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分手专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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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谭晓路呢?”展骏轻声问,眼里无法不带着嘲讽,“他知道你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吗?”
薛景烨沉默了。
还真是个必杀技。展骏讥讽地想。
“晓路他知道你的事。他不会为难你的。”良久薛景烨开口了。
展骏双眼圆睁,简直像听到天方夜谭。
那是谭晓路!是总安静温和微笑从不与人争执甚至会默默体恤他这个可怜虫的谭晓路!
那一刻展骏心里那种陌生的愤怒很久之后他才明白:他在为谭晓路不值。
喘了几口气之后他冷静下来,很快恢复演员本色:“薛景烨,哪怕谭晓路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你想享齐人之福?算了吧薛总,我们不可能的。请开门。”
“展骏……”薛景烨没想到自己退的这一步居然没有博得展骏的肯定,忙伸手想碰他,结果又被展骏打了回来。
“你他妈快开门!”展骏真的气了,比自己在雨里等了薛厂长一个小时还要气。
这世上果真有那么不满足的人,有了最好的却不自知,还要贪心地求更多。
下车那一刻,展骏真心诚意地祈愿谭晓路尽快与薛景烨分开,他很想看看薛厂长所追求的那些人都离开之后,他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艰难地上了楼,直到进了家门,展骏的气息还是急促的。
妈的,被气的,也是被累的。
温珈言还没回到,展骏甚至不知道他挤上公车了没。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也没人回,展骏心道算了先不管,把水烧开,姜汤什么的先煮上吧。
等展骏一切都做完,还顺带洗了个澡,温珈言才刚打开门。
他太落魄了,全身湿哒哒的。雨伞被吹得伞骨都歪了,收起来也是一团糟。前后两个包全被打湿,水一路滴滴答答随着温珈言进来的轨迹落下。
展骏想说些什么话挤兑他,谁料看他那个样子居然有些不忍心,嘀嘀咕咕地拄着拐杖上前帮他拿包。
“不用不用,你不方便。”温珈言眨眨眼,水珠顺着眉梢和睫毛滚了下来,“你坐着吧,我来就行。”
两个包里装的东西基本都湿了,好在一包是衣物,一包是普通的生活用品,洗洗干净就没事。温珈言把包里的衣服拿出来全塞到洗衣机里,顺手把身上穿着的上衣也脱了丢进去,倒洗衣粉后开机,转身去洗脸了。
洗脸出来,展骏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站在面前:“喝。”
“……难闻。”温珈言端过来边喝边皱眉嫌弃。
展骏凶巴巴地说:“喝光它,锅里还有。喝不完你房间里的蟑螂我就不理了。”
“不理就不理啊,反正我是无所谓的。”温珈言笑嘻嘻。
展骏:“……”
好的,他忍了。看在这厮今天请假去接自己出院又被淋成落汤鸡的不幸遭遇上,他忍。
温珈言果真乖乖将姜汤都喝光了,看在展骏身残志坚为他煮这个的份上,泡了两份泡面当两人午餐。台风雨越来越大,同事通知他因为片区停电,下午不需要去上班了。温珈言吃饱喝足又获知这个好消息,十分开心。
“真喜欢台风雨啊。”他揉着肚子站在窗边看外面凄风苦雨,满足地说。
不穿上衣的温珈言很有看头。常年游泳的他有一副并不输给任何人的身材,背上肌肉遒劲但并不给人压迫感,看得出不是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肩宽腰窄,皮肤也是二十来岁青年人的紧致光滑。
展骏看着他背影臆想了一下手感,突然开口问:“不是让你走么,你在哪里淋什么雨?”
“万一厂长不来怎么办?”温珈言很自然地说,“我还真以为他不来了,一个小时啊,说好的二十分钟呢?”
“其实我等惯了。他从不会对我守时的。”展骏笑笑。
“展哥,你不累吗?”温珈言转身背靠窗台,面对着展骏,带了几分认真,“今天淋着雨等他也好,跟他这样……这样纠缠也好。其实如果你想还钱给他,我可以借给你的。虽然不多,但是还有王哥呢,我们凑凑能凑出……”
“不用了。谢谢你。”展骏打断了温珈言的话。那瞬间温珈言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眼里溢出温和笑意:“不说这个了。庆祝你出院,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会做吗?”
温珈言大方承认:“不会。”
展骏用拐杖点点地:“为了多谢你去接我出院,还是你说吧,你想吃什么。”
“叉烧面。就用上次你做的那种叉烧,我们还没吃完。”
这个也太简单了。展骏看看自己还带着夹板的小腿,点点头:“行,给你做个特制什锦百味超级叉烧面。”
“……听上去好吊。”温珈言窜过来坐在他身边,给他剥了个荔枝,“那展哥你说说,我房间里那些——”
“停!!!”
