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琉璃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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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雨在看什么?好久不翻页。”宋清颐不否认自己是故意的,突然起兴子想逗弄逗弄自家正君,看看他会不会有些别的反应。
大约是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就见齐润云颤了一下,一下子缩了腿,才出声,“没……”大概是觉得声音有些黯哑,顿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没,看看以前父亲让我了解的功课。”这趟返家,除了看望父母弟弟,齐润云还把自己故居里收藏的书册搬了一部分回来,其中很多是幼年时齐父交代他看的功课,也就是和齐家手艺相关的一些杂书。
因为齐润云的突然抽脚,宋清颐觉得原本相贴的腿侧一凉,终于反应过来刚刚自家正君在别扭什么,轻笑出声,“怕什么,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怕相公贴着你的腿?”不可否认宋清颐的坏心,这声相公除了洞房那日的怜惜,齐润云再未出口过,这是距离那日的亲密之后第一次被他青天白日的提起。
不出所料本来红润的耳廓更加爆红起来,连浅白的脸颊都像是被晕染到了一般。
“你……怎么……”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应对宋清颐的轻佻之态,齐润云说话都有些打结,脸上的红云开始从羞到怒。“请爷慎言!”
“咳。”听到齐润云本来低低哑哑的嗓音突然开始拔高,也知道自己逗弄的有些过头,两人那晚洞房之后虽然共处一屋,却再没有逾礼之处,因此宋清颐虽然带着逗弄的意思,但又何尝不是想着打开僵局,总不能夫妻两人一直这么相敬如“冰”吧。不过这次的逗弄显然有些超出自家正君的负荷,虽然在宋清颐看来怒起的齐润云更加鲜活一些。
不过,过犹不及,怕一次性真惹恼了人,宋清颐就顺着正君转了话题。
“等这趟回去,我禀了父亲之后去窑厂试一下那些个想法,临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今后我总要自己试试手,临雨来帮我制模吧。”
第14章 入夜
齐润云闻言一顿,顾不上面上的热度,看向身侧的人,就见他一双英目带着浅浅笑意温柔地看着自己,目光中不可错认的认真。
“我不过是十岁之前由父亲带着学习过,哪里真的制过模。”去了窘迫的声音再度变的低哑沉静。
“十岁之前你是父亲一心栽培的继承人,十岁之后我相信你也从没放下过。”宋清颐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因为他曾在上一世无意之间见到过那个沉静而郁郁的正妻独自一人坐在偏僻的院落里认真地捏着泥塑,动作之间娴熟流利,捏的小动物更是栩栩如生。那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正君不务正业,现在想想那时他的正君哪里有“正业”可以操持,而那个泥塑的手艺应该就是曾经学自齐父的捏模。
或许是没有想到宋清颐会知道自己私下打发时间的动作,一抹惊讶从齐润云眼中划过。齐润云确实从没放下过父亲的教导,虽然来到宋家后一直身在习礼苑,苑中的日子却并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事事。宋家习礼苑教导的是宋家的嫡子长媳,不仅要如同宋家嫡系小姐一般读书识字,琴棋书画,煮茶品茗这些苑里会有专门的夫子教授,而女红中馈,为妻之道更是会有专精的嬷嬷和绣娘来教授。宋家因着是琉璃名家,齐润云更是专门被教授过琉璃鉴赏之道。因此可以说习礼苑的十五年,从早到晚排满了课程,而父亲教授的东西,他只能每日午间与睡前休息之时再认真练习,这才没有忘记了这些齐家的技艺。
因此他并不真的认为自己不会制模,但是他确实是缺乏厂窑里工匠的经验。
“我虽然并没有落下父亲教授的技艺,但确实从来未真正的给一副琉璃做过模子。”
宋清颐笑起来,笑容中是对于齐润云言语间对于自己技艺娴熟之自信的欣赏。“怕什么,相公我也从未真正烧过琉璃,说了是试手,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你终究已经比我强了,起码一个技艺闭门造车了十年,我可是从零开始。”宋清颐的话可并不假,就他曾经看过的那个泥塑,他家正君的手艺可以说并不输给那些老师傅,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毕竟没有办法真的在习礼苑练习捏模,缺的就是个经验。而宋清颐前世今生对于琉璃制技都是仅止于耳熟能详。
