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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那个男人-第15部分

小说: 那个男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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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飞继续吼,“妈的,你怎么就没被人打死呢?!”
  黄笙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有兄弟在后面说,阿飞,那妹子还等着你呢。
  黄笙抬头看了南飞一眼,“哟,佳人有约啊,不打扰您了。”
  南飞被噎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不是,是她们,那个……我……”
  黄笙戏谑的看着他,眸光却是澄澈,“没什么,男人嘛,我懂的。”
  南飞再说不出话来,他们现在算什么?说好的暂时分开一下,可下午说了晚上就跑到他打工的酒吧消遣,一听说有人打架就疯狂的跑过来生怕他出事,看着他坐在一个男人腿上对人又抓又咬心头的怒火就快把自己给烧死,看见他满脸的伤却还痞痞的笑就恨不得把他按在身下狠狠的做一次……
  可是能怎么办呢?
  他说‘哟,佳人有约啊’,他说‘我懂的’,他还说‘他又不是我男人’……
  他说的话不多,可字字句句于他都是诛心之痛,要怎么办?
  他的兄弟还在这儿,他不能抱他,不能碰他,不能丢下那群人陪着他去看医生,不能安慰他,甚至……都不能问他一句疼不疼。
  每每遇事,出现在他身边的第一个人都不是他南飞。
  从前黄笙被黄毛带着人堵在小巷子里打,今天又被老黑按着打,可出来救他的,从来都不是他南飞,反而是他最瞧不起的,他曾经三令五申的让他避开的孙浩。
  呵,真是讽刺。
  南飞站在那儿像个雕塑一样,等回过神来黄笙早走的没影儿了。
  他四处看了看,又……找不到他了。
  兄弟关心道,“哥们儿,你神态似乎不对啊?”
  兄弟笑说,“你跟刚才那人……”
  南飞说,“没什么,走,妹子还等着呢!”
  整半个月,两人再无联系。
  *
  热急的湖北终于开始降雨,然这场雨却似乎永不停歇一样,从七月中一直下到八月出头还不打算停,天气潮湿,中雨,暴雨,交替着进行,晒在窗台上的衣服永远晒不干,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
  武汉光谷区全线淹没,民族路转盘处无法通行,高新大道生物城不能进出,友谊大道北洋桥路地铁修建处铁皮墙全线崩塌,公车全面停运,水位深至八十公分,井盖大开不能走车,淹死的,被拆迁出倒下的墙所压死的多达百人……
  湖北遭遇比98年更可怕的洪水灾难,整个武汉人心惶惶。
  XD无法正常营业,出门都得穿着大叉子夹一人字拖,滴滴快车不能动,这么下去估计得开发出滴滴快艇才行……
  黄伯打电话过来说潜城都淹了,棉花水稻即将颗粒无收,养的虾也都不知道飘向了何处。南门河被冲毁,三十四家居民楼顶被淹没,政府拍的救济娘不够用,捐的款项也不知道被哪个狗娘养的私吞了……
  黄笙开始想要回潜城,可陆路行不通,只能走水道。
  从长江坐轮渡,取道后湖,坐木浆…
  当真的站在潜城的时候,他忽然就哭了。
  入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六月时候所看到的虾田,看到的芦苇荡,看到的野菜沟,全没了。污浊的黄水混着泥沙漫道小腿处,家家户户门口都堆着泥沙袋,走到村口看见熟悉的人正拿着铁盆从房子里舀水往外泼……
  他站在被淹的房子门前打电话给南飞,压抑着哭腔想告诉他,咱们的房子没了……
  可电话那端机械的女声告诉他,您拨的电话无法接通。
  瘦瘦站在泥沙袋上狂吠,想冲出来迎接他却被黄伯用绳子拽着。
  黄笙吼,“蠢狗,不会游泳还往外蹦,不怕淹死吗?!”
  黄伯红着的眼睛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黄笙进了屋,瘦瘦围着他的腿转圈儿,时不时看一眼外面,吠两声。
  黄笙说,“蠢狗,他不会来了。”
  黄伯叼了杆烟,吧嗒的抽了一口,说,“这哈儿回来了还走不咯?”
  【译:现在回来了还走吗?】
  黄笙摸着瘦瘦的狗头说,“走,过几天就走。”
  黄伯看着门外说,“不晓得要腔懒么过下克。”
  【译:接下来的生活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黄笙说,“会有办法的,98年都挺过来了,会没事的。”
  黄伯叹了一口气,抽完烟去厨房煮粥了。
  晚上黄笙躺在床上,床边上摆了一只木桶,屋顶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木桶里,他再一次给南飞打电话。
  仍旧是无法接通,他开始给他发短信。
  “阿飞,武汉淹了,潜城也淹了,虾田没了,我们住过的房子也没了,瘦瘦一直冲门口叫,我跟它说你不会回来了,他还是叫,真是只蠢狗。”
  等了三天,毫无音信。
  黄笙开始回想那个时候了,那时候他刚回潜城,也是每晚都给南飞发微信,他也是不回,半点消息都不给自己。
  可后来……
  他就来了。
  他站在屋前冲他乐,他踩着梯子站在屋顶捣烟囱,接着瘦瘦在他包上撒了尿,他站在地上怒吼,他倚着梯子站在屋顶笑得差点摔下来。
  那个时候呀……黄笙抱着手机想,那时候真好,尽管没有表明心迹,但好歹还能看着对方。
  他又给南飞发了一条短信,“阿飞,我想你了。”
  那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二十八天,他想他了,愿意妥协了。
  他想,去他妈的以后,只要南飞回来,只要南飞有一丁点儿喜欢自己,就什么都不管了,两个人吃饭睡觉做爱,什么也都不要了。
  第三十天,南飞还是没有半点回应,黄笙将卡从手机里拔出来,扔进了那片被淹了的虾田里。
  八月中旬,湖北终于结束下雨,这座中部城市已然成了一座水城。黄笙划着小木浆,手腕上系着一根细绳,绳子的另一端是一个铁圈儿,绕着瘦瘦的脖颈,船头堆满了莲蓬。
  船划过郑家湖,绕过金阁台,瘦瘦忽然开始大声的叫起来,一边叫还一边蹦跳着,扯着黄笙的手腕一抖一抖,船划的歪七扭八。
  黄笙气的大吼,“弯你妈啊弯,蠢逼狗!再弯一声老子把你砼下克钨死!”
  【译:叫什么叫,蠢狗!再叫一声老子把你踹下去淹死!】
  瘦瘦“嗷呜”一声不叫了,歪在船舱里浑身发抖,生怕被淹死。
  黄笙看了瘦瘦一眼,心说,呵呵你个蠢狗也就这点胆儿了!
  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人说,“哟,笙哥,一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
  黄笙瞧着声源处瞪直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撑杆从手中滑落,一下子砸到了自己的脚,他疼的跳了一下,船左右摇晃的厉害。
  对面的船靠了过来,正这个时候,在船舱里瑟瑟发抖的瘦瘦像是吃了三步癫一样,“嗷呜”一声从船舱里蹿起,冲着船上的那人飞扑了过去,半空之中还抽空给了黄笙一飞毛腿。黄笙刚站稳,精神还恍惚着就被瘦瘦这么撞了一下,又被它给扫了个佛山无影脚,手腕上的系着它脖子的细绳再被这么一扯,“噗通”一声,一下子摔进了湖里。
  黄笙:“……”
  瘦瘦蹭着那人的裤腿扭头看黄笙:“嗷嗷嗷!”
  南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笙在水里大怒,一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大叫道,“妈了个逼的,610!”
  南飞猛地听到这个敏感的数字,登时一个腿软,身体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也摔进了湖里。
  南飞:“……”
  瘦瘦:“嗷嗷嗷!!!”                        
作者有话要说:  【唯不忘相思】——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而今才道当时错 完整版

