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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与鲧,瑞草-第16部分

小说: 与鲧,瑞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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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樊四小姐与这家的大公子系一母所出,都是夫人生的。中间的两个姊妹——樊二小姐与三小姐都是另两房所出。兄弟姊妹关系亲疏上头,都还说得过去,只是毕竟四小姐与大公子是同母,不比那隔母的,他们俩的关系是要亲上许多。这四小姐也为她兄长担忧了这许久,也已一个多月没过过好日子了,这早上,她兄长醒来,精神气色迅猛恢复着,她也忽地像是恢复了精神,平日里她本就对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无甚兴趣,反倒喜欢听些怪谈异事。这回,家里来了这方面的能人,叫她亲眼见着了,她自然是要好好探听一番。
  只是瑞草听她这么问的,它却也没有亲历过。昨儿晚上都是与鲧出去制住那妖了,它是什么忙也没帮上,仅是坐在厢房里头干等着了。它红着脸刚想跟她解释一番,说是它根本未曾出力拿过什么妖,那四小姐就拽拽它的手肘,要它说:“于小公子,你就说嘛,我在栊湘院听你大师兄说,你帮他一起降住那妖的。那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
  它一想,与鲧都这么说了,它也不能与他讲的有出入。只好将昨儿晚上与鲧跟它讲的那故事给重新演说了一遍,它自觉讲得比与鲧讲的要无趣不少,可还是叫那四小姐听得眼睛眨也不眨。听完了还非缠着它讲点什么它与它师兄以往降妖的故事,把它就愁上了,它哪有降过什么妖,且有关于妖的故事,它来来回回也只听过昨晚上与鲧跟它讲的那么一桩。
  它蹙着眉,正想着要怎么编时,与鲧就回来了,它眼睛都亮了,像见着了救星,奔去与鲧身旁,说正在给四小姐讲降妖故事。与鲧一听这个,就晓得它是讲不出来什么的,就跟那四小姐说:“四小姐,我这师弟最是笨嘴拙腮,你要听降妖故事,不如我来给你们讲吧。”
  这四小姐一看眼前人,之前在她哥哥院中见他时还不觉得如何凶狠,这会儿在这小小一间厢房中再见他时,却觉着确是莫名有种压迫感在,他降妖,不用说,自然都是那些妖被他如何如何四分五裂的故事。她一想到这个,不禁抖了抖,算了,故事还是由他小师弟讲来才好听,她才不要听他讲什么故事呢。她眨眨眼,道:“这个,我今日听了一则了,改明儿我再来找于小公子说故事给我听,我记起我娘亲找我还有事情来着,我也就不叨扰了。彩茗,我们走,别在这儿打扰到客人了。”说毕,领着她那贴身小丫鬟彩茗就走了。
  瑞草心中不解,她这都打扰了它这么久了也没说“打扰”二字,怎的与鲧一来到,她就立时“惊觉”她自己正在打扰他们这处小院落呢。它也是眨眨眼,望着她走出这画棠阁的背影。转回头,发现与鲧就在跟前,开心了,即刻将那四小姐抛诸脑后,缠着他问他早上都做了些什么,他就说了去栊湘院的事情。
  它还问他,那他们今日要做些什么,在人家府上好像什么都不大方便。他就说,眼下这个月是早夏,小荷初露,荷叶那个绿盘虽小,可是已然连绵成片,还胜在天气不很热,是游湖的嘉期。他本说是不劳烦这家主人,下午时会自己带着他“师弟”去这城中霅湖游湖的,可这家的二小姐非说是要作陪,说是替代长辈尽地主之谊,且这家樊老爷也欣然应允,还立时派拨了几名可靠的小厮丫鬟们届时跟着,那只有由这小姐陪着,下午时候一块儿去。
  瑞草闻言,不明所以,心中有些怄。虽然晓得这家人也只是在尽身为东道主的情分,可总又想着这二小姐做什么非要殷勤陪着,游个湖而已,只它与它“师兄”便好了,做什么还要加她一个。与鲧晓得它那点心思,他就又强调了一遍:“我可说了不劳烦的,可盛情难却。”它嗯了一声。与鲧心里好笑,想着:得亏我们不是这人世间的人,若是的话,就你这醋劲,能在一个宅子里生存几年?能在一个男人身边生存几年?哦,对了,你也是个男人。
  可又一想到它那具身子,也只能“唉”一声,笑着摇摇头。低下头,发现它正望着自己,就勾手过去摸了摸它后脑勺:“开开心心玩几天,过后我们就离开这处了,什么都不要当真。”它一听他这么讲,也是,过几天就走了,哪有那么多好当真的,那还怄些什么呢?便又开怀了。
