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闲情只一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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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冥冥之中青阎背后是谁在主政!
此时,秦郁才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乐少歌,而是民心,帮他得民心的不是别人,正是傅闲情这么多人来为他做的最重要的君策之一。百密终有一疏,傅闲情做的就是那一疏的文章。
秦郁虽然控制了整个西梓朝政,但是军队依旧在傅咏薇的手上,挟女帝以令三军,似乎不怎么管用!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恰好映证了!因为傅咏薇做女帝之前,这里曾经可是顾家人的天下,得天下容易守江山难,她费尽心机拿下顾家的江山,却因为一人而颓靡不振。
西梓的东望,北阙,中露三军之地,接连造反,西梓内乱,傅咏薇的军队迟迟久久不能拿下叛乱的城池,接二连三珠邡海军从夜茲岛扑袭这三州,秦郁显然有备而来,他当初说过,兴师动众而来绝不会空手而归,利用风势,放孔明火灯,三州顿时处于一片火海之中,死伤不计其数,更别提百姓如何了西梓三军联合退守在西梓的最后一道防线,拼死抵抗!
就这样耗着,腥风血雨持续了三个月!
傅闲情看着窗外,天快亮了,却在一片晨雨笼罩里,天空氤氲三月不展,屋内昏暗,兰烬落,烛泪残,夜阑珊……
似乎那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天地都在埋怨他很多事情做错了!
秦郁走进房间,彼此能感觉到死寂的氛围。他走过去,挑了挑灯芯,火光立马燃烧起来,屋内也明亮了许多。
他关切的问道:“一夜没睡吗?”
“我要见乐少歌!”
他前几天才知道乐少歌被囚禁的事,也才知道外面天地悲嚎,万民齐泪的惨状!
瞒了他三个月!
足不出户知天下,他非圣人!秦郁能瞒天过海,自然也做足了功夫!
“乐少歌他很好,闲情不必担心!”
秦郁的目光落在端热粥上来的侍从,他放下东西,胆战心惊的退下了。他走过去端起热粥,递到他面前。
就这样,西梓灭,郁祈班师回朝。
他处理着四方(珠邡,阡邑,凰拓,西梓)之事,如今皆在珠邡之下,凰拓不打自降,唯有青阎江山,铜墙铁壁,依旧无恙!秦郁几乎很少闲下来,老国君病重,他平日里日理万机,又得抽空兼顾傅闲情这边。
傅闲情自从知道乐少歌根本没逃走,而是被囚禁了之后,他便开始绝食了,几天都没吃饭了,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原来,当日传出乐少歌跳海逃走的事,是骗局!
“闲情,明确的告诉你,他在我手里,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把他们都放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这样的妥协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知道吗?”他把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出门而去:“忘了告诉你,乐菡的事也是我编的。”
他清冷苦语:“为何不让我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初的那个人啊,其实早已经烟消云散,离自己而去,只是自己不肯放下罢了!秦郁的话,他只是为了满足心里心中那点不灭的幻想与渴望罢了!
“好也罢,坏也罢,梦都是要醒的。我喜欢看你痛苦的样子,傅闲情,我得不到你的心,那便用悲伤填满它!”
他苦笑,苍白的面孔让凉风退却:“那你的心又用什么填呢?权欲?”
“你始终不肯设身处地为我着想,那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哐当一声关门离去!
“我为何要替伤了我最重要的两个人着想……世间岂有此理吗?我怎么不知道。”
一身血肉模糊,皮肉绽开,如同千刀万剐之刑,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当初那个傲世九天,气质如兰的人,如今只剩苟延残喘的几丝气息,他是靠什么才挺了下来的?这三个月,他究竟受了多少酷刑?秦郁为何要如此折磨他?
摧残一个人,肉体上的折磨真不如心智来的淋漓尽致!
阴暗潮湿监狱的充斥的满是他血腥的气息,傅闲情呆滞的站在外面,不敢踏进一步,神魂抽离一般整个人都空落无物,几欲崩溃昏厥,强撑身体,一步一步挪了进去,几步路,却仿佛从生走到死,从死回到生,漫漫之途,好远好远……
悲哀莫若此,他拼命的扼住喉咙的颤抖,酸楚如浪,铺天盖地!
他伸手撩开血茄淋淋的头发,清唤了一声:“少歌!”
他没有力气抬头,依旧低垂着头,嘴角却扬起一丝笑,低沉撕破的声音咬出一个字:“滚……”
他几乎没站稳的退却了一步:“少歌?”
他抬头,眼里血丝满布,眼角溢出的血泪,看得令人作呕发麻,而惨淡的目光全是深深的恨,那种很简直深入骨髓,然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狂笑,如同困兽穷途:“哈哈哈……”
听得傅闲情锥心泣血:“少歌!”他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泪流不止。
他气息奄奄,极不均匀的蔑视道:“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他抬起枯燥的眼皮,涣散的眼神看了看傅闲情,目光一聚合又是一冷讽暗笑:“这么憔悴样,他都不知道疼惜你吗?”
“你究竟在说什么?”他愤怒至极,一把揪住他的破烂不堪的衣服。
他邪厉一笑,甚是弃怒的眼神:“脏!”
“我只问你一句,信他还是信我?”
三个月的折磨!
他咳出一口血,更加衰弱奄奄:“闲情,杀了我!”然后昏死过去。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傅闲情死盯着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人会在自己面前求一死!
秦郁走进来,冰冷的一声:“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手段用尽,就是屈服不了他的倔傲的骨气,就连让他称一声臣,逼了三个月,他都一言不吐。
而至于为什么那么恨傅闲情,秦郁也猜不透,难道真因为那件事真恨了傅闲情不成?
