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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我的团长我的团-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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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狗肉。”我说。
    郝兽医叹口幽幽的长气,“唉,这话我老头子是真不该说,好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啊。”
    “狗肉啊?狗肉是狗嘞。瞪眼能咬残你的狗,怕也排不上什么好狗吧。”
    郝兽医点头,“嗯,嗯,是狗。好人一定有好下场的,真的,我刚才是气噎着了。”
    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我。
    我知道,他也知道,我们正在同一个题上羞答答地绕。不是南天门的死战,是死战之后活下来的颓丧日子,才让我们觉得……那个人……
    狗肉只能让我们想起一个人。
    于是我绷着脸,“那个人是跟狗肉太像了。狗肉要是一站起来,抖掉狗皮,他 妈的就是他了。”
    郝兽医笑得要呛着,“你让我喘气,喘口气——不过他真是很狗相的。”
    “我刚觉得他有点儿意思。”我说。
    “嗯哪。”
    “审他那时候。有意思。说了点儿可以信得的话。”我有点儿沮丧,“没他,不好玩了。”
    “是啊。”老头儿有点儿豪气干云,“跟王八蛋的时候,我都觉得跟你们小王八蛋一个年纪了。”
    我们沉默。
    过了会儿,老头儿说:“我喘过来了。”
    “我喘口。”我说。
    于是我们继续沉默。我喘气,因为我不想哭。
    禅达的暮色将临了。
    死啦死啦从屋里出来,一脸稀罕劲儿地看了看禅达的暮色和山峦。
    立着的一排兵便向他行了个持枪礼,死啦死啦用一种死刑犯琢磨行刑者的表情看了一眼——如果死刑犯还有心琢磨的话。
    你也可以说这个礼不是给他敬的,因为虞啸卿站在他侧后,冷眼掸着,一只手若有若无地开合着枪套。
    死啦死啦便开始涎笑,也许那叫无畏,但就是涎笑,“换枪啦?七九中正呢,好枪。”
    虞啸卿没有表情,“与你何干?”
    死啦死啦转过头,便变色了,师部外边的空地上,一条巨大的狗追着一个撒丫子狂奔的兵——其实只是那兵以为被狗追——同时两个兵在后边追着那条狗,以一种狗炮弹的速度向这边撞了过来。
    “别过来!别……”死啦死啦大叫。
    撞击的声音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狗炮弹径直撞向了死啦死啦的胯下,它那颗狗头的位置是正好撞到要害部位的,死啦死啦在一声惨叫中蹲了下来。
    虞啸卿表情怪异地看着这景,狗肉舔着死啦死啦痛苦到痉挛的脸。
    “上车罢。”虞啸卿说。
    死啦死啦窝着腰往车上挣扎,以至虞啸卿只好用下颔调了个枪手上前扶。
    死啦死啦问:“我的狗?”
    “我车上,没狗座。”
    于是死啦死啦把自己窝进了车,车走了,狗肉围着恭立的枪手转了个圈,开始转向追着车狂奔。
    虞啸卿的吉普在郊野里狂驰,虽然有路,但看起来像在野地里狂驰。
    死啦死啦紧紧把住,车颠得可以,但虞啸卿舒服得像快要睡着。死啦死啦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草地和树林,狗炮弹在其中若隐若现。
    “太慢。”虞啸毅说。
    于是开车的张立宪便把车颠得快要飞了起来。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9…3…8 15:35:31 本章字数:5119
    那两个家伙穿过纵横曲折的人工沟壑,让多少天来一直在壕沟里渡日的家伙们从泥土里爬起来起立。
    一个像虞啸卿一样瘦高的中校跑过来敬礼,“哥。”
    虞啸卿吩咐道:“慎卿去忙你的。”
    于是那家伙也没什么客套,掉头去了。
    虞啸卿在这样的曲折里也走得像箭头一样笔直,今天他拿着军刀,所以间或会把他连鞘的刀敲在某个兵的失误之处,你也不知道他目不斜视地怎么就能看清那些。
    死啦死啦走得像上西天的猢狲一样是永远的S路线——因为这是主力团阵地,大多数装备让他这个管理袜子鞋垫的前军需瞠目结舌。
    虞啸卿在一处隐蔽良好的壑壕里停下,这里有一副大倍率炮队镜,被伪装成了从枝林里伸出的树枝。虞啸卿用他的刀敲打了那具炮队镜,“看吧。”
    死啦死啦便看。
    便看见对岸的日军阵地,连峦绝山,不见人,偶有处招展着他们的军旗。
    日军的阵地比这边相对草率,因为他们此时的着意并非防御。
    死啦死啦离开了炮队镜,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虞啸卿在战壑里踱步的样子也不像想听什么。
    “跟你们在南天门打过的竹内联队已经做了增强,若攻击东岸,将为锋锐之首。联队长竹内连山,战法阴鸷,我方战也不战,坚壕苦守,时日漫长,竹内倒会是个不错的解乏对象。”虞啸毅说。
    死啦死啦怔忡地笑了笑,因为谁都知道虞啸卿的轻描淡写恰因为不轻松。
    虞啸卿接着说:“虞师有一个笑话。是张立宪这帮厮们传出来的。”
    张立宪夸嚓一个立正,脸上倒带着笑意。
    “他们说我从来不坐,太瘦。屁股上的肉不如脚掌厚,硌得痛,所以宁站不坐。”虞啸毅拿鞘轻敲了张立宪的头,“放屁。我不坐,因为受过刺激。当年打出湖南,就想有和家乡不一样的一片天地。我饿了,在路摊上吃碗米粉,学生游 行,有人在我背上贴了个纸条。”
    虞啸卿的眼睛都眯缝起来了,可想他真是受过不小的刺激。
    “‘国难当头。岂能坐视?’——我不知道,我居然就坐在那吃完那碗米粉。谁命里都有个恩人。我的恩公,或是恩婆,就是在我背上贴纸条的那人。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于是我再不是那个浑噩的湖南小子。国难当头,岂能坐视。于是我多少年再没回过家乡。还有,我再坐下胃里就开始往上返。——但是有天我会坐。”
    他停下了话头。从炮队镜里看着对岸。大伙全无异议地站着,谁让他最大?
