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思归续--似是故人来(gl)-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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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你肯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晃晃杯子;隔着水晶玻璃看着仲夏关切的眼神,心底里的讽刺便如潮涌般呼啸而来。“如果我喝醉了;能麻烦你帮我找个酒店吗。”
“你说什么呀;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仲夏急了,劈手便打了我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思归,你不会跟Vanessa生气,以后就连我也不理了吧?”
哪里是生气这么简单……我咬着嘴唇,终究忍住了倾诉的*。反正大家都知道结果就行了,过程怎样,重要吗?重要吗?!怎么也忘不了苏夫人醒来之后望着我的眼神,愤恨交织着忧伤,这激烈的情绪连我问心无愧的人看得都莫名地心虚起来,仿佛我当真编排了她天大的冤枉!她一醒来二话不说就打了电话给夏叡庭要他过来接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苏曼她——没、有、拒、绝!她只是仓促地看了我一眼便默许了她母亲的行动,还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多留一分钟都是个笑话吧!
“你这身份证跟钱包都没带的……”仲夏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思归,要不今晚你跟我回去吧。”
“不去。”我使劲地摇头,“不方便,我还是自己住。”
“怎么不方便啦,我家那么多客房。”仲夏仍不死心。“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的。”我仰脸冲她笑了笑,“你借我点钱就行,身份证也用你的好了,明天白天我会回去拿东西,到时候一起还你。”
“拿东西……”仲夏忧伤了,“思归,你、你真的下定决心啦?你真的要离开Vanessa?”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沉默了,这是完全无解的问题,而仲夏她既是苏曼的朋友,又是我的朋友,她的立场在此刻便尤其的难为起来。最后也只能不再劝说只默默陪我喝酒解闷,又帮我开了酒店房间让我休息,千叮咛万嘱咐地去了。
因为手臂有伤,我简单地擦洗了一下闷头便睡。昏天暗地也不知睡了多久,我的房门忽然被敲响了,一惊之下竟听到苏曼的声音随后响起:“思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抓起手机看一眼时间,竟然已是深夜十一点,她怎么会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仲夏出卖了我,可是问题是,这个时间她怎么会跑出来,她不是应该在陪她妈妈、陪夏叡庭吗?
我承认我的心又泛酸了,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决然,一听到她的声音就那样真切地在门外响起,我的心又该死地开始疼了!很想蒙住耳朵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可知我如苏曼,怎么会给我这样的机会?她又说话了:“思归,你不想见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就在门外等你。”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恶狠狠地想着,拿被子死死地按住了头,眼耳鼻舌身意全部都封闭住,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听!我就是生了一场病,只要过了今晚就好了,一定是这样的!过了今晚,我回去收拾好行李就回家,我再也不要留在这个伤心地,再也不要见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即墨思归再也不要和苏曼有任何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着,我被闷得头晕眼花,忍不住钻出来透气。门外却是消停了,没再听到任何的动静。呵,这就走了吧?还以为你会多执着地等我呢。心底苦涩,反反复复,竟把原本那点微薄的睡意给彻底地驱散了,索性起了床拉开宽大的曳地窗帘,二十层的高度俯瞰城市其实并不过瘾,看夜色却是足够了。我又开了窗,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一个激灵,连酒意都似消去了不少。
喀嗒。
什么声音?
回头,顿时惊地下巴差点落地。一个男服务生站在我门外,手上拿着房卡,伸着头看着正在窗口站着的我,一脸惊悚。
“交给我就好了。谢谢你。”苏曼的声音随之扬起,我看到她从那服务生背后走出来,客气地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看把你姐姐急得,真是的……”
那服务生被苏曼一句谢谢再加微笑整昏头了,走路都打着飘,临出门还顺带诋毁了我一句。什么叫我想不开?什么又叫把我姐姐给急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曼在那服务生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便瞬即隐去,她抿着嘴唇,关了房门径直向我走来。
“你走吧,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我冷着脸说。敲不开房门,竟然想出这损招,骗服务生我是她妹妹,正想不开所以等着她来解救?谁想不开了?我只是开窗看夜色而已!
