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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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世道,人不如钱。
我听后,说老头,这么多年,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还真他妈难得啊。
……
一场宴会从午夜折腾到凌晨四五点,我身上的污秽凝结成一片片,用手一拨能洒下几小块壳子。这黑灯瞎火的,如果经过一个聂小倩,一定会惊呼:“姥姥!到底是何方道士竟将您打出原型?!”
还好这规矩比较人道的一点就是允许白客们去洗个澡,于是我们一行奇黑无比的白客们不顾困倦,立刻神采奕奕表示要跟仆役去往澡堂。非常值得一提的是,在这黑漆漆的夜里,居然还有路过的仆役跟我们打招呼!我旁边一个黑得几乎看不见的人惊奇道:“大哥你……你居然还看得见我们?”
那个仆役哦了一声,很淡定地说:“你们都黑出轮廓来了,啧,还有这味儿,太冲。”
众白客:“……”
事实表明,我们非常有必要去洗个澡。
到了澡堂,我们一伙人都纠结了——尼玛这就只有一个池子,我们中间男女混杂,这是要我们泡鸳鸯浴吗?!
六位白客,四男两女。四男倒是表示不介意,其中一个男的居然还对我说:“易恕——你是易恕吧?你肯定是不介意的,你今天都跟……那什么了哈!”说完,用眼白和牙齿(只有这两个是白的可以看见)表达着高度艳羡,“我听一些爷说,你跟的……那位爷,在道上势力特别大!瞧见柴四爷对他的态度了没?简直太牛叉叉叉了!而且他还纡尊降贵第一个泼你!你之后的前途肯定难以估量!到时候别忘了哥俩!”
我:“……兄弟你好,兄弟你谁啊?”
那男的转动着眼珠:“我啊!薛洪!你不认识我了?”
我:“……卧槽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我!你人才啊!!”
除我之外,女的就剩那个粉嫩的小姑娘了,不过现在也是一泥猴。遇上这种没见过的阵势,小姑娘急得都快哭了,小声地提议道:“让女孩子先洗不行吗?”
我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姑娘,这儿都是进了黑道儿上的人,哪儿有什么尊老爱幼女士优先的思想。你这么说,人家只会想,哟你个毛孩子还想让小爷我用你的洗澡水,作死呢?”
再安慰地拍了拍,然后一掌将她推下水,听见一声水花啪啦声和尖叫,自己也跳下去,向岸上一招手,“都来都来!不过手脚都放干净点啊!惹上了老子,一人一记撩阴脚!”
……
泡了半个小时,皮都搓掉一层,我们六个总算是能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了。于是光着膀子在澡堂里面面相觑。
说是都光着也不太恰当,男的倒是光了,排成一列躺在澡堂边缘一副老爷相。而我的白衣服被女神撕了半边,干脆就穿了最里面小内衣,而一直躲在角落的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洗几下就警惕抬头看一眼,简直像是一窝黄鼠狼里的无辜小鸡仔。
我都洗完了,看她还在洗手,顿时靠过去说点别的分散她注意力:“姑娘,你哪儿的人啊?看你这样子,不应该入道啊,你爹妈呢?”
小姑娘眼泪汪汪地瞅着我:“姐姐,我爸爸妈妈被人害死了,我是来报仇的!”
我:“……”
得了姑娘,我还没说什么软话呢,你就把老底都露了!你这个仇若没有高人相助,安安心心等下辈子吧!
不过看她一副柔弱的样子,刚想安慰她几句,话还没出口,突然两个仆役过来大叫了一声:“丁觉蕊在吗?出来!柴四爷请!”
澡堂里的人都被这嗓门惊了一下,小姑娘立刻像只仓鼠躲在我身后,头都不敢露。
仆役见没人出来,立刻又大叫了一声:“丁觉蕊在不在?四爷请!”
寂静了半晌,小姑娘承受不住压力缓缓冒出个头,细声细气道:“我……我还没洗完。”
仆役已经拿着一块大浴巾过来:“柴四爷已经备好热水,就等姑娘去了。”
去干什么,简直不言而喻,这姑娘果然是被预订了的。
可小姑娘简直死死抓住我不松手,声音都带了哭腔:“我不去!我不要去!柴四爷都五十多岁了!我不要!”
仆役被她拍了一脸的水,有点不悦地看向我:“这位姑娘,不关你事,麻烦松手。”
我一指小姑娘:“喂喂搞清楚啊伙计!是她死抓着我不放,难道要我自断一臂吗?”
小姑娘看向我,哭得泪雨滂沱:“姐姐!求求你救我!我不要去!就算要用身体讨好人也要跟和你那位爷一样的!我不要那个又老又肥的!”
我:“……”
此刻,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一句话——特么这事儿闹的!女神你要对我负责啊!!