在伤病员的强烈要求下,温狗腿表示先自己试图解决,暂时不会在吃东西的展骏面前再提及那些无意培育出的肥大蟑螂。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持续上位……
☆、20。脚下泥和天上云
《又见贤妻》结束了,西瓜台播出的新片叫《本非贤妻》。
季修的电影票房飘红口碑不错,和褒贬不一的评论一同见诸报端的是他和女二号街头牵手的照片。
新的游乐园破土动工,薛氏的名称印在布帛纸张上,在工地到处飘摇。
王豆豆从贵州回来出了一身水痘,王钊君忙得裤子都拉不上了,依旧不忘记三天两头打电话问展骏还要腿骨不他从贵州买回了几根野人的。
温珈言又升职加薪了,感觉离人生巅峰没多少米距离,但每天都忧心忡忡地表示顶头上司好像对自己不怀好意。
展骏一开始还“嗯嗯是吗求八求快八”,很急切的样子,听了他的讲述之后就换成了“呵呵你想象力太丰富”。
日子基本算是过得平静无波澜。薛景烨偶尔发来几个短信,展骏看心情挑着回复。他现在完全掌握了这个三十五万任务的节奏:薛景烨就喜欢他爱搭不理的样子,反正本来他也是爱答不理的,面对手机基本不需要演。
问题是,谭晓路找来了。
这天晚上展骏吃饱饭洗了澡,以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姿态霸占了沙发,用下巴指挥温珈言去洗碗、扫地、拖地、洗水果、切水果、插牙签……温珈言脸上的表情他挺熟悉的,简单概括就是两个字——我忍。
展骏心里爽得飞天,面上却不动声色:“做完这些就差不多了,明天我可以给你看看房间什么情况。”
温珈言点头,看到自己房间门关得很紧,展骏不可能不经过自己同意就进去实行灭蟑大计,放心了。
虽说他自己完全不觉得房子里有几只蟑螂能妨碍什么事,但无奈人在屋檐下,房东你最大,展骏说什么就是什么。
谭晓路的短信就是在这种安逸的时候传来的。
展骏漫不经心抓起手机,才看了头一行字就呆了。
【我是谭晓路,可以找你谈谈吗?】
这条普普通通的短信耗费了展骏和温珈言一晚上的脑力。
温珈言认为这是大房来找小三摊牌的节奏,不可不防,不可小觑,不可掉以轻心,不可随便回复。展骏跟他强调谭晓路这人多么多么好,他立刻回敬四个字:“色迷心窍。”
展骏没有谭晓路的照片,心里又觉得若是跟温珈言说谭晓路的长相等级和你差不多,这家伙肯定飘飘然站都站不稳,于是攥着手机就一蹦一跳地回房间了。
温珈言把他的拐杖拿过去给他,没进房,摆在了门口。
“展哥,你和薛景烨这个事情多久才能结束啊?”
“怎么了?”
“拖了那么久,你连腿都伤了,值得么?”
这番对话自从展骏回来后几乎每天都要进行一次。薛景烨是展骏入分手师这个行业以来所面对的最麻烦、最艰巨的一个任务,他无论怎样跟温珈言说明温珈言都笑笑,末了总结一句:“还是你自己的问题。”
这厮平时说话可没有那么一阵见血。展骏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你我是什么关系啊要你管啊再说涨房租啊,慢慢地连回应都懒了。
“我要休息了,晚安。”展骏和衣躺在床上,闭着眼说。
良久,听到温珈言轻轻关了门。
不经过允许不能进入对方的房间,这是他们俩达成的默契。而展骏意识到,温珈言对薛景烨这件事情的参与度,似乎太深了。
房间窗帘没拉紧,宿舍区里各色灯火亮光从缝隙满溢进房中,不开灯也很亮。展骏一直在心里衡量着谭晓路和薛景烨两个人,最后他发觉,自己并不能通过脑补来获知他走谭晓路这条线和走薛景烨这条线各对结果有什么不同的影响。
还是嫩啊。展骏想。要是能练出那种一个目光两句闲言就把人给看透的功力,自己早就能成为这个领域的翘楚,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他解锁屏幕,给谭晓路回复信息。
【谈什么?】
他快要睡着的时候谭晓路回了信息:【我想问问你关于他的事情。】
当然是关于厂长的事情,难道我还能认为你是找我叙旧吗?展骏心道谭晓路真是说了句废话,手上却不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见】。
对于和谭晓路的会面,展骏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曾经对谭晓路那种由小人之心生出来的嫉妒和艳羡早就消失了。脚底泥不会试图战胜天上云,它太高、太完美。他可以仰望,却不存任何和谭晓路争抢的心。
而且谭晓路性格柔和,很顾及别人感受,只要跟他多见几次面,基本都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很快就以【我认识谭晓路呢】为荣。
非常不幸,展骏也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年月长了,小小的龌蹉心思全都不见,只剩下敬慕和钦佩了。
见面之前展骏神经质地想打扮自己。
“有让黑眼圈消失的眼霜吗?”