“我有话要和你说。”她像是完全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径自也站在了窗下。忽然伸手关了我开的窗,又拉阖了窗帘,然后,手指落在了我的腕上,轻轻握住。
我如受电击般劈手便要甩开,可她却早已预料似的,另一手也抓了过来,正正便抱住了我。“你放手!”我咬着牙,内心里暗暗地发狠,不能屈服,绝不能屈服,这不是平时拿脾气的小事,这不是今晚吃什么这种无所谓的选择,这是原则,是我感情里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原则!
“思归,是谁说过以后绝不放手的。”
苏曼幽幽地凝着我,声音并不大,可却如一记重锤砰一声砸进了我的心坎。我冷笑着咬牙。“不要和我说你那套道理,你知道没用的。两年前你说服不了我,两年后……也一样。”
“我只是想为我们的爱争取到更多,我只是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只是想把你更好的保护起来。”苏曼的眼神看得我心底阵阵地疼了起来,她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游移,忽而便滑到了颊侧,拢了拢我鬓边的碎发。“爱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思归,你明白吗?”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是你把它复杂化了。”我偏偏颈子避开她的抚弄,不去看她眼底的忧伤与失落,硬着心肠说着心底早想说出的话。
“如果我放弃了一切,或者说,我从未有过这一切,思归,告诉我,在你眼中的我,还是现在这个我吗?”
苏曼的话令我气到眼眶一涩,转瞬便潮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苏总是有钱人吗?苏曼,在你心里原来是这么想我的?”
“我没有这样想你,可是思归,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现实,当你已经习惯了站在一个高度,如果失去这个基点——”
“所以你就是想要告诉我,现在是你家里拿你的事业威胁你,对吗?”我径直打断了她的话,死死地看着她,她眼底的情思太过深重,只一眼便戳疼了我不甚坚硬的心肠。“所以你要嫁给夏叡庭,让父亲开心,母亲满意,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和我在一起,就这样,你就想这样,对吗?”
“相信我,结婚的事,我可以处理好。”
苏曼说了一句瞬间引爆我怒火的话,我一下子弹起身推开了她。“处理好?哈哈,一三五陪他,二四六陪我?星期天呢?是抽签还是石头剪刀布啊!”
“思归!”苏曼的眼神肃了,上前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将我按坐在了床上,她随后俯身压制住我。“你胡说什么!”
我被她缚住了手臂不能动弹,眼泪便蹦豆儿一样直勾勾地跌出眼眶,索性将脸埋在被单里哭得昏天暗地,哽咽着嘶喊:“我不会答应你的!永远也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只是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她的声音也终于不再坚忍,伴随着我抽抽噎噎的哭喊,她的话也渐渐鼻音深重起来。“我不会对不起你的,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我只是需要这场婚姻,不会很久,一年就够了!”
抽噎止住了,我抬起脸看她。“什么意思?”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事吗?我帮他吃下那块地,他可以配合我同意退婚。”似是怕我再行打断她的话,她快速说道。“只是现在条件更改了,我需要他的配合完成这场婚姻,思归,你相信我,我不会和他怎么样的,这一切都只是做戏,为了安抚我父亲的做戏!”
她的言辞实在太过恳切,我揉揉眼睛,冷静地想了想。“你父亲给你什么承诺了?”
苏曼却迟疑了,两弯细眉紧紧地蹙着,眼中神色不定,似是对于到底要不要和我全盘托出很是犹豫。好半晌才道:“思归,别问了好吗,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事。”
“你到底还是不诚。”我擦了擦眼泪,翻身坐起便要下地。
“别走——”苏曼蓦地自我身后抱住了我,细瘦的手臂硌着我的肋骨,勒得我一阵涩痛。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手指触上那微微凉着的肌肤,一颗心,到底还是软了。我没有掰开她的手,只僵着身子站着。“钱,你不会稀罕,权?你已经是CEO了,你父亲目前也绝无可能让你做到他的位置。那么,是股份?还是,他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压你?”
我理智的分析令苏曼抱在我腰腹上的气力渐渐地软了下去,她颓然地松开了手,白皙的脸颊被大亮的灯光打得近似苍白,淡红的嘴唇上下蠕动着。“他说,只要我听话结婚,他会从他名下再给我8%的集团股份。”仿佛是看出了我眼底骤然涌现的不屑与暗潮,她微微地苦笑。“思归,不要小看这8%,加上我本身持有的16%,这意味着,我在董事会的发言权将会压过除我父亲外的任何人,你明白吗?”