我默默掰开她的手,叹息着劝道:“你,呃,你千万别当着四爷的面说他又老又肥啊……更年期的人最听不得这个,说点他雄姿英发千军不倒什么的……没准你明天还能见到我们。”
当姑娘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被伙计用白浴巾一包,扛着一路哭嚎着走了。
我冲小姑娘挥了挥手,转身看见四个一脸惊愕的大老爷们。薛洪是个沉不住气的,立刻凑上来道:“你不救她吗?她叫的好惨,你同胞唉!”
我泼他一脸水:“离老子远点。猴子和人都是近亲,你吃猴脑的时候,是不是还要为你同胞缅怀敬根香?”
澡堂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四十多大叔忽然伸拇指给我点赞:“姑娘,天生就该是道儿上的人呐!我魏烽,跟姑娘认识一下。”
我默默受了这个赞:“幸会幸会,大家五湖四海相聚一堂。我易恕,别的好说,就是人太渣,在背后捅亲娘一刀子的事也干过,大家都注意提防着我这种猪一样的队友。”
对于捅刀子的事情大家普遍都表现出兴趣,连旁边的另两个二三十岁的男的也凑过来打了声招呼,于是我们开始互通自己做过的缺德事,一派称兄道弟和乐融融。
而我们身下,澡堂一池的水被洗成乌黑,像是染缸,又像是这世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photoshop不小心卸载了,本来还想做个图签放到文案里的QAQ现在没有,连封面都做不出来了
【死都不用毁图秀秀的主←
☆、沃焦石基训
当天晚上我宿在茶庄,却没怎么睡着,模模糊糊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
我还很小的时候,我老爹带我去买一本学校规定的辅导书,大夏天他带着我跑了八个书店,手上还拎着我的包,我跟在他身后,进去一家书店,老板将符合书名的书排成一列,我扫了一眼发觉都不是,那么我们就很潇洒出去然后找下一家。
其实没有那么潇洒,我们衣服都湿了,大太阳晒得人快脱皮,但是我每次抬眼望去,那个男人宽厚偌大的背影就无限放大,带着汗,却叫人可以无穷回味,就像可以承载一个人一生的依靠。
我躺在床上捂住脸,心里想起今天在包间里又重新看到那个男人,拘偻着背,脸总是垂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这副样子明明我在他离婚时已经看惯,却总是窝心。
“柴铭,瞧你这点出息。”
耳边泠泠环绕女神带着疲倦的声音,是啊,滴尽妆那么炫酷屌炸,人前是百万粉丝簇拥的女神,人后是一言断人性命的妆爷,老爹你对他怂我也不奇怪,其实我也怂的直摇尾巴。
可你是我的父亲啊,面对你自己的女儿,能有出息一点么?
翻来覆去良久,拿起手机上十遍,还是调出我老爹的电话,思虑了一下,发送了一个短信。
老爹很快回了,这很出乎我的意料,更让我意料之外的是居然还答应了我的请求,决定和我谈一谈,我在惊异于老爹勇气爆棚同时也怀疑他给我的电话号码是不是假的……
幸好老爹还没那么缺德,后来一个短信给了我地址。我随便穿了件衣服就出了客房,问了几个仆役,找到老爹暂居的园子,名字还挺风雅,“修蛾描翠”,还犹记得这来自于一句“天然嫩脸修蛾,不假施朱描翠”,这诗读起来就一嘴胭脂味。
哟这小日子,真滋润。
拿出短信递给仆役,然后被引进房门,老爹正靠在床上等我,右手臂上还打着石膏,看见我招了招左手。
我点了下头,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老爹还伸手让仆役递给我一杯柠檬水。
我正襟危坐,准备和老爹来一场正正经经的谈话。但老爹神色飘忽,似乎还神游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恐慌道:“妆爷他对你……那、那个了?”
我一口柠檬水喷他一脸。
老爹默默拿了纸巾擦脸,我咳了几声顺了气,才啪得一声把瓷杯拍在旁边的案几上:“你那个四哥倒是挺宽宏大量的啊,二话不说把我交出去,你半句话都没有?”
老爹把擦脸的纸放到一边,絮絮叨叨说:“小恕,我知道你恨我,但这道上的规矩是我们违逆不得的,虽然我也很痛心你为什么会过来……”
我深深地抹脸,还指望他能明白我的话告诉我一些关于柴家的势力,结果说了这么一堆屁用没有的废话!我索性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道:“听说柴家分家分得厉害?你是哪个派系的?”
老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不争权,也懒得管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我:“……”
喂老头,这么好的条件!你还不争?!你他妈是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生出来的吗?!
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我放下柠檬水就准备回去补觉,老爹却忽然期期艾艾拉住我:“小恕,你,你要不就留在这?”