“眼部皮肤出现了细纹!你有啥紧致的玩意儿吗?”
“你上次相亲时我给你买的古龙水呢?”
温珈言坐在桌边吃早餐,满脸厌烦地应付:“不造。没有。扔了。”
展骏放弃从一个不爱卫生的直男那里寻求让自己变得更精神的方法,拄着拐杖风流倜傥地往门口去。
“约会都没那么早的,喂!”温珈言在身后叫他,“展哥,爪子磨尖了没?别客气使劲挠!”
展骏:“……你再说一句今晚就自己做饭。”
温珈言默了。展骏单脚蹦跳下楼,慢慢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谭晓路已经从薛景烨那里知道他脚受伤的事情,又怕伤害展骏那核桃大的自尊心,约在了距离宿舍区约两百米的一个街心公园里。
展骏一路过去,心想谭晓路果然是个刚从外面回来的,而且绝对没到这种生活区来过。路边、树荫下、街心公园里,密密麻麻都是跳广场舞的大妈,各种声浪掺杂,能活活把耳朵给震死。
“……佳木斯……”
“……第九套广播体操……”
“……什么样的节奏是……”
“……拍打天门……”
“……摇头摆尾去心火……”
展骏在短短的两百米里经过了多番洗礼,好不容易抵达谭晓路说的那个公园,感觉自己爽爽哒,耳屎都多了两三斤。
在竹椅上坐了一会,刚喝完一杯豆浆,谭晓路就出现了。
他总是一身得体大方的休闲服,像走T台一样穿过大妈大爷身躯摆动的洪流款款而来。今天还戴了副眼镜,书生气质爆表。
展骏觉得自己有些花痴,不过好看的男人从来都是他心智上的软肋,趁此机会忙不迭地看了好几眼。
“心情不错?”谭晓路坐在他身边,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侧头笑。
展骏心情更好了,可又要苦苦掩饰,十分考验演技:“还行。”
谭晓路没跟他客套,单刀直入:“景烨跟我说过你和他的事情了。……都说了。”
展骏:“哦。”
谭晓路顿了顿才开口:“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没想到他也……”
展骏:“哦。”
谭晓路得到的回应全都是无意义的语气词,有点无奈地笑笑:“不好意思,我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但,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怎么想和你怎么想,有关系吗?”展骏也学他单刀直入。
谭晓路不说话了。
聪慧利落的谭晓路,竟然也会试图通过小三的放弃来挽回渣男的心。展骏挠挠鼻子,心里挺不好受。
“我已经拒绝了他。他如果跟你说什么我为了救他而受伤,你别信,那都是凑巧。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先闪到他后面,把他当肉盾。”展骏说,“但我拒绝不代表他会放弃,这种事情你最明白不是么?”
当日薛景烨为追求谭晓路使尽浑身解数,谭晓路明着拒绝了无数次,始终都没能让薛景烨放弃。身为数代单传的厂长,薛景烨无论做什么都有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似乎只要他执着、努力、为之绞尽脑汁,没什么是他不可征服的。
没有人比谭晓路更明白薛景烨的执着。
他最终沉默了。
到告别的时候展骏也还没彻底弄清楚谭晓路来做什么。他说了几句话,叹了一次气,间中露出好看笑容数次,连起身道别的姿势都依旧优雅从容。
展骏再次穿过大爷大妈们往回走。谭晓路要求见自己这个举动倒是让他嗅出了一些感情动摇的线索:只有在恋人无法给自己确定和可靠答复的时候,才会想去找那个所谓的第三者,祈求其放弃。
谭晓路做不出祈求的姿态,也许因为他拉不下脸,也许是他潜意识里认为薛景烨并非用这种卑下的方式可以挽回的。
展骏产生了巨大的罪恶感。
自己这种毫不光明正大的方式,无疑已经伤害了一个高洁的人。
展骏走着走着就站定了,心头无声嘶嚎了一句“太狗血了”,一面颤巍巍地试图转个方向继续走。
薛景烨阴沉着脸,口中烟气吞吐,站在前方五米处。
“刚刚那是晓路?他找你干什么?”薛景烨拦在他面前,浓烈的烟气让他恶心欲呕。
“收起你的烟!老子最他妈讨厌这个气味!”展骏用没拄拐杖的手飞快从他口里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