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再爱我一次!-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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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心中一惊,讶然问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杜师弟他怎么了?”
扶渊见是他,虽然脸上的神色还是带着怒意,却语气平静地同司云道:“杜衡前几日身子不适,我便替他定了医治的法子,未免劳累,不让他见师兄弟。谁知我今日去查看他的病症,杜衡独住的房中空无一人。我问了山上弟子,他们都说沈寒枫曾来找过杜衡。”
沈寒枫沉声道:“我是找过杜衡,可是他们都说不曾见到,我便回来了。”
对他这番话,司云与扶渊二人俱是将信将疑。扶渊却远比司云强横许多:“口说无凭,你只需让我搜一搜你这无名峰,便可知道你有没有撒谎。”
沈寒枫的声音冷了几分:“师叔,我也是金丹真人,你这般做法,便不怕其他门人知道了心寒吗?”每处峰头都是主人自己的颜面,扶渊无凭无据得就敢探查,一是叫其他门众心中不安,另一则是无异于狠狠打了沈寒枫的脸。
堂堂掌门嫡系,却得不了半点优待尊重。
扶渊心知,杜衡是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炉鼎,他的所有一切,扶渊都掌握在手,唯独一样,便是杜衡不知怎么同沈寒枫搭上了线,颇为交好,叫他百思不得其解。当初发现这件事时,两人已经颇为要好,扶渊未免杜衡起疑,便也没有加以制止。如今真是悔不当初。
心中虽然这般想,扶渊却不能不给青华峰面子,于是转头询问身边司云:“师侄以为如何?”
司云笑盈盈地看向沈寒枫道:“既然如此,沈师弟便叫扶渊师叔求个心安吧。”
第103章
沈寒枫没有答话,氛围瞬时一僵。
司云眉头一动,温声问道:“沈师弟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他自认在沈寒枫面前一直是公允温和的师兄模样,所以沈寒枫面对他时,一向都十分诚恳。可现在的情形看来,无名峰上应该有沈寒枫并不想叫他们看到的东西。
许是不见的霜月狐,许是失踪的杜衡。
沈寒枫沉声道:“我只是觉得意外。”顿了顿他又道,“从前我以为,司云师兄和杜衡的关系颇为不一般,如今看来却好似只是我误会了。”
面对沈寒枫可称凛冽的眉眼,司云笑道:“杜师弟乃是师叔最为珍爱的弟子,我身为师兄,关切一二也是应该的。”
此话说得滴水不漏,沈寒枫却已经不信了:“那为何方才,扶渊师叔提起杜衡失踪的事情,司云师兄半点不见担忧着急,也不见你询问杜衡失踪前的病症呢?”
司云哑然,同扶渊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为何没有问起杜衡失踪前的病症?因他本就知道杜衡的伤势如何,论起来,他还算得上的一切的推手。
司云不答话,沈寒枫身后却传来杜衡的声音:“因为咱们的掌门之子说了假话,他关心的根本剧不是自己的师弟,而是一樽可有可无的炉鼎。倘使这炉鼎完好自是最好,但若是炉鼎已毁,死在了这无名峰上,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一条拿捏你的罪名。”
杜衡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分外苍白,沈寒枫皱了皱眉,想返身相扶,却被杜衡用眼神制止。
“我今日落得这步田地,全然是托了好师兄好师尊的福。倘使我不愿跟你们回灵药峰,你们是不是打算让我死在这里?”杜衡低声咳嗽两声,苍白脸色因而染上了几分潮红。他的语调平静,仿佛话语之中并不是在谈论自己的生死。
司云温声道:“杜师弟,你如今身体虚弱,回去灵药峰由扶渊师叔看顾才是最好。”说着他还责怪地看了沈寒枫一眼道,“沈师弟看着杜师弟这般模样,为何还要陪着杜师弟胡闹撒谎?”
沈寒枫的目光一直落在杜衡身后幽深的洞口处,杜衡接口讽刺道:“我到底有没有在胡闹,你我都心知肚明,也不必将寒枫拖下水,他可没被什么狐媚迷惑。”狐媚迷惑四字咬得斩钉截铁,司云的脸色却是阴沉了几分。
等了一会还不见卓君尘从杜衡身后出来,多半是不想显露于人前。也对,司云现下想给他编织罪名的目的昭然若揭,倘使令他亲眼见到卓君尘那一身魔气,恐怕沈寒枫与魔族有染的罪名就再也脱不开了。
耳畔扶渊含怒的声音响起:“杜衡,当初我悉心教养于你,不敢说呕心沥血,却也没有半点亏待。难道沈寒枫杜撰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便不相信我了?”
杜衡似笑非笑得看着他们:“杜撰?扶渊真君不必再蒙骗我了,我早就问过灵药峰的师兄弟,翻看了他们的药典,同沈寒枫给我的一般无二。怎么,连他们的典籍也都是沈寒枫杜撰的?”
