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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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着水进了宿舍,脚步还略略不稳。那小姑娘一直躲在宿舍里,见我进来条件反射缩了一下,接着又探了个头出来,喊了声姐姐。
我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去收拾床架,这要恢复到先开始的模样是强人所难了,不过我只把床板和床单被子扒拉了出来,然后将杆子踢到一边。忙完后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小姑娘,略微叹了口气:“你再叫姐姐老子也罩不了你,顶多帮忙给你铺个被子,以后别叫了,听着心慌。”
小姑娘怯生生说:“我不想死。”
我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他妈给老子扯废话,就跟犹太人对纳粹说爷爷别杀我我不想死一样,想必纳粹只会一人一脚,端起枪骂道站好不要动!敢浪费大爷的子弹炸你一脸手榴弹!
我只觉得喉咙依旧干,刚朝桌子伸手,小姑娘立刻十分有眼色拿了水杯给我。我顿了一下后接过,喝了一口晃了晃手里的水杯道:“丁觉蕊,你就是赖上我了是吧?”
小姑娘点头点得非常卖力:“姐姐,整个沃焦石就你长得可爱可亲。”
我:“……”
长得可爱可亲?这毛个意思?形容刷好人卡的脸么?喂姑娘你真的看清楚了吗?我这种人渣能长出什么样可爱可亲的脸啊!你以为我属大熊猫吗?!
我深深扶额:“你这个乱认脸的习惯不好,你知道我这个人有多渣吗?猪一样的队友就是我代言词啊!瞧我这么一个形同猪狗的人,那一声姐姐你怎么叫出口的?”
小姑娘极其无辜地看我,开口叫道:“姐姐。”
我:“……”
姑娘没看出来啊,还挺狠,真是往老子脸上结实打了一巴掌。
我盯了她半天,两厢对视许久,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回宿舍了,小姑娘居然真跟我对上了。真是撕不掉的牛皮糖,就是没搞清怎么粘我脚上了,难道我长得……真的很可爱可亲?
……唉卧槽这形容,可真他妈操蛋。
半晌我往后一倒,直接坐在地上铺着的简易床铺上,望着上方墙漆都剥落的天花板,哀叹了一声:“牛皮糖,组织考验你的时候到了,先来暖个床,再考虑要不要收你来伺候老子。”
话音刚落,牛皮糖喜滋滋地跑过来挨着我坐下。
……卧槽!姑奶奶!你对暖床这俩字难道不应该有阴影吗?!要不要这么欢天喜地啊!!
旁边魏烽正在啃着一个馒头,闻言往我这儿瞟了瞟,倒是有些感慨:“这年头……”又瞟了一眼,干脆别过头去,继续叹道,“这年头,哎!”
我:“……”
这年你个大鬼头!我说你他妈想到哪儿去了?!
我这近十七年第一次和一个女孩睡在一起,这感觉真是不言而喻。
想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一想起我那家庭状况,我老娘坐月子的时候就有成群的干爹送人参炖老母鸡,补得她简直□□旺盛,和我一屁孩子睡在一起?满足得了么?不过说起来我也的确太渣,这么多年来连个可心的闺蜜都没有,活该孤零零睡了一张床十六七年。
牛皮糖的睡姿很老实,抱着我的一条胳膊当抱枕,整个脑袋都蹭在上面,毛茸茸的。我本来是不太习惯身边睡着个活物,不时拿手去挠挠她头发,后来过了一两个小时,倒也习惯了,加上白天过度劳累,几乎一放松,睡得十分快。
我做了一个梦。
很多人都说梦,但没人能说个准,我这个梦不仅十分古怪也非常无厘头,几乎无法在周公解梦中找到,只能略略当个玩笑一说。
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片荒芜,而那边矗立着的是一座高耸冷峭的城门,看上去很有些年头。而抬头望去,漫天的淡黑色花瓣打着旋儿转下,红尘紫陌,却萧条不过如此。
那一刻,我只清楚自己心中充满了无解的情怀,我懵懂朝城门走去,一身白裳翩跹。而终于进了城,在街道的尽头我忽然望见一个黑袍金带的身影,三千发丝如泼墨散落肩背,他缓缓侧脸,一双琥珀的眼瞳流转万千,容颜盛世。
我愣住了,那一刻心中猛然坠痛,悲痛和绝望犹若汹涌的海咆哮而来,几乎淹没我。
我认识那个人。
我一定认识那个人。
但他……叫什么?他是谁?
我只觉得自己真的在怒吼,几乎暴怒,咆哮着说你们不能带走她!这天地,又有什么资格带走她?!她若死了,那么再过千年万年这世上都不会再有绝世二字!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啊!!
