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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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是要选择哪一边?”我问。
他睁开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曜石般的黑眸在那张雪白的脸上显得更大了:“秦南风对你作了那种事,难道还要选择她那一边?”
我有些惊讶,原来他还是在意我的事么。
半晌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我再开口:“……那结亲之事,又是什么情况?”
他倒是很平顺地就答了出来:“柳家柳小姐,父亲也看了,是个温良的姑娘,婚期大约就在半月后,请柬大半已经送了,你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下的。”
我点头,敛下眉眼,对他道:“那你好生歇息。”抬脚便要出门。
“小虞……我们到底是何时,变成这样?”
他略微喑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听着,脚步一顿,心头升起一股深切的哀凉。什么时候呢?走出房门眼界豁然开朗,我扬起头深吸一口气,迎着星光。
回到秘苑,看了阿军拿来的宣纸上一溜名字,我拿起笔在最下方添上了“赵王府”三个字。
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我将它划了,另拿纸将其他名字又抄写了一道,便将前一张放到灯蜡上烧了。我看着宣纸在火中卷曲,边缘发黑升腾而去,那双墨绿色的深邃的眼眸又蓦然蹦到眼前来。
止青止青止青止青!
你既然是冷然的神仙,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这样一介凡人?我是你漫长生命中的一个小点滴,你的出现却是可以让我追逐一生的东西啊。你混蛋为什么不施个术法让我忘得一干二净还总在我眼前出现啊,你回你的天上去啊,有多远滚多远啊!
……我想你啊。
满目的艳红色,酒席,人群,笑声。
不停地有人上来敬酒,笑。几个女孩的哭声。父亲喜气洋溢的脸。手中的红绸。红绸那端的新娘。
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我独独捕捉到了那双眼,墨绿,幽深。止青在人群那一端向我举杯,微笑,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还是来了。我的婚宴。
洞房,红床,花烛。
我看着坐在床畔微微有些颤抖的女孩,挑开了她头上鲜红的锦帕。确实是遇见颜子惑那日在闫雾楼见到的那个女孩,漆黑的发鬓高挽,头戴繁重的凤冠,搽得雪白的面容上两抹艳霞般的红晕,欲滴的红唇。
女孩的眼睛漆黑,瞳孔有些颤抖,看得出来有些紧张,但是神情很欢愉和柔软。
都说这个时候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时候,我想是的。那个在闫雾楼中穿着鹅黄色裙子的、不很漂亮却温婉如水的女孩,在此刻,美得让人有些惊艳。
转眼已是春末,绵绵梅雨尽时。隋岳原本在五日前就已好利索了,不知怎的,今早阿军又去秘苑将我领来顶着,说隋岳又不省人事了。吉时已到,该去接柳家小姐,不可耽误。我迷迷糊糊地骑马接了人,又拜过父母高堂,被灌了一天酒,模模糊糊地进了这洞房,现下这刻,我居然还很清醒,真是不得不佩服我自己。
隋家隋岳及冠多年,生得风雅神骏又入朝为官,早便是多家相中的女婿。如今隋柳两家结好,我不想去明白这之后又有多少事轨,只想顶替隋岳一时半会儿然后早早脱身。
我这些年着重修的是武学,是为了替隋岳应付一些他不好应付的场合,至于他善于应付的官场市场情场,我是很少接触的。
是以,现下这个情况……我该怎么办?
“……夫君,”见我半天不说话,先开口的却是柳容姬,“你……”说了一刻又不说了,场面之尴尬,我不着边际地想你像秦南风那样直接招呼我过去一点也好啊……
我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她埋着的头微微点了两下。
“你不看看我么?”我又说。在她抬起头来的刹那我低头吻了她。
女孩子的唇很柔软,浓厚的胭脂也掩盖不了淡淡的香味。我伸手扶上她的腰肢,开始拉扯她的裙带。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也开始拉我的衣服。我们在彼此触碰中倒在床上,女孩年轻美好的身体与我的轻轻摩擦,我觉得我有些把持不住了。
在相接的唇间断断续续地溢出女孩的声音:“不要……那里……阿岳……”
我一下子醒了。
撑起来看着身下的女孩,微微散乱的发丝,潮红的面容上氤氲温润的眼眸,小鹿般的眼神,我脑中轰然一声。
不能伤害这个女孩。
她是隋岳的妻子。
这样的女孩,应该一生被守护,被疼爱……一生只该有一个男人。
我快速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对她道:“我去去就回。”
轻身快步掠过庭院,外面还隐隐能听到宴席之声。我跨过青石墙,跃入了某扇窗户。
岑白月光下一人席地而坐,仰头望明月。
我走过去开始扒他的衣服。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惊讶状:“小虞?你做什么?”