南国梅花
夏季的狂躁,伴随着雷电交加的夜晚,以雷霆万钧之势,宣誓着盛怒的天威,把一切都毁灭,无存!
就在傅闲情去看了乐少歌后的第三天晚上,那天晚上,高高的山顶上天降一座坟场,氤氲诡异的气息,烈风仿佛在狂笑,把森森白骨吹得荡然无存,它们,□□的伴随烟,云消散……
那座空中天牢,关押着几千人的地狱,被雷电引来的天火,焚噬殆尽!
残铁破铜,撵钉而过,刺穿脚下,一路鲜血淋漓,四处寻觅,是骨是灰,他都要找到他,一切的一切早已随那场大火寂灭,人如行尸,走肉尽是悲凉,尽管被巨大的断梁绊倒,破铁柱刺入膝盖,爬也要爬到那里,那个几天前关押他的地方!
做不到他任何的气息,就连关押他原来的位置,什么也不剩,熄灭后的黑烟,偶尔断断续续的从残损的框架里吐出几口怨气叹伤……
他欲哭已无泪,抓起黑质铁砂,绝望的笑着,感觉不到痛,只有灰寂苍茫的哀凉,一阵风吹来,拂过天牢的每一处,有带走了一部分尘扬……
“果真什么都不剩了……”那一把黑灰沙也被这股妖孽的风全全吹走,不留任何东西给他!
天似乎面对他也愧责起来,昏天黑地的恼怒,把雨淋漓落下,汇成一股一股洪流,洗刷一切罪恶的证据,它要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掩饰!
他仰天长啸,悲痛欲绝:“乐少歌……”
从今以后,爱也好,恨也好,记也好,忘也好,过往莫回首,一场欢笑一堆冢……
无法挽留,让他走!莫怪秦郁,何错之有?万里江山易在手,奈何一人心难求,自古君王本权谋!
谁与争锋,王者心!一场孽火,今生以结。当年为谁夜雨情话,笑如花,无邪君王只倾他!
桃花灼灼,君颜若其华;东风意,心束千重;冉冉时光与君共老,原来只是一生醉里话,负闲情锦瑟年华!
物换星移几度秋?之子湖边一叶舟,
自古闲情只一人,相忘江湖烟波愁。
十年青阎,最后落在了一人之手,千古江山,谁敌他手?那场火终究是君王权谋!
这天下终究不是他秦郁所预想的那样,天下二主何妨,他一人无力四海同方!
南国梅花香,一人雪里忙。
远看影相错,原来寻花香!
“老师,书舍来客人了!”一个带着一定小儒生帽的童子跑过来说道。
“歌菡,扶我过去看看!”小歌菡扶着他,慢慢的朝学堂走去。
“老师,母亲说南国只有梅花没有红豆,但是为何书上曰:南国生红豆,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呢?”
“呵呵,咳咳……”
歌菡立马抚了抚他的背,很是关心的说道:“老师身体不好,又怕寒冷的天气,以后出门可得多穿点儿衣服。”
“嗯知道了,歌菡怎么和你母亲一样喜欢唠叨。”
忆南见他在这里,立马大喊道:“清歌菡!”
“啊,老师救命!母夜叉来了……”立马躲到了傅闲情身后。
“公子,可不能这般惯着他,他爹那个木头,怎么生了这么个淘气鬼!”
清商把一捆柴扔到雪地上,冷看了一眼忆南,默默的进屋了!
“娘,你又背后说爹爹坏话,看,爹爹生气了吧,还不去哄着!”清歌菡向傅闲情抛了一个小眼神,傅闲情轻笑点点头,挡住忆南,然后把那匹小野马放走了!
“你小子那张嘴怎么就这么欠揍啊!公子,你让开!”
“放开我,爹,娘,救命啊!”清歌菡被一个人提了过来!
清商立马从屋内冲了出来!
忆南目光钉在了傅闲情身后,忆南震惊,他转身过去……
“让你小子请个人半天请不出来,来,脱裤子打屁股!”
“啊……大叔饶命,老师腿不好,刚刚又出了点儿意外,啊……爹……”嘴巴利索得很,拽着他的人只不过吓唬吓唬他,清歌菡便装出一副可怜求饶模样。
“主……皇……少……”清商已经口齿不清了,只有行动证明了他的认可。
“都是做爹的人了,我不许你跪!”他立马扶住了清商。
“我……”泪水一抹一抹的掉落!
“你欺负我爹爹,坏大叔,你这个坏大叔,啊……”清歌菡放声大哭起来!
傅闲情清冷一句:“忆南,带歌菡进去!”
“我去街上买些酒菜回来!”清商擦了擦泪,高兴的离去。
望极天涯,十年天涯已无涯,何故才见同舟人?
疏枝横影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风,清然无话,梅,落地生花……
清喃一句:嘘,别说话!
他身手过去触碰到久违的面庞,他笑了,温暖依旧,泪水模糊了那半张面具半张熟悉的脸。
他缓缓取下面具,当年俊涩的容颜,被那场大火毁了,他笑笑,很不匀称:“闲情会嫌弃我吗?”
“你说呢?”他轻轻的抚上去,那凹凸不平的脸上,是当年的那场生人死别的印记!
“还好我看得见,不然就要不到回来的路了!”他捧着闲情的脸,痴迷的眼神依旧,久违不见,心酸泪与相思情,都在这一瞬间抹去!
灯火阑珊下的回忆,谁也没有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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