    “当我们千军万马席卷西岸,攻复南天门失地时,我会坐下。现在上峰无战意,我只好把自己挺得像一杆旗,好保你们的战意。真打的时候,我会坐下,省下站的力气,省下所有力气,带你们打仗。”
    他直瞪着死啦死啦。死啦死啦只好立正了一下以示听到和同意。于是他也斜着死啦死啦,开始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很有趣。漫长的苦守,你也是个不错的解乏对象。”
    狗肉从壑壕里冲了过来,坐下。瞪着这些也不晓得要做什么的人。
    迷龙从他的屋里探出了头。
    院子里空空的,阿译站在他迷宫一样的篮球场上发呆,其他人有的去找狗肉了,有的被这花样太多的一天搞累了,在歇息。
    满汉在哨位上打盹,泥蛋在哨位上抓虱子。
    迷龙便回头对了门里说:“走啦。”
    迷龙老婆便开了门。拿着他们少得可怜的一点儿行李。牵着雷宝儿,“总要跟你的朋友他们说一声。”
    迷龙便接了行李。尽管那是他可以用手指头拎的一点儿份量,“不啦。满天下犊子都知道啦。”
    他便贼一样出了门,这样举家携行,大门的泥蛋满汉是无论不会让过路的,迷龙便从阿译身后绕了爬墙,反正阿译戳在那儿跟个没知觉的木人一般。
    迷龙甩手便让他全家的行李出了墙,墙不高,他伸手便把自己搭了上去,他在上边骑稳了,再回手来接雷宝儿。
    然后迷龙便看着这个院子哑住了,夕阳下晒,禅达人的屋顶上冒起了炊烟,他曾处身的地方是被打劫过多少次的一片空落,连他一向讨厌的阿译也让他看得唏嘘。
    于是迷龙便不接雷宝儿了,他伏在墙上,将眼睛在臂弯里乱揩着。
    迷龙老婆沉默了一会儿,“要不你再想想。我是跟你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走是你说的气话。”
    “不是气话,你不知道。墙下边是几万个小鬼子我也跳啦,总不能跟个臭女人说的话也当淡屁。”迷龙说。
    他老婆提醒他:“接好你的臭儿子吧。”
    迷龙便伸手再度地去接雷宝儿,并对着雷宝儿涎笑,“叫爸爸。”
    “臭屁。”
    迷龙小心地操作着,这墙平时也就是一掠而过,现在他小心翼翼惟恐擦着碰着他的臭儿子。
    禅达人的屋顶上升起炊烟,迷龙打算悄没声地走掉。东城的郝兽医和我,西城的蛇屁股和不辣,北城的丧门星和克虏伯都已经放弃了寻找狗肉,回我们不得不回的收容站。
    迷龙坐在墙上,把着他的儿子,脸上露出一种梦境一样的神情。
    郝兽医和我、蛇屁股和不辣、丧门星和克虏伯,我们正自三个不同的方向归向收容站,我们都在迷龙的视野,但我们都是迷龙要摆脱的现实,而绝非梦境。
    迷龙绽开了笑容,那样的笑容我们从无缘得见,让墙下他的老婆亦看得痴迷。
    我和郝兽医有气无力地蹒跚过来,然后我看着那发向我射过来的狗炮弹吓住,也有欣喜,但主要是吓住。
    “别!别过来!”
    你能喝回一颗狗炮弹吗?所以我叫完之后就是一声惨叫,然后捂着小肚子蹲在地上直跳。狗肉又制造了一个准太监之后。围着它的新战果转了一圈,然后掉头冲向它的来处。
    我看见了它的来处,一辆威利斯吉普停在那里,一个货正在下车,一边人模狗样系着自己新军装最上方的扣子。那辆车喷出一阵劣质燃料的油烟扬长而去,而我能看清车上影影绰绰地坐着个绝不回头的虞啸卿。
    而那个下了车的货对着狗肉叱喝着:“坐下!”