“换衣服!”我有些失控地低吼,“她是要嫁给隋岳的。”
一刻钟后,屋内还是两个人,一人蓝衣一人喜袍,如出一辙的两张脸。几乎与一刻钟前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候你居然给我装病!”我把隋岳踹出去,在月光下站了一会儿,便又从窗户出去,回到了秘苑。
走到秘苑门口,一丝奇异的味道飘入了我的鼻腔。我心一凛,费力压低呼吸声和脚步声,手摸了短刀在袖中,靠近了虚掩的院门。
血的味道。
这时有人声传出:“公子还是请与我们回去。”
“唉,你们知道这些时日有多少像你们一样的人来找过我了么?”淡淡的回答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响起,轻描淡写的最后还带着一声嗤笑。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苑中有七八个黑衣人,在各个方向包围向某个角落。其中一个身材胖些的道:“你嚣张什么?我们王爷要你是看得起你,每天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求王爷宠幸?你他娘的少在那里装清高,还不是仗着不知道是谁在保着你,你看你那个柔若无骨妖颜惑众的样子卖给谁不是一样卖?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箭鬼帮’的手段,哪是之前那些小喽啰能比的?”
另一个文明些的道:“请公子相信,我们与之前那些人不一样……”
一秒钟,或许还没有,他的头颅消失了。不是飞走了,是直接化成了一团血雾飘散在空中。接着是角落里那个淡然的语声:“这不就一样了么?”
在死寂中,那人走出了小小的角落。紫衣,黑发,容颜暴露在月光下,一切都宁静了。
“我刚刚就警告过你们了,小爷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他说完这句话,院子就被血雾笼罩了。所有黑衣人都还静静地站在那里,劲上却已没有了头颅。他站在月色下的血雾中,像是独立在洪荒的蒙昧里,美得很残忍。他额间的那一滴殷红的血泪仿佛就要流下。
忽然他一顿,回头,面相我的方向。我惊觉苑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他正对上我的眼睛,愣了几秒,倏然一笑,有些惊喜地道:
“纪虞?”
☆、秧秧
“纪虞?”颜子惑惊喜地笑着,“你此刻不是该在结亲么?”
我看着他有些蹦蹦跳跳地蹦跶过来,飘渺如烟的衣角没有沾上一丝血迹。他的面容在月光下美好得胜过妖精,清浅的笑容更添惊艳。他存在的背景就该是仙庭九天月色如雪倾城,而不是具具颈冒血雾的立尸。
我生生后退一步。
他也停下来,笑容有些僵硬。
“嗯……此时是我兄长在房中。”我敛下眉眼,不去看他,“这本该是他的婚宴。”
寂静片刻,我低垂的视角中出现一双银紫色的云靴,随即一只手被轻轻覆上。我抬头,是颜子惑倾城面容上浅浅的笑意及双眸中掩藏的小心翼翼。
“那……我们去玩吧?”他小心地问道,眼中盛满星光。
“去哪里?”我看着他的眼睛。
“我带你去。”
“好啊。”
飞起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一炷香前,颜子惑拉着我飞了起来。驾着一朵云还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记得我的眼中剩下的就只是脚下洛阳皇城灯火万千,袅袅烛火闪烁成一片仿佛繁星。万千凡人生活在里面,卑贱或糜烂地活着。片刻前我还和他们一样,如今我立在云端,俯视时有了一种藐视众生的错觉。
“人类的城都。”颜子惑在我一旁说。
风快速掠过耳畔,沧海桑田飞掠过眼前,片刻后,脚下城邦换移,七色的灯火闪烁,却没有洛阳城一般林立的建筑,而是仿佛淳朴乡下,灯火市肆,绵延伸展千里不休。仿佛几百个洛阳城连成一片。
“这是我们的城都。”颜子惑的脸映着下方的七彩光晕,轻轻笑着,“你所没有见过的,南荒的真面目,纪虞。”
降落地面,视角变换,世界又是一番新的面貌。柔软的草地及阡陌小道,小道延伸开去的不远处是热闹的灯会,五彩的光芒光辉了那方的夜空。
“走吧。”颜子惑一把拉了我的袖子,蹦蹦跳跳地向灯会那个方向过去。我觉得他既然是妖精,活的年岁自然要比我久得多,可是很多时候,我觉得,他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公子要点什么?”颜子惑拉着我在第一个店前停下,长着一双棕色狼耳的店家热情地招呼道,在他抬头看到颜子惑的瞬间愣了一下,神色一变又道:“殿……”
颜子惑打断了他:“阿狸,给我两张面具。”
我站在颜子惑后面,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只见那店家冲颜子惑挤眉弄眼了半刻,便从柜台下掏出了两张花纹精致的银色面具,光彩熠熠。