扶渊和司云神色僵硬,杜衡却丝毫不顾及两人的情绪,自顾自转头对沈寒枫道:“寒枫你晓不晓得,若不是我心里将司云师兄当成最重要之人,我就不会再发现师尊欺骗我之后去寻他。倘使我不去寻他,也不会知道,他们企图将我所指的霜月狐捕捉之后,给你们施用换心之术,将你制成一具行尸走肉,供青华仙门趋势。”沈寒枫闻言身躯一震,看向杜衡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杜衡自嘲地笑了笑,面上看来极为灰败。初初听得这般消息的时候,他也是不敢相信,好不容易熬到了扶渊离开司云的住所,他冲进去同司云对峙,司云一番歪理险些动摇了他对沈寒枫的信任。可是后来他同司云讲完自己发现的可怕真相,司云在他面前柔声安抚宽慰,人后却将扶渊找了回来。
去而复返的扶渊擒住他的时候,司云当着他的面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扶渊师叔几十年的心血,可不别在这种时候毁于一旦。”
在司云眼中,他就只是扶渊的“心血”,同药圃里的草药,丹炉里的丹丸没有任何分别。
司云本算得上是八面玲珑之人,可此时面对杜衡万念俱灰的眼神,却仿佛有一只手锁住了他的咽喉,半个字都吐露不出。
短暂沉默之后,还是扶渊先发制人,冷声道:“既然杜衡在此,司云师侄,索性将他们二人一同惩治了吧。”
司云叹了口气,唇边却携着一抹冷漠笑容:“杜师弟是一时昏了头,才会如此,师叔带回去好好教诲一番便是了,至于沈师弟……”沈寒枫抬眼直视着他,幽深眼眸之中带着些许怀疑,等着司云在他面前剥去最后一张掩藏的面纱。
“勾结魔族,陷害同门在先;欺师瞒上在后。理当入刑堂受罚。”面具带的久了之后,司云连捏造出的真相,都说的笃定非常。
沈寒枫眼神一沉,看来卓君尘的事情已经被人告知了司云。
殊不知冰洞之后,卓君尘正和埋伏的镇云等人两相对峙。
镇云肃然道:“我亲眼看到师尊询问一众弟子,大家都没有将你供出来。不过司云师弟一心想得到霜月狐,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免得……叫沈师弟为难。”若非卓君尘所在,他们想要全须全尾得从幻海星宫出来,恐怕得是猴年马月的事。旁人不说,镇云自己便是在星海辰沙前,被卓君尘救了一命。
卓君尘眼神微动,却并不言语,镇云又道:“这星海辰沙蕴含宇宙星辰之力,会吸纳吞噬一切与之相触之物。方才定云师妹已经将这解释告诉我,多谢卓兄搭救。”知道这件事时,镇云蓦然便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何出发之前,司云师弟会忽然烦事缠身,不能随他们一同去了。
卓君尘见状,勾着唇角问道:“如此,你还想留在这个门派之中吗?”星海辰沙有此恶毒功效,还是沉云埋伏他那日,入夜之后他想办法叫扶贤知道的,为的,就是让沈寒枫不要去冒这次险。谁知扶贤会做出这般决定,将自己心爱的儿子留下来,却置两个亲传弟子的生死于不顾。
镇云苦笑一声:“我算是真的明白了师妹当初同我说的那番话,好在我明白得不算太晚,只是不知道沈师弟愿不愿意听信。毕竟他可是最为孺慕师尊的。”当初沈寒枫会被沉云欺负至此却不告诉旁人,也是因为内心惧怕被扶贤厌弃。
卓君尘对定云究竟说了什么话并无探究之意,至于镇云担忧之事……卓君尘抬眼远眺道:“他不是想不透彻,而是将他人都想得太好。便也只能我亲手,把真相送到他面前了……”
青华峰上青光一振,一道身影飞速朝无名峰来。
无名峰本就是依附于青华峰的小峰,不过片刻功夫,扶贤清癯的身影便出现在沈寒枫等人面前。
扶贤多年身居高位,扫视过众人身上的目光不怒自威。
沈寒枫此时心中有万种疑惑,却还是先同扶贤行礼道:“师尊。”
司云低声唤了一声父亲,而扶渊则是贴耳同扶贤说了什么。沈寒枫并未听清二人耳语,他却察觉到扶贤盯着他的目光渐渐锐利了几分。
“寒枫。”听罢扶渊的话,扶贤看向沈寒枫道,“方才扶渊师叔说你勾结魔族,可有此事?”
沈寒枫眉头一皱,他当然没有同魔族勾结,可是有卓君尘的存在,他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倒是杜衡帮了他一个忙道:“怎么,连带掌门也看这个天赋绝佳的弟子不顺眼,欲加之罪,除之后快了吗?”
