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改言情的-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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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烟柳楼往后还有几家青楼,虽然名字各不相同实际上都是烟柳楼的分支,特色在于每一个分支的主打不同,招徕的顾客群也就不一样。
而最里面是一处奇特的所在。那地方似乎和烟柳楼历史同样悠久,但如同禁区,很少会从人们口中听说。那一处只是一栋黑色小楼,门口没有招引的女子,反而门窗紧闭,似是在进行见不得人的事。
之所以在最里面,恰是因为进去的人不想被他人知道。这黑色小楼神秘至极,然而任何地方,存在便必会遭到流言。黑色小楼没有名称,在众人口中直接称其为“黑楼”,黑楼中都是些男子……
王城近两年好男风,因此黑楼的待遇比以前好了太多。上一任皇帝十分厌恶男男之事,二十年前,本来黑楼和烟柳楼一样都会在门口招揽生意,但此事被当时的皇帝知晓了,他便下令将黑楼所有人都斩首。这命令下得急速,黑楼老板虽然耳目众多但还是没能挽救众人的性命。连他自己,一并六十七名小倌和小厮,通通被砍下头颅,尸身弃于荒野。
那是一段黑暗而血腥的岁月。黑楼被封,红色贴条糊得满楼都是,如同新娘死在新婚之夜,笑容还带着寂寞。
新
帝登基,没有人知道是谁手脚通天地接下了黑楼这一不祥之地,并且重新开张。然而这些新上任的官员……一些文人雅士……却络绎不绝地进入黑楼,再次使这一地方重现当年的风光。
是的,风光。
虽然不想承认,但巷中除了烟柳楼之外,最出名的便是这一处。这跟近两年的社会风气脱不开干系,可能也是老天所给予的一种补偿——
这些都是秦涩在进巷之前了解到的。他在巷子外头最近的一家酒楼坐下,给了酒保价值可观的小费,随后各种打听,方大致了解了烟柳巷的全貌。
酒保在那边口若悬河,秦涩一边喝酒一边感叹不已。如果此刻能穿越回去,他一定要添油加醋地把“黑楼”的故事写下来。秦涩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太久没动笔,连毛孔都是痒的。
那酒保见秦涩对黑楼有明显的兴趣,便着重讲了这一处。酒保的声音响亮,说话又跟讲故事似的引人入胜,当即便有不少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不光酒保注意到秦涩对这事感兴趣,大部分人都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着秦涩。
现在是辰时一刻,酒馆彻夜经营,虽是早上已是满堂客——这些人几乎都是在烟柳巷风流了一晚上才刚刚出来,一个个面带满足衣冠不整。过了时辰他们就得被赶出来,已习惯在此处用过早饭再回去,这一套流程当中无论去了哪一项都会觉得不足。
食客们目光投到秦涩身上,纷纷眼睛一亮。
秦涩这一身白衣干净无比,和众人的衣衫不整相比,说不出的清雅。他脸颊白皙,剑眉星目,打扮得衣冠楚楚,完全不像个来逛窑子的,倒像是从黑楼中跑出来的一位小倌儿!
黑楼主人放言,只接有钱人,因此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没见过黑楼里面小倌们的真实面目。但此刻在这儿吃饭的并不是只有贩夫走卒,也有不少“有钱人”,他们一见秦涩那样顿时腹中一股子邪火便窜了上来。
其中一人竟然带着酒到秦涩桌边坐下了。
秦涩纳闷地看着这人,他鲜少被人搭讪,第一反应是这人不怀好意。
那人整了整衣服,眯缝的眼中满是金光。
“多少钱一夜?”
第45章 调戏
秦涩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众人哄堂大笑。秦涩起身,将手中的酒泼到那人脸上,多少年没发过这么大火了。秦涩有要动手打人的欲望,但在此处闹出动静说不定他事儿没成反倒惹出麻烦来了,只好作罢。
秦涩凶狠地盯着那个小眼睛男人,将钱拍在桌上后便转身离开。和男人熟识的一个山羊胡的男人打趣地说:“你瞧瞧,惹到人家了吧?”
那小眼睛男人“哼”了一声:“小畜生,给脸不要脸。”脸上表情很是阴沉。
秦涩直接进了烟柳巷。这个地方晚上才有人烟,白天寂静得很。秦涩直接往烟柳楼走,他知道烟柳楼白天也是做生意的——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
秦涩没那个耐心等到晚上了,他心里还在想刚刚那男人的表情,顿觉恶心无比。秦涩直接叩响烟柳楼的门,很快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看了秦涩一眼,打量之后瞬间换上了恭敬的神色,问道:“公子,怎么选了这个时间来?”
