要如何辩解?”
燕夏接过他手中的鸡腿,笑嘻嘻说道,“观天象,知吉凶。不知道颍前锋要不要来算一卦?”
颍川白他一眼,坐到他身边谷垛上,“大军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如今都聚集在云州了。”
燕夏嗯了一声,颍川以为他要说什么,却听他下一句却是,“今日的鸡腿有些咸了,可是请的那个乡下来的厨子?这人似乎是只会做卤味一般,连豆干都……颍川,我话没说完你要去干什么?!”
颍川自是气愤不过,之前龙谦玥虽是被儿女私情所困,却没有如此言之无聊,当真不知道陛下是看上这人哪一点,竟让他做了将军。
点校场上,燕夏英姿勃发,清点完人数便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演讲,直说得众人心潮澎湃。颍川此刻才觉得这人当真是有几分让人钦佩之意,却听他下一句话是,“如今盖青墨盘踞乾州,陛下已然动兵,不久之后他便是要降了穆云,所以接下来,家有老母幼子,妻孕者,可随我去铭旌,其余之人便留下,死守云州。”
士兵们一听这话却也是吃了一惊,明明守云州听起来如此简单之事,被将军说起来竟是凶险万分?
“为何大家都默不作声了?”燕夏似是带了几分怒气,“难不成是对本将安排不满?”
众士兵依然不出声,颍川急忙问道,“为何要留下精壮之人守着云州?若是依照将军所说,明明铭旌才更加危险……”
燕夏冷笑一声,“家中有所顾忌之人,才会拼命想要一番荣誉,其余之人,怕是连一个兵都称不上。”
颍川哑然,他倒是首次听说有人如此说,转念一想,如此说亦是不无道理,听众人亦是没了声,燕夏继续说道,“本将与你们一般,如今能站在这里,你们想想,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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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宁醒来之时,却见连清坐在自己身边,目光中满是戒备。
愣神之际,却听到连清不辨喜怒的声音,“那伙叛军竟然攻占了乾州,与盖青墨会了师,你可当真是将寡人视为昏君了,竟敢如此戏弄。”
朴宁一愣,见连清眼中怒意不禁打了个哆嗦,若是不承认,只怕他当真是要将自己视为无物了。“是又如何?本王自是不愿一生随波逐流。”
连清冷哼一声,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此话原本是他编出来,无非是想要找个借口,若是“安宁王”当真回到鸣祁,如此一来对他是百利无一害。“是么。”连清藏了几分杀意,“寡人是要就地杀了你,还是待你回了鸣祁与寡人作对呢?”
朴宁一听这话,倒是冷静下来,连清此刻定是不会杀他,“陛下为何不信本王不会身在鸣祁,心在穆云?”
连清心中却是多了几分玩味,这人,当真是自恃命好么。“寡人为何要信你?”
若是将心内答案说出来,只怕连清耻笑一番。“本王既是鸣祁皇室,自是比叛军来路正,招揽叛军之后便来投降,如何?”
连清突地将朴宁压在身下,“如此男宠,寡人倒是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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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宁死死盯着幔帘,经纬密布,却总是有迹可循,不像是他命运一般,总是被人左右。连清之语不知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却总是想以命来为它验证一番,仿佛如此便能无憾,可是到最后,便发现一开始错的无疑是自己。
深叹一口气,盖青墨与打着自己旗号叛军联合之事,他当真是不晓得,如此又能怎样。连清认定之事,哪怕是逼着亦是要你承认,倒不如干脆认了,让他觉得这个游戏,还能继续玩下去。
明日便启程去鸣祁,以什么由头他却是不晓得,连清定是将此事安排的滴水不漏,他不过是随着他步伐前进而已。
“为何一见你竟是如此模样。”连清似是刚批完折子回来,满身带着寒意,脸上却是出着细密的汗,一看便是疾步走回来。“可是还有不舒服?”
朴宁涨红了一张脸,“言之无聊。”
连清抚着他发丝,心中突然涌上几丝异样来。如此,当真是最好办法么,他竟是有几分迷茫。
朴宁悄声说道,“你定是瞧不起本王了吧,昔日声声嘲笑艾宴不知亡国之恨,如今竟是我要将自己国家亲手送予你了。”
“既是随了寡人,便是穆云之人。”连清话语间带了几分笑意。
朴宁冷然一笑,是么,他原是没有家国之人了。即便是死,亦是要死到鸣祁才是。
第34章 起于祸端,止于战乱
朴宁终是在数月之后,踏上鸣祁土地,心境之中虽是有了巨大起伏,见到故土之后还是有了几分兴奋之感。
连清扮作仆从站在他边上,“期望安宁王不服寡人所托才是。”
朴宁点头,既是答应了他,此时再说什么不愿亦是矫情。“好,等我消息便是。”顿了一顿,轻声说道,“不知你如今是否还是逢场作戏?”