第二次从宋清颐口中听到那个称呼,齐润云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反应,不过离的近了还是能发现退了红的耳廓又有再度起色的兆头。“嗯。”既然宋清颐都这么说了,齐润云就应了话,既然这人说要他一起去窑厂试手,那么经验总也有慢慢学习补足的时候。不过想起他说自己从零开始,齐润云想起之前下人们对这个宋家大少的传言差别不是一般的大。想着自己眼下的日子和先前心底隐隐的担忧,或者这样的差异对他来说才是一种幸运吧。
从齐府返回宋家时天色已幕,两人分别去回了宋老爷和宋老夫人的话,请了安才回到自己的小院用膳。
“我和父亲回禀过了,后日会去窑厂里住上几日,楠叔给我临时找了个师傅,到时候先去认认料,你明日好好休息,或者去逛逛准备些出门的东西,后日和我一起出发。”用过饭,宋清颐净了口一边接过婢女递上的热巾一边回首对着齐润云说道。
齐润云伸手接过宋清颐擦完的巾子和着自己的一起交给一边候着的婢女,然后挥手让她们退下——因为两人是男子成婚,宋清颐就把原先伺夜的婢女丫鬟换成了小厮,只要她们伺候白日的活计,入夜净面之后她们就可以退下休息,而他们院子里除了琉光、灵宝这两个主子的随身小厮,还有原本就跟着宋清颐的璃盏、华珏、管璧,入夜就由他们轮班值守。
“好。有什么用的惯的?”端谨两字齐润云似乎还没有习惯称呼,经常说着话就变成没称谓的,幸而宋清颐也听习惯了。
“我用惯的东西你问红袖就行,去书院出行以前未成婚我的东西都是她准备的。”因为打发了入夜的丫鬟婢女,齐润云就很自然的接手了替宋清颐宽衣的工作——第一次被齐润云伺候宽衣的时候宋清颐愣了一下,不过他不敢在言辞上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不过眼下他们经过几日相处,已经可以如家人朋友一般自在。
从宋清颐口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齐润云抬了眼,见他只是随口的吩咐,才反应进来这个应该是以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不过这名字……“红袖添香,爷好雅兴。”虽然本意只是随口之言,但出口了齐润云才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味。
就是宋清颐也抬了抬眉毛,“夫人可以相信我,红袖添香这名字还是母亲取的,可不是我的意思。”虽然曾经年少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自从遇见师妹……
宋清颐蹙眉,遇见师妹,曾经是他自觉的最大幸福,可惜真正是他最大的灾难。
齐润云敏感地察觉到宋清颐情绪之间的变化,正好借着收拾脱下衣物的空隙,退后了一步。“爷,没有别的意思。”
回神的宋清颐察觉到齐润云的后退,挑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你相公是这么小气的人?还经不起你一句玩笑话?”宋清颐故意笑的轻佻,还拿手指去钩齐润云的下巴,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公子的作态。
本来有些沉寂下来的齐润云顿时觉得额角开始痛,抬手把那只勾着下巴的手指打下来,也不回话直接转过床前的屏风就要去睡觉。
“夫人,别走啊!”宋清颐发现经过一天他家正君已经能很好的调适被他叫夫人和自称相公的情绪了。真是不好逗弄啊。
而此时转进屏风的齐润云对着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发愣——明明洞房之后的晚上婢女们都是在床上备好两床被子的。
第15章 寻人
“怎么还不休息?”转过屏风,宋清颐看见齐润云穿着中衣亵裤站在床前,挑了下眉毛,心知肚明地问道。
听见他的声音,齐润云回头看了他一眼,可能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故意逗弄的意思,因此直接转身朝外走,“我让灵宝去再取床被子。”
“诶。”见他真要出去叫人,宋清颐赶紧伸手揽住,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收获了怀中人一枚,中衣轻薄,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想贴处的温热,还有怀里人瞬间的僵硬。“别啊,灵宝他们应该都准备休息了,就别再去叫起来了。我们是夫妻,要一起过下半辈子的人,你害怕和我睡一床被子?嗯?”