秦涩直接说:“与佳人有约,我也是没有办法。”
汉子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他道:“您在此处稍等,我去叫鸨母来。”
秦涩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儿,汉子便跟在一个中年女性身后来了。那中年女性面色素净,显然没有化妆,发髻松松地扎起来,有些憔悴,但令人觉得很有风韵。
秦涩不自觉地挺直了背,他从这女人身上感到了一丝压力,有如面对当年的教导主任,虽然教导主任远远没有这个女人漂亮。秦涩偷偷换了个词儿——“震慑”。
女人下楼的时候步伐轻飘飘的,她只看了秦涩一眼,那一眼没什么感情。她走到秦涩面前,摸了下他的皮肤:“堂堂一个男人,还化妆……”声音同步伐一样轻飘飘的,可是很动听。
秦涩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说道:“因为我脸上有伤,所以要涂抹些脂粉,并非刻意为之。”
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她神色恍惚地看着秦涩,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和谁约好了?”
秦涩道:“新柿。”
女人一下子笑了起来,连汉子脸上都露出了嘲笑。秦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笑了好半天女人才说:“新柿这丫头早被韦小王爷包下来了,除了他谁也不见。我说你要是编谎也编个像样点儿的,一看就是个生面孔,居然连这消息都不知道?”
秦涩大窘,女人对汉子道:“桩子,送客。”
大汉应声,准备把秦涩赶出去,秦涩情急生智,自从买下那两块木牌,第二天空暇时他便在上面刻了字:一块刻的是“髓”,另一块则是“涩“。此后秦涩一直将两块牌子带在身边,他可不想无功而返。只盼新柿见过韦髓那块刻着“柿”字的,见到这一块能答应见他。
秦涩将刻有“髓”字的木牌交给叫桩子的汉子,然后说道:“大哥,你把这东西给新柿姑娘,她见了牌子一定会见我的。”其实秦涩心中也在打鼓,这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
桩子接过木牌,看了鸨母一眼,鸨母很困乏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说道:“别再扰了老娘清梦,我现在回去困觉。你把这牌子给新柿看一下,她若是同意就让他们俩见一面,要是不同意就把他给我打一顿然后再丢出去。”说完,女人头也不回地上楼了。秦涩殷勤地看着桩子,桩子拿着木牌上楼,秦涩忐忑不安地在木阶下等着。
没多久,桩子便下来了,秦涩随时准备逃跑,只见桩子脸上带着笑意,大手一挥,豪气地说:“上来吧,公子。”秦涩松了一口气,跟在他屁股后头上楼。
新柿的卧房在三楼,三楼的房间显然比二楼的华贵。经过二楼一些屋子时,秦涩还能听到从里头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男声雄浑女生细腻,令人面红耳赤。桩子一路上没说话,对一切声音熟视无睹。
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新柿的房门口,桩子敲了三下门,随后直接推开,对秦涩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涩掏出一点钱来给他,桩子接过钱,表情一下子热烈很多。
“多谢公子!”秦涩进了门,桩子从外面关上了门,守着。
进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香,十分的香。不同于小采薇房中的花草香,这种香更像是经过提炼的,但是各种气味混合得恰到好处。一进入这屋子秦涩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一向讨厌浓烈的香气,而这味道却十分沁鼻。
这一感受发生在刚一进门的时候,秦涩抬起眼来时,一眼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屋子。
这屋子四壁和地面都是木质的,窗明几净,所有东西都收拾得有条不紊。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因为床是古典的样式,秦涩简直以为他回到了现代。当然,除了床之外,另一样东西更惹眼——
秦涩看到了沙发!
这一发现乐得他大脑都要炸掉了。
……说是沙发也不完全,因为那更像是个大椅子,不过上面和靠处覆盖着松软的垫子,然后表面上套了青绿色的罩子。
秦涩眼睛停留在上面就无法移开了。
他真的,好想、好想扑上去躺倒!
但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因为此刻“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少女,少女化着淡妆,眉清目秀,巧笑嫣然地望着他。
秦涩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他喜欢这姑娘!
少女的模样令他瞬间想起了初中时喜欢过的一个女孩,女孩长相秀美,在一众不化妆的学生妹中如清水芙蓉一般引人注目——那是他们班的班花。秦涩和他们班所有男孩子一样,陷入了对女孩的疯狂遐思中,这个遐思一直持续到女孩有了男朋友,才恶狠狠地变成锤头砸回了秦涩头上。
秦涩痛彻心扉,但是女孩从此留在了他的心中。
而此刻,坐在沙发上这位,带给他的是相同的感觉!
秦涩突然就不会说话了,他静静地看着少女,少女也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少女先开口了。
“你怎么会有韦大哥的木牌?”
