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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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多年了,钟铭还是从这个皱纹对垒的面容里认出了面前这个老人是小侯村原来的村长老侯。
“侯大爷。”钟铭走上前拉住了老侯的手。
老侯将脸凑过来,打量着面前这个身着警服的人,“你是?”看了半天,他还是没认出钟铭。
“我是钟铭啊,十二年前,我们在镇政府经常见面。”钟铭笑着说。
“哦,是钟所长啊,你看我眼也花了耳朵也聋了,不认人了,快,快,屋里坐。”老侯把钟铭让进屋里。
“孩子都出去了,老婆子前年死了,只剩下我老头子了,孩子想把我接过去住,我在这个村生活习惯,不乐意离开。你看屋里乱点,你可别嫌脏。”老侯忙着给钟铭沏茶。
虽然是老房,虽然只有老侯一个人,但屋里面还是很整洁,钟铭打量了一下房间,和十二年前来时没有什么变化。
“侯大爷,侯昌明和侯继明是这个村里面的人吗?”一阵寒暄之后,钟铭直接切入正题。
“侯昌明——侯继明——”老侯念叨着这个两个名字,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他们是这个村的人,这两个小子都出去十多年了,也不见回来,听说在外面都发财了,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有些事和他们有关系,”钟铭没有透露他们死的消息,“他们和十二年前死去的苏田是什么关系?”
“苏田?”老侯听到苏田这个名字,身体一阵哆嗦,“昌明和……继明是不是……死了?”
“你老怎么知道?”钟铭十分吃惊。
“这么说是真的?造孽啊。”老侯的身体哆嗦地越发厉害了。
“大爷,你为什么这么说?”钟铭心中的隐痛再次袭来。
“嗨,我老侯也这把岁数了,早晚进棺材,我也不怕什么鬼啊神的了。”老侯将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
“鬼神?你老想说什么?”钟铭按了按心口。
“十二年前,昌明、继明和苏田是牌友,经常在一起赌博,也让苏田家经常打架,才造成了苏家的惨案,这些你都知道了。”老侯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苏田两口子阴魂不散,说是十二年后,也就是今年要来叫他们这些牌友一起去阴间打牌,这不时间正好十二年了,所以昌明和继明一定是被苏田的鬼魂叫去了。”
“这些都是你老人家猜的吧?”钟铭心中的疼痛在加剧。
“不是,是真的,很多人半夜在苏田的老屋门前听到苏田两口子争吵声,和苏田他们一伙在一起打牌的声音,还有人听见,苏田的鬼魂说,要在十二年后叫他那些牌友一起去阴间打牌,我还亲自听见过。因此很多人都离开了这个村子,特别是那些经常和苏田一起赌博的人,就包括昌明和继明,没有想到,离开村子也还是被苏田的鬼魂招去了。”老侯颤巍巍地说。
钟铭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难道真的有鬼魂?因为他相信老侯不是一个编造谎言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带我到苏田家去趟?”钟铭无法相信鬼神的说法。
“钟所长,你还是不要去了,你们阳间的警察可管不了阴间的事。”老侯摆了摆满是青筋的手。
“我只是想去看看。”钟铭坚持到。
老侯见钟铭执意要去,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和苏田没有关系,他的鬼魂不会找你的。”和钟铭一起走出房门。
走在通往河堤的路上,钟铭的心中的隐痛似乎更加厉害了,路旁十几双混浊的目光看着这位身着警服的警员,像是在审视异类,透露出几分恐惧与惊慌,仿佛正在看着一个囚徒走向刑场。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所在,四间砖□□的老房横在河堤的下面,周围的临房都已被扒的断壁残垣,成为了荒草的家园,环卫着这四间老房,就像环卫着一座高大的坟冢。
荒草高可过膝,挡在已经残破的门前,一把布满油泥且略带锈迹的锁还锁在几乎经不起一脚的门上。
“大爷,还有人常到这里来吗?”钟铭看着那把锁问道。
“来人?没有,谁敢到这里来?你看周围的房都扒倒了,几乎一块砖都没有留下,人们就是怕与这个鬼屋沾上边。”老侯站在钟铭身后,不再往前走了。
钟铭能够理解老人的恐惧,一个人分开荒草,走到残破的门前,他握住那把锁拽了拽,虽在炎热的夏季,锁身透出一股凉意,纹丝不动。
钟铭右手按在门板上用力向里推去,没有想到,两扇残破的门哗啦一声朝院内倒去,摔成很多的残片。钟铭没有想到门会如此的破败,由于用力过猛,身子随着倒地的门朝院里冲了几步,才站稳了脚步,慌忙中,右脚跟正踩在那个把锁上,丝丝作痛。
荒草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但通向屋门的草却很稀疏,好像时常有人走过。
他顺着稀疏的草径来到屋门前,屋门竟然完好如新,十二年没有人来过,屋门怎么会保存的这样好?难道真的有鬼在里面居住?
