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用岁月换尽一曲流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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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远远的听见了锣鼓的声响,又是一场悲欢离合的故事要开始了,师父的扮相那么美在台上一定美的更惊心动魄吧。。。
“咯吱”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贼头贼脑的人影闪出来,富贵不太确定的叫了几声陈皮的名字,陈皮从树上翻身下来把那小子吓的腿都软了。
“唉妈呀,吓死人了。”看着正拍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的富贵,陈皮懒懒的问了句,“你找我干什么?”
富贵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连忙说道,“是二爷让我来找你的,其实二爷赶你出红府是想护你周全,你在红府的盘口上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以你现在的本事再待在二爷身边就太浪费了,再说。。。”
“我师父的原话究竟是什么?”陈皮不耐烦的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富贵只好老实回答,“二爷让你走。”看着陈皮一点点黯淡下来的神色,富贵忙解释,“二爷现在就是在气头上,等过一段时间你再回来二爷一定会原谅你的,你别不信,喏,这是二爷让我给你的,二爷还是关心你的。”
陈皮接过他递来的一盒青花白瓷的小药盒,瓷器冰冰凉凉的触感像极了师父的指尖,他心里轻轻一漾,师父终究对他还是有残留的旧情的。
“啪”陈皮丢了个钱袋子给富贵,这是他身上最后的钱,“还了欠赌坊的钱,以后别再去赌了,你爹老了就你这一个儿子,好好孝敬他。”
富贵接过钱袋看着陈皮渐远的身影,忽然心里酸酸的,这次陈皮是要真的走了,二爷这是何苦呀,他这些年在梨园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陈皮对二爷的一腔心思,那真是将二爷当成命一样的护着。
四月底已是春末,红府里却是一片繁花似锦,院子里最艳丽的西府海棠和最优雅的垂丝海棠都交替盛开,二月红从花树下走过黑发上肩头上便落了片片落花,正好有一朵粉白花瓣的西府海棠花落在了他的耳旁柔软的发梢上,艳丽的花朵将他精致的五官又平添了几分颜色。
戏文里说玄宗陪杨贵妃游园赏春,见西府海棠娇美绚丽的盛开着,玄宗摘花献美人,赞誉贵妃就像这海棠花一样美艳,如今看这花海之下一身红衫的二月红,美人胜景,也不过如此吧。
二月红在院子里悠闲的闲逛,偌大的院子除了下人和管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平日里连陪他聊两句的人都没了,说起来也是他自找的,丫头去了一年了,陈皮也被他赶走有一年了,其实这一年里也有不少待嫁闺中的少女倾心于他,可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早就随丫头一起埋了就别再糟蹋这些好女孩了。
走着走着二月红猛的停在了一间屋子前,这是陈皮之前住的屋子,说起来这件屋子还是自己为他挑的,这间屋子在后院算是偏僻的但窗子后头有一棵有些年份的玉兰花,春日里大朵大朵白色的花苞在枝头盛开,花香四溢。其实当初二月红也挺喜欢玉兰的,可没想到陈皮不能闻花香每次进屋子都是喷嚏不停,二月红只好将玉兰移走换了一棵垂丝海棠,古人都叹人间有三恨,一恨鲫鱼有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未完。到了陈皮这儿海棠无香到成了幸事,二月红不禁莞尔。
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其实二月红搬出了自己的屋子,是觉得睹物思人,但一直让人将自己原来的屋子的屋子打扫的很干净,可陈皮的屋子二月红什么都没说管家还是让人隔三差五的打扫一遍,陈皮的屋子一眼就看的完,一张床临窗的桌子还有墙角的衣柜,只是许久没人住有些清冷。
二月红走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微风卷着春意就涌了进来,一簇一簇粉色有着细长花梗的海棠花正开的热闹,二月红伸手轻轻抚了抚花朵,眼中有些恍惚。
细想这些年来,陈皮虽然对他人残忍狠辣。待自己到是真的从心底里敬重,唉,人生百态本就炎凉,他二月红何德何能得到了这么多的人真心以待。原来不知不觉间陈皮早已一点点的闯进了他的心扉,若说丫头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那么陈皮也算是他一生难以忘记的重要的人。
☆、第 8 章
凛冽的寒风卷起盐粒一般的大雪,打在身上一阵阵的疼,陈皮裹紧了身上的水貂大衣接过身后小豆子递来的烧刀子狠狠灌了一口,湘西的深冬冷的哈口气都能结冰渣子。烈酒缓缓流淌在身体里总算有了丝暖意,陈皮艰难的走在一尺深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片桦木林,光秃秃的林子里只有陈皮和他身后跟着的四人踩出了一串脚印。
走了有近一个时辰,在刺眼的白雪里出现了一群身着苗装正奋力挖土的壮士,领头的是个黝黑壮实的男人叫怒雄,他听手下人说陈皮来了,忙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渍,从已经深有数丈的大土坑里爬上来,有些不耐烦的用蹩脚的汉语冲陈皮喊道,“你说这下面有宝贝,我的人都挖了半天了除了土什么都没有啊?”
