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倾之·与君书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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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错估了他的多情,他其实是无情的君主。
他凤久守,已经无情无义,无爱无恨。
他认为,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人,他成无用的工具后,那作为主人的,自然要弃之如敝屣。
唐莫不知这人的可悲,是不是因为当年所受的屈辱造成。
然,过去的事,毕竟是过去了,为什么就不肯放下。
唐莫想不明白,他道,“黑鹰,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皇上,你难道……。”
“唐莫,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助朕一臂之力。”
凤久守坐在观景台上,他仰望着满天的繁星,他道,“唐莫,你以为,这世上的情分,值几个钱?”是二两银子,抑或是一座龙椅,还是一座江山?
凤久守仰头大笑,他笑着指苍天,他道,“你知道吗,朕最敬重的兄长,他拿刀,准确无误的刺进朕的心口,从那一刻起,朕便是真真正正的死了。”
“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他最疼我,也是最关照我,可是,最后,把刀刺进我心口的,偏偏是他!!!”
曾经的信任,却要得到那般背叛,这叫他如何相信人情。
原来那么亲的情分,都不值得去相信,他凭什么还要去在意,那与自己无亲无故的更是无关紧要的人?
唐莫看着往歇斯底里反问自己的人,唐莫一时回答不上来,他想,如果再留黑鹰在这里,那么黑鹰,不只是九死一生那么简单了,他可能,连最后一口气,都没得喘了。
唐莫不敢再激怒那高高在上的人,他给他出谋策划,只为留下那从来只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一条性命。
没有谁的命生来就卑微,也没有谁的命生来就尊贵无比,也许,他凤久守不敢面对,不愿意相信的不是情,而是他再也释怀不了过去曾受过的屈辱。
当年,他无助过,他又何尝不想一死了之,但是,很可惜,他活了下来,而他活下来后,剩下的唯一让他活着的希望,无非就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俯视众生。
唐莫不知这样的人,该为他感到悲哀还是为他无情无义的行为感到欣慰,毕竟,这样的帝皇,他掌管的天下,可创造一个盛世太平,但他不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唐莫没有再多说什么,也许,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所以,他一边为这新登基的帝皇举荐人才,一边还要照顾黑鹰。
三个月后,黑鹰的伤势完全好转,他这些日,就一直生活在那无人问津的冷宫里。
他不知道外面的多彩世界如何繁荣昌盛,他只知道,那文弱似书生的人,他天天来看自己,他常常自说自话,说起很多他小时候的事,在他的故事里,很多都和另一个人脱不开关系,而那个人,叫楚行霄。
唐莫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他不停的劝自己,该还的都还了,该尝的也尝了,凡事适可而止。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说起他,他就是禁不住想起。
黑鹰真不理解这个人的矛盾和纠结,他问,“唐公子,既然那么在乎,为什么要躲在深宫里,不出去呢。”
唐莫坐在长满青苔的阶梯上,他歪着脑袋问,“那你呢,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即使是孤独一人,也不曾想过要离开?
唐莫非常不解或者是想不开的看着坐在树上的人。
黑鹰也低头看着坐在台阶山的公子。
两人互相对视了很久,以致,有外人进入,他们也无察。
唐莫在回神的时候,他只觉得心跳得慌,那就像是兵荒马乱一样,那么的乱,那么的慌张。
黑鹰从树上翩然落下,他道,“楚宫主,好久不见。”
唐莫抬头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他就这么抬头,仰望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人。
楚行霄道,“你还要待在这里多久?”
唐莫啊了一声,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还要待在这里多久,他没想过。
当然,相对于这个举无轻重的问题,他更不敢去想,他什么时候该回去了,或者回去去哪里?
黑鹰看着两个人对峙,他正打算退到千里之外,可是,有人却是做了不该做的动作。
楚行霄出手了,他对受过重伤差点死掉的人下狠手。
唐莫愣了好久,他道,“行霄,你……”
楚行霄道,“你若不想回去,那便待在这里吧。”
他把黑鹰打伤了,他把人家弄残了。
唐莫瞠目结舌,他道,“你怎么可以?”
楚行霄把被自己打残的人打晕,他道,“你要回绝心宫还是回榕厦岛,随你,我带他回绝心宫。”
楚行霄真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人,他站在原地,他愣在当地。
唐莫过了很多年才回得了神,从来没有,前所未有,楚行霄从未拿什么人来威胁从小陪着自己的长大的木头,而今天,他威胁了一只黑鹰。
唐莫慌不择路的跑去面圣,他道,“皇上,行霄追杀到此,草民就此告辞。”
凤久守坐在软榻上,他还想睡个好觉,可跪在下面的人,他恭恭敬敬的上报,那般俯首称臣姿态,当真是听话顺从乖巧得很,可也只有老天晓得,这样的人,就连作为君主的人,他宰得了天下苍生,他就是留不住他。
凤久守问,“我听说,朕的皇宫有刺客闯入?”他盯着那看起来就像是木头的人。
唐莫仰望着高尚无情无爱的君皇,他摇头,“没有。”
他很想说,我家的人,怎么可能是刺客,好歹我为朝廷进谏那么多条条框框,举荐那么多能文武将,“皇上,看在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您能不能,准许草民还乡养终。”
凤久守才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他蓦然停住,他道,“难道,在这宫里养终不好吗?”