扶贤看他一眼,只见杜衡刚挤出来的冷笑瞬间凝结,哇的一声便吐出一大口血,干净的青袍染上了一大块血渍。
“断了舌头也不会影响药效,若是让这话传出去,污了我青华仙门名声,可就是罪过了。”扶贤目光不转,身边的扶渊却是诚惶诚恐得应下了。
沈寒枫心下骇然,急声道:“师尊,杜衡可是我仙门弟子,更是灵药峰首席。难道我们青华仙门真如那些邪魔歪道一般,要拿生生人命来增添修为吗!”道门不禁双修,因双修之法于修炼双方均有裨益,可是炉鼎一事却是真真的魔功了。
扶贤道:“如今仙门内忧外患,尚有魔族在外虎视眈眈。青华仙门忝居第一宗门之位,万千修真者马首是瞻。如今情势所逼,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看扶贤面上甚至还有几分怅然之色,沈寒枫却头一次真真切切得对他生出质疑来:“到底是为了抵御魔族,还是为了一己私欲……”想来司云对自己的处置,恐怕也有他们的意图吧,“师尊又当将我如何?”
他倒是想看看,扶贤如此处置了有大用的杜衡之后,会如何处置他。
扶贤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却又很快被他遮掩过去,只叹息一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沈寒枫心下一片冷然,他从未想过,他心中敬重万分的扶贤尊者,会是想要摧毁良木的那阵烈风。
有零碎的画面蓦然刺入他的脑海,里边是错落不断的阵阵血光,一时叫沈寒枫连面前的人影都看不分明。
第104章
方才卓君尘刻意释放出气息吸引了扶贤前来,在他进入无名峰后又收敛住。卓君尘躲在暗处,看着扶贤咄咄逼人,似是将心中无处倾泻的怒火全然施展到了师尊身上。
卓君尘眯了眯眼。扶贤虽是大乘期修士,但他的修为比卓君尘低了一个层次,而且隐隐有境界跌落的架势。卓君尘只是稍作遮掩,他便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倘若他是扶贤,多半也会如此气急败坏。
不过将自己的怒气撒在师尊身上……那就有些不应该了。
卓君尘手心银光闪动,长鞭游走,如同潜伏在草丛之中择人而噬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朝着扶贤的位置延伸过去。
沈寒枫头痛欲裂,一睁眼,眼眶之中血丝密布,连带眼瞳之中也隐隐泛红。扶贤三人心中俱是一惊,这分明是心神有损,走火入魔的征兆。
司云眼中闪过一丝暗喜,如此,沈寒枫的心境有暇,他日后便再不必忌惮于他了。他的年岁比沈寒枫长了十余岁,如今两人的修为却已然相仿。不知何时起,司云对这个小师弟的嫉妒便不自觉得滋长起来,后来察觉到杜衡和沈寒枫往来密切之后,他便更说不清楚,究竟他心中是因为沈寒枫日渐增长的修为生出的畏惧多,还是因他们二人的关系,而产生的嫉恨来得多。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沈寒枫俊美的冰雪容颜此时带着些微痛苦之色,额角青筋毕露,眼中的血色也愈发深刻。司云还来得及分一份心神到杜衡身上,杜衡的眼神紧紧跟着沈寒枫略显飘摇的背影,脸上满是不自觉的担忧之色。
这样的神情,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两人之间了吧。
沈寒枫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眼中一时是三人静静看着他痛苦的模样,一时是三人各据一方,森罗万象吐露的藤蔓坚硬如同锁链,捆锁住他的四肢百骸。
“怪只怪你成长太急,只消你好好听话,仙门定不会为难于你。”扶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中正,沈寒枫却直觉一阵锥心之痛,仿佛整个人都被冰雪覆加,极致严寒深入骨髓,连神识都不禁为之颤动。
有闷雷声透过云层传来,杜衡猛然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密布无名峰上的乌云里,不断闪烁的青光紫电:“渡劫……这是要渡劫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云眼中满是骇然,扶渊和扶贤对视一眼之后低声道:“没有旁的办法了,只能硬扛过这劫雷,就当他渡劫失败,魂消魄散。”言语间,扶渊面上闪过一丝阴狠,除之而后快的心意暴露了十成十。
暗中卓君尘的神色更冷了几分,本朝着司云身上去的长鞭稍稍转了一个方向——扶渊不过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他想要除去并不算难事。对于沉疴缠身多年的扶贤,扶渊在他心中的地位,应当不比亲子低。
第一道劫雷劈下的时候,卓君尘的幽冥鞭已经缠上了扶渊的脖颈。轰然雷声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外边避开,免得受到这雷光之力。
只一道黑影却反其道而行之,身形快过闪电,黑袍罩在了沈寒枫身上,手中的长鞭将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扶渊一道扯了进来。
一个温暖怀抱将沈寒枫揽入其中,周身寒意被涌入的暖意化解了几分,沈寒枫眼中还有几分迷蒙,却抬起头,看向了卓君尘。
“阿尘……”
卓君尘没让他把话说完,柔软的唇瓣相贴,饱含暖意的灵力顺着柔软的唇舌传到沈寒枫的身体里。原本微微颤抖打着寒颤的身体终于镇定下来,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