“那又如何?你父亲依然是董事长,你的生杀大权也依然抓在他的手上。”
“思归,你太天真了。”苏曼极慢极慢地摇了摇头,“这两年来我一直让华姐私下帮我收购公司的散股,现在已经有9%,如果我再拿到那8%,最迟一年,只需要再收购到5%的散股我就可以摆脱我父亲的控制。思归,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吗?到那时候,谁也不能再威胁到我,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
我被苏曼的话惊得一时竟无话可对,只怔怔地站着,看着她眼中蓬勃的光芒与野心。如果一切真如她所计划的,也就是说,这场婚姻可以给她带来的利益就是一年后她可以持有集团38%的股份,这意味着她个人的持股就占了整个苏家的一半。
“如果一切顺利,一年后我会成为董事会里个人持股最高的股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眼底跃动着令我心惊的光芒。“他再也不能打压我,否则我可以随时和别人合作顶替他的位置!”
这一场家族内斗,父女阋墙,她说得耳热,我听得凄凉。一早知道我爱上的那个女人并非池中之物,也一早知道她不会安于平淡的生活,只是就这样亲耳听她有条不紊地说着这番计划,我的心仍是控制不住一点点地冷了下去。我无言以对。
而她却显然是将我的沉默错当成了动摇,甚至认可。
“思归,给我一年时间,好不好?”她第二次说出这样一句请求。见我仍是淡着,她略微地急了,抓住我手臂的手指不自禁地使力。“我不准你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
我下意识的挣扎令她再抑制不住一点晶莹滚落眼眶。她哽声问我:“为什么?你还是不肯信我?”
那不敢置信的眼神冰锥一般刺痛了我。“我不知道。”我坦诚地说,一颗心乱得早已失去了方寸,讷讷难言。“这样子的你,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我……我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本以为她不过是为了母亲的病体不得不为;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还有着这样所谋者大的计划。坦白说;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苏曼;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忽然就浮上心头,像是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忽然裂开了一道细缝;然后那些见不得光的负面情绪就一点点地;慢慢渗透出来了。
这感觉;糟透了。
“思归;你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好吗?”我迟疑恍惚的态度令到苏曼愈发不安了起来,她执着我手仔细地盯着我的眼睛;在我流露出闪躲的意图后立刻强迫我转过脸来和她对望。“不喜欢我这么做?”
我怔怔地点头,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清颜;又忍不住自我厌弃起来。呵,我喜不喜欢又能如何,不过说出来发泄一句,到头来到底该怎么做,她终究是自有主张,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她了然地叹了口气,手指在我的眉骨上一下下地揉着。“思归,相信我,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她的话令我好容易止住的泪意再次洪泄。我拼命地压着眼睛,哭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永远不会伤害我?呵,呵呵,好讽刺,苏曼,真的好讽刺啊,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被你伤得筋疲力尽体无完肤?
苏曼慌神了,张开双臂紧紧地将我抱入怀中,手掌压在了我的脑后一下下抚着,“思归,别哭,不要哭……”
她温柔地看着我,再次将我的一时软弱错当作屈服。在她柔软的唇瓣即将覆落时,我蓦地抬手抵在了她的肩上,轻轻一推。迎视着她微带诧异的眸光,我惨然笑了。“我想要个家。”
诧异之色瞬即被伤恸替代了,面前那女子清雅如故,红唇微颤,眼底生波。“我会给你的,相信我,我可以做到的。”
我不理会她的话,垂下眼帘,呆呆看着地板上暗红色的地毯。“曾经我以为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有你在,就是我的家。可现在,我忽然害怕了,苏曼,”我轻轻地抬手按在自己心口。“此心安处,才是我家。”
“我让你不安了?”她微微狼狈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哽咽了三分。“思归,你……你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不待我回答,她蓦地喊道:“我不准你离开!”握住我肩膀的手指几乎深深地陷入皮肉之下,她的脸色陡然惨白。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狼狈不堪地摇着头,任盈眶的温热四下纷飞。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舍不得。”她的双手穿过我的发丝覆在颊上,掌心的热烫瞬间灼伤了我。“思归,你舍不得我,舍不得我们的爱,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不信你会舍得。”
“你说的没错,”我涕泪横流之余竟然还能记得微笑。“我舍不得你,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我就痛得恨不得从这二十层楼跳下去。”
“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