  下午时分,他们去游湖,果然那二小姐是殷勤的,在画舫上,又是帮与鲧摆箸,又是帮与鲧摆碟的,招呼周到。瑞草因上午与鲧宽慰自己的那番话,便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跟着吃吃喝喝,游赏一番这湖上的早夏风光景致。偶尔,与鲧还于暗处,将手搭上它一侧腰间挠上几挠,弄得它心里痒痒的,心情还莫名地变好了许多,再抬眼看到矮桌对面座儿上的那二小姐时,它还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些什么它却又不晓得。
  一行人近傍晚才归府,至晚膳时分,樊大人于家中的那一小片湖的湖心设小宴。那一小片湖是人工挖凿引水的,并不大,取名“苕湖”,湖心有一极大的八角凉亭,亭子与岸边有板桥相接。在这湖心饮宴,图的是沁凉。湖畔有树,水色空蒙,上有树为荫,下有水为阴,在这入夏时分,是处好地方。樊大人说是他儿子今日未全愈,就让他在榻上再安歇休养一日,今日先于这湖心亭小摆家宴,以款待一番贵客,明日他儿子下得榻来,便偕他大摆筵宴。与鲧说是不必这般劳烦,只留他们静静住几日便足矣,那樊大人偏说要得要得,救了他长子一命便是救了他,救了他整个宗族,与鲧听着觉得也太夸大了,可又见他说得真诚,便不再推辞。
  湖心小宴过后,这樊大人就邀与鲧去他书房谈话,因几次交谈下来,发现他虽为方外之人,却不像是那般不明世事,倒也相当博古通今,说话有进退分寸,几次交谈都也相谈甚欢,于是他便觉得与这位于公子很是相得,多聊些倒也甚得他意,颇有趣味。这次请他去书房,还因为念想着他颇晓风水堪舆之术,亦通晓命理占卜,是想请他帮家里摆摆阵,也好确保家运,还想请他卜上一卦,算一下他爱子的命数。
  与鲧受邀前往,关照瑞草在房中好好呆着,不要乱走动。瑞草应了他,叫他放心前往吧,它不会瞎走的。
  可之后,等他等至初更,他还没回来。它一人在这处画棠阁又甚觉无趣,便想出这个小院落在这府上走走看看。反正眼下这府上多处地方也还掌着灯笼未熄,且那妖祟已除,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它十分想在这夜色中走走,一个人坐在厢房里,易胡乱想些事情,比方说,想到白日里头,在那湖心,那二小姐都是如何如何殷勤地对待与鲧的,又比方说,这会儿那樊老爷叫与鲧去他书房商谈,都谈了这么久了,该不会是要给他女儿说亲的吧。

  第 24 章

  此时是一更天时分,这处画棠阁的庭院内不见下人,这芝探了个头出来,于房中留了一盏烛,悄声合上房门,偷偷溜出这小院子。这日白昼时风日晴和,晚上月色亦是朗洁,便是没有夹道上那些高高挑起的灯笼照着,人也是好趁着月色在这夜色里行路的。
  这芝走得漫不经心,总也想着那樊老爷叫与鲧去说是要请他谈谈风水命理,帮着布阵卜卦,可说不定说着说着就开始想给他小女说亲呢。它慢慢踱步,反正也不急赶着走,走那么快做甚,回了去那人该是也还未归呢,倒不如慢慢晃荡着。
  漫步至一处高墙,墙上开的那拱门很大,石拱门上头镌有三个字——黛墨园,这芝不识字,也就认不得。这处黛墨园是樊府上最大的一处花园,里头四季花卉甚是繁茂,平日里自有匠人无数,悉心照料。里头倒没有掌灯,可里面因为有一条溪,那水至清,几近清澈可鉴的地步,映着天上的朗月,就像是一条柔和的光带,在里头一闪一闪地,就把那芝给引了进去。
  它就向着那条溪的方向走着,也没朝脚下看,不经意就崴脚进了一片矮木丛中,把它痛得眉头倒蹙,只顾坐在那木丛里,摁着脚腕子。这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它当是这家的仆人来了,刚想叫人帮它一把,将它扶回它住的画棠阁,就透过这矮木丛的缝隙见着来人衣着不凡,倒根本不像是这家里的下人。它想了想,怕来人也是这府上的客,就也不好意思使唤人家扶它回去,可它脚又痛,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办时,就见外头那两人的衣裳都脱了大半,前襟大敞,亵裤也褪至膝下,松跨跨地堆在脚踝上。
  这芝被吓住,在那木丛里头,忍着痛,动也不敢动一下,一声也不敢吱。能看清楚的就是木丛外头的是两个男人,最开始看他们的衣饰也晓得那是两个男人,可这会儿他们衣裳都脱了,倒好,又叫那芝确认了一遍,确是男人无疑。就是那两个男人正在做着些奇怪的事,一开始看着,只觉得相当奇怪,可过了一阵子,又觉得有些熟悉,再过了一会儿,这芝省觉过来,像是有几晚还在骊城盈袖庄时,与鲧就是这样,摸来又摸去的,还用上他的嘴巴和舌头。可不就是那几晚时的形景吗?把它弄得最后难受死了的,它到现在都还记得后来那种滚在热沙上的感受,一想起来就气。
  原来这木丛外的两个男人是要做这种事,还相互地做,是彼此有仇吗?
