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伶仃白花 作者:夜弥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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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能这样,不能,不能让他——
几近眩晕的思考盘旋在脑海里,回过神来时,立花的叫喊已然脱口而出:
“狄……狄夏!让他走!!快让他走!!”
男人惊奇地眨了眨眼,随即低低笑了起来。
“立花,你怎么了?”狄夏不解,“喂,你又在笑什么?”
“这是……本能么?小姑娘的本能可真有趣啊。”
男人的笑声极度愉悦,方才那个绅士早已不见影踪。他伸手,正了正帽檐,须臾,皮肤由白变黑,四芒星相连的黑痕自前额浮出。
“难得刚才我忍住了。可惜——为时已晚。”
* * *
是诺亚!他是诺亚一族的人,杀了叶格元帅的——
“你……是诺亚啊。”狄夏笑了。
男人转过身去:“是又如何?”
“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立花,你避开,这个诺亚我来解决!”
足球卷着音波呼啸而去。
“邻人之钟——发动!!”
男人头一偏,吹了声助兴的口哨:“喔,好可怕好可怕。”
少年桀骜一笑。
“嘿,接下来还有更厉害的!”
足球重新射出,轨道偏离了男人所在之处,直直打入墙壁。隆隆声近在耳边,自墙壁被震落的碎屑纷纷落下。他抬眼,笑道:“音波啊。”
紧接着,雷鸣般的响动愈来愈近。下一秒,自他身旁的墙壁爆出一条火龙!
“嘿,这下才算完了。”
狄夏自信笑道。
“狄夏!他没死!!!”
在少女的提醒中,火光渐消。理应被球贯穿的男人悠然现身,只手抵住了足球。
“什——”
帽子掉落在地。男人骤然逼近。
“好有趣的能力啊。”
他在笑,嘴角奇异地开至耳下,他在笑,全身心地、愉悦地笑。
“接下来——该我了。”
少年无法动弹。
然而想象中的攻击并未降临。
男人停下了进一步的动作,再度低笑出声。
“真伟大。扛着恐惧朝我攻击,明知没用却还想解救同伴。小姑娘,你真伟大。”
“……立花?!”
素白的手穿过了男人的胸膛——并没有血肉|洞穿时应有的效果。
惊讶只有一瞬,面对他,她没有时间惊讶。全力以赴的胜算是零,可是狄夏不能死在她眼前,绝对不能!
“Innocence,二重解放——触感强化!”
她收回手,绿光纷纷附上,少女再度发出了攻击。
——仍旧穿了过去,轻而易举得像是穿过了一团空气。感受不到实体的存在。
“喔,你的能力好像更有趣啊。”他笑了,“看在小姑娘的份上,我就稍微透露一下我的能力吧?”
男人伸手,一拳将少年揍入了墙壁。土块剥落掉下,少年咳出一口血来。
“狄夏……?!”
“嘘,别乱动。”
有什么——有什么进入了她的身体里!异物感冲入脑内,橘立花登时动弹不得,她慢慢低下头,看见了男人的手,正没入她的胸膛!
“‘选择’——这就是我的能力。万物皆可为我所选,只要我不想,什么都碰不到我,包括你的手,小姑娘。”
他笑了。
“反过来,只要我想,我什么都能进入——就像现在这样。”
她能感受到他的五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心脏。
“只要我想,你的心脏,就能……”
五指在收拢。她感受得到。怎么办,怎么办?她……她——
“诺亚!你的对手是我!”
突兀嗡鸣长啸,男人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高速转动的足球。他叹了口气:“差点忘了你。”
“狄夏!你快逃!你快逃啊!!他不是你能对付的,他不是,你快逃——”
“真聒噪。”
男人随手又是一击,少女的身体直直嵌进了墙里,碎石滚落一地。
疼痛支配了神经,强大的力量冲击让五脏六腑都疼得不行。浓郁的铁锈味涌上喉头,她勉强睁开了眼,狄夏焦虑的神色隔着烟尘,模模糊糊地映了进来。
“狄夏……你快逃……”
“啊啊啊啊啊啊!!!!!!”
* * *
“沙沙”声突然作响。劣质信号断断续续地播出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狄夏!你快逃!你快逃啊!!——能对付的,他不是,你——”
“杀人……真有趣啊……”
“啊啊啊啊啊啊!!!!!!”
神田和马里同时停下了动作。
“喂,你们那边怎么回事?!”