他睥睨的眼神,天下,万人之下。
唐莫打了一个寒颤,他老实道,“可草民若是不走,恐怕黑鹰难保性命。”
凤久守眼神蓦然一寒,他再问,“你说什么?”
唐莫不再说话,说多了,都是泪,哦,不,是废话!
人家为你鞠躬尽瘁,差点死而后已,而你,却是把人家打得半死不活,若是他不走,就显得他无赖,死缠烂打,再说,一国之君,他不可一日无后,所以,那人还是宁愿被打残,被掐晕,他任由别人把自己拐出深宫。
唐莫道,“皇上,你说,这个故事,该是怎样,才算是完满?”
他在乎你的时候,你不屑一顾;他决定放下了以后,你却是不高兴了。
这人,怎么就是那么的自私自利呢!
凤久守沉思良久,他最后负手而望。
他最终望着渐行渐远的人,他明明有种想法的,但是,唐莫这人却是捏住了做帝皇的软肋。
反正,天下之主,不缺侍奉之人,而他,为你伤过,死过,那不如,就当他是死了,各安天涯,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唐莫边走边摆手,他道,“不用谢我。”至少,他是个懂得抓住的人。
虽然,他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抓住了他。
楚行霄离开了绝心宫,没有人晓得,他去了哪里。
唐莫回了榕厦岛,他想要安安静静的过下半辈子。
黑鹰,不知要去哪里,该去哪里?
当他在大街上回望,四顾,他最终跟上一个女孩的脚步,他跟上她的脚步,最后,与她并肩离去。
第18章 第十八章 终归
唐莫回到榕厦岛,他成了岛主。
楚行霄日复一日,截了一根又一根的木头来雕刻各型各样的小唐莫,这让大唐莫看着,心里乐开了花,他道,“若是拿它们去卖,定是得赚不少银子。”
唐莫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上玲珑可爱却毫无生命的木头,楚行霄顿了手上的动作,他把人踢走,“你拿去贩卖试试。”
他一脸的不高兴,显然是被某人说出的不经心的话给惹毛了。
唐莫赔上笑脸,他道,“我错了。”
楚行霄不愿就此罢了,他道,“我要回绝心宫一趟。”
唐莫将手边的小唐木排列成一队,他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
楚行霄轻轻的转动着手上的雕刻刀,他看一眼垂眉敛目的人,他乖顺的样子,实在是……
到底是谁先惹谁不高兴了,自从来到榕厦岛,唐莫便不再踏足中原,这随遇而安的人,他在任何地方,都可安之若素。
“木头。”
“恩?”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楚行霄回去,其实是我为祭拜他的师傅,毕竟恩师,救了他,让他有活着的机会,更甚者,他让他,得到了一块木头,伴过余生岁月。
昔日凉薄的时光,因为有一块木头呆呆傻傻的陪伴,所以,他不至于冰冷无情。
那时,正因有了这个人的陪伴和照顾,自己才没有感觉孤苦,甚至绝望。
楚行霄停下手中的动作,他道,“其实你守在这里也好。”远离了是非江湖,过清净的日子,不都是世人最终的追求吗。
风云往事,一年过去了,该忘记的早已忘记,该放下的也早已卸下。
当丢弃了所有负重,才觉得,活着,也没那么困苦,说到底,还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楚行霄伸手,他把身边的人拉过来,他道,“我回去,不会再去报仇了。”
唐莫一声不吭,他伸手,环抱住这好不容易放下仇恨的人。
他本以为,这辈子,楚宫主都要在仇恨中度过余生,还好,他终于肯把一切放下。
两个人拥抱在时光碎落的树下,树上,春风一拂,光影斑驳。
黑鹰站在不远处,他看着那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
这日子,也就是这么过下来,虽然,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难以踏实,但还是这么坚持着忍受度过。
他转身,回到院子里,远处,在哄着孩子的少妇,她轻轻的哼唱着歌,熟睡的孩子,咿咿呀呀哼着鼻音,久不久蹬一下小腿。
他如今过得很好,真的很好,至少不用在心惊胆颤度过每一夜的冰冷。
只是,外面的消息,听说,当今天子久病不愈,这大半年,卧病在床不起,似乎病情越来越严重。
听闻寻遍了江湖名医,也无人查出,天子得的是什么病?