两个人从湖里跑出来,浑身都湿透了,黄笙气不过,将瘦瘦头按着放在湖里泡了会儿。

南飞抖抖索索的坐在船舱里掰莲蓬吃,黄笙玩得爽了就将瘦瘦放回船舱。

两人一狗坐在船舱里吃莲蓬,撑杆放在船头,船随着风向随意飘荡。

黄笙将莲子一粒一粒乳白色莲子米剥好放在塑料篮子里,南飞伸手一颗一颗抓着往嘴里吃,吃到老了的莲子米就“呸呸呸”的往外吐,黄笙抱着个莲蓬就哈哈哈大笑。

瘦瘦抖擞着身子“嗷呜嗷呜”的小声哀嚎,黄笙蹬它一眼,瘦瘦就连哀嚎都不敢了,狗毛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卷成一团,小身子抖得跟冬末春初的迎春花似的。

黄笙将南飞挑出来的莲子心单独的放在垫着硬纸的塑料篮子里,南飞说,“干嘛?”

黄笙说,“晒一晒泡茶喝,夏天清热解毒。”

南飞有些嫌弃,“有的都沾了我口水了。”

黄笙笑道,“没事儿,我留着自己喝的。”

南飞:“……”

两个人划着船路过黄笙的老房子,污黄的水漫过了门前的台阶,南飞说,“进去看看?”

黄笙撑了一下杆,将船停在家门口。

两个人走了进去,屋子里面还有积水,不深,刚过脚踝。

南飞说,“你之前进来过吗?”

黄笙摇头。

南飞说,“为什么不进来?”