“狄夏?橘小姐?你们怎么了?!”
少年惨厉的尖叫之后,再无回应。
* * *
浓夜深重,路灯滋滋作响。男人看着手中鲜红的心脏,又看了看少年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庞,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他遂伸手,掩住了狂笑的面容,洁白的手套染上了赤红。
他俯下身,扯掉了少年衣服上的银质纽扣。
背面印着英文:Daisya Barry。
“最后,再来点装饰吧。”
男人喜悦地注视着自己未完成的“作品”。
绿光乍现。
他吃了一惊,素白的双手已然扼上他的喉咙。手不由一松,心脏掉在了地上。
“喔,这可真是……”居然碰到了他。
方才还躺在断壁里的少女竟又恢复了活力。
“……还给我。”
“啊?”
“把狄夏还给我。”
他有些想笑:“唔,可他已经死了啊。怎么还?”
“拿你的命来还!!!!!!”
神之结晶的光芒大作。太刺眼了,男人微微闭目,这个可憎的光芒……
“最大解放!!!”
她的怒吼冲破了凝滞的夜空。
【你就是那个要求加入我们组的橘立花?】
“……强化。”
【神田,这妹子很可爱啊!】
“强化。”
【…………你俩,多久好上的?】
“强化!”
【那这样的话,你和神田就是老乡啦。】
“强化!!”
【喂,立花,你没事吧?】
“强化!!!”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她平生里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杀死一个人。杀意如怒涛袭卷直上。手在颤抖,声音在颤抖,双腿在颤抖,她业已分不清这是恐惧、愤怒还是悲伤,不过都无所谓,无所谓,她不管。
只要能杀了他。
橘立花抬起头来,直直地注视着男人的脸。
“去死。”
* * *
世界静滞如墨。唯有男人唇边的笑意,仍在放大。他悠闲地后退一步,抚了抚被innocence烧得隐隐作痛的脖子,任凭少女的双手僵在半空中。
“喔,小姑娘发起火来很可怕呢,当然,没有千年公那么可怕就是了。”
她呆滞地睁大了眼。他怎么会,怎么会……
“橘立花——是吧?我记住你了。”
蝴蝶,不知从何而来的蝴蝶,乘着夜色飞舞而来,停歇于他的指尖。
“虽然还想好好跟你玩一玩,不过没时间了,我得快点把这‘作品’完成,然后赶路才行。”
男人扬起手来。
“这可是千年公最宝贝的宠物,地狱蝴蝶。就让它们好好陪你玩玩吧。”
不详的色彩和纹路。蝴蝶们朝她蜂拥而来。
“——下次再见啰。”
男人的身影眼看着就要没入黑暗。
“不要……不要!不要!!!!!”
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走了?她还没杀死他,她还没替狄夏报仇,她还没有——
蝴蝶彻底裹住了她。
缇奇·米克扛着尸体找到了一处高耸的路灯。
突然回想起了方才的少女,他挠了挠头。
“原本是准备杀了她的,嗯……”
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心意呢?就连他自己不太懂。
不过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还是得多加注意才行——黑色的他和白色的他,同时存在,才令人愉悦啊。
步伐一顿。
那双充满杀伐之气的黑眸,总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什么。
对了,那个词叫——
* * *
神田和马里是在巷子里找到了狄夏的魔偶。还在启动中,他人却不在了。
不祥的预感应验时,他们同时也望见了橘立花的背影。身披逐渐转浅的夜色,少女孑然立于路灯下。身旁的魔偶不知疲倦地扇动着双翼。
倒挂的身体被锁链牢牢拴在了灯柱上。少年的双眼紧紧闭着,再也不会睁开。
须臾,地平线上出现了第一抹刺目的鱼肚白。
长夜将尽。战事过后的城镇陷入了死寂。
唯剩魔偶扇动翅翼的单调声音,在耳边聒噪不停。
少女恍惚地抬起了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讨厌破晓的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吃刀片吧(拍肩
写得有点激动,手癌略多,改一改(
ps。jj的屏蔽好迷啊!!
☆、哭泣
“啊,神田,你来得正好。”
放下了电话,高壮男人朝刚进门的青年说道。
“元帅会在近郊等我们,说是不急,让伤员养好伤再会合也不迟。”
“……”青年步伐一滞,阴着脸望了望楼梯。
“橘小姐已经一天没出房间了……”马里担忧地瞟过壁上挂钟,“她身上还有伤……神田,不如你……”
“才不去。”
青年简洁地回绝道。
马里无奈地笑了,“你这性子从以前就没变过。”
神田优瞪了他一眼。
“……我上楼了!”
