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闲情只一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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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褚远远看见有人进来了,一个副将立马呵斥道:“来着何人?竟敢私闯军营,拿下!”
“孤看谁敢!”帝临之气立马显露出来,如万丈光芒的骄阳灼灼人心,睥睨三军之目光,顿然让人敬畏三分,一身雍容傲世之气质,独一无二的帝王象征,一路气势腾腾走来,士兵不觉然分开道,让开了路,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来者何人!
清商振然大声道:“君上驾到,还不迎君!”
将军台上的庄褚惊愕了一下,与旁边的副将说了什么,副将立马阻止了士兵们的反应:“陛下远在皇城,尔等竟敢冒充圣上,还不拿下!”
一群士兵颤颤巍巍,进进退退的围着……
乐少歌愤怒道:“谁借你的胆子,竟敢私自调兵!”
那个副将继续捣鼓道:“我等奉命营救庄将军,你们二人前来阻拦,定是阡邑同谋!”
“奉命?哈哈哈……”一声爽朗无惧的笑声,不怒自威,台上的诸人甚是紧张,甚至退缩了一两步,唯有庄褚不动不惊,一脸正色:“私闯军营,冒充君主,将他们就地正法!”然后举出兵符号令全军道:“兵符再此,全军听令,即刻出发,营救大哥!”
一个清凌的声音从军队后面传来:“庄褚,你要是真把他杀了,我会感激你的!”众人皆朝后面看去,都愣住了,男的?脑子里全是问号,眼睛都直了,看得直流口水。
庄褚也愣了几分,清颜尘绝云中仙,温雅浅浅如朝晖,如此容姿,竟是男子,若是梨花相喻则太素白;桃花相比则太夭华;以兰荷而饰太幽雅……
这个人一句话,把乐少歌气得快背过去了。
“你又是何人?”
“庄将军三日后便会回营,你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他轻描淡写说道,如同水墨留白,让人领会其意,要其解释而又茫然无措,就是这种感觉。
这句话把众人吓住了,造反?
“你怎么知道大哥要三日后回来?”
“我怎么知道有必要告诉你吗?”他轻笑如云开,冷傲高绝,让人不可望及,唯叹醉眼一世不复醒!
“君以玉斧,天下沉浮。你们不是要造反又是什么?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纵使君赦,天下换主,身印玉斧,百世为奴!”绝对的恐吓令,傅闲情的拿手本领,他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之后的事情就等乐少歌自己处理了。
几日后,庄浅回城,庄褚被流放。
就在乐少歌他们回皇城的途中,傅闲情却留下一封信说:出去走走,别来找,过一段时间就回,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确定傅闲情不是被劫持了,而是自己走的,因为信最后的落款,傅闲情留了专用落款,算是他们之间的暗语。
愿者上钩
傅闲情去了枫城。
乐菡兴奋的走来:“闲情,今日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喝茶!”
傅闲情放下手中喂鸟儿的食物:“什么事让安王如此高兴?”
“本王的一个朋友回来了,闲情见了一定喜欢!”
“安王拜会朋友,拉上我好吗?”他又继续端起鸟食,喂起来,两只浅蓝色的小鸟十分享受的来他手里啄食。
“闲情介意?”
“不是,怕打扰你们叙旧!”
“放心见了一定不会后悔,闲情可不准推辞!”
傅闲情也不好推辞他的一番美意,便答应下来。
一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是黄昏十分,空谷幽兰香,斜照弄晚。
顺势一路下山,过了一条木桥,几间别致的竹屋出现在眼前,青烟缭缭,药香四野……
远远的,乐菡便大喊起来:“明咏之!”
一个儒雅的人走出来,在院子看了看,转身进门,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如此古怪的脾气,让傅闲情震惊了一下。
“明咏之,开门!”乐菡敲门道。
屋内传来一声:“有些人不想见,你还是回去吧!”
傅闲情笑笑,转身欲走,乐菡一把拉住他的手肘,一脚踹开柴门。
几根银针飞了出来,直逼傅闲情,吓得他连连退了几步,乐菡挡开傅闲情,转身一脚提起地上的树枝抓在手,扫回了银针。
屋里人冷愤道:“他就是你要护的人吗?那他日谁人护你呢?”
乐菡道:“闲情也是我乐菡的朋友,你不许对他有成见!”
明咏之开门,走了出来,此人浑身透着冷酷无情,脸上带着面具,不过从颈脖处可以看见一些疤痕,像是受过什么伤,迅速点了傅闲情身上几大穴道,喂了一颗药进去。
乐菡惊震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他冷冷回了一句,走到院子里打理起草药来。
“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明咏之,本王告诉你,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之情也到此为止。”担忧的连忙问道:“闲情你没事吧?”