被怒雄一通大吼,陈皮目光冷上了几分却没说什么,他身后的小豆子立刻机灵的走上前也不客气的冲怒雄喊道,“我师父说了这下头有宝贝就一定有,你个外门汉装什么大尾巴狼?”
虽然怒雄没听懂小豆子最后一句话,但他在湘西连云寨也是个呼风唤雨的山大王,什么时候被个不到二十的毛头小子顶撞过,面目狰狞的就要打架。
这时一直懒懒的在一旁看戏妖媚的苗族女人走了过来,一身华丽的银饰走一步就“叮铃,叮铃。。”响几声,她嫩葱似的素手轻掩烈火一般的红唇,“咯咯。。”柔媚清脆的笑了起来。
“虽然娜依没出过湘西但湘西毕竟也属于湖南,老九门的鼎鼎大名还是听过的,四爷能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平三门之首,娜依是相信四爷的。”说罢,又撒娇似的冲身旁的怒雄娇嗔道,“阿哥,这才挖这么小会儿,等等再说嘛。”怒雄被她娇媚的声音听的骨头都酥了半边,哪还有什么怒气又乖乖去了坑下继续指挥手下挖坑。
娜依却是向陈皮走来一阵香风过拂过,双手缠上他的手臂丰满的酥胸和水蛇似的腰顺势粘在了陈皮半边身子,娇滴滴的声音像是能滴出水来,“四爷,怒雄就是个不带脑子的,你可别生气。”陈皮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就是个天生尤物,但他这三年的经验也告诉他凡是主动送上门的都不是什么好事,陈皮还是冷冷的,拂开了娜依的身体。
娜依看着这个修长清秀的年轻男人的背影,美目中眼波流转着抹复杂的幽光,见一旁的小豆子看她都看痴了便冲他勾了勾红唇,小豆子咽了口口水忙快步跟上已下了土坑的陈皮。
见怒雄他们挖的方位没错,便独自靠在一旁,半垂着的目光晦暗不明,一旁的娜依还在打他的主意,陈皮干脆闭上了眼不去理会,他很清楚苗疆的女人惹不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像是毒蛇了越艳丽的就越是致命。
静谧狭窄的甬道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地的断肢残骸还有被火烧死的蛊虫遗骸,几乎所有人都折在了这个唐朝的墓穴了,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将军墓却没料到,这个将军是一名善巫蛊之术的苗疆女子的恋人,女子为守护恋人死后的安宁在墓穴里设了许多阴险的蛊术,虽然又娜依的帮助但在主墓室里,跟着陈皮一起来的一个身手极好的伙计却贪财擅自动了将军棺桲里随葬的一块上好玉色的同心玉。
等娜依再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原来这同心玉即是苗疆女子送给恋人的定情信物,也是养蛊王的器皿。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疯狂的涌进来,最后还活下来逃到墓室甬道里的只有陈皮和娜依。
娜依鬓发凌乱的靠着墙壁大口喘着气,在狭窄到两人的呼吸都会喷在对方的脸上,娜依却是警惕的看着陈皮,一想起刚刚的一幕她都快吐出来了,那个一直以陈皮马首是瞻的小豆子,她还以为陈皮是想带自己的徒弟下来开开胆的,没想到居然。。。是留到最后给自己当肉盾的,就那么冷漠的将小豆子丢进蛊虫堆里用来拖延时间,小豆子凄厉的惨叫声听得她毛骨悚然。
黑暗中感觉到身旁娜依对自己惊恐的目光,陈皮毫不在意的收拾好刚从墓室里带出的陪葬物,从一堆精美摆件和兵器中选出几件品相还不错的抛到娜依怀里,在娜依诧异的目光中坐在地上点亮根蜡烛,从腰间拔出把寒光凛冽的锋利匕首借着微弱的烛光,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在他手臂上有个黑色的小包被惊动在不停的涌动,娜依看的心惊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给你下蛊的,只要你安全带我出去,我就给你解蛊。”
陈皮没答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冷漠的用匕首的刀尖在皮肉了翻动将一只黑色的一指粗的蛊虫勾出来扔到地上,伤口被他挑的血肉模糊,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用烈酒冲洗伤口,娜依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她似乎有些明白这个年轻的男人为什么能在乱世之中成为老九门的四爷了。
“我这有些止血的膏药。。。”娜依从腰间的荷包了取出贴墨绿色的膏药,陈皮没有接自顾自的用纱布就这么简单的包扎,提上装明器的包袱起身离开,他身后的娜依也连忙跟上,陈皮歪着脑袋斜斜瞥了眼她,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沿着这条甬道自己出去,别再跟着我了,我可不保证我不杀女人。”
娜依被他话吓的楞在了原地就看着他从相反的方向又深入了墓穴,犹豫了再三还是不敢跟上,拿起了陈皮留给她的明器独自向出口走去。
