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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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安排。”
正如我还未染黑前,他在收拾了我的那一帮典范亲戚后,在残阳如血之间声音如梦如幻:“你逼着自己相信我,就一定会活得比我久。”
这种大难过后的激荡,使我的喉咙都发干,过了很久,我才低声发出了一声:“谢谢。”
……却不知要谁听见。
有了柴四爷的偏向,范婧岚脸色好了很多,也是趁热打铁,撇干净敏感的姓氏:“荷姑,易恕也算我半个女儿。况且她是五爷洗白时有的,便跟五爷洗白时的姓,因着这孩子亲娘几个月前没了,过来投靠个,犯不着因着这点就打杀吧?”
眼看老乌鸦没有继续下达浸白的命令,柴诲诲轻哼了一声,刚又弯腰准备说什么。我见了差点忍不住上前一脚把她踹出去,但此刻必须十分当机立断夺取先机。于是我反手握住牛皮糖的手,揉了一把脸,露出一个情深深雨蒙蒙的脸,字字铿锵道:“诲诲,当初是我错了!我真错了!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真应该听从你的劝告,不然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你离开后我居然没有挽留,我真愚蠢!直到后来简直是追悔莫及,但是你已经在我身边,可是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也不想沾染那些男人,我发现我已经完全被你转变了!看,这是我收的干妹妹,我很喜欢她,但请你不要再记恨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柴诲诲原地石化:“……”
老乌鸦:“……”
众人:“……”
这诡异的沉默中,只有牛皮糖十分高兴,雀跃道:“姐姐,我也喜欢你!”
我:“……”
妈的!你这小东西怎么这么会凑这热闹?!这时候不能凑啊!!
在这冷场了足足半分钟后,还是柴四爷干干地打了个哈哈道:“呵呵,难怪呢,我就说大小姐这些年都没个男朋友,不说男友,就是在柴家,平日都是和小姐们玩在一起,那些个少爷还无法亲近大小姐,呵呵,原来是这样啊。”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了老乌鸦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震惊地看向柴诲诲。
迎着柴诲诲已经二次石化的表情,我低咳了一声,露出一抹应景的坚贞表情。
……柴家大小姐,抱着你的靠谱的优越感扑街吧,敢跟老子比下限,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希腊亚格斯无底洞!
老乌鸦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开始例会了,但柴家崩离之际又不能草草弄过,只能延迟,时间容后通知。一队队人都绷着脸离场,我捂着嘴憋了半晌,最后吭哧了几声,还是没憋住跑到墙角,捶地大笑三十秒。
哎呦我的妈,真他妈□□。
范婧岚面无表情地出场,走到我跟前,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我还是没止住笑,一手搭着牛皮糖的肩,整个人都笑着直抖:“君子报仇,光明坦荡,小人报仇,阴损恶劣。这柴家大小姐非要做的是君子,还用小人的办法,那没办法,老子只能给她看看,什么才是真小人,她学不来的。”
几下掌声传来,柴四爷走来,上下打量我一眼,颇有些意味道:“老五的这个丫头,有那么点意思,不愧是那位爷看上的。”
牛皮糖见他过来不免往我这里缩了下,柴四爷笑了一笑:“觉蕊这姑娘还怪黏你的,放心,柴家就我这一派是亲孟婆亭的,以后你们两个见面的机会还多。回去吧。”
最后一句明显是和牛皮糖说的,牛皮糖又握了握我的手,才松开跟上了柴四爷。
人去楼空,很快中堂内只有仆役在盖灭那些蜡烛,屋子的光线渐渐暗了,我的身影也湮灭在层层树影中,再看不真切。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菌正在缓慢地走w
【发现bug,再次小修一下。
☆、忘川河
例会延迟的这些日子,几乎每一天都忙得天昏地暗。
按范婧岚的话说,就是当家长这朵老食人花是被我一把火烧得有些迷糊,等回过味来,咯嘣一口就能把你啃了。
我听后只冷哼一声,说食人花?你也太他妈高估那只老乌鸦了吧?她就是个猪笼草。
这猪笼草年纪果真大了,新陈代谢也慢,一席话也能扎得她半天都没回魂。听仆役说当家长那院的,所有带有蕾丝边儿的物品都烧了,每日更换的花瓶单子也禁了百合花种,甚至有个倒霉蛋看世界杯后大清早讨论了一下哪个国家的拉拉队妞儿的腰腿不错,没想到猪笼草大人对拉拉二字也深受刺激,当场叫人将那可怜家伙拖出去浸白。
不过也是,四十多岁才得个女儿,养了十几年,结果突然被爆出和自己的五侄女有那么一腿儿,还和其他侄女们关系暧昧,估计猪笼草心头只有一个想法——闺女你丫好的这一口也太重了!!换是个侄子也好啊!!