唐莫此刻在房间里,将那要远离一段时间的人的行装打点好,本来,也没什么好的东西可带,该带走的不带,而衣物,绝心宫不缺那套衣服。
楚行霄出了门,唐莫坐在书房里,他研墨好久,当丢下手上的砚石,他急忙追出去,他道,“我跟你去。”
原来,已经放不下心,那时候,早就放不下了,只不过,一而再的忍,终是,没能忍住一次。
楚行霄笑了,唐莫看着那人的笑,心里一片惊慌马乱,他道,“你笑什么?”
楚行霄握紧了跟随自己上船的人的手,他道,“我看,不只你要跟我去中原,以外,还有另一个人。”
黑鹰走出来,他道,“我也去吧。”他,也放不下,所以,非要去看一眼。
唐莫忍不住叹一声,他道,“你想好了?”
黑鹰沉默着,点点头。
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跟那个人,说过一次,我在意过你,既然,都能狠得下心放开,那么还有什么不可以去尝试,尝试着释然释怀。
全心全意过,也心灰意冷过,离开,和再见,其间,多少包含有一丝丝的不甘心,可是,再怎么不甘心,也独自走过了一年,而今,为什么,还要出去呢?
或许,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奢望吧!
而凤久守呢,他就想,只要那个人不来,自己也不去找,他们,就是在比,谁最能狠心,绝情。
凤久守忍着病痛半年,他本想,若是,这病一直恶化下去,就当做,这辈子无情的恶果,哪想,还是等了那个人偷偷来探望,他仅仅是来看一眼。
唐莫和楚行霄回了绝心宫,楚行霄当真是回来祭拜自己的恩师,在桃园谷酹酒三杯,最后与相伴的人执手,他道,“师傅许会怪我,没有把绝心宫发扬光大。”
唐莫望着那满园盛开的桃花,昔年,这里,承载了两个人的风花雪月,关于恩怨情仇,关于江湖,那时,武林盟主,他怎懂得,今时今日的结局。
唐莫道,“放心,两位师傅,都不会怪我们。”
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人间,还留着什么?
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得到了怕失去,得不到的想要拥有,那么,假如,得到了拥有了为何就不懂得相互珍惜?
黑鹰随着唐莫和楚行霄起身返回,他道,“我就是出来走走。”回榕厦岛之前,他去买了些孩子喜欢的玩具。”
唐莫和楚行霄不好多说什么,别人的事,身为外人,自然管不得,更何况,黑鹰的那些事,还是当朝天子的事。
黑鹰回到了榕厦岛,便不再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每日,陪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孩,说着人家听不懂的话,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而他,凤久守,火气也在一天天的旺盛,他怒火窝在胸口,熊熊燃烧。
他摔了手上的琉璃盏,他捏紧了手中的风流扇,他的病情,突然间好转,这让惶惶不安的群臣,终于安下了心。
他们都是这么一点念想,既然,这主子在上,天下宴华,他们自不希望,这君主出个什么三长两短。
凤久守病好后,他派人去了榕厦岛,至于目的,唐莫没有揭穿,他就坐在海边,拿着钓鱼竿,头上一顶斗笠,他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只道,“承蒙皇上圣恩,臣在此谢过。”
他让下人搬走了那些杂七杂八的礼物,当目送使臣离开,他忍不住笑弯了腰。
楚行霄坐在海边的暗礁上,他依然是那样的动作,无时不刻,雕刻着一块木头。
楚行霄停下手中动作时,唐莫在一边笑得差点岔气,他道,“行霄,你说,皇上这是在向黑鹰下聘礼吗,那一坛女儿红,可真是,好得很啊。”
楚行霄顺了顺笑得直不起腰的人,他抬起眼皮看向远处的黑影。
黑鹰站在海边,他目送那离开的船只,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转身走开,明明,都说已学会淡而处之,可为什么,心里还有所念想,目光仍然会朝着一个方向,张望不肯休歇。
凤久守,这一辈的骄傲,再一次被人无情践踏,他本以为,那人会在两三个月后,他会回来,至少回来谢恩,然而,又过了两年,那在襁褓中啼哭的婴儿,他已经学会走路,孩子歪歪扭扭的步伐,跑起步,会叫皇叔了,他以后,会是那个皇位上的主子,凤久守低头看着这个并非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莫名觉得凄凉。
这一生,步步为营,舍弃那么多,求了如今的局,怎知,会有后悔的一天。
后来,派人去查久远的真相,他本可以不查,但,还是不甘心的去寻一个根底。
是,他的皇兄,是想要他死的,那是唯一的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凤久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真相。
他都决定无情无义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