浅粉色,胭脂色的海棠花瓣被风扬起在天空中似花海,像羽翼,悠悠的随风飞舞。花树下有一道修长俊美的身影,披着身红艳华美的凤冠霞帔,细长凤眸微红似开出了朵娇艳的海棠花,优雅的手指持着把明黄色绘牡丹的秀气折扇轻掩粉面,温软悠扬的唱词从精致的红唇中缓缓吐出。
“海岛冰转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东升。。。”
声音渐远,花影模糊,在怎么努力去挽回终究只是一场梦。
陈皮猛的睁开双眼,房间里除了窗台泄下的清冷银辉,只有一片死寂。他掀开身上温暖厚重的棉被,一阵阵的刺骨的冷风灌进单薄的里衣,陈皮取下衣架上撘着的沥青色夹袄,窗外头还挂着轮清幽银月不到卯时。
穿上衣物靠在窗台边,陈皮这些年里大半的时间都待在不见天日的斗里,习惯了时刻保持警觉,在斗里要防备的不止是未知的凶物还有身边随时有可能反水自己的伙计,就算到了地面上他依旧睡的很浅,因为一旦睡着了就会像刚刚一样,师父的音容笑语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浮现了出来,蓦然惊醒除了难耐的失落就剩下异常空虚的清醒,这世间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求之不得,周转反侧后,思绪如潮水般汹涌。
半块残缺的同心佩,羊脂玉色在幽冷月华下泛着冰冷的银色光芒,玉佩下缀着明艳的鲜红色穗子,玉色下却有一块乳白色的光团似乎在缓慢的蠕动。陈皮一直以来冷峻的容颜难得了露出温柔浅笑,这块残玉便是他在湘西的将军墓里冒着可能一去不返的风险取出的物件,只要有这同心玉里的东西他心爱的师父眼中就会有自己了。。。
陈皮收好同心佩开了房门便瞧见楼下还亮着盏橙红的煤油灯,他慢悠悠的走下楼梯,柜台上一名三十来岁一身袍的瘦高男人正翻着本厚厚的账本,右手的算盘珠子打得“啪嗒,啪嗒”直响,抬头见陈皮下来了忙唤了声,“四爷。”
陈皮面无表情的走到柜台边上,见他正忙着想必是快到年底了在清账,他当初身无分文孤身一人出了长沙城,流落街头过,也干过一百文杀一人的营生,落魄过也发达过,每次倒了油斗就喝酒逛窑子直到将钱花的干净,说实话那段时间他甚至想过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直到他和身为水匪的四爷结了仇,陈皮干脆就杀了那个四爷,原来四爷的手下们也被他杀的杀,散的散,到也还剩下个十来人说是跟着他混,自己也就索性接下了原来的四爷的所有钱财和地盘,凭着利落的身手和阴狠的手段到是也闯出了赫赫凶名。
算账的先生打了个哈切,强打起精神对陈皮道,“四爷,今年的账算清了,共收入三万一千六百块大洋。”
陈皮从柜台后头取出坛子绍兴的状元红,一开封便是浓郁芬芳的酒香,他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又给账房先生也斟满一大碗,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水一口喝下,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和下面的弟兄说一句,今日爷就回长沙,再不回来了,有老婆孩子的自己过来领工钱,另外每人拿五十块大洋,算是爷给的散伙费。”
账房先生犹豫了会儿,“不等过了年再走吗?”
“不了,你整理一下钱财,我一会儿就走。”陈皮喝的浑身暖暖的,放下酒碗便径直上了楼。
☆、第 9 章
冬日的太阳落下的格外的早,夜幕不一会儿就铺开了,一弯月牙藏身在云雾里朦朦胧胧的。
长沙城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听说这三年有张启山的守护,长沙算是江南诸多城市中能幸免战火的城市之一,快到年关,街道的两边都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在人群之上宛若灯海。
陈皮提着罐上好的西湖龙井走向红府,阔别三年,红府还是原样,门口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陈皮走至门栏处不由自主的就停了脚步。
“我二月红没有你这个徒弟,别再喊我师父了,从今往后不准再踏入红府门栏一步。”
那样决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心里究竟是归来的欣喜还是没资格踏入的失落,还有三年间日思夜想的痴念,统统都揉捏在了一起,竟没了叩门的勇气。
陈皮放下茶罐,恭恭敬敬的在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徒弟回来了,我说过待我归来一定会为师父守得一方清明,护得一世安宁。”他知道二月红就在门后,说完便起身离开。
大门“咯吱”的被缓缓打开,一身艳丽的红衫的二月红神情复杂的看着停在远处的陈皮,他没有勇气喊住陈皮,陈皮也没了勇气回头,他就这么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二月红拿起门口的那罐茶叶,漆成墨绿的铁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