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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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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那一团紧张地缩了一下,我向侍卫道:“没事没事,你们去忙吧。”侍卫又提醒说当下非常时期,要我小心一些。
  待外边巡逻的侍卫走远,地下那一团便疯了一样地挪动过来,在地毯上留了一条血痕,一直吃力地挪到我面前,刚要开口,却吐出血来。我跳开一些,等他把血吐一阵,再安抚道:“卓晔,你慢慢说,不急不急。”
  那厮抬起头来,果真是伤得不轻,满面鲜血:“神……神君,求、求你救……救一救殿下……”
  我心下一紧,面上沉静如水:“殿下?哪位殿下?卓晔,救人这事你却不该来找我,我现下还被困在这魔宫里呢。你们南荒的殿下,你得去找谦痕帝君来救。”
  “来不……来不及了……神君,求你、求你救救十三殿下……”卓晔又撑过来一点,眼睛睁得奇大,脸上血流下来,十分狰狞。
  颜子惑?
  我心口一滞,深吸一口气,压下追问的欲望。卓晔到底是谦痕帝君座下的臣子,什么调虎离山引蛇出洞的伎俩,我不得不防。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开口便去诈他一诈:“呵,卓晔,当初你们要对我动手的时候,却没有想过今日还需向我求救?”
  卓晔动作一僵,他脸上正好又有一条伤口裂开,血从他的额头直剖面部流过嘴唇,他抬起头来瞧着我,忽然抱住我的一条腿,眼中满是绝望:“神君!那件事……那件事我们奉的不是殿下的旨……和殿下没有半分关系……殿下、殿下待神君的心都是真真切切的!神君!神君您去救救殿下……卓晔立即自裁于此……神君……”
  我果断慌了:“颜子惑他现在在哪里!”
  吴垣殿外,众人等得心急如焚。
  被水之魔君、地之魔君和向暝封闭的宫殿内,长谲衣冠整齐,坐在上座上喝茶,一边听璎裟汇报前线战况。
  “听说前线战况不错啊。”水之魔君灵奎调笑着长谲的高冷女暗卫。
  “自从昨晚君上‘重伤闭关’后,天族那边一路急攻到鬼牙谷,被我方伏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败北过去,战线溃退五百里。”璎裟平静道,“看来宫内是有小老鼠。”
  长谲再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让我进去,我要见君上!”三人结成的结界,外部无法得知内部的状况,结界内部却能将外界的事情看得通通透透。来人银发,蓝瞳,身材娇小,正是白月。
  殿外的侍卫将白月拦着,白月一脸焦急,按她对君上的了解君上所为招招都有深意,此番情况特殊,她也没法,急不暇择:“君上!纪虞神君他可能……出逃了!”
  长谲神色一肃,招手。地之魔君古冶一个土遁术将白月带了进来。
  白月说起当时她正在练功集气,纪虞前去拜访,宫仆便让他在偏殿等候。哪知不等片刻一道白影就掠出了偏殿,她集完气过去,推门而入只看到一地拖行的血迹,纪虞神君已不见踪影。
  “他怎么逃的?飞出去的?”句芒在一旁漫不经心转向长谲道,“你不是封了他的仙力么?”
  长谲眉头紧锁,想了一阵,起身走出吴垣殿。
  诈伤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必要继续“情势危急”下去了,找到那个家伙才是正经。
  长谲召唤来青麒麟,正欲腾空而起,一抹红色忽然映入眼帘。
  紫瓦宫檐上,一翩翩人影在立,一身艳艳红衣,如漆的墨发,惊丽的眉目,眉目间万水千山。
  “祁止。”那人轻轻唤了一声,转瞬间泪流满面。他的眼泪,急急地漫过他左颊上盛放的,夭夭灼灼的沧海花。
  长谲如遭雷劈,僵立当场。
  

☆、风暴

  长谲确然是花了大手笔。
  万里辽阔荒原遍布风暴大阵,被人触发,刀风漫天,一个个致命的风茧在荒原上旋转怒吼,红色的沙子遮盖了天地。
  我心中对长谲的钦佩又多了一层,忌惮也多了无数层。有魔力布下这样的阵法,魔君长谲果真是个修为高深的大魔头。
  “神君,殿下在里面。”化作四尾灰狐被我提在手里的卓晔开口,“魔君他们不会追来吧?”