我回头:“留这作甚?老子一堆事烦着呢,您老溜猫逗狗不用叫上我了。”
老爹支支吾吾道:“呃那个,你干妈明天会过来,我想着吧,你们要不要见见?”
我:“……”沉默看了他半晌,很坚定道:“滚你妈蛋!”
老爹不知出于何种奇葩心理没松开我,继续说:“你弟弟也要过来,我去跟四哥说说,不要把你派到下面工作,你在柴家带带你弟弟就好了……”
我听后几乎崩碎了一口牙:“我、他、妈、还、有、个、弟、弟?”刚说完立刻怒值飚升,甩开老头的手,一脚揣在床脚,哐啷一声响,“还要我带他?老子入道被泼得一身泥就是来当你儿子保姆的?柴家五爷!你他妈信不信老子敢把你儿子阉了挂你床头?!”
外面的仆役听到响动都跑了进来抓住我胳膊,我挣了挣没挣开,一脚踹碎旁边一个落地大花瓶,瓷片弹溅得到处都是,像是一地细碎百花。
老头估计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我,我咬着牙,一字一句:“柴铭,你他妈给老子听好了,易恕这两字认识吧,跟柴这玩意儿八竿子打不着!以后再拿什么干妈弟弟的字眼膈应老子,你老婆儿子就都到普觉寺陪我老娘去!”
仆役已经把我拖着往外走,反正老子话已经骂完了,也没再挣扎。一直被拖到园子外,那两个仆役才松了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还小声说了一句:“何必闹僵呢?毕竟不还是……”
我冷哼一声,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
天刚蒙蒙亮,我睡下去简直还不到一个小时,立刻有人把我推醒,手劲很大,猛地一拍半边肩膀都麻了。我睁眼一看,床边有个高壮的仆役,一边啃饼子一边拍我起床,见我醒了立刻咽下饼子道:“白客的基训时间到了,外面有车送你们去沃焦石。”
我头脑还不太灵光,等穿好衣服才猛地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妈的,白客的基础训练!
在道上混和入道是两个概念。前者数量很多,相当于处在黑白中间的浪荡子,在黑道中是被视为最低层的人,同样,他们洗白很容易;而一旦入道,关系就立刻错综复杂,必须遵从黑道中的规则,如果犯了事,简直在警方眼中是罪上加罪。
所以在白客入道后的一个星期,三大家都会准备白客基础训练,像教小孩子一样告诉白客们这个黑暗社会的常识,法律,制度;以及个体审核,最后决定分配到哪里。
而“沃焦石”就是白客基训营地。
“沃焦石”是传说中阴府地狱之外的石头,这种石头汲取着鬼魂的怨恨和绝望,源源不断生长在地狱的边缘。每当鬼魂受不了十殿的酷刑想要逃走时,总会在第一时间被沃焦石上的怨怒而烤成焦炭,随即灰飞烟灭。
“染黑”是第一步,那么“沃焦石”就是第二步。
因为听了这个传说,又不太了解沃焦石里面都要做些什么,我们一行五个新白客都十分恐惧,在被面包车载过去时一直对司机旁侧敲击,可惜司机也含含糊糊,提供不了有效消息。
薛洪明显是情感最外露的一个:“感觉好可怕啊感觉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我本就休息不够,被他叨念烦了,一个肘击过去:“你他妈复读机转世啊!”
魏烽豪爽地伸出拇指:“姑娘干得漂亮!”
我有些犯困,但此时满车都是不熟的男人又不敢睡,努力强撑着看向窗外:“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丁觉蕊是吧?今天没跟我们一起来啊。”
薛洪一副八卦嘴脸:“听说被柴四爷折腾惨了,躺床上动不了。”
我啧啧两声:“小姑娘肯定不听劝,又没有自保能力,惹恼别人自己遭罪。”
薛洪盯了我半晌,忽然伸手探我胸口:“易恕你其实是个男人吧?让我检验一下!”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脚已经踢了过去,另一只手顺势横到他脖子上,往下掐了一寸,冷冷道:“老子连那位爷都敢抓三道口子,你嫌命长?”
薛洪一脸干笑:“易恕我开开玩笑嘛!谁不知道你是柴五爷的私生大小姐啊!”
我:“……操!”
这下我是真火了,一个手刀狠狠下去,砍得他一声哀嚎,然后扭头跟魏烽说:“兄弟,帮把手,把他衣服裤子扯下来扔窗外去,事成我欠你一人情。”
魏烽二话不说开始扒薛洪裤子。
薛洪很惊恐:“易恕你是男的吧你是男的吧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啊啊我裤子裤子!裤子掉了!你们要干什么啊!”
我冷笑:“让你晒着鸟进沃焦石!”
一句话出,整个车内都沉默了。
魏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