“没事……”顿觉天旋地转,心口一阵刺痛,一股压抑不住的东西喷涌欲出,喉咙腥味跃出,吐血倒下。
“闲情?!”乐菡惊忙扶起傅闲情,气愤之极吼道:“明咏之!”
“有人用他做鱼饵,钓的可是安王你这条大鱼。所以,他断不能留!”
“解药拿来!”乐菡冲到明咏之面前,揪住他的衣服,威逼道。
“今日他不死,明日就是你死!”
“我再说一次,解药!”
明咏之兀自离开,他要做的就是下狠心,替乐菡除去这个人。
“闲情,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解药,坚持住!”乐菡冲进明咏之的药房,一通乱翻,瞬间这个屋子都无落脚之地了,他连明咏之给傅闲情吃的什么都不清楚,怎么找解药啊!
突然想起什么,从一间屋子跑到了另一间屋里,这里是明咏之的卧室,他走到立柜旁,打开柜门,里面有几个盒子,以五色排列,他端上最顶上的盒子便出去了。
“闲情。”他把那颗金色的药丹喂进傅闲情嘴里,“闲情,我们走!”乐菡有些生气,带着傅闲情便离开了。
在枫城养了一段时间后,傅闲情便提出回皇城了,乐菡也不好再挽留,便答应了,送他出了枫城。傅闲情待乐菡回去后,折回了上次去的那个药庐。
“怎么,还敢回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安王和乐少歌之间有何恩怨?”
他捏起药草,闻了闻:“无可奉告!”
“那好,不说,你就等着他死!”傅闲情转身离开。
“站住!”明咏之喊到。沉默一阵后,他低沉的说道:“当年先帝为了娶凰拓公主娥华,便以玉斧符为聘礼,相当于用整个天下为聘娶了她,安王是娥华太后的小公子,他虽大乐少歌七岁,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是叔侄却情同手足,乐少歌是青阎明正言顺的帝王,而娥华太后把玉斧符留给了安王……”
傅闲情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起过?”
“安王若要造反,乐少歌还能活到今天吗?”
傅闲情冷言而回:“哼,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吗?!”
然后转身离开,心里却怎么也平息不了了……
傅闲情离开后不久,乐菡便出现在药庐中。明咏之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
“明咏之?”被挡在门外,鼻子差点与门碰个正着。
“我费劲千辛万苦救了你一条命,你这般轻而易举送给乐少歌,着实让我心寒。你走吧,我不在是你的朋友。”
“若不借此机会消除乐少歌对我的猜忌,以后怕是寸步难行。刚才你不也在帮我吗?又何谈断绝情谊?”
“你知道我帮你是因为同情你,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既然飞蛾扑火是天性,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他一拳重重的砸在门上,四下震动:“那你真的就放弃了吗?”
“放弃?哈哈哈……”一阵撕心裂肺的苦笑,之后便化为死寂的一句:“我还有什么资格去争?”他取下面具,伸手抚摸着脸上凹凸不平的疤痕,容貌尽毁,即便是争到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如何见人?他眼里露出深深地痛恨与悲凉。
他平静的在屋内说道:“乐菡,我真替你感到不值,唾手可得的江山竟为了这么一个人而放弃了,这么多年的精心策划付之一炬……”他深长的叹息,在门外都能听得见,若不是他自己经历过一场死生□□,又何来如此沉痛的惋惜。
嘎吱一声,门开了,明咏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篾的帽子,背着药箱。
“明兄这是?”
乐菡疾步跟上去,“还回来吗?”
他不作回答,江边小舟,他撑船离去,沧海余生。
傅闲情在枫城住了两个月才回去,乐少歌差点儿没吃了他!
“怎么,还知道回来?说,去哪儿了?”一阵逼问,就差严刑拷打了。
“没去哪儿!”傅闲情平淡的回答,着手整理着许久未碰的书籍。
他从后面抱住傅闲情,很是依恋不舍,温言轻软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就是怕你死了,否则我也不用回来了。”
“你敢不回来!”
“若果是真的呢?”
他愤恨道:“那孤就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若你还敢自己走,走一步孤就打断你一条腿;若是跟别人走,跟谁孤就杀了谁!”