颜子惑付了银子,便拿起一张递给我,道了句“戴上”,自己也戴起来。
颜子惑的面容掩藏在面具后,不那么逼人了,我庆幸地觉着麻烦会少很多,已被他拉着带进了人声鼎沸的灯会街道。
之后我在想,气质这种东西不是想藏就能藏住的。一路女孩若有似无飘来的目光和娇声惊呼频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今天是南荒的秧秧节,是南荒十年一度的最热闹的日子哦。”颜子惑左蹦右跳,每个摊子都去捣鼓两下,小玩意儿买了很多。我身上没有钱……也不确定人界的钱能不能在这里花,不能买什么,只得被颜子惑拉着,看着他花钱如流水,全身挂满了颜子惑买的东西。
颜子惑又在一家糖油果子铺前和店家瞎扯,我百无聊赖,四处看去。
街市临湖,湖面平静微有波澜,各色的明火映亮湖水。木樵处仍停了好多规格一样的小舟,湖中也已漂了几条。一个浑身穿满白色毛球的女孩拉着一个长狼尾的男子正在木樵头和船夫交谈,好像是想要上船。在他们身后,还有好长两条队伍。
“那是只小白兔精,”颜子惑双眼掉在琳琅满目的零食里,看也未看我,只冷然道,“没想到你喜欢那个调调的。”
我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指的白兔精应该就是那个一身白毛球的女孩,知晓他误会了,也懒得和他说,只道:“我看那里好长两条队伍,是做什么的?”
颜子惑回头看了一眼:“哦,那个啊,是秧秧节的活动。”随手塞了一串糖油果子在我嘴里,接着道,“我已经让阿狸去帮我们排队了,一会儿逛完了就过去。”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活动?”我双手不空,嘴里又叼了糖油果子,含含糊糊地问道。
但是颜子惑已经兴奋地去下一家店了,没有听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逛完后颜子惑带着我去找了阿狸插了队,等了片刻,队便排到了。木樵上的两只狐狸精在和蔼地笑着说了许多次“下一对公子姑娘祝好运”之后,反射性地笑道:“下一对公子姑……娘?”
颜子惑直接将手中的棉花糖扔在了那狐狸精脸上,怒道:“擦亮你的眼睛!小爷看上去哪里姑娘了?啊?”
另一只狐狸精连忙插过来打圆场一边直道“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一边在我与颜子惑手腕上各绑了一条草绳,之后继续赔笑:“祝两位公子好运。”然后一脸笑容目光暧昧地看着我们。我被狐狸精那双狐狸眼看得有些发毛,干笑了两下被颜子惑拉上了一条小舟。
“颜子惑……你现在总得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活动了吧?”
湖中心,水波一派荡漾,小舟宛如一片飘飘荡荡的树叶一般。我与颜子惑对坐舟中,在颜子惑第二十八次转移话题之后我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颜子惑一脸苦逼状,咬咬牙似乎要说了。
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我反射性地一闪,继而抓住背后黑手,一个分筋错骨倒斗翻,身后那个偷袭者被直直摔入水中,水花四溅。
紫影一闪,又是一声“噗通”声,再继而就是扑水声和女子的尖叫声。
我完全搞不清状况。一转身,只见颜子惑端端坐在靠过来的另一支小舟上冲我招手。我一瞅水中,被他丢下去的女子还在惊慌扑腾,可不正是那只小白兔精。而被我丢下去的狼耳男子正急急游过去托住了落水的小白兔。小白兔受到了惊吓,在男子怀中瑟瑟发抖,好不楚楚可怜。两人在水中紧紧相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在颜子惑轻飘飘落回我们的小舟之时,我抓住他的肩膀问道。我现在,必须要、搞、清、楚、状、况!
“嘛嘛,情况就是这样的咯。”颜子惑嬉皮笑脸道,“这是秧秧节的传统啦!传统!‘丢水花’的习俗。这个习俗很源远流长啦,你听我慢慢说……上古的南荒是一片水沼泽,众生的食物都是水生的,只有沼泽中心一片陆岛上有一颗暹罗树,每十年会结一次暹罗果,算是能改善一次伙食的大好机会!所以每到暹逻果成熟的那个时候,成千上万的人汇聚于沼泽中心那片陆岛,但是人那么多,暹罗果也就那么几个。开始时有许多大神大妖怪为争那几个暹罗果大打出手,鲜血染红了沼泽中心的陆岛……”
“喂喂不就是改善下伙食至于么……”
“凡间有句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嘛。你到底要不要听?”颜子惑皱眉,在我闭嘴并示意还要听之后,继续道,“各大魔神感觉为几个果子血流成河不值得,”
“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