  “魔君似乎还死着呢。就算他爬起来了,我也给他留了点东西,不会这么快追上来的。”我召唤出流火,又命了狱焰护体,进入阵中。
  长谲他确然是封了我的仙力,他修为高深,凭我一个人确然是解不开的。我现在之所以能飞能跑出来,全多亏了颜子京。那日他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几颗神品的冲脉灵丹,我趁长谲情势危急魔宫一团乱麻的时候试着用了用,竟将仙脉冲开了。
  本来我是预备着跑路的,若没有颜子惑这一回事,我估计都跑过边境线了。
  阵中的风暴大得吓人,连狱焰都有些顶不住的架势。风刃比剑还要快,护体神火摇摇欲熄。漫天的黄沙红土在周围旋舞,我耳膜隆隆作响,眼前一片苍茫颜色,只感觉自己是置身于滚滚洪流中的小沙粒一枚。
  “那里!”卓晔叫了一声。
  我望过去,见一团巨大的风茧里,一紫衣飘渺的人影正苦苦支撑。
  长谲布下的这个阵法总体很凶险,在这凶险的总体中最凶险的就是那一个个风茧。大阵没有被触发时,一切风平浪静,一旦进入某个风茧触发阵法,那几乎就不要再想出来了。
  简单来说,这一个个风茧,就是一个个进去容易出来难的死局。
  “颜子惑!你疯啦?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风沙的声音太大,我只能提高嗓子大喊出声。
  “……纪虞?”风茧中的颜子惑也有点震惊,“你出来了?前日父君带回的那个‘纪虞神君’诈了魔君一遭,我却听二哥说你得了仙丹,应该不日就会跑出魔宫,便想着到边境来寻你一寻……”
  “……所以你就触动了阵法搞得脱不了身?”我向前进了一点。
  “你别过来!”颜子惑大叫,“别过来!你进来就出不去了!……你既然出来了,就赶快回仙庭去吧。”
  我看着他倾城亡国的脸容在风屏后隐现,问道:“那你呢?”
  “我?”他嬉皮笑脸地笑了一声,“我没关系的啦,再怎么说我也是南荒的王子,长谲不会动手的。”
  我冷然道:“他只会让你枯死在这里面。”抬起流火,蓄足力气向风屏劈斩过去。狱焰与风暴交缠嘶吼,我双手巨震,血顺着虎口流下去。
  “没用的。”颜子惑苦笑一下,我这才发现他的脸异常苍白,“快走吧,纪虞。这次是我自己犯贱,而我也即将支付应有的代价。你能来瞧一瞧我,我很高兴。快走吧,我们没有必要两个人都落在他长谲手里。”
  “殿下!”卓晔在我手里哭喊一声。
  “快走吧!”颜子惑爆喝。
  我仰头,长啸一声,一半的狱焰冲上天际,炸开成一朵烟花。
  颜子惑:“纪虞!你疯了!”
  我向他笑了一笑:“我会救你。”
  等了三炷香,终于有人来了,不出所料,长谲也在这些人之中。
  都“重伤垂危”了还对我的仙力压制那么牢固,鬼才信呢!
  长谲立在青麒麟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纪虞神君,你现在唱的是哪一出?”
  我道:“把阵解了,把他放了,我跟你回去。”
  他轻笑了一下:“现下这个情况,神君难道还有不跟我回去的道理?”
  我看着他的眼睛:“把阵解了,把他放了,我做你的璧青。”
  他的表情一瞬间凝固。
  颜子惑在风茧内吼道:“纪虞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长谲轻咳一声,面目冷静:“神君说笑了,这个阵法本就是个死阵,就没想过收了人性命还要还回去的,此阵无解,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长谲自愿让谦痕刺一剑且不还手,之后又守约带去九窍玲珑心,我不知道他们过往有什么恩怨,怕长谲是有愧疚。但这次谦痕端的是把长谲惹毛了。
  “您会有办法的,帝君。”我放开手,将流火和卓晔都扔下去,横跨一步,进入了风茧。
  颜子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他当机:“你进来干什么?”
  我道:“陪你啊。”
  他道:“你出不去了。他说的是实话,这本来就是个死阵。”
  我摊一摊手。
  我当然知道。这种一布下就没有打算解开的死阵破解起来是如何困难,然而世间万物,有因必有果,有禁制便有解放,长谲一定会解开它,就算是为了这幅皮囊。
  我第一次庆幸自己长了一张这样的脸。
  风茧中自成空间,寒冰流火交替,霜雪风刃肆肆,简直是炼狱。我碰到颜子惑的手,发觉他早已仙脉紊乱,全身忽冷忽热,一会儿像冰渣一会儿像焦炭。我一把把他抱住,燃起狱焰将我们两人重重包裹。
  “人界一别,你做事越来越不经大脑了。”我揉揉他的头发。
  “唔。”他迷迷糊糊应一声,趴我怀里睡着了。
  

☆、生生

  长谲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单解开了困住我与颜子惑的这个风茧。在这一日一夜里,颜子惑睡过半日,醒了以后我两人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我总觉得这破孩子几次欲言又止,问他他又不说。
  他还戴着我在历劫是给他夺的那个额饰,幽蓝的宝石遮住了他额间的血泪,清丽单纯,掩盖了他动人心魄的妖艳,反而显得更小了。
  风茧一破,魔兵铺天盖地地罩了上来。我喊了长谲一声,长谲淡然道:“放他走。”贤禹靠近过来,丢给颜子惑一团灰不溜秋的物事,正是狐狸形态的卓晔。
  “走吧。”我向颜子惑点头。
  颜子惑动了动嘴唇,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回身从魔兵空出的缺口中走了。
  我目送他远去,长谲过来拉了我上他的青麒麟,一言不发回了魔宫。
  之后他将我丢回吴垣殿,也没封我仙力,消失没影了。
  一连三日,他都没有再出现。
  我听宫仆们议论说:“太子殿下回来了,魔君在煌燃宫陪着,三天三夜了,不吃不喝的。”
  璧青回来了。
  我连睡三天,期间被贤禹硬吵起来一次。他不顾宫人阻拦直接闯进来掀我被子,我蓬头垢面地坐起来,他惊奇道:“怎么睡觉还能睡出这样一幅纵欲过度的疲惫样?”