连清讶异,此刻他竟然问这个问题。不待他有所回答,朴宁便撒腿向前跑去,“本王还是不想知晓了,想必答案你早就说过了。”
连清见他身影逐渐消失,心中没来由的划过一丝难受。想来是受伤之后身体不爽所致,连清勒住缰绳,转身回了穆云。
之后如何,他静待其变。鸣祁迟早要亡国,不过此事他亦不是过于相信这个没落王爷。想来这人也当真是可笑,最后还问自己待他究竟有没有一分真心。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他是君王,自是不能将此事说得过于明白。
朴宁一入了乾州城,便见到盖青墨一脸诡异的看着他。“哟,连清倒是舍不得你,此时竟然还来送。”
朴宁听他如此说,脸色红了几分,“盖先生看错人了。”
盖青墨自是不信他,冷笑几声,却也不说嘲笑之语。朴宁见他脸色不大好看,想来便是前几日受伤过重之事,“盖先生还是多休息的好。”
这时边上挤过来一人,一把拽住朴宁,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王爷!”
朴宁愣神,是谁会给他行如此大礼。待那人抬起头来,朴宁才是吃了一惊,“阡陌?!”
阡陌泪流满面,朴宁稳住他,问盖青墨可是有什么僻静之处好让他们谈心,盖青墨嗤笑一声,“亡国之人还有什么可谈的,随便找一处便是了。”
朴宁却是不生气,将阡陌搀起来向边上走去。
阡陌虽是纳闷为何朴宁变得如此温柔,想必灭国之后他亦是经历了什么难处。“王爷,我一早便听说您会来,可未想到,竟然当真是能见到您了……”
朴宁见他不仅没有安稳下来,反而越加激动,板起脸来,“你见到本王便是想向本王如此哭诉吗?!”阡陌这才抽抽搭搭的止住,朴宁问道,“当时你不是被太子杀了吗,为何如今又会出现在乾州城?”
“当时,大家都以为我被太子杀害,就是为了激怒赤合将军上前线之事,可是我如此人言微薄,太子也犯不着将我杀害。”
“你本就是太子从小到大侍从,他不杀你,怕是良心尚未泯灭罢了。”
阡陌摇头,“并非如此,太子他……”见朴宁表情还是有几分怀疑,他知道这兄弟二人之前罅隙过多,况且太子行事又是我行我素,安宁王如今对他仍旧不释怀亦是可以理解。
“太子他一早便知道临池是细作之事,此事王爷可有耳闻?”
朴宁一愣,此事他倒是不知晓,“既是他一早便知道,为何又会如此败坏政事!该不会是你现在故意说些他的好话!”
阡陌自是知道王爷对太子颇多微词,如今仅凭他一人之语怕是不能说服,“王爷可有见过龙谦玥?”见朴宁点头,阡陌说道,“昔日太子知道,鸣祁国灭,皇家定是要被穆云贼人灭族,所以在那之前,便贬了所有皇室未庶族,流放至偏远地区,此事我不说王爷亦是知晓。”
“这与龙谦玥有何关系!”
“既是王爷见过龙谦玥,为何他有没有杀你?”
朴宁迟疑,当时他还在铭旌,且是遭到他人举报,没道理龙谦玥会放过自己。
阡陌继续说道,“太子亦是用心良苦,龙谦玥想必已经得到太子密函,说是灭国之后便将万里江山拱手让与穆云。”
那之后的事,他是晓得的了,龙谦玥叛国,鸣祁国内叛军四起,随后自己又被当做质子送入鸣祁……
朴宁感觉心中烦闷,一股无法言说之感令他呼吸困难,若是当真如此,那这条命,竟然是自己一直最为厌恶之人留下的?!
脑中突然忆起当时见到连清之后,他说,朴安当真是个好哥哥,那时他不懂,此刻却是突然明白……如此说来,连清竟是最为明白不过之人,将他一直当做玩偶一般戏耍。
阡陌见朴宁陷入沉思,便知道他大致相信了此事,继续说道,“我当时亦是被太子安排到秘密之处,负责照看皇族,都怪属下不仔细,竟然让盖青墨趁虚而入,将王爷您送入穆云。”
朴宁越听越觉得心口发凉,是么,他的哥哥竟然当真如此?那个邪佞又无理的太子……
他究竟是糊涂到什么地步,竟然一直做着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不知道之前连清见到他如此,是有多么的耻笑他……如此悲痛又自作孽之感,当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阡陌,为何如今才告知本王此事?”若是一开始便知晓,他定是不会轻易将心交予连清这般人,定是不会带着要鸣祁国灭之心回来。
“属下亦是想早日告知王爷,可是,盖青墨一直从中作梗,我也是没有办法。后来听闻他要去穆云诈降,还许诺我要带回来王爷,可是见他回来之后便浑身是伤,我也就没有提这件事了。”
“盖青墨自是不会做如此赔本买卖,你答应他什么了?”
阡陌重重跪在地上,“王爷责罚,我答应他的,是,是可以去盗太子之墓。”
朴宁只觉胸口被这消息捶得发疼,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摔倒。阡陌急忙上千搀扶住他,“索性太子与赤合将军尸首已先由我保管好,王爷安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