对了,这是情敌。秦涩一下子回过神来。
少女疑惑地看着他,秦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再三地安抚自己,然后假装不在意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屁股接触到软垫的一瞬间他感动得快哭了。
“你叫他韦大哥?”秦涩先是注意到少女长得并不像赵岩笑,随后又惊讶地意识到少女居然也跟赵岩笑一样称呼韦髓,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少女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害羞而内敛:“是韦大哥让你来找我的?”
秦涩本以为会说出“你只能娶我”、“我不做妾”的女子应该是热烈如火的,没想到亲眼见到新柿,反而是同水一般的女子。这样一来,很多想法就变了。
秦涩有点不忍心伤害她。
新柿又问了一遍:“是韦大哥让你来的?他自己怎么不来?”
秦涩心中天人交战得厉害。看着新柿的目光,怎么都无法说出“我爱他,他也爱我”这种瞎话,可是韦髓……
秦涩又想起在现代时他拒绝韦髓后心中的想法,那天,他在家里坐卧不安,只好出去找人。结果一找就跑到了这么个朝代,碰到一个跟韦髓长得一样的男人,可这人对自己不理不睬。
秦涩使劲提醒自己出来的时候韦髓对他的冷淡,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心软。难道他要看着韦髓穿上新郎官的衣服,骑着宝骨去接新娘子?然后新婚之夜他们春宵帐暖的时候自己在那儿如坠冰窟?他可能一辈子都回不去了,难道要就这么扫一辈子地,韦髓婚后偶尔教他个一招两式就乐得跟小三一样?
秦涩的表情很丰富,新柿看了他一会儿,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秦涩回看她,面部表情突然放松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接着说:“不是韦髓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见见你。”
新柿皱眉望着他:“为何?”
秦涩严肃地说道:“我只想见见,情敌长什么模样。”
新柿滞了一会儿,但马上反应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能人下意识会想从别人那儿得到确切的答案,以校对自己脑海中所想是否正确。
秦涩没回话,他盯着新柿,很确信地说:“我知道你能理解。”
新柿默然。
秦涩屁股接触沙发的地方凹下去一大块,如果不是和新柿是敌非友,他一定要好好在上面打个滚——太他妈舒服了!穿越个毛球,生活水平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好么!
气氛就此凝固了,秦涩说完话心中就放松了许多,他忍不住问:“这椅子,你弄的?”新柿点了点头,其实这东西是韦髓给她造的,楼里其他小姐都羡慕不已。但韦髓吩咐过叫她不要告诉秦涩,于是她便撒了谎。
秦涩用赞叹的眼光看着“沙发”,然后又看着新柿,最后说:“原来你才是发明这玩意儿的人,当真厉害!”伸出了大拇指。
新柿勉强接收下这称赞,秦涩留恋地摸了下“沙发垫”,然后腾然起身,和它恩断义绝。
“在下已将要说的话都说了,不打扰姑娘了,告辞——”秦涩像模像样地回忆着电视剧中的内容,向新柿行礼。
新柿道:“奴家不便送客,公子慢走。”声音依然是水样的柔软。
秦涩离开了新柿的房间,桩子正在房门口守着,秦涩讶异地望着他:“你一直在?”
桩子道:“那是自然,要保证新柿小姐的安全。”
秦涩有点尴尬:“那我们说什么你都听到了?”
桩子这下子摇了摇头:“不,此处是三楼,隔音效果极好,我只能听见嗡嗡声。”秦涩放下心来,桩子一直将他送出门口,两人这才告别。
第46章 英雄救“美”
出了烟柳楼,秦涩往巷口走,然而刚走十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随后往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好容易来一趟,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地回去,接下来这一个月他可是都没有假期的。
鞠一把辛酸泪。
秦涩一边走一边看右侧的建筑物。这条小巷按宽度来说其实可称之为“街道”,小巷左侧是石灰墙,年月已久,爬满了藤蔓及青苔,右侧则是连绵不断的房屋,造型各有千秋。不营业的白天一路走去,觉得十分清幽。
这烟柳楼在前半段靠中间的部分,从这儿向后走,约莫二百米才会到“黑楼”。黑楼与倒数第二个青楼隔着相当一段距离,中间的地区由于一直无人打理,逐渐荒草横生,蚊虫兽类穿梭其中,一时间竟映衬得黑楼同鬼楼一般。
秦涩闲步向黑楼走,和快就到了这一处荒地。
荒地的杂草生得极高,举目望去,大概高度在人的腰际。秦涩下腹一紧,脑子里勾勒出一幅蛇在其中爬行穿梭的景象,他快走几步,试图赶紧走过这个地方。
已经能看到黑楼的全貌了,这是一栋全黑的楼房,相当奇异——因为这黑色并不像人为,倒像是木头本身就是黑颜色的,然后许多木头经过各种打磨才造就了这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