是以,近日来柴家的几位少爷都往大小姐院中跑得十分勤。
这局面看上去欢脱,其实我这方非常被动,主事这个阶层是听命于当家而管理下方盘主们,而我老爹手下就一个盘主,所以就算范婧岚是大主事也没有足够能调动的人手。
本来瞧柴四爷于我们的关系倒还融洽,范婧岚也找过他问能不能借些势力,柴四爷的态度很明了——孟婆亭高层只让他帮衬着我的性命,关于救援,这要看柴五爷这方是不是决定偏向孟婆亭这边了。
但范婧岚肯定不能偏,至少明面上不行。只要她有一点意思要偏,立刻会招来中立派的当家长和阎罗殿派的柴二爷柴三姑火力集中点,柴家估计又要一场大变。
此刻我也明白女神所谓“不能渗透太多”是什么意思,一旦把我和孟婆亭的关系摆在案上,我估计立刻就会被从继当家长的候选人中被踢出去。因为引荐人也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柴家里的少爷小姐们虽然爹妈都有各自的派系,但只要引荐人还是柴家的,就不用担心他们丧心病狂到出卖本家的利益。
终于在第四天从当家长那院里传来消息,延迟例会明日晚十二点,于中堂再次召开。
这个消息令整个柴家老宅气氛都凝重了,范婧岚的脸色简直沉得如同舀浆的黑铁水,晚饭都没吃就出了门,我叼着筷子看去,她瘦削的背影带着一股老旧的寂灭,仿佛烈风卷沙场。
几天前的对话犹然在耳,此刻仿佛研墨推字般将付诸行动。
“例会一开,如果不暴露和孟婆亭的关系,你就是个死。”
“所以?”
“道上有个规矩,想活命,拿手上的冤魂来抵。”
我把筷子一放,旁边还在布菜的仆役就住了手,试探道:“五小姐?”
“继续上。”我边说着边推开椅子站起来,顺手抄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瞟着那一桌的燕瘦环肥,“上齐了菜,不准动。回头老子活着回来,给双筷子,死了,插炷香。”
我扣着外套上的扣子,一直走到门边,回头见仆役还在摆菜,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哦对,筷子和香要双份的,范大主事也用得着。”
外面寒风吹夜,飒飒风响呜咽如萧,我向角落里招了下手,随即将双手抄在袋里,走出院门。
走在柴家老宅里曲折的石板路上,我还在低头理清思路。
这几天工作量的确非常大,范婧岚将所有的信息都整合了一边给我过目。柴家体系非常庞大,关系网错综复杂,财务渠道也是千奇百怪,要真正掌握住一个盘主的势力,没有一年以上的基础非常难。所以范婧岚思前想后,终于发了狠——既然抢不过来,那行,咱砸。
只是这代价也非常大,如果我老爹再争气一点,有两个盘主势力,那么牺牲一个去杀对方也无可厚非。关键我们这手里就那么一个,还经营了两三年,估计别的当家也觉得我们舍不得,因为按范婧岚在内战前期所做的一切来看,她的确舍不得。
但没关系,我舍得。
于是范婧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四个小时后,终于同意了我这个渣心渣肺的二狗子提议。
当时因为过度的劳累和失去盘主的疲惫,范婧岚精神状态很差,齐耳短发显得脸更瘦,整个人像是那种磨白的脱皮人偶,但语气还是非常沉稳:“三部我都可以给你废掉,但盘主是跟我多年的人,我必须保。”
我皱眉:“但如果盘主不参与,这效果嘛,啧。”
范婧岚拿出一个牛皮袋放在桌上:“这些是我可以脱手的财务渠道,你拿着它,去‘忘川河’做一笔交易,只要不亏,效果应该比一个盘主的助力要赞。”
我摸着牛皮袋的厚度,心里想这次可真是背水一战,老底都露出来了。
“忘川河”多年来在阎罗殿和孟婆亭两大势力的威压之下是财三巨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但这个地方涉及的方方面面简直比蜘蛛网还复杂,可以说是黑白灰三道通杀,对外窗口众多,人脉广泛,那里的高层都是狡狐十八窟,想要杀他们比杀鬼都难。
因为这个势力是孟婆亭一手强行扶植起来的,在得到仵官王的默许后,忘川河的轮转王建立了一个很独树一帜的属众——三途。
简单来说,就是买凶杀人。规矩也很简单,有钱就是菩萨,管他对方是如来佛,百十个菩萨罗汉冲过去,佛祖也要掉一头包。
我掂了掂那方牛皮袋,颇有些肉痛道:“范大主事果然腰缠万贯,这么多钱,说给就给。”
范婧岚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我又没给外人。”
我心里一惊,心说难道后娘你这么神通广大手已经伸到忘川河了?这难道只是给我做场戏?还没等我想完,就听见范婧岚继续道:“我听说你染黑的时候和孟婆亭的某位高层有了一腿儿?反正咱们心里明白忘川河就是孟婆亭的一条狗,日后你有的是拿回来的机会。”
我:“……”
妈的,后娘,柴家爱嚼舌头的也太他妈多了吧?老子这贞操掉得很莫名其妙啊!