门没有上锁,好像正等着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吱扭一声,钟铭打开房门,一股香气从屋里飘出来,好像是花的香味。
走进屋里,地面和墙壁上竟然看不到灰尘,仅有的几样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摆放着,一点儿不像十二年无人居住的样子。
带着疑问,钟铭走进最令他心痛的房间,床单平整的伸在床上,只是那斑斑血迹还在,已经变成几近黑色,溅满血迹的墙壁、电视屏幕、电扇上轻微晃动的绳子,一切都把钟铭带回了十二年前,钟铭感觉心口疼痛的喘不过气来,他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久,才好受些了,他突然发觉他坐的这把椅子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坐的椅子。
钟铭缓步走出这间房,来到了右侧的卧室,那是当年苏田的妻子住的房间,里面更是一尘不染,更令钟铭惊奇的是在窗台上摆放着十多盆百合花,花色洁白,闪着耀眼的白光。突然,那盆花变成了两张面孔,一张血肉模糊,看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另一张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一双上翻的眼看着前方,仿佛在眺望远处,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突然露出一个小口来,血丝粘连在小口中间,小口里露出惨白的牙齿,仿佛在喃喃自语。那张散乱的头发下的脸眼珠下翻,白眼珠不见了,随之而出的是黑紫色的血液流过白纸似的面颊,钟铭感到就要窒息了,呼吸急促,大脑眩晕。
“钟所长,你没有事吧?”仿佛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钟铭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洁净的屋子、十几盆花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一切都是幻觉。他看了看那十几盆百合花,退出了房间。
“钟所长,你都看到什么了?”老侯站在大门外面喊着。
“没什么?我再转转。”他分开荒草朝东侧的那间独立的房走去,这间房的门都已残破在地了,屋顶处几束太阳光顺着残破的屋顶照下来,照在一张破败的四方桌上,桌子上布满灰尘。
钟铭在这间屋里没有看到什么,抽身出来,带着很多的疑虑往大门口走去。
荒草挡住了地面上的一切,钟铭只顾着考虑问题,就在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不觉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下坠去,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黑暗就把他包围起来,头顶一些泥土和杂草掉在他的头上身上。
钟铭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借着头顶上的些许光线,打量着他跌落了的所在。
这是个宽一米长两米深达三米的地方。钟铭在农村待过,他知道这是农家的地窖,平常可以放一些蔬菜或水果,可以保鲜。
地窖壁上长满了苔藓,里面空空如也,一把树棍绑成的梯子直直地竖在里面。
他要离开这里,必须用这把梯子,他朝梯子走去。突觉脚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低头看去,一个锈迹斑斑的东西,他矮身拾了起来,光线十分的昏暗,但还是能够看清楚,一个复读机,在哪里看到过呢?钟铭大脑中一个闪念,这个复读机似曾看到过。
“钟所长,钟所长,你在哪里?”头顶传来老侯苍老而恐惧的声音。
“大爷,我在这里。”钟铭应声答道,搬起梯子放到出口处,爬出了地窖。
“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老侯看着满身是土的钟铭说。
“我没事,我们出去说吧。”钟铭掸去身上的泥土。
老侯快步走出老房,比钟铭走得还要快。
“看到什么了?”老侯小声问道,周围没有别人,他好像怕让屋里的鬼魂听到。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还是不让别人进去为好。”钟铭并没有讲他在屋里看到的不同寻常的景象,怕再增加这个村的恐怖气氛,“哎,大爷,我记得苏田有一个孩子,你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
“你说那孩子啊,嗨,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死了,他近门叔叔又不要他,我们只能把他送到镇上的敬老院去了,村里给出点费用。听说学习还不错,考上大学了,但从来没有回来过,也许,这个孩子不愿再看到他父母死去的地方吧,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什么了。”
“那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名字啊?我想想,十二年了,我记不清了,不过那孩子的名字很特别,跟他苏田一样,也是两个字,哎呀,叫什么来着?”老侯划拉着花白的头发极力想着,“可能叫苏……生吧。”
“哦,”钟铭脸上回复了笑容,“大爷,当年和苏田一起赌博的还有谁啊?”