黄笙不说话。

两个人走进去卧室,木板床湿漉漉的,房顶还有些漏水,墙壁也有几道水渍,黏糊糊的有些恶心,墙壁上还有蜘蛛结的网。

南飞说,“这房子修一下还能用的吧?”

黄笙摇头。

南飞说,“把墙壁都粉刷一遍,吊个顶呢?”

黄笙还是摇头。

南飞忽然脾气就上来了,大吼道,“想跟你好好说会儿话,怎么就跟个哑巴似的!”

黄笙说,“修不好了,都坏了,八十年代的砖头房,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南飞说,“你怎么不早点回来?你要是早些回来,做点措施,房子也不会成这样啊!”

黄笙眼睛有些红,说,“我不敢来,我怕想起你,怕再见不到你,就连我们回忆存在最初的地方也都没有了。”

他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我们分开的之后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你不开心,可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我很难过,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我想出国去找你,可是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问那些你的兄弟,他们都不告诉我……阿飞,我哪里都找不到你,你一不理我,我就没办法了。”

他像是絮叨一样说,“阿飞,我很爱你。”

南飞:“……”

南飞也很难过,在国外的那些日子,白天旅游观光,听白人黑人说着口音各异的鸟语,看陌生的风景,晚上出去喝酒,看人妖看辣妹看Gay……看形形色色的人扭来扭去,五光十色,萎靡,颓唐又放纵的生活,千人千面,世间百态,可是从早到晚,太阳照射下,灯光霓虹下,千万张脸里面都没有那个他心里人的脸。

他看了很多所学校,走了很多的路,可是一旦静下来,想的却总是那个时候,他们在潜城这个小地方的每一分每一秒。

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片段,黄笙拉着他的手指着面前的一片虾田说,“以后我们老了就回这里,鱼养虾,我养你。”

他那个时候没说好,却在后来的梦里无数次说,“好啊。”

可一睁眼,却是冷冰冰的现实。

他们分散在二十四小时的时差的维度里,各自站立在地球的两端。他知道,自己与那个人,或许再无可能了。抽一支烟,喝一杯酒,想要麻醉自己,可是却越发的痛苦。

他不打电话不接发短信,刻意的避开他的名字。

直到……那天看到新闻。

华人圈有人说武汉暴雨,有人说中国又发了一次洪水,有人说死了很多人……他慌了急了,那些死去的人里会不会有黄笙?他怎么样了?他还在武汉吗?潜城是不是也淹了?他们看的那些虾田是不是都没了……

他慌不择路的回国,好不容易到了武汉,却被告知XD关门很久了。

找到孙浩,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完他的话,淡漠道,“黄笙?好久不见了,搞不好已经死了。”

他发脾气和孙浩打了一架,把自己打进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后来?

他已经不想去回忆那种日子了,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离开,又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回来,从无望到绝望。

出院后四处托人问他的消息,终于知道他的去向,深夜出发,辗转到达潜城,终于再一次看到他,他瘦了许多,可看着自己的眼神没变。

那是看爱人的眼神,和从前一样,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放心的笑了。

南飞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黄笙还在絮絮叨叨的表明心迹,“我给你发短信我说完想你,我每天都在等你,每天都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天了,他再不来我就不等了’,可过了无数个‘最后一天’,我还是在等你……”

黄笙放下遮盖住眼睛的手,深吸了几口气,说,“阿飞,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南飞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低下头,“不知道。”

黄笙说,“哦。”

南飞生气大吼,“我说不知道你就不能留一下我吗?!你留一下我我就不走了啊!你‘哦’个屁啊‘哦’!”

黄笙说,“可是我留不住你啊,我留了你最后还是要走的啊。”

南飞更大声的吼,“我要是走的话你就不能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吗?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黄笙说,“哦。”

南飞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臭着一张脸踹翻了一张木头椅子,黄笙哈哈哈的大笑,冲过去扑在南飞身上,抱着他胡乱的蹭,胡乱的啃。

南飞扭动着身体试图摆脱他,可黄笙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身上扯不开,撕不下。

他们接了一个吻,深吻,完事两个人都开始大喘气。

南飞说,“什么感觉?”

黄笙拉着南飞的手放在自己的裆部,“硬了。”

南飞:“……”

黄笙上手快,三两下扒光了自己和南飞,按着他在湿漉漉的木板床上来了一次,最后心满意足的从木床的床头柜里掏出个银制的戒指套在了南飞的无名指上。

他搂着南飞说,“幺儿”,然后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南飞被收拾的很惨,双手放在黄笙的腰侧,无力的“哎”了一声算作回答,声音又软又委屈。

于是黄笙又硬了。

南飞顿时大叫起来,“不来了不来了!”

黄笙哈哈哈的笑,没再继续折腾南飞,只是按着他亲了很久才算完。

晚上回去两个人都开始流鼻涕打喷嚏,黄伯给两人煮了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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