“我跟你走,那你去死好了!”他翻了翻书,放了进去,随意的说道。
他再也忍不住那份的冲动,一把将傅闲情推抵在书架上,强吻起来,粗鲁而又狂烈。更像是在发泄,把几个月的恨与思念都还给那个人。
“安王真要造反还是你想杀他?”只要傅闲情提起安王,绝对的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把乐少歌清醒了个遍。
他闻言一震,放在傅闲情腰间的手不觉用力,抓得傅闲情身体痛抽了一下。
“以后,孤不许你再见他!”他一把合拢傅闲情的衣服,紧紧抓在他胸口的衣衿,眼神警告而威严的看着傅闲情,然后转身离开。
此后一个多月,乐少歌再也没来早过傅闲情。
高蕊和吴言得到乐少歌的首肯后去见了傅闲情。
“二公子!”两人跪下拜礼。
“两位大人请起!”
“我想听二位大人谈谈对安王的看法。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你们知闲情,我亦把两位尊为师友,无话不谈。”
高蕊拱手行了行了,“君在王安!”
傅闲情琢磨了此话良久,君在王安,一君是指乐少歌吧,他是一国之君,他在,乐菡只能安守本分的做一地封王;另一君是指自己,自己若在身边辅佐乐少歌,乐菡自然会无计可施。反之,君亡王反吗?
吴言道,“安王生若逢时,以其之才德并不逊色于君上。青阎得君上、公子、安王三人是富。君臣之道,顺呈天意,君任人善任,王者辅政安邦,谋者尽其才华,如此,君、王、将、才、民齐心合力,可创几百年盛世江山!”
高蕊拱手,“不管安王是否有取代之心,断不可逼反,否则无心也成计,到时候只怕内乱国危。”
“公子出其间,多有难处,我和高大人必当全力以赴。”
“多谢二位大人!麻烦二位大人多替君上留心安王。”
“公子留步,不必相送!”
倚梅弄箫
青阎冬天已经过去大半,外面洋洋洒洒着几片雪花,若非为了添冬意,这样的下雪天气并非冷。
苍渺的萧声入耳,带来不曾触知过的幽寒与冰冷,这样的天气,谁在吹箫?净增了雪天一分灵息与阔寥,他抬眼望着远出深入浅出的梅花,如同丹墨浸染白宣,意境悠远,由人凭念。
天然的水墨丹青……
“二公子!”忆南立马喊住,急忙取下白裘披风递给他。
“温些酒吧!”他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
“天寒,二公子可些当心!”
他撑开伞便出去了,忆南目送傅闲情出去,直到她不能再看见他家公子撑的橘红色油纸伞为止。
他远远驻足,目光聚焦在那一处,一人一紫箫倚梅下,冰天雪地里,他孤身一人,素衣如雪,头发也只用带子浅浅撩在后面,其余的随意散开在身上,有几许雪花落在上面,整个人深雅依旧,闲散依旧。
傅闲情明白那个人的心如同阳光照射不进的深海,不要进去,也不要探究,否则终将迷失方向。
他停了下来,远远看见傅闲情,便招了招手。
他快速的走过去,把伞打了过去,“安王怎么来了?”
他起身温雅的笑笑:“来看看你!”
傅闲情本就惧寒,出来一趟,整个人嘴色都紫了,通红的手捂了捂嘴,稍微暖和了一点,便说道:“安王路痴吗,非要在冰天雪地里等闲情过来接你,走,我们回去再说!”无奈的埋怨道,继续哈气取暖。
乐菡从旁边拿起一个笼子提到了傅闲情面前:“看,本王给你带什么来了?”
傅闲情惊讶的看着那团毛茸茸的东西,有些欣喜的问道:“这是什么?”然后伸手准备去逗它。
“小心!”乐菡见了立马收回了笼子,告诫着:“它和你现在不熟,绝对会咬你!”
“会咬人的东西送给我干嘛,我看安王还是自己留着!”傅闲情流转目光,再三看了看。
乐菡提起笼子,对着那团白东西说道:“小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傅闲情,你以后的主人,不能咬他知道吗?否则他生气了,指不定把你炖着吃了。到时候本王远在千里之外,可分身乏术了!”
“我有那么可恶吗?”傅闲情在一旁冷冷说道。
“小白,看你新主人生气了,快过去打个招呼!”说完,把那团白东西放了出去!
它东瞅瞅西闻闻,在乐少歌身边窸窣了半天,又小心翼翼的走到傅闲情身边嗅了嗅。
傅闲情微微动了一下,它有些怕生的退后了几步,然后又放开胆子走了上来。
傅闲情笑笑,蹲了下去,抚摸着它雪白色的毛,若不是它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一只耳朵上有少许浅蓝色的绒毛,远看还真瞧不出它是个雪狐。
“小白,来!”傅闲情轻唤了一声,伸手去抱它,它立马蹭进了他怀里,很是乖巧的添着傅闲情的手,如同孩子撒娇一般。
乐菡见他们熟悉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