“经常在一起赌博的,除了昌明和继明外,还有侯德伦,听说他也在县城住。如果真是……”老侯惊恐地回身朝身后的老房瞟了一眼说,“侯德伦也够呛。”
“他也在县城。”钟铭大惊,急忙说,“大爷,我就不进家去了,我要赶快回去。”
“走吧,钟所长,阴间的事,你能管得了吗?”老侯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沙哑了,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咽喉。
钟铭心中一凛,一股烦乱的情绪袭上心头,难道又要出事?前两个人遇害时,他都产生过相同的情绪,他来不及过多的考虑,上车离开了小侯村。
车驶离小侯村的村后时,钟铭禁不住朝身后的零落的小村庄看了一眼,他猛然发觉在那四间老房方向的河堤上一个人影闪过,一个矬胖的身影,等他停车在回头仔细看时,河堤上只有一些荒草在随风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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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寻找,毫无收获。县城里名叫侯德伦一共有四个,钟铭都亲自做过了调查,没有一个原籍是小侯村的。
难道那个侯德伦没有在县城?如果让凶手在他们前面找到这个侯德伦,第三个苏田的牌友就会苏田的“鬼魂”夺取生命。
钟铭这些天都没有睡好,那血肉模糊的面孔老是在他的眼前晃动,噩梦时常缠绕着他。
“他会不会更名换姓?”一个念头在钟铭心头闪过,农村的人为了不致于让鬼魂把孩子招去,总是给孩子起两三个名字,在自家一个名字,在外婆家一个名字,有时上学时还起个名字。这个侯德伦如果为了躲避苏田鬼魂的夺命会不会改名呢?如果这样的话,就很难找到这个侯德伦了?但是凶手会不会找到他呢?
侯德伦、侯昌明、侯继明、苏田,钟铭在办公桌的纸上写着这几个名字,他们是牌友,苏田的鬼魂要招这些牌友去阴间,既然侯德伦和苏田是牌友,那么侯德伦和侯昌明、侯继明也是牌友,因此也许侯德伦和侯昌明、侯继明有联系。
想到这里,钟铭拿起电话。
“是蔡老师吗?”
“是。”电话中传来蔡晓丽沙哑的声音。
“你在哪里?”
“我没有上班,在家里,钟对长,你有事吗?”
“我有些事要问你,请你在家等一下。”
“嗯。”
钟铭很快赶到蔡晓丽的家里,蔡晓丽正在家里收拾东西,卧室里的血污已擦的不太清晰了。
蔡晓丽面容憔悴地坐在钟铭的对面,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家庭突然的变故引来的痛苦很难短时间从一个注重情感的女人心头抹去,蔡晓丽不同于薛菲,钟铭能够感知到这一点。
“对不起,按说我不该再打扰你,只是有些疑问还需要你的帮助。”钟铭的声音很亲和。
“没什么,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只要对破案有帮助。”蔡晓丽把一杯茶推到钟铭面前,努力摆出一副笑容。
“请问,你认识侯德伦吗?”钟铭在说侯德伦时,故意说慢一些。
“侯德伦?不认识,”蔡晓丽想了想,摇摇头,“听名字可能是小侯村的,但继明和小侯村的人接触不多,只有两三个人我认识,没有叫侯德伦的。”
“那你回想一下,都有哪些小侯村的人和侯继明有来往?”钟铭抱有一线希望。
“有侯昌明……有侯吉德,还有一个叫侯…… 他不常来,据说不在本地,所以我暂时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
“这个侯吉德在县城住吗?”钟铭问道。
“应该在县城住吧,他们经常在一起聚聚,不过,这个侯吉德似乎家庭不太富裕,在我们家借过六千元钱还没有还呢。”蔡晓丽提到侯继明接触的这些人,皱起了眉头,显然她对这些人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你知道侯吉德在哪里住吗?”钟铭觉得自己已经找到那个侯德伦了。
“听继明说起过,在……北环的酒厂家属院住,应该是吧。”
“谢谢你,以后有事还要打扰你。”钟铭起身告辞,因为早一分钟找到侯德伦,就有可能保住他的性命,更有可能找到杀人凶手。
“钟对长,你太客气了,我是老师,我知道如何配合你们。”蔡晓丽也站起身,笑了笑,似乎钟铭的到来让她痛苦孤寂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钟铭转身时,目光落在客厅的窗台上,他上次来并没有注意,窗台上,两盆百合花在客厅的暗淡的光线中微微摆动,由于昨天他在小侯村苏田老房子里看到百合花时产生的幻觉,让他对百合花特别的敏感。
“你喜欢百合花。”蔡晓丽注意到钟铭异样的目光。
“啊,我对花朵没有研究,更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