面前我几乎在肆意地指责怒骂天地,而身后,跪着黑压压一片,整个天地,没有丝毫回应,我陡然发现,我竟然已经孑然一身,无尽孤独。
之后我是被牛皮糖推醒的,醒来后觉得脸上一阵辣痛,用手一摸,才发现竟然满手是泪水。
……真他娘的离奇,活了十七年,跟个活的一起睡了一觉,居然感动到哭醒?
我靠,我居然这么感性?这感性的……深以为回头应该养只鱼,放床边都不用水缸,一晚上眼泪哗哗的就够养活它了。
牛皮糖给我拿纸擦脸:“姐姐做噩梦了?”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努力回忆那个梦,却像是海边的沙一样,被海浪刷过一遍,再深的印记都漠漠成了一片平坦,最后留给我的,只剩了那种压抑的悲苦。
当一份浓烈的感情要被风干多少年,才能传来那份古旧干涸的痛感?
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要孤独酿着这份感情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彻底了断?
了断感情,或者了断自己,二选一,这么简单,也少了那么多悲痛的岁月。
不是么?
……但在很久之后,我默默想起这一段,只觉得当时真是无情人不知情为何物,那时,我已经背负着如此般浓烈的情感,艰难走在岁岁年年的道路上,满心绝望。
然而不曾止步,也不曾了断。
……
我抹干脸上的眼泪,只觉得满脸像是敷上了一层盐,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感觉不出三分钟整张脸就得变腊肉。于是走到半道上又折返,去叫牛皮糖拿了水洗了个脸,擦干净脸后望了几眼牛皮糖倒水的背影,思虑半天,还是决定把她带上。
牛皮糖第一次出宿舍的范围,显得有些胆怯,连左顾右盼都不敢,紧紧贴在我身上。我心说小牛皮糖你能靠边儿站站么?这样贴着我行动都不方便,这时要出什么状况那可是一石二鸟,老子带着你不是给自个儿添堵的啊!
这别扭着又走了几步,望见一大波人掉头跑来,领头的赫然是魏烽,看来这两天他作为我的陪练收益甚丰,三四十岁的大叔跑起来甩开后面二十多岁小青年一大截路。
我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尼玛淘汰赛来了!
魏烽一见我,缓了缓脚步,大喊道:“易恕!你他妈成精了!!今天真有教官杀过来了!”
我也拉着牛皮糖一块跑:“有多少?”
“五十左右吧。”
我大怒:“那你们几百上千来号人跑得跟草泥马一样搞毛?!”
魏烽急得火烧眉毛:“他们开外挂啊!全体配枪!我们赤手空拳干不过!”
牛皮糖此刻严重拖慢了我的速度,但我又甩不开,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估计也有点小明白这时候我很有可能扔她不管,流露出一副除了砍胳膊你休想丢下我的意思。
眼看一个个人超过我,耳边都能听到后方子弹的乍响,我干脆停了下来,回望了一眼渐渐逼近的部队,扯着牛皮糖侧身到一个楼梯背面。
“姐姐?”她用气流发声,声音轻微。
“你去给老子做一件事情,只要不死,以后你这个妹妹老子就认了。”
牛皮糖立刻来了精神,却还是有些胆怯:“什么事?”
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给老子待在这里,不、要、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觉似乎写情节的能力提高了一点。。原来只能平白叙述,现在也能渣上这么一段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主角性格太跳脱,所以这种情节特别适合她?
【对不起晚了一天,因为考试=口=
【看过《恍若》的看客们,看到易恕中间做梦的那一段了么!(我才不会说是因为凑字数而写的)不过各位放心,虽然《滴尽》是个番外,但是这个番外只有到故事终结后,尊夫人醒过来才记得,中间的时候易恕是完全不知道这是个痰盂的梦境的!所以不用担心不看《恍若》就看不懂
☆、淘汰赛
既然是淘汰赛,那么一定有个淘汰的主题。
如果针对红部,那么就必须干掉教官才可以通关;如果针对蓝部,必须学会伪装隐藏。前者不是变形金刚难以做到,后者不是变色龙难以成功。
那么对于我而言,唯一的机会就是针对黄部。黄部是干什么的?监督检查。那么在这项工作中最重要的特征是什么?
当务之急,努力表现这个特征,这场淘汰赛就有了胜算!
弄掉小牛皮糖,我翻身踏到楼梯上,还没站稳就迅速跑路,一直飞奔到自己那号宿舍,迎面就撞见正茫然不知所措的薛洪。我几乎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又不跑路,还不躲?要是我是教官,一瞧见你这样的保准乐了,心说呦!多乖的一靶子!”
薛洪急中生智地反驳我:“你跑路不也跑到这里来了!”