被刻意压低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齐润云敏感的耳廓一下子就热了起来,环住小腹的手臂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的温度却让他觉得烫得吓人。齐润云一下子好像回到了洞房那晚,那种让人羞耻却又紧贴的亲密。
感觉到齐润云扶住自己手臂的手掌紧张地虚握了几下,宋清颐心下轻笑,他的正君一旦被打破了那种冷清的面具,给出来的反应总是特别能勾起他逗弄的兴致。当然他也没有错过自己唇边的耳廓上过热的反应。
继续压着声音,甚而还在说话的间隙吹了口气,果然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本来安静下来的动作又想挣脱出他的怀抱。“睡了好些日子的两床被子,你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一个是希望给两人一个相熟的时间,一个也是不想让自家正君二度受伤,毕竟如果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以后会有好大的影响。
本来以为齐润云听了他的话会紧张,没想到虽然僵了一下身体,怀里的人停顿半晌却给了他一个点头的回应,宋清颐目光亮了一下,突然出手把人横抱起放上眼前的大床。
“啊!”被宋清颐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齐润云轻叫了一声,随后就被落下的床帐掩去了身形。
这之后自然是不可言说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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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清颐是被房间外叽叽喳喳的鸟雀鸣声叫醒的,一晚酣畅淋漓的动作之后睡了舒适的一觉,即使醒得早他也觉得疲惫全消。
就着透进床帐里模糊的晨光,宋清颐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熟睡的人——后来他给人清理的时候褪了齐润云的中衣亵裤,因此此刻盖着被子的人露出了带着些痕迹的肩臂,披散着头发的脑袋轻轻地倚着自己的肩膀。齐润云睡着之后几乎动静全无,乖巧得让人怜惜。
宋清颐轻轻抚了抚散到他身上的长发,想着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安静地看着自家正君的睡颜,洞房那次因为第二日两人都要早起没这么空闲,前一世更不用说,他和正君同房不过是为了嫡子任务每次完事就会去沐浴回师妹的院子。
轻叹了口气,宋清颐像是吐尽了心头的沉重,放轻动作起床穿衣。望着透窗而入的晨光,嘴角勾起笑容,宋清颐感觉这重头来过的日子每一天醒过来都是轻松幸福。
出了房门吩咐了下人等正君起了再进去伺候,宋清颐去了外厅用完早膳转道去了父亲的院子。
昨日里回来的晚,只来得及和父亲说了说他在齐家得到的想法和父亲要了人手去窑厂试手的事情,也因着这件事情,他要去窑厂好些日子,之前看着旧账理出来的一些问题却要交代好人去办,可惜他以前从不过问家里的事务,因此身边除了一些近身伺候的小厮真正能给他办事的人却是不多,每每要用人总要先去和父亲说,只是旧账的事情上许多都是没有证据的,仅仅因为自己知道结果反推上来,说服别人却是不够的。
却没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宋清颐去到父亲院子请安,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就被父亲一通吩咐给乐了,父亲的大意就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成了亲终于开了窍愿意好好学着打理家业,明天虽然要去窑厂试手,不过家中事务开始学习了就不要放下,我把城中两家琉璃铺子交给你打理三个月,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一应人员都由你来调配。不过先说好你毕竟是新上手,要多听听掌柜的意见。为方便你理事,爹就让余楠再给你配两个人,专门负责给你跑腿办事。
好嘛,正愁着办事的人太少,他爹就给送人过来了,再贴心没有了。宋清颐看着自家父亲眼中的欣慰,自己也觉得熨帖,“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多学多看,不会胡乱指手画脚。”
从父亲那边出来,宋清颐就带着楠叔给的人和自己身边原本的小厮跑了趟铺子,虽然打着管事的名头,宋清颐心中清楚自己还是学习为主,因此也不多插手铺子的事情,只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带着人拐去了南巷胡同。
那是前世里他刚被赶出宋家时待过的一条胡同,背靠着勾栏,并不怎么干净的地方,却是很多乞儿扒手地头蛇们落脚的地方。从宋家被那两人赶出来时是宋清颐被他们的打手一路打着走的,当时的情况不仅受了伤,被扔出宋家范围好一段路之后几乎就爬不起身,蜷在街角人家的屋檐下意识不清,最后是被两个乞儿兄弟捡回南巷胡同的。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同样被赶出来的人,只是到南巷胡同的时间比他早。这人是苏家琉璃厂的一个烧色师傅,名叫周业启,而上一世勾着师妹把他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个人正是苏家人。
说来他和周业启的相识还挺有意思的,当然这个意思自然是他现在回想起来,前世他们相遇的时候这份有意思几乎去了宋清颐半条命。
南巷胡同的人龙蛇混杂几乎没什么正经大夫愿意到这里出诊,而且这里的人大部分也付不起诊金,多数都是去城外山上找些常见的草药应付过去,因此上一世宋清颐被乞儿兄弟捡回这里后虽然伤势沉重,却也只得到几株去热的草药熬的汤水,其他的几乎都要靠自己熬过来。
偏偏去找草药的乞儿弟弟带回来的草药里不知道夹了一些什么不知名的药草,他吃了之后虽然退了烧,却也发了一身的疹子,痒得钻心,偏偏那时候意识沉重四肢无力,只能下意识的在地上打滚蹭痒,最后乱滚之下压趴了一个在另一边休息的人,那人就是周业启。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后来他挺过来之后听那对乞儿兄弟说的。
而他这趟来南巷胡同就是找周业启还有那对乞儿兄弟的。
一边回忆,宋清颐一边拐进南巷胡同,刚一进去就被这里腌臜的味道熏了一脸。
第16章 窑厂
宋清颐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