  可就在这芝想着这两个男人一定是在惩罚对方时,那两人便不再抚摸亲吻下去了,而是展眼间干柴烈火了起来。继而再做下去的事情,这芝对天赌誓,它活了一百五十一年“之久”,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连想也未曾想到过。
  也就在它以为那是更深一层的相互惩罚时,因为其中有一个发出的声音本就是带了一种痛苦,可细听了下去,哪怕是它未历人事,也是能分辨得出,那哪里是痛苦,明明就是他正快活得很。
  在这乌漆漆的园子里,那人快活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也还是不敢放声开来。可就因为他们一对交缠着的人儿与那芝只有一丛之隔,近在咫尺之间,那声音就变得分明得很,一声声带着钩儿地传进了那芝的耳朵里头。它是不解事,可是还是听得浑身热热胀胀的,它隐在暗处,也没人瞧得见它此刻那张正烧得绯红的脸。
  这两人就如此缠了三刻钟有余,才起身穿戴齐整了,离了这园子。而这三刻钟对于那矮木丛中亲眼目睹了那一切的那株芝来说,竟也不叫它觉得有多漫长。不自觉的,看得目不转睛,不自禁的,瞎想了许多,却又理不出头绪,于是最终,它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再到最后,它便是连自己都想过了些什么,都也不记得了,只晓得那两人都走了有一阵子了,它自己还是周身热热又胀胀、满脸烧得绯红。
  那两人还在时,这芝本是大气也不敢出的,而那两人离开了这园子后,这芝倒是放松了一些下来,摁着自己扭伤了的那处脚踝,忍着痛慢慢地坐起,冒了个脑袋出来,四下看看,确定没人了,再靠着单脚站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出了那木丛。这回,它可长了点心,借着月色看着地面,怕又有哪处不平叫它又跌进什么丛里去。它一跳一跳地出了这园子,再一跳一跳地想往它住的那处画棠阁而去。
  它就跳一段路歇一段路,都跳了一刻多钟了,这府上的那些灯笼都已熄了,想必戌正时刻已过,它也是急着能回到画棠阁去。这时候夜色深沉,还没灯笼照着,也有些吓人。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一个声音响声,那芝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险些跌坐在地上,幸而后头有人接住它,它那没几两肉的庇股才不至于猛坐到地上去、叫石子儿给硌到。后头那人扶着它转了个身,它余惊未定,看是与鲧,还为它自己庆幸,想着他来了,就可以背它回去了,也就不用它这么跳一路跳回去了。
  与鲧刚由那樊大人书房中归来,这夜谈也谈得有些久,他多少有些忧心独自呆在房中的那株芝。不想与樊大人告辞后,走着夜路,竟还能遇见那芝,有房不好好呆着,在夜色里的石子路上一跳一跳的。他问:“你脚怎么了?”它答:“扭到了,不碍事。”
  他打横抱起了它,说:“走吧,这么晚了,野哪儿去了,可舍得回去了?”它这下方忆起之前那不下三刻钟火热的一幕幕,历历如画。舌头打结,只答:“舍得舍得。”他问:“你脸怎么了?这么红?”它答:“受了凉,偶感风寒。”他问:“你们灵芝也会受凉?也会偶感风寒?”它郑重点点头:“嗯。”
  与鲧抱着它又走了一小段路,它很是扭捏,非要他别抱了,说想趴在他背上,要他背着。他想它还真是多事,没两步路了,还非要背着,但也只好遂了它的意,改成是背着它走。
  这芝被背回了画棠阁中的厢房内,上了榻,翻身就要睡去。与鲧要扯它出来,它却又非埋在衾褥里,与鲧说:“叫我看看你的病。”它闷声说:“明早就好了。”与鲧说:“那起码叫我看看你的伤。”它还是说:“明早就好了。”与鲧扯了半天,它还是埋在里头,他甚至都想刨它出来,可是挖了半天,发现它执拗得很,裹得极紧。最后无法,将它那个伤足抽了出来,将足袋除下,果见脚腕子处有一小块红红的凸起,是扭到了。
  他问:“你们灵芝现人身时,磕磕碰碰的,都是怎么好的?”它答:“自己就会好,睡一夜起来,那处伤自行就能恢复了。”他说:“哦,那还痛不痛了?”它“嗯”了声,他在掌上呵了口气,捂了上去,说:“你就这么闷在布衾中,也不怕气儿透不上来。”它答:“不怕。”他也只得由它去了。
  这芝别扭地过了一晚上,最终是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而与鲧这晚上是到了后半夜、那芝都睡着了后,他才上榻和衣躺了一会儿。第二早,他起身后,见那芝还睡着,脸色也是正常了,再检查了一下它的脚踝,那处红肿果然消退了。
  后来这芝醒了,它那张脸又红了起来,一直别别扭扭的,不自在得很,到了近晌午时分,才好了些,自然了些。与鲧也没多问,怕问了它后它反而愈发地不自在,反正他也是习惯了这芝动不动就扭捏一会儿、动不动就不自在一会儿,反正放它自己那么过一阵子后,它一般是会将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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