我这回真踹过去了,然后拎起两根墙角的断床架,比划了一下,猛地互击三声,两快一慢,随后扔了那都快再一次断裂的床架,飞快夺门而出。
薛洪被我踹了一脚,居然还挣扎着跟了上来:“喂喂你想干什么?去哪儿呢?”
我根本没空理他,一路狂奔,连方向感都变渣了,居然还跑错了一次。跑了半天,最后翻窗跳下一个平台,那一瞬间的落地,简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挤到肺里,这时候背后有个人把我拉起来,还十分贴心地递给我一个苹果。
我随便啃了两口苹果,喘气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兄弟,干得好。”
魏烽左右看了看:“那小姑娘呢?”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窗子边摔下来,溅起一地灰尘。我望了望,叹了口气:“那个被我扔了,这个又黏上来,妈的能给人一个拒签的机会么?”
魏烽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薛洪,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到这个平台的一个地方,伸手扒开了一扇只到我腰部的门,里面铁管纵横,看来是一个供水的系统。
我弯腰检查了一下门缝,摇头:“有血渍,这个地方不适合躲。”
魏烽也摇头:“沃焦石所有地方都被勘测过,躲肯定是不现实的,除非挖个坑把自己活埋,还得请人把你头上土踩严实。”
我还没说话,薛洪就已经急吼吼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啊!”
魏烽和我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我低头啃苹果,魏烽叹了口气提议道:“易恕,你当初怎么把那小姑娘甩掉的,麻烦历史重演一次,再把这个甩掉。”
我抬头纠结道:“我答应那小姑娘听话就让她做我妹妹,这个?难道要我答应娶他?”
魏烽没有回话,只是忽然将耳朵贴在墙面上,神情似乎略有紧张,低声对我说:“没时间管这拖后腿的了,易恕,来玩场大的!”说完从背后拿出个工具箱递给我。
我扔开苹果核,接过东西就弯腰缩进那个供水系统的小门,身后魏烽还不放心道:“行的吧?如果不行我们换二号计划。”
“老子可是响当当物理机械小能手,熟悉水管什么的就像熟悉自己的心血管一样!”我不耐烦地后踹了一脚,“喂哪个那么不自觉?挡着光了!”
为了面对如今的状况,我几乎把搞垮我妈公司的那股劲拿出来了。在和魏烽跑步的时候就和他制定了三个计划,魏烽二话不说决定配合我。
第一个,就是瘫痪整个沃焦石的供水系统,努力制造大动乱。当然,如果教官们面对四处喷水喷粪的水管还无动于衷,那么就算这个计划失败,那么给第二个计划就制造了很方便的条件。
我借着外面的光打量了一下这个供水系统,再次确定是无塔变频供水系统。这种系统其实有点小高端,全自动控制,还有自动保护示警功能,若是硬来我觉得单凭我一个小能手搞不定这大玩意儿。
我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侧头:“电控箱!这里也没有电控箱!”
魏烽声音越来越急切:“不行就搞第二个计划吧!他们快来了!”
“妈的!”我低低骂了一声,一蹬腿表示自己绝对不撤,“老子活了十七年,连空调冰箱都自己动手修过,就这么一组水泵机,玩不死我。”
我脑子里迅速流转着关于这个供水系统的资料,可惜我那个小区用的不是这种,不然以我拿小区供水系统练手导致全区在不知不觉情况下瘫痪四次的功力,玩这个分分钟的事情。
还有就是我找不到电控箱,本来还以为电控箱在这里深处,没想到居然不在。没有电控箱,我无法在人机界面上用键盘操作,编写黑程序这种炫酷屌炸的方法也派不上用场。
外面魏烽的声音又传进来:“薛洪那家伙跑了!教官们大概还有十秒冲过来!”
我十分感动:“你居然还没走?真是中国好兄弟!”
“也没那么好,五秒后我也跑路!你看着办!”
我定了定神,猛地倒开工具盒,提起一把榔头,找准蝶阀一把砸开,力道没控制好,还顺带砸开了止回阀。只听一阵嘭嚓的声音,水流声顿然湍急,压力传感器上的压力表数值飙升,几乎要爆表!
我喘了口气,干脆又补了一锤子,心想千万可别给我有什么备用系统恢复!不然老子若能活下来定然给沃焦石换个供水系统!
这事儿基本搞定,我迅速退出来。魏烽在外头惊疑不定,正是准备跑路的节奏,一见我出来也松了口气,但很快这口气又提了起来,他惊恐地推开我:“来了!跑!!”
而在窗子上出现教官身影的同时,里面突然一声爆响!紧接着,白色的水花崩炸,冲得那教官一个晕头转向栽在地上没爬起来。
我没忍住笑了几声,也追着魏烽跑起来。就在这几个呼吸之间,我听见了好几声爆裂声,水流哗哗地淌,预感这劲儿能喷得人简直站不起来。
平台后面是个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