    狗肉悬崖勒马,一屁股坐下,我很遗憾没能眼见他的惨叫。
    然后那个货便对着我和郝兽医微笑,绝对幸灾乐祸的微笑,“喂。”
    “你……他 妈的。”我说。
    于是死啦死啦便在我面前跺了跺脚。似乎是让鞋子顺当,实际是让更多灰尘溅到我的脸上。“喂,我是你们团长。”
    “你他 妈的。”我骂道。
    那家伙便向着西来的蛇屁股和不辣、北来的丧门星和克虏伯炫耀,尽管那几位已经连下巴颔都快掉下来了,“我是你们团长。”
    然后他便瞧见了骑在墙上的迷龙,雷宝儿已经自迷龙手里消失了,但迷龙仍看着死啦死啦发呆。
    “东北佬儿你长墙上了吗?我是你们团长!我是你们团长!我都说烦啦!”
    迷龙被这样一种小人得志都给看晕了。他迷迷糊糊想跳下这边墙,挂在墙那边的脚却忘了盘过来,于是我们听见空通一声,迷龙消失在墙这边的明沟里。
    那家伙笑得高兴得不得了,扔了我们便往收容站里走,我们茫然地云山雾罩地跟在后边。泥蛋和满汉在那发着怔不知道怎么是好。
    不辣便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狐假虎威,“敬礼!敬大礼!”
    那俩没什么主意的家伙便敬大礼,大礼是持枪礼,泥蛋笨手笨脚地搞掉了自己的枪,砸了自己脚面。
    我们就这样进了收容站。爬出沟的迷龙一瘸一拐梦游一般地跟在我们后边。
    迷龙老婆护着雷宝儿站在死角,没被那个得志小人看见,而阿译正从他的迷宫中茫然转向我们,被看个正着。
    死啦死啦问他:“二百五少校,你在画地为牢吗?”
    阿译干干的张了张嘴,最后变成了舔舔嘴唇。
    不辣冲阿译示威,“他是我们团长!”
    我向不辣寻求解释,“你明白这意思吗?”
    “管他。我舌头痛快了再说。”不辣说。
    我们像七八条尾巴一样跟着他杀向我们的住处。也许看习惯了我们在名利来临时做作的谦让,而这家伙的小人相完全是那样的反面极端。
    “现在,团座要看看他的营房。”他宣布。
    我们只有寸离不离地跟着,我发现。是我们下意识地想跟着。
    川军团只一个。很打得,小醉哥哥所在那支。重组后被虞啸卿整建制拉回东岸。垒防主力,现是虞师第一团,团长是虞啸卿胞弟——也就说,它姓了虞。
    所以阿译的副团长被我当恶毒的玩笑,无论王八如何看待绿豆,也不该对眼儿到这种份儿上。我放弃去想什么“你们团”,如果我们曾凑合算一个团,早全死在南天门上。
    你们团。我们的团。我的团。
    暮色已降临禅达。
    一扇扇门被推开,除了几堆稻草和某个正蒙头大睡或茫然醒转的家伙外,你不用指望看见别的什么。
    我们簇拥在忙乎着推门的死啦死啦身后,现在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渐渐转移到我们脸上。
    这屋是我和郝兽医睡的,我俩都在死啦死啦身后,所以死啦死啦身前自然是一堆稻草。他不大甘心地拿脚扒拉了一下稻草,一只老鼠爬开了。
    我说:“这屋里的虱子稳凑一个团。”
    死啦死啦瞄了我一眼,“你们的武器呢?”
    蛇屁股叫丧门星:“你上。”
    丧门星便往上走一步,伸出一对肉拳,“铁砂掌。”
    死啦死啦便像被扇了一巴掌,“炖鸭掌……我说虞啸卿这个鸟人,怎么就任重道远地说我就是一条破烂命呢。”
    我们就哄堂大笑了,这样的快乐,全无正经,全无责任,死的也就死了,该回的都回来了,就快乐吧。
    我们不笑了是因为那家伙正也斜着眼打量我们,跟过他的都知道,这样的时候,坏事要发生了。
    他喝道:“我是你们的团长!这意思就是你们是我的团!一加一等于二的事情!好意思要我再而三的说出来吗?猪也都练成孟烦了一样的精怪了。精怪就这么活着吗?”
    我们笑不出来了,不是说他这话多有杀伤力,而是因为他激昂所对的并不是我们,他用屁股对我们,他正说话的对象是那只老鼠。老鼠悠哉游哉地离了我们远点儿,并不见得畏惧。
    老鼠,我们早习以为常。它大概最擅闻出人类潦倒的气味,它也知道潦倒的人类对它不再形成威胁,从此便大摇大摆在各屋出入。
    那家伙一本正经地在对着那只老鼠念经:“龙生龙凤生凤,乌龟原是王八种,老鼠儿子会打洞。破烂命就带破烂货呀。”
    一只鞋子飞了过去,很大号的,那老鼠惨叫一声便殒了。
    迷龙蹦着过去拣回自己的鞋,一边忍不住乐,“团座啊不好啦,你弟兄挂啦。”
    那家伙眼都不睁就往下扯,“惨绝。我团非战争减员硕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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