我是从柴家老宅的侧门出去的,走出老宅的一刻,我竖起了衣领,夜风刮在领背上,破碎成细小的卷,又裂裂打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刺痛。
范婧岚先前的匆匆离去是因为没想过例会的时间那么紧,很多东西还没有布置完,情急之下她这个大主事只能去亲临前线。而我此番去的是忘川河,我入道晚,在忘川河没什么路子,如果光是我怕是门都找不到,好在范婧岚考虑到了这一点,给我了个地址,还配备了个保镖跟我同行。
保镖年纪不大,身手却犀利非常,也不知道是哪儿的人,口音特别重,我听了几句理解不了意思,后来他就不说话了,隐形人一样在我身后亦趋亦步。
一路上没事,琢磨完正事,我就开始琢磨保镖,在众多对话中只有第一句我是听懂了的,估计他说过的次数很多,原来口音改过来不少,让人起码能理解。
——你叫什么?
——有名字太危险,我做危险的事情,就不能用危险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叫我。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货肯定会办证,起码□□手到擒来,回头干坏事时倒是可以从他那儿顺走一张。
不过取名字我倒还真不擅长,瞧老子的名字和人一对比,就是个失败作品。我想了片刻,还是转头道:“曾经范大主事叫你什么来着?”
保镖在我突然转身的同时猛地戒备,等听到我这句话,愣了一下后才回答:“狗蛋碎。”——这名字发音倒还字正腔圆。
我:“……”
我说后娘啊,老子可真他妈担心那个弟弟的小名被你取得有多贱啊!
我沉默了一会道:“那你记忆中最好听的名字是个啥?”
保镖想了一阵子,然后不太确定地说:“黑妞?”
我回过头继续走:“算了,还是我回头查字典吧。”
看来我冤枉黄一队了,这整条道上的名字都尼玛不靠谱!我居然还指望黄部对花姑娘靠谱!这简直比从鸡蛋里孵出一只猴子还不靠谱!
大约步行了半个小时,期间又多次坐公交和地铁,在保镖确认应该没有人跟着我们了之后,我拐进一间破旧的婚姻咨询所。里头呼啦啦开着一个破电风扇通风,纵是如此我还是闻到了一股久远的霉味,抬眼瞧了瞧墙壁,贴满了各色的征婚小照片,其他地方已经被龟裂,墙粉白扑扑地往下跌。
啧啧,土财主那么多,据点还搞成这个样子,真是……
起码你把墙上贴的凤姐换成苍井空也好啊!
坐在棉絮外翻的沙发上半分钟后,我终于不耐烦地叫保镖喊了几嗓子。估计是听到声响,一个声音似乎在门帘后应了一声,然后嗒嗒的拖鞋声响起,一个只穿着垮汗衫子的中年男人掀开帘子,一脸的更不耐烦:“喊啥子?喊啥子咧?”
我刚要开口,保镖忽然按住了我的肩,然后他说:“则嘎淫藕网忒。”
我:“……”
兄弟,能翻译么?
见我一脸茫然,保镖忽然上前拦住那个汗衫子的中年男人,说了两个我能听懂的字:“危险!”
我猛地抬头,只见那个中年男人和保镖对峙着,脸色渐渐的阴了,这么一阴,倒是瞧着有几分眼熟。
我仔细端详了他一会,突然心里一沉,操,这货是柴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想死不得
我觉得等这次的事儿完了,我可以去改姓诸葛,然后专职为“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个命题做个代言三十年。
在我认出那个柴家的伙计后,那个中年男人也没有刻意遮掩了。缓缓站直后,帘子后立刻涌出十多个人,都穿着柴家的制服,四面八方那么一站,简直跟革命军占领山头一样招摇,个个昂首阔步,就差没在头上绑个红丝带了。
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穿上制服,等腰带系完后,他坐在婚介所的那张破旧吱嘎的旋转椅上,对我点了下头:“五小姐,咱们长话短说,先自我介绍一下,当家长座下八主事——唉唉您别拿那种眼神瞧我,据我所知,柴家所有范围内的忘川河据点都有人把守。有的是柴二爷的人,有的是柴三姑的……我也说不清。不过五小姐应该明白,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交出你身上带着的财务渠道资料,然后跟我们回去,我们保证不会动小姐一根指头,您看这怎样?”
我不由自主冷笑:“你的意思,就