  我嘴角抽抽:“本神君起床气很大,你没有什么事可以滚了。”
  他在一旁坐下来,自顾自沏了一杯茶,垂下眼道:“呐,他们说璧青回来了。”
  “哦。”我漫不经心应一声。
  “开什么玩笑?”他冷笑一声,蓝眼睛宛如冻海,“那种东西会是璧青?”
  他愤懑:“不知道君上怎么想的。”
  懒得跟他鬼扯,我抱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煌燃宫,当年魔倾太子的寝宫。在三万年前煌水一战太子失踪之后,一直尘封。
  足足尘封了三万年。
  宫仆们都候在宫外,即使尘封开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踏上魔君长谲心中数万年的禁忌。宫中只有两人。一人黑袍,一人红衣。
  今日意外的是个好天气,阳光温软,透过窗格落在红衣人的侧脸上,惊丽的眉目都显得温和了些。
  长谲坐在一边看着他。
  一起呆了三天,不眠不休地注视这个人,好像三万年的时光都是一个荒诞的梦境。看这宫殿、飞帘、摆设、宫中人,哪里变了?哪里都没变。还是他们两个,还是煌燃宫。时间和记忆都疯了,根本就没有离别的三万年。
  多好,多好。
  就在这煌燃宫里守着他吧,哪里也不去,什么也不想。管他妖魔鬼怪神道鬼道,管他四海八荒翻不翻腾动不动荡,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祁止。”璧青侧过头来唤了他一声,神情很迷茫。
  长谲连忙过去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亲吻他的侧脸:“怎么了?”
  这几天璧青的意识都很混乱,经常前言不搭后语,时而安静时而癫狂,有时候不认得长谲,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有时莫名其妙就恸哭失声,有时抱着脑袋就歇斯底里地跪在了地上。现在他乖乖地靠在长谲怀里,情况比较稳定。
  “祁止,我听他们说你关了一个很像我的神仙在宫里,你那天就是去找他了吧?”璧青轻轻开口。
  “也不是很像你。”长谲答。
  “既然这样,那就放了吧。我回来了,你不需要他了。”
  长谲低头,抚摸璧青脸颊上的血色沧海花,神情有些悲哀:“依你的性格,我以为,你会让我杀了他。”
  璧青身子一僵,随即放软:“不好吧,毕竟是仙庭那边的,现在不正在打仗么……唔……”
  长谲低头深深地吻住他,窒息的,沉重的。这个吻充满了绝望的味道,当虚幻的幸福泡沫被戳破时,悲伤逆流比往昔更胜。
  “我爱你。”
  璧青虚弱地回应:“我知道。”
  “我只爱你,只有你。”
  “我知道……我知道……”
  又是一个恨不得绵延到天荒地老的亲吻。
  空等了三万年,幸福了虚幻的三天。
  该醒了。
  他将璧青推开,墨瞳中不带一丝感情:“这三天很努力嘛,纪虞神君。本君倒是很想知道,神君是怎么得知本君前尘的。”
  璧青的表情全部凝固,隔了一会儿,突自笑了:“在下也很奇怪,当年仙庭东海,烨墟山那位为天下苍生称功颂德的祁止帝君,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魔域这位杀伐果断的魔君长谲?”
  “你过来。煌燃宫。”长谲道。看着那个“璧青”在他面前化为片片浮华的光影,他突然感觉有点累。
  在这四海八荒间,我的大师兄闻名于剑术,二师兄闻名于毒术和迷术,三师姐闻名于预言术,四师兄闻名于变化之术,五师姐则因暗杀之术闻名。当我入世之后,将来某日,必会因幻术闻名。
  自从进阶神君之后,我新得了一项技艺,能幻化出一个实体来,并通过精神力操控。那时我的算盘是留着个璧青拖住长谲,待我救出颜子惑之后便一同逃之夭夭,哪想以我之力破不开那风茧。之后回到魔宫,我便继续操纵着“璧青”,希望找到机会逃脱,操纵实体幻影是个很费精力的活儿,我睡着的这三天,都是在远远操控着那个“璧青”。
  关于长谲其实是祁止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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