——然而他还是在路过少女房间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神田优烦躁地咋舌,心说他什么时候养出了这么个多管闲事的性子,那种白痴放着不管不就好了。
心头这么想着,青年伸出手去敲了敲房门。
没有回应。是不在么?他蹙眉,握住门把一旋,开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今晚也无月色,走廊上的灯光泻了进来,借着光,他望见了蜷坐在床上的少女。
顺手关上房门,重新归于黑暗。他眯了眯眼,很快适应了环境。几步走到床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喂。”
橘立花有感应地微微抬起了头。
“你来了啊。”
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头发服帖地垂下,看不出哭过的痕迹。她怔怔地望着他:“怎么了?”
“……换件新衣服,明天要见元帅。”
橘立花愣了愣,下意识地攥紧了衣摆。
——她穿的还是那件团服,被地狱蝴蝶啃得破烂不堪,沾染着她自己的血迹。
被那些蝴蝶咬出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一整天都放任不管的话,身体机能也会自动止血。
被诺亚打出的伤亦无大碍。她没有其他伤处了。她本应承受的伤,她本应忍受的痛,都在狄夏身上。
她没有资格喊疼。
她只是……
“神田。”
少女轻轻地唤他。
“——杀了我,好不好?”
“……”
青年无言地眯细了眸子,没有作答。
她看向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声音也被抽去了所有情感,无机质的——像是他记忆中那个被抽掉了innocence而失去了记忆的人偶“拉拉”。
“杀了我吧。”
她又说道。
他静静问道:“既然你这么想死,为什么不自己了结。”
“是啊……为什么呢。”
她重复着,“我为什么不自杀呢。我为什么会活下来呢。当初死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啊。”
重重夜色裹住了少女。她望着他,但目光并未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漂浮在某个不知名的罅隙里。
“诺亚的手已经接触我的心脏了。”
“还有一刻,他就能把我的心脏取出来了。”
“狄夏可以逃的,只要我那时候拼命吸引诺亚的注意力的话,他可以不用死的。”
“我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她喃喃念着,毫无感情的声音叙述着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啊,原来如此——我在害怕呀。我在害怕死亡,我在害怕即将到来的一切,我在害怕那个男人。”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啊。”
天知道狄夏打断诺亚动作的那一刻,她是多么的喜出望外,高兴得忘记了死神的存在,忘记了这场战斗原本就是力量悬殊。
她本该自我牺牲的,本该代替狄夏死去的,被绑在路灯上、被掏去心脏、被夺走innocence的,都该是她,而非那个阳光温柔的少年。
她应该受到惩罚。她不应该活下来。她没有资格活下来。
刀光一闪。金属的蜂鸣近在耳际。她伸出手,从容地握住了抵在喉头的刀刃。
“你死了就能换回狄夏么。”
青年持刀相向,声音冷凉。
“……不能。”她望着他。
“那你为什么要死,”他问,“仅仅是自我满足么。”
他的每一句问话皆平静得像是陈述句。他的确没有在问她,他只是在指明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情罢了。
“嗯,”她轻声道,“差劲透顶了,对不对?”
“是啊。”
他轻蔑地笑了。自她手中抽回刀,归了鞘,最后一次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冰冷的夜色。
“——差劲到让我作呕。”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墙壁震得抖了抖。少女摊开了掌心,被刀刃划过的伤痕缓缓渗出了血珠。
疼么?她没有资格说疼。自作自受罢了。
“明天……要去见元帅啊。”
她自言自语。
橘立花还记得少年这么说过——我是元帅发现的适格者。
冬夜冰冷的空气钻入皮肤,刺骨的冷。少女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有一丝笑意。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有脸去见元帅呢。
真讽刺啊。
* * *
阴天。薄薄的乌云遮了原本的天蓝,浅铅色像是炭笔轻轻铺排出的线条。
一天一夜未合眼,身体诚实地做出了反应,断断续续的头疼让少女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她换了新衣服,提着行李下了楼。
“啊,橘小姐,早上好。”
迎头遇上马里的招呼,她微鞠躬,实在是无力佯作笑颜。
“……早上好。让您担心了,马里先生